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泠有些呆愣的看着地上的狼藉,好像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造成的,急忙彎下身子去撿,手碰到瓷片的棱角,鮮紅的血從指間流下,冷泠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伸手繼續去撿其它瓷片。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半空中握住冷泠的手,北冥冽黑着一張臉對冷泠吼道,“你是傻子嗎?”
冷泠擡頭,有些迷茫的看着北冥冽,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北冥冽身上,讓這個絕色的男子身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芒,冷泠突然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眼中似有一層薄霧。
指尖溫熱的感覺,冷泠不由的臉一紅,北冥冽的嘴從指尖離開,見冷泠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低低的笑了。
用清水將手指上的血跡洗乾淨,在從袖中掏出隨身帶的傷藥灑在傷口上,瓷片也能劃出這麼大的傷口真是笨的可以,將絲帕撕下一條仔細的包紮在手指上,直到北冥冽站起來冷泠纔回過神來。
“這幾天不要沾水?”北冥冽搖了搖頭,等回頭還是讓郭天明配些去疤的藥,真是笨蛋。
“哦。”冷泠機械的站起來,向水缸走去。
看着水缸裡清澈的水面倒影着一個面如桃花的女子,眨了眨眼,這個人是她?她的臉怎麼會這麼紅?
北冥冽含着她手指,小心翼翼爲她包紮的那一幕又回到冷泠的腦海中,白皙的面容更加紅了,心裡多了一分奇怪的感覺,從爸爸媽媽離開之後,從來沒有人在意過她這麼小的傷口。
就連筱竹也沒有,身爲殺手身上難免會受大大小小的傷,像這麼小的傷口對她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也從來不會在意,只有筱竹有時候見她受傷會大呼小叫,對於自己只要不會要命的傷勢她從來都不會多花時間去包紮。
北冥冽低低的笑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冷泠猛的回頭見他正在一旁忙活着,根本沒有笑,伸手掐了自己一下,將心頭奇怪的感覺揮去。
“你要幹嘛?”北冥冽轉身去找紅棗,見冷泠拿着水瓢正從水缸中舀水,將忙搶下她手中的水瓢。
“你不是要泡銀耳嗎?”冷泠奇怪的問。
北冥冽見冷泠的手上包着的布溼個透,一張俊臉刷的一下又變黑了,“你是傻子麼,拿個碗也能傷到手,告訴你不要你這兩天不要沾水,前腳應下了後腳又把傷口浸上水。”
“沒事的,我……”
“閉嘴。”北冥冽把水瓢砰的一聲砸進水缸,兩人身上濺了不少的水。
冷泠看着身上被潑溼也怒了,這麼小的傷口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嗎,別說是被碎瓷片割了一下,就是被鯊魚咬傷,她在水裡遊了兩天不是也沒死。
剛要開口吼回去,北冥冽塞給她一瓶藥和半個乾淨的絲帕,冷泠心裡像被堵了一個東西,火苗瞬間熄滅。
北冥冽把冷泠扯到一個凳子那裡,不滿的開口,“越幫越亂,老老實實坐在這裡把傷口處理好,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用涼水泡銀耳就是明天早晨馥兒也喝不到銀耳羹。”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會做飯,不但不會做飯恐怕連廚房都沒有進過,她真的是個女人嗎?
就是他那些十指不沾陽水的妃子,也多少會做一些簡單的東西,她那個草包姐姐冷傾月,都還會做兩樣點心。他現在有絕對的理由相信這個女人不是冷傾城,據他從南宮楓那裡套來的消息冷傾城的廚藝絕對是一絕。
冷泠見北冥冽熟練的從一個鍋裡舀起熱水,將銀耳泡上,小聲嘀咕道“我前世不是早早的就掛掉了嗎?”
這也不能怪她,前世她和筱竹都不會做飯,也沒那個閒時間去做飯,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就在食堂吃,出任務的時候帶些巧克力方便又補充能量,至於在家裡泡麪是必備的。
索性是兩人對吃沒有什麼講究,其實就是對吃的挑食,後來也磨得沒有任何講究了,記得小時候自己是從來不吃泡麪的,更有挑食的毛病,媽媽變着法子把她不喜歡吃的菜做成美味的東西。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在爸爸媽媽離開之後,那個被他們捧在手中嬌氣的小公主也跟着死了。
北冥冽轉身斜了冷泠一眼,她還好意思說,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掛掉是什麼意思,但估計不是什麼好話。
冷泠將溼布解開,也不上藥,而是拿着藥瓶在手中把玩,這隻狐狸是帥的沒天理了,連下個廚的動作都這麼優美,真是賞心悅目。
“北冥冽,你是不是知道我受傷,所以才隨身還帶着傷藥?”
“是,我天天咒着你受傷。”北冥冽將火燒了來,沒好氣的開口,“早先習慣了,帶着又不麻煩。”
雖然北冥冽說的滿不在乎,冷泠還是聽出他聲音中的涼意,習慣了,他小時候又是過的什麼日子,會隨身帶着傷藥,前世自己不也是經常帶着一瓶常用的藥,關鍵時刻那藥便是保命的藥。
冷泠感覺氣氛有些沉重,便不再問,心裡卻對這隻驕傲的狐狸多了一絲心疼。
“北冥冽,還別說,看你的樣子倒真像那麼回事?”看着北冥冽熟練的動作倒像是一個經常下廚的,心裡不禁有些奇怪,他一個皇子怎麼會做飯。
“什麼像那麼回事,我本來就會好不好。”北冥冽不滿道。
“真難想像東夌國的一國之君竟然會像女人一樣洗手做羹湯?”冷泠陰陽怪氣的開口,這該不會是這隻狐狸的什麼怪癖吧,天天打扮的這麼漂亮,難道……
冷泠在心裡無良歪歪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這宮裡這麼多年沒有妃子有身孕,是不是他壓根就不喜歡女人,而喜歡男人,這隻狐狸竟然是一個小受?
北冥冽看着冷泠一會皺眉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盯着自己上下看,猥瑣的目光讓他覺得一陣惡寒。
在聯繫到她陰陽怪氣的話,北冥冽的臉色這次徹底成了黑炭,“冷泠,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這麼說是我猜對了。”冷泠激動的看着北冥冽,自己只是隨便猜猜還沒開口他便這麼大的反應,肯定是心虛了。
頗爲遺憾的感慨,真是可惜了這麼帥的男人竟然是個小受。
冷泠將北冥冽身邊的男子一個個想了個遍,怎麼也不願意懷疑那個白衣若仙的楊慕風,“難道是南宮楓,怨不得你當初把冷傾城召進宮,又不管不問的放在冷宮裡。”
楊慕風雖然是一個將軍,但是看起來卻像是一個文人雅客,雖然從內到外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在,但是乍一看還不如南宮楓往那一站有氣場。
這隻狐狸又是一個小受,還是南宮楓更像一些,只是可憐了傾城就是這樣和自己喜歡的人分開的。
冷泠雖然沒有笑,可是一雙眼睛卻賊兮兮的,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北冥冽暴怒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冷泠突然覺得有點冷,見北冥冽站在自己旁邊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以爲他被自己說中了心事,不好意思。
冷泠起來頗爲豪邁的拍了拍北冥冽的肩膀,“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北冥冽怒極,突然笑了起來,靠近冷泠紫眸中閃着幽幽的光芒,“朕是不是斷袖,愛妃要不要試試。”
冷泠往後退了一步,北冥冽又往前逼近一步,冷泠感覺到後面的冰涼的牆,欲哭無淚。
她錯了,而且大錯特錯,這隻狐狸哪裡像小受了,自己怎麼會往哪方面想?
宮筱竹,姐恨你,她前世唯一的朋友,是一個腐女,自己雖然不是腐女,可是有一個身爲腐女的搭檔天天念道,還是起了作用。
北冥冽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斷袖,天下誰人不知這隻狐狸是個花狐狸!
“我想宮裡很多女人願意的。”冷泠又往後縮了縮了。
北冥冽冷冷的瞪了冷泠一眼,往後退了一步,放開冷泠,這些日子看來是自己脾氣好了,這個女人膽子是越來越來大的。
“那個狐狸,水快乾了。”冷泠賠笑的指着蒸汽騰騰的鍋。
“你剛剛說什麼?”
“鍋裡水快煮幹了。”冷泠意思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改口。
北冥冽陰森的笑了,“太后前幾日和朕說,你想家了,可是卻不敢自己開口,讓朕給你個恩典。”
“你答應了?”冷泠急忙問,應付一個紅狐狸,她都應付不過來,還要回去應付那冷天城那隻狼。
北冥冽點了點頭,看着冷泠耷拉着一張臉,大笑的去轉身將泡好的銀耳取出開始煮粥。
珍寶閣的案子讓冷天城失了不少的勢力,恐怕要有些動作了,這隻狐狸又怎麼會讓他能得逞,太后讓自己這個時候回冷府,怕是冷天城的主意。
北冥冽又怎麼會放過這次機會,也要開始有所行動了。
姑且就讓她看看冷天城打的是什麼算盤,也趁這個機會見見柳姨娘,冷傾芸應該把自己落水失憶的事情帶到冷家了。
冷天城現在應該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失憶了,畢竟她在太后面前可沒有絲毫失憶的表現,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就陪他們玩玩。不過,她敢肯定這隻狐狸現在說這個一定是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