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允這樣想着,心裡便快速的開始了默唸心法,正在此時,一道極其輕微的聲音卻傳入耳朵裡,長孫允猛然一驚,卻是沒有動彈,屋子裡一片漆黑,長孫允注意力高度集中,仔細的聽着外間的聲音。
又是一聲輕微的震動,長孫允收了心,自牀上悄然躍下,趴在門口處往外看了,果不其然,自己的書房處正有一個黑影停在那裡。
長孫允心中一動,手中的劍已經快速的飛出,直取那黑衣人的面門。
黑衣人警惕性極高,飛快的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開了劍,長孫允順勢收回劍來,重新往黑衣人面前刺去。
兩人不分伯仲的過了幾十招,若是平日裡,長孫允是不在乎自己多跟他玩一玩,可這幾日自己的身體不好,恐怕會失手,想到這,長孫允迅速的自喉嚨中發出低低的一聲長鳴。
黑衣人顯然也是聽見了的,蒙着黑色面巾,黑衣人卻是飛快的看了長孫允一眼,知道長孫允這是叫救兵了,黑衣人果斷往後一退,一躍而上對面的屋頂,用輕功離去。
長孫允往前追了幾步,就見那黑衣人飛快的踩着屋頂的瓦片,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冷蕭第一個趕來,見長孫允一人站在那裡,急忙抱拳,“屬下來遲,請世子降罪!”
長孫允擺手,轉身進了屋子裡,冷蕭進了門,長孫允道:“你去讓暗衛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頭緒。”
冷蕭的眼裡掠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還是點了頭,轉身走了出去。
長孫允轉了身,閉着眼睛回想起來,這黑衣人,爲何感覺這樣不對勁,忽然,長孫允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間轉身,走向那黑衣人剛纔停在的書架面前。
這個位置?!
長孫允憑着記憶,站在那黑衣人剛纔站的位置上,低頭一看,對着的書架上的正是幾本卷宗。
長孫允想了一會,愈發的覺得這黑衣人來歷不簡單,走了幾步,卻是忽然想起來,這黑衣人與自己打鬥之時,手背上,有一處傷痕。
長孫允猛然間停住腳步,這個傷痕,爲何這麼熟悉,忽然之間,長孫允的眉頭便緊緊的皺起。
這個傷痕,自己今天看見過。
翌日,雖是冬日,可大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只因爲臨近年關,所有人都在忙着置辦年貨,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劉詩涵和丫頭冬竹從馬車裡走出,冬竹擔憂道:“小姐,今日街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咱們還是改日再來吧。”
劉詩涵搖頭,眼睛裡留露出興奮的光芒,“我纔不要,過幾日便是父親的大壽,我一定要親自去給父親選一樣壽禮才行。”
冬竹沒有辦法,只好從馬車裡拿出紗帽給劉詩涵戴上,自己則緊緊的陪同在劉詩涵的左右。
劉詩涵早就聽說,京城裡的玉石鋪子,最要屬這玲瓏軒的最好,今日一早,自己就讓馬車來了這裡,只是想快些爲父親選一塊上好的玉石。
走進了玲瓏軒,候在門口的小二見劉詩涵衣着不俗,身後還帶着個丫頭,便急忙笑臉相迎,“小姐要點什麼?”
劉詩涵邊走邊看,問:“你們這,可有上好的玉石?”
那店小二一聽,心裡暗道自己果然看對了人,心裡一頓便道:“小姐請稍等,小的去叫我們老闆來給您拿。”
劉詩涵走到一邊坐下,這玲瓏軒是京城最大的玉石鋪子,裡面的玉石皆是不可多見的珍品,每一樣,都是價值連城,可即使是這樣,還是有很多人慕名而來。
玲瓏軒的待客之道極好,在裡面都分別設了上好的雅座,送上來的茶,也是上好的普洱,劉詩涵正喝着茶,就見門簾一撩,一個身穿灰色長衫的男子走了進來,見了劉詩涵,忙拱手道:“黃某來遲,還請小姐見諒。”
劉詩涵搖手,示意並無不妥,身邊的冬竹上前一步道:“你可是老闆?我們小姐今日是要來選一塊玉石,你們店裡有什麼好的,儘管拿上來便是。”
那姓黃的老闆一聽,臉上露出笑容,道:“那好,請小姐隨黃某前來。”
劉詩涵站起身,跟着老闆走到前面一處石壁前,那老闆扭動石壁,便見那石壁忽然轉了轉,裡面是一排排的暗格,那老闆伸手從中取了一個匣子,遞到劉詩涵面前打開。
匣子中規整的放着一塊紅色的玉石,玉石是橢圓形的,周身鑲了一圈金子做的邊,紅寶石質地圓潤細膩,表面一絲瑕疵也沒有,在匣子中,閃現着柔和的光芒。
劉詩涵幾乎是飛快的從匣子中取出了寶石,愛不釋手的看起來,那老闆見了,忙笑道:“小姐可真是識貨,這寶石名爲鴿子血,相傳是上古時期,女媧娘娘補天時所煉製的,凡人佩戴,可有益氣延年之功效,女子戴了,也可以亮澤肌膚,青春永駐。”
劉詩涵驚訝,“可當真?”
那老闆點點頭,“只是這價格……”
劉詩涵一聽,急忙搖頭,“無事,寶石我取走了,你隨後到尚書府去取銀兩便是。”
那老闆一聽尚書府,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急忙彎腰道:“原來是尚書府的小姐,小的怠慢了……”
劉詩涵搖着手,冬竹將寶石放進匣子中放好,兩人便一同離開了玲瓏軒,坐上了馬車,冬竹才道:“小姐,你有沒有發現,有人在跟着咱們啊?”
劉詩涵還沉浸在鴿子血寶石的興奮中,沒有把冬竹的話當一回事,馬車漸漸的走遠,轉彎繞進了一條小衚衕中,冬竹急忙拽緊了劉詩涵的衣袖,輕聲道:“小姐,這條路,似乎不是回府的路啊……”
劉詩涵這才疑惑起來,掀開了轎簾往外看,果然,這條路根本不是回府的路。
“停車!”
劉詩涵急忙道,可那馬車卻是沒有停下,還是急速的往前行駛着,劉詩涵有些害怕,緊緊的抓住冬竹的手。
冬竹掀開前面的轎簾,另主僕兩人都驚訝的是,馬車前方,竟然沒有一個人,這駕車的車伕去了哪裡,劉詩涵心裡一驚,就見馬車忽然間停下,緊接着,從後面就追上來兩個提着刀的黑衣人。
劉詩涵害怕極了,抱着冬竹的手不知該怎麼辦,兩個黑衣人卻是疾步前行,不一會就到了劉詩涵和冬竹面前,冬竹哆嗦着:“你們想幹什麼,這可是尚書府的大小姐,你們不要太……”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黑衣人的劍就猛然架上了冬竹的脖子,冬竹害怕的大叫一聲,卻是一下子暈倒在地。
那黑衣人看了眼劉詩涵,道:“鴿子血呢?”
劉詩涵心裡一驚,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袖子中的匣子,搖着頭道:“什麼……鴿子血……我不知道……”
那黑衣人卻是沒有做聲,只是把劍又往劉詩涵的脖子上湊了一下,劉詩涵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只能慢慢的伸出手來道:“在這裡,你們拿去吧,不要傷害我們。”
那黑衣人伸手欲接,卻是被凌空飛來的一粒石子給打在手上,緊接着又是一粒石子,打在了那匣子之上。
匣子凌空飛起,直直的被拋向空中,一道青色身影凌空飛來,穩穩的接住了匣子。
青色身影急速下落,到了劉詩涵身邊才停下,轉身道:“拿好!”
劉詩涵急忙接過匣子,卻見那本來的黑衣人兩人都是提着劍跑了上來,劉詩涵還未說一句小心,就見那青色布衫的男子就上前一步,擋在了自己面前。
男子的肩背寬闊,擋在她的面前,卻像是一堵堅實的城牆一樣,讓本來還處在危險之中的劉詩涵,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男子手中僅執一把匕首,卻是飛速的幾招,就將兩個黑衣人斬落,黑衣人見情勢不妙,急忙拔腿便跑。
男子轉了身,看向劉詩涵道:“小姐沒事吧?”
劉詩涵驚魂未定,卻是強作鎮定,道:“沒事,多謝公子相救。”
話是這樣說,劉詩涵畢竟只是閨閣女子,第一次親身經歷這樣的事情,精神早已差點崩潰,如今見已經安全,饒是再鎮定,也有點裝不下去了。
腿腳一軟,劉詩涵便歪歪的往牆壁倒去,男子眼疾手快,飛快的伸手攬住劉詩涵幾欲倒地的身子。
男子身上的獨特氣息傳到鼻腔內,劉詩涵有些臉紅,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來。
“小姐,要不要在下送你回去?”
劉詩涵急忙搖頭,站直了身子,退後幾步道:“不用了,多謝公子……”
那男子笑着搖頭:“無須言謝,光天化日之下膽敢當街搶劫,這些匪徒真是膽大妄爲,在下看小姐的打扮,像是大家閨秀,以後出門時還是多加幾個侍衛陪同纔是。”
劉詩涵點着頭,那男子已經走過去將冬竹弄醒,轉身看着劉詩涵道:“既然小姐無事,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
劉詩涵見那男子轉身走掉,心中有些失落,急忙前行幾步道:“公子……”
那男子轉了身,笑道:“可還有事?”
劉詩涵見那男子的笑容,心下不由得像是漏了一拍,輕聲道:“小女家父劉左巖,是從一品的刑部尚書,公子若是日後有事,儘管來尚書府找我便是。”
說着,自頭頂處拔下一根白玉鑲銀的簪子遞給面前之人,“這個,公子先拿着,日後若是有難,小女必當竭盡全力報答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
男子淺笑,伸手接過劉詩涵遞過來的簪子,交接間,卻是不小心的碰到了劉詩涵的手指,兩人皆是臉色一紅,迅速的避開了對方的眼神。
劉詩涵和冬竹回了府,便匆匆的去沐浴更衣,冬竹給劉詩涵穿好衣服梳着頭髮,見劉詩涵一副發呆的樣子,道:“小姐可是還害怕,咱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劉詩涵搖頭,腦海裡全是剛纔難男子凌空飛來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他是誰,爲何會救自己,看他的樣子,像是武功高強之人,可是他的笑容,偏偏又很是好看,一點也不像那些個武夫粗狂,反倒是像謙謙君子一樣,溫潤如玉。
這樣想着,劉詩涵的笑容便有些發癡,冬竹瞧見了,走到一邊笑道:“小姐不會是在想今日救了咱們的那位公子吧?”
被點中了心事,劉詩涵臉色一紅,作勢就要伸手去打冬竹,“沒個正經的小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冬竹笑着躲開,嘻嘻哈哈道:“小姐都臉紅了,肯定是被奴婢猜中了心思,也是,那位公子氣度不凡,風度翩翩,又武功高強,跟我們家小姐啊,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劉詩涵羞的很,轉過身去不理冬竹,冬竹瞧見了,笑着道:“小姐就自己個兒慢慢的想吧,奴婢不打擾小姐了。”
說着,便衝劉詩涵眨眨眼睛悄悄的退了下去。
劉詩涵坐在榻上用手託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色,那人究竟是誰呢,自己還能不能再遇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