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姐妹情意是用來算計的

“昨晚多謝你。”唐明珠上前來什麼話都沒說便道謝,她還是那麼喜歡粉色系的衣服,這段時間的相處,極少見她穿其他的衣服。

“不用客氣。”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下,提醒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唐明珠一怔,連忙搖頭“還好。”

“哦不過是發現你臉上的痘痘多了不少,若是晚上睡不好,反而會加重,建議多休息一下。”其實她臉上有沒有多她根本就不知道,眼簾下得黑眼圈倒是能夠輕易看出來。昨晚因爲她失態之下的驚恐,倒是把她擾得沒睡好。

“真的嗎?”唐明珠一臉驚恐的捂着臉,似察覺自己反應太大了,神色斂了斂道“多謝提醒。”說罷轉身欲走,想起了什麼道“我想明天就回去。”

“我會下去安排的。”當初一心想着要過來,如今一心想着要回去,她似乎在逃避什麼。

想到這,朱朱皺了皺眉,擡步朝荷花園走去,正是荷花睡蓮瘋長之際,雖未開花,舔舔的葉子青蔥幽綠,看的讓人賞心悅目,荷花湖中蜿蜒着用竹子做成的走道,可以一直蜿蜒至湖心,不用遊船也可以欣賞深處爹爹荷花,這面湖的水並不深,就算有小船也浮不起來。

朱朱不敢走的太遠,害怕有認識的人,雖然她現在戴着面紗,卻還是要小心不要被人認出來。在湖面走了一圈便戴着紅雲回去了。

第二天她們一大早就出發,唐明珠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路上並未說話,朱朱與她向來不對盤,也沒開口,倒是小黑子坐不住,坐在車伕旁時不時的冒出一句話。倒也讓她沒覺得煩悶。

回到郡主府去給唐老爺王氏請安,王氏很意外她們怎麼去了三天就回來了。見唐明珠精神不濟的樣子有些擔心的望着她,又看看朱朱。朱朱也不知道她突然是怎麼了。反正問了也不會說的, 所以她索性不問了。

朱朱離開的這段時間,幾位弟弟的功課交給了唐繼明,朱朱回來檢查結果,竟然發現她真的很失敗,她教得一塌糊塗,唐繼明說的他們都學得不錯,讓她很是挫敗,變找了一個藉口讓唐老爺把教習這件事交給唐繼明,反正他們現在學得事基礎的東西。

朱朱回來第二天就收到衛家送來的東西,老管家提着一個小籃子過來笑眯眯道“今日衛公子讓人送了些水果過來,郡主可以嚐嚐鮮。”

說着把籃子放在桌上,朱朱探頭一看“啊呀,竟然是香蕉?”

老管家笑眯眯的點頭,他也是聽衛家的人說的才知道這個奇怪的東西竟然是仙蕉“聽來人說是南國進貢的貢品,皇上賞給衛家的,準姑爺想着郡主會喜歡吃,就讓人送了過來。”可想而知對她有多重視。

“他真是有心了。”聽他們稱呼衛暮陽爲準姑爺,朱朱心裡有些不自在,卻又覺得高興,從上面掰了兩根下來放在他手裡道“有勞你了,聽說婆婆這些天不太好,你把這個帶給她嚐嚐,一天吃一根就夠了。它有些涼。”老管家推遲着,朱朱沉着臉他才收下。

紅雲點了點仙蕉,只有十隻,很顯然不夠分,這樣的稀罕物誰都會眼巴巴的看着朱朱掰了五根放在紅雲手裡道“你把這些送去給嫂嫂,讓她每天吃一根就好了。看她喜不喜歡吃?”

紅雲遲疑着不走,朱朱詫異的看着她道“還有什麼事嗎?”

紅雲想了想道“郡主不送點給老爺夫人?”其他的人可以不送,他們兩位必須得送過去。

朱朱想了想,嘆了口氣“你先過去吧這些我會自己處理。”說着叫來三月,五月,各自給了她們兩根香蕉讓她們送去給唐老爺王氏,她面前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隻香蕉。想吃獨食都不行,這根不留給小黑子若是他知道不給他留着肯定會念叨好些天的。

後來朱朱去了衛家,皇帝再次賞下香蕉時,衛暮陽突然想起那次他送過去的香蕉問朱朱好吃不好。朱朱既無奈又可惜的在他手背上輕輕的咬了一下沒答話。

衛家送來稀罕水果過來的時沒一會就走開了,朱朱好的沒撈着,倒是被那些姨娘們說了一頓,這些朱朱當然不知道,都是些眼紅的東西,誰不想嚐嚐從來沒見過,沒吃過,還是皇上賞賜的東西。

日子就這樣像長了翅膀一樣走得飛快,唐明珠換上嫁衣的樣子不得不說她都驚豔了,她開始想着自己出嫁的樣子又會是怎麼樣的面貌。不過她向來都是有自信的,她想她一定比她更出色。

王氏與唐明珠抱頭哭哭啼啼好一陣,催門的人在外面不停的說着吉祥話,唐明珠拜別了父母,王氏親自給她蓋上紅蓋頭由着媒婆牽制她出門。

她這次出嫁,唐月婉早在十天前到了京城,同來的還收張懷勇。

敲鑼打鼓,熱鬧非凡,迎親的隊伍自然比不上靖將軍大婚那日熱鬧重大,卻也算得上給足了唐明珠作爲嫡女的面子,綾羅綢緞,錦繡雲錦,衣服擺件,生活用具,以及陪嫁的奴僕都不少。王氏有意給她辦得風光重大,嫁妝一擔一擔的從府裡擡出去。看着人們驚歎的神情就知道了。

送走了唐明珠,她們這些尚未出嫁的女眷是不能在外露面的,便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朱朱想着暖雪這些天聽說身體不好,帶着紅雲過去瞧瞧,在路上遇見了唐月婉,幾年不見,她變了不少,眼角似乎多了些哀傷,朱朱也聽說了,前些年張懷勇納了個偏房,倒是有幾把刷子,倒是讓她受了不少氣。

唐月婉看見她福了福聲道“想着等會去找郡主,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郡主這是去哪?”

“聽說嫂嫂這些天吐得厲害,我想過去看看,姐姐有經驗,不如一起過去看看。”朱朱上前拉着她的手背,以前在家就她們還算親暱一點,如今都有自己的事,難免會疏遠,況且她來找自己,想必有什麼事相求。唐家富貴了,她們這些嫁出去的女兒也算是有了光彩,婆家也會顧忌着不給她臉色看。

唐月婉怔怔的笑了,另一隻手覆在她手上“這些年來聽說你一直在外面奔波,我卻連一點忙都幫不上,倒是讓你受苦了。”

“說這些做什麼,況且當初你已經經歷了。”把自己的嫁妝悄悄的讓人送過來,王氏怕她在那邊不好過,又讓人送了回去。

事實上張家對她有意見也是因爲嫁妝的事,知道她顧着家裡,張夫人本來就是一個比較強勢的人,自然不允許她把家裡的錢拿去接機唐家,誰不知道那會事無底洞,就算把張家賣了也填不滿,便拾撮張懷勇不要對她太好,又硬是給他納了一個偏房,是她的外甥女。那個偏房自然更得她的歡心。唐月婉心裡有愧,不敢吭聲,唐家又落魄了,她也不敢造次。兩年間一直不同意納妾的人,在張老夫人的半是強迫半是自願的情況下,又收了張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

唐月婉想想這幾年若不是唐家富貴起來,她在張家的日子該如何,所以她對朱朱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同樣是唐家的女兒,她卻一點用都沒有。

暖雪看見她們進來很是意外,連忙站起來福身請她們去裡面做,女人湊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特別是暖雪,她在這個家中除了朱朱,與姨娘們親近不起來,中間總隔着隔閡,以前她也知道唐月婉與朱朱的感情,便輕鬆一些,說起懷孕的經歷。朱朱在一旁也不覺得煩悶,好笑的看着兩個人說起孩子就止不住的話題。

不知道說了多久,她們察覺暖雪面露疲憊了,便離開了。暖雪倒是不好意思,說她最近犯懶,朱朱只是笑笑。

朱朱邀請唐月婉去她那坐坐,紅雲讓人泡了茶上來,見她面色憂愁知道她是不輕易說出口的,主動問道“姐姐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唐月婉似乎在想着如何開口,見朱朱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她,頓了頓道“最近家裡的生意不太好做,我見相公整日愁眉不展的想要幫忙又幫不上,有些擔心。”

“姐姐擔心什麼,你只管過你的好日子就行了,外面的事情姐夫會處理好的。”朱朱笑着安慰,猜想她應該是來當說客的。去年時張懷勇私下裡找過她關於江城的生意,江城的老三家雖然落魄了,如今衛家成了江城的主要控制人,船運碼頭,店鋪大多是衛家的生意,張家雖然不少久而久之自然比不上他們,甚至又被壓迫的勢頭。

唐家還未敗落前就幫助過他,後來富貴了,朱朱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若不是他們以爲唐家沾了他們多大的便宜,最後朱朱也不會煩了,什麼都不管他們,讓蒼鷹鏢局在江城落戶,蒼鷹鏢局有朱朱出謀劃策,很快就把那些小門小戶的生意給搶了,張家的也不例外的收到了波及,如今僅僅是託鏢這一項就能讓人眼紅,更不要說其他了。

“話倒是如此,姐姐如今是張家的人,自然應該爲相公分憂”似乎察覺到朱朱有些不高興,唐月婉低頭道“姐姐知道當初是相公他們做的不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讓妹妹氣惱了,就算妹妹不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看在幾位外甥的份上也要幫幫姐姐…”說着淚水便滴了下來擡頭看着朱朱苦笑道“姐姐也不怕妹妹笑話,姐姐這些年過得真算委屈,若不是緊兩三年來家裡好了起來,婆婆纔不會給我好臉色看。想想以前總覺得自己嫁了戶好人家,如今看着相公身邊的那些偏房,倒是有些明白大娘的心…”

“姐姐知道你向來恩怨分明,姐姐受點委屈不要緊,只是希望幾個孩子不要跟着受委屈,他們還那麼小…”

“相公他也是無可奈何,家裡的一切是由都是婆婆在打理,以前你也見過婆婆,姐姐孝順她還來不及又怎麼剛反抗。能忍則忍,不忍也得忍着。”

朱朱聽得心情沉重起來,許久沒說話看着嚶嚶哭泣的人嘆了口氣“你說說你要如何幫他,我現在已經不管家裡的生意了,若是蒼鷹鏢局的話,倒是可以做主。你說來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唐月婉一聽感激的拉着她的手“好妹妹,姐姐會記得你的恩情的。”朱朱點點頭小小沒說話。

晚上臨睡前,張懷勇喝的微薰,唐月婉手把手幫他洗漱好扶着他上牀躺好,轉身去吹燈,一走到牀邊就被一雙手抱住,張懷勇悶着聲音道“聽說你今天去找郡主了,說了些什麼?”

唐月婉心裡有些氣憤,掰開他的手面對着他道“你希望我對她說什麼?”

“夫人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張懷勇笑呵呵的湊過去重新把她抱住,唐月婉扭着身子掙扎,被他吻了吻,心裡有些鬆動,見她沒掙扎,張懷勇越發的賣力的粘着她道“是不是給我帶了好消息了?我就知道夫人出面一定不會失敗,說說她答應了什麼?”

“你先別得意,我這個妹妹精明的很,她能夠妥協也是因爲我是她的姐姐。”

“這個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也精明,他不過是讓她回去說說,她就趁機讓他少去其他房裡“快說來聽聽,你想急死你相公嗎?”

“呸呸就沒一句好話的。”唐月婉道“她說碼頭可以讓張家的船隻停靠,錢的話只給五折就好了,她說這已經是最大的讓利的,還說家裡的魚塘的魚若是能夠運到唐家的酒樓,以後唐家酒樓需要的魚都從我們家進。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啊”

“確實是大買賣,只是那五折的銀子也不少錢啊”如今他就後悔當初怎麼沒跟着他們也開幾個碼頭放着,現在好了朝廷不讓私人碼頭,來往的貨物客船隻能挺在他們的碼頭上,收取的停運費就能養活十個蒼鷹鏢局,其他的就更不要說了。想想他就心疼,她果然是生意奇才,連衛家的貨船都要在他們的碼頭上下貨物,能不讓人妒忌嗎?

“相公,你可不要太貪心了,郡主她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以前的那些事,說來說去都怪你當時太多疑了。”張懷勇點點頭,若是當初不聽從母親的話他也不會抽身出來,以爲賺到了,現在看來他們已經虧了。

“呵呵,怕什麼,夫人不是唐家的人嗎?你多去找郡主聊聊天,在她身邊打探打探消息不就好了,反正她對你還是有情意的。”

說話間,手從衣領滑了進去,唐月婉呼吸一頓,連忙壓住他亂動的手道“我說的話你可記住了沒有?”

“夫人放心,夫人說的,爲夫一個字都不漏的刻在心上,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夫人,爲夫還會去找別人?”

聞言,唐月婉滿意的笑了,只是三個月後聽說兩個偏房都懷有身孕時,她卻只能咬着帕子偷偷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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