時間一日日的過去,夏川生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這跟御史家的小姐付月夕的婚事,也是一日日的臨近了。
這一日,御史夫人又帶了自己的小女前來,夏川生也是去了園子裡相見,第一次見面倒沒發覺出什麼,可這第二次見面,夏川生便覺得有些不對了,這人怎麼能不說話總是低着頭呢。
加上柳香雪上一次的提點,夏川生便是更加懷疑了,自己雖然想娶一個家世好的女子,可沒道理娶一個傻子回來啊。
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夏川生將心裡的疑惑告訴了謝氏,謝氏皺眉,再看一眼付月夕時,眼裡也染了疑雲。
夏川生端着茶杯,悄聲道:“不如母親先借機引開她們其中一人,讓兒子試一試這小姐。”
謝氏點了頭,給一旁的丫頭使了個眼色,那丫頭便在不經意間將茶水一下子潑在了那小姐的身上。
付月夕受了驚嚇,一下子跳起來,臉色都慘白起來,卻仍是不吭一聲,謝氏急忙怒喝,“笨手笨腳的丫頭,還不快收拾了下去。”
那丫頭急忙磕了頭,收拾了碎片走了下去。
謝氏道:“小姐的衣裙溼了,不如讓丫頭帶小姐去偏房換了衣服吧。”
那夫人見了,急忙道:“月夕膽子小,還是讓貼身丫頭陪她去吧。”
謝氏點了頭,便見那丫頭陪着付月夕往前去了。
過了一會兒,夏川生也站起身子,道:“夫人恕罪,容在下先去更衣。”
御史夫人笑着點了頭,夏川生離開了花園,急忙往付月夕換衣服的屋子走去。
這邊付月夕和丫頭往前走着,到了屋子門口,付月夕身邊的丫頭便道:“我家小姐不喜外人伺候,你先在外面等着吧。”
那丫頭點了頭,道:“那奴婢就在假山那邊等着,小姐出來了去那邊找奴婢便是。”
說着,上前給付月夕開了門,手中的紅光一現,便化作一團煙霧籠罩在空中,付月夕和她身邊的丫頭都未曾察覺,走了進去。
夏川生來的時候,先是在窗子外仔細的聽了聽,想聽聽裡面的聲音,可無奈他把耳朵貼在牆上了,還是聽不見什麼動靜,夏川生心裡越發的懷疑,便輕手輕腳的推開門,打算進去一探究竟。
這一推開門走進去,夏川生就感覺到一股燥熱,不知爲何,這屋子裡面爲何這麼熱,夏川生有些面紅耳赤,可還是貓着腰走了進去,一繞過屏風,夏川生就瞧見了那小姐正面色潮紅的坐在榻上,丫頭已經昏倒在地,那本來一直低着頭的小姐卻衣衫半褪,不停的扭動着身軀。
夏川生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腦中涌去,本就口乾舌燥的他見了這小姐這樣的姿態更加難受,這時候,那小姐卻是睜開眼睛看見了他,本就通紅的臉頰變得更紅,她睜大眼睛望着夏川生,輕輕呢喃,“人家……好難受……”
“轟!”夏川生再也忍不住,三下兩下的剝光了衣服,撲了上去。
一室旖旎,隱在窗子後面的人見了,不由得微微笑了笑,走了回去。
坐在園子裡的謝氏和御史夫人也覺出了不對勁,換個衣服不用這麼久吧,御史夫人心裡疑惑,想到自己女兒的特殊,便有些着急,道:“老夫人,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回來?”
謝氏心裡也是着急,正在這時,一聲驚天的響聲傳來,御史夫人一聽,心裡一下子炸了毛,這不是她寶貝女兒的聲音又是誰的。
御史夫人急忙站了起來,“是月夕的聲音……”
說着,急急地往前跑去。
謝氏也是站起身子,被陳媽媽扶着往前走去。
衆人進了屋子,就見夏川生滿面潮紅的坐在地上,牀上的女子不着寸縷,正被錦被包裹住光裸的身子,不是付月夕又是誰?
御史夫人一愣,隨即就明白了什麼,急忙上前摟住付月夕的身子,急急的問道:“夕兒,怎麼了夕兒?”
付月夕害怕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勁的哭,“是……他……是他……侮辱了女兒……”
御史夫人一聽,狠狠的看向坐在地上的夏川生,“畜生!”
謝氏驚訝無比,急忙上前拉住了夏川生,“生兒,這是怎麼回事啊?”
夏川生悔不當初,也不知道是爲何,指着付月夕道:“是她……是她先自己脫了衣服來勾引孩兒的……”
那御史夫人一聽,忙大聲道:“我呸,我家夕兒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怎麼能去勾引你,分明是你色慾薰心,對我們家夕兒起了歹意……”
御史夫人正說着,就聽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原來是事情一發生,就有丫頭回了御史府去稟告了付御史。
和御史大人一起來的,還有夏川淵。
謝氏氣得不行,這一次,算是栽了。
付御史聽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後怒不可遏,就要上表朝廷,讓皇上治夏家的罪。
謝氏無奈,只得求助夏川淵,夏川淵面色淡淡,道:“御史大人,此事是家弟不對,您要報官或者上報皇上我都沒意見,悉聽尊便。”
付御史聽了夏川淵的話,讚許道:“好,果然是夏丞相,我原以爲你能包庇你家人,豈料你果真是公私分明,可是我的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管怎樣我都會報官,只是我會分清楚夏丞相與你弟弟,不將夏丞相牽扯進去。”
說着,就讓身後的人帶走了付月夕和御史夫人。
謝氏欲哭無淚,一個勁的捶打着夏川生,“你這個不爭氣的,怎麼又做出這等事情,這小姐早晚不都是你的嗎,爲何非要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情,現如今怎麼辦啊……”
夏川生這才感覺後怕,謝氏又道:“這御史大人不是好惹的,他一定會將你帶到官府裡去的,到時候你下半輩子可就得在牢裡度過了……”
夏川生害怕的哆嗦了一下,道:“母親,救救孩兒啊,孩兒不想去坐牢啊……”
謝氏心裡着急,可也是沒辦法,擡頭見到夏川淵,謝氏心裡是又急又氣,可還是豁出臉面去跟夏川淵道:“淵兒,母親知道你有委屈,可這時候不是賭氣的時候,現如今只有你能救你弟弟了,我看那御史大人倒是賣你幾分面子,你只要從中說和說和,千萬不要讓你二弟進去坐牢啊……”
夏川淵轉了臉,看向謝氏之時的眼神,讓謝氏有些發冷。
夏川淵冷聲道:“母親,二弟犯下這種罪孽,實在罪無可恕,歸根結底,都是您一手操縱出來的,您若是像對待我一樣對待二弟,只怕今日的二弟也不會一事無成,只會惹禍了。”
說罷,夏川淵就轉身走了出去,沒有一絲留戀。
謝氏氣得發瘋,“你這個沒良心的,一定會有報應的……”
當晚,謝氏就準備了不少銀錢,拿了自己的帖子到處去求登門拜訪,可是如今夏川生在京城裡的名聲已經臭名遠揚,哪裡有人還想沾染上身呢。
謝氏氣得跳腳,在屋子裡坐着看着面如死灰的夏川生,心裡是又急又氣,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他去坐牢,自己後半生可怎麼辦啊。
正在這時,門外的丫頭便來報說柳香雪來了,謝氏心裡煩悶,不想見柳香雪,豈料柳香雪已經自己闖了進來。
謝氏正有火沒地方發,如今見柳香雪往槍口上撞,伸手抓了一個茶杯就往柳香雪的身上砸去。
柳香雪驚呼一聲,側身避開了茶杯,急忙道:“香雪見過老夫人。”
謝氏狠狠道:“給我滾出去。”
柳香雪掩下一抹厭棄,擡起頭來道:“老夫人,香雪心憂二爺的事情,此次前來就是有良策告訴老夫人的。”
謝氏一愣,皺眉道:“你有法子救生兒?”
柳香雪點頭,上前一步道:“老夫人,香雪想過了,二爺回京之後,沒出去露過臉,即便是那御史小姐和御史夫人,也只是粗粗的見過幾次二爺的面容,若是咱們能找一個跟二爺有幾分相像的人去頂罪,那二爺也就得救了。”
謝氏一愣,隨即道:“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要找一個長的相像的人,不是說說就能夠找到的。”
柳香雪笑了笑道:“老夫人,若是香雪已經找到了呢。”
謝氏一驚,擡頭看向柳香雪,就見柳香雪笑道:“香雪前幾日見到陳媽媽的大兒子,不僅長得跟二爺相像,就連身材身高都差不多,年紀,也是相差無幾的。”
謝氏皺眉,“果真?”
柳香雪道:“若是不信,老夫人把他叫來便是。”
謝氏想了想,道:“來人吶。”
外頭的小丫頭走了進來,“老夫人。”
謝氏道:“去將陳媽媽的大兒子叫來,不必讓其他人知道。”
小丫頭點了頭,下去了一會兒,那陳媽媽的大兒子方大就到了榮福堂。
謝氏左瞧右看,越發的高興起來,這個方大,還真的跟他的生兒有些相像。
方大心裡疑惑,不知道謝氏叫他來幹什麼,正要問,就聽謝氏道:“好了,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
方大退了出去,柳香雪就道:“老夫人,香雪所言不虛吧。”
謝氏笑開了,道:“好,若是成功了,我定給你記一功。”
柳香雪低頭道:“香雪謝過老夫人。”
當晚,謝氏便跟陳媽媽說了此事,陳媽媽心裡大驚,急忙跪在地上磕頭,“不可啊老夫人,老奴的大兒子,剛剛得了小兒子,怎麼可以……”
謝氏皺眉,絲毫不顧及主僕情誼,冷漠道:“有什麼不可以的,你只是個奴婢,你的兒子也是我夏家的奴才,奴才替主子頂罪,是他的造化,我會給你一些銀錢做安撫的。”
陳媽媽聽着謝氏如此說,心裡難受的很,可是她卻是沒有辦法,只能一個勁的磕頭,“老夫人,老奴跟了您這麼久了,沒求過您什麼事兒,您就當發發善心,不要奪了老奴的兒子啊。”
謝氏冷哼,“其他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可是這件事必須要按照我說的辦,你可別忘了,你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我手上攥着呢。”
陳媽媽心裡涼颼颼的,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伺候了謝氏一輩子,到頭來還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可是謝氏已經拿出了她全家的性命逼她,她又怎麼能反抗呢。
陳媽媽嘆口氣,默默道:“老奴……知道了。”
說着,站起身子走了出去,謝氏看着她的背影,冷聲道:“孰輕孰重,你自己個兒心裡有數,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是個有分寸的,不要妄圖以卵擊石,那樣會死的很慘的。”
陳媽媽身子一抖,便又應了一聲,這才直起身子,往外走去。
謝氏讓夏川生藏在了自己的榮福堂,將方大交給了應天府。
柳香雪因爲這件事情獲得了謝氏的好感,日日都陪在謝氏的屋子裡,一派相親相愛的樣子。
竹枝園內,夏夢凝聽着九兒打探來的消息,抿了一口茶道:“這倒是奇怪了,謝氏交出了她的寶貝兒子,竟然沒任何反應,反而跟柳香雪走的這麼近,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呢?”
九兒搖頭,“奴婢也不知,只是這一陣子老夫人的榮福堂裡簡直太奇怪了,巧兒來說,陳媽媽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不再去老夫人面前說話了,整個人變得病怏怏的。”
夏夢凝挑眉,忽然笑道:“聽聞陳媽媽新添了孫子,九兒,你去庫房拿一套珊瑚玉做成的小孩子玩意兒給陳媽媽送去,記得是親自送去,最好找一個理由在那裡多觀察觀察。”
九兒點了頭,夏夢凝又道:“這時候就去,避開陳媽媽在家的時候。”
九兒點了頭,退了下去。
入夜,九兒便回了竹枝園,對夏夢凝道:“小姐,奴婢去送了,還在那裡坐了一會兒。”
夏夢凝忙問:“怎麼,可有什麼發現?”
九兒點頭,“若是說發現,就是奴婢覺得陳媽媽一家子人的心情似乎都很不好,按理說添了孫子,她媳婦應該很高興纔對,可是奴婢今兒個瞧着,她那媳婦眼睛紅腫着,根本像是哭過的樣子。”
夏夢凝心領神會,笑道:“不管怎樣,陳媽媽都是個關鍵的人物,我猜,你今天去過她家的事情陳媽媽一定會知道,至於她要不要來棄暗投明,這就是她的事了。”
陳媽媽當晚回家,果不其然的就知道了夏夢凝派九兒前去的事情,陳媽媽嚇了一跳,以爲夏夢凝知道了什麼,仔細的問了兒媳婦,才鬆了一口氣。
看着夏夢凝命人送來的東西,都是金貴無比的,陳媽媽看着那小玩意兒,嘆了一口氣。
一旁喂完奶的兒媳走了過來,道:“婆母,我雖然常年不在府上,可也是知道這府上的事情是歸三小姐管的,現如今老夫人已經放棄了咱們,那咱們何不去改投三小姐的麾下?”
陳媽媽聞言,眼皮子跳了一下,立刻搖頭,“不可……”
雖是否決的態度,可她兒媳還是聽出了一些猶豫,兒媳跟謝氏沒有交情,可是知道謝氏竟然讓自己的夫君去頂罪,自然是恨上了謝氏。
如今她想了想,又趁熱打鐵道:“婆母,您爲老夫人鞠躬盡瘁一輩子,可換來的是什麼,她爲了自己的兒子能活,就犧牲您的兒子,可憐夫君盼兒子盼了這麼多年,終於得了一個兒子,卻是父子不能相見,婆母,老夫人能這樣做的出來,就是下定了決心要放棄咱們的,就算咱們心裡不怨,那老夫人的心裡呢,她能相信咱們不怨恨她嗎,她做了這事情,以後也會找個機會除掉咱們的,婆母,幺兒還這麼小,若是沒了父親可怎麼辦,咱們這一家子也是有房有積蓄的,根本不必過這種生活,三小姐如今能送來這價值不菲的東西,是向我們招安來了,咱們只要能跟三小姐結成一夥,那以後的日子肯定只有更好。”
陳媽媽默默的聽着,擡頭見兒媳都流了淚,心裡也是不好受,兒媳見陳媽媽面色動容,又接着道:“婆母,您勞累了一輩子,夫君前一陣子還說要承包幾十畝地,然後讓您頤養天年,您到時候就含飴弄孫,我們都孝敬您敬着您,您何苦要爲了老夫人而放棄這樣美好的生活呢。”
陳媽媽面色一動,渾濁的眼睛裡流出了幾滴淚水,“我何嘗不想,那是我的兒子啊,我怎麼捨得他……”
說着,陳媽媽忽然伸手擦了淚,道:“好,既然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他的兒子是寶貝,難道我的兒子就不是寶貝嗎。”
陳媽媽站起身子,吩咐兒媳道:“你在家裡等着,我這就去三小姐那一趟。”
竹枝園裡,夏夢凝在燭火下做着鞋面兒,眼看入冬了,轉過年來便是出嫁的時候了,這一套嫁衣和許多東西都已經繡好,如今只差長孫允的衣服和鞋子了。
夏夢凝繡的仔細,又私心的在每件衣服的內裡繡了自己的名字,九兒在一旁給夏夢凝梳理着絲線,笑道:“若是讓世子爺瞧見了小姐便做鞋子邊傻笑的模樣,世子爺說不定怎麼高興呢。”
夏夢凝一驚,手上的針便刺進了肉裡,九兒嚇了一跳,急忙起身準備求饒,夏夢凝笑着含着手指頭,道:“快些起來吧,只以後可不許這般沒大沒小的。”
九兒笑嘻嘻的站起身子,拖着臉道:“小姐,你以後出嫁了,可要帶着九兒一起嗎?”
夏夢凝邊繡着鞋面邊點頭,“那是自然啦,我只有你跟珠蓮兩個可信的人,自然是要將你們帶在身邊的。”
九兒笑了笑,“珠蓮姐姐跟小姐差不多大,小姐如今都快要出嫁了,可珠蓮姐姐卻還沒個着落,小姐,您可要上心啊。”
夏夢凝還未說話,就聽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珠蓮掀了簾子走進來,笑道:“好啊,你個小蹄子竟然在小姐面前編排我,看我不撓你癢癢。”
九兒嚇得躲到夏夢凝身邊,求饒道:“不敢了不敢了……”
夏夢凝笑着,伸手擋了一下,“好了好了,你們倆呀……”
珠蓮這才住了手,道:“小姐,陳媽媽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