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冷泠看着腰間多出的一雙手。
該死的,脖子上的刺痛提醒着北冥冽,只要他不鬆手,這個女人手中的針就會毫不猶豫的刺進他的脖子。
真是不識好人心,自己只是想用輕功帶她離開,結果這個女人卻差點要了他的命,他竟然第二次在一個女人身上栽了跟頭。
“跟上來。”北冥冽鬆開手,眼神恨不得要將冷泠凌遲處死。
冷泠看着北冥冽輕輕鬆鬆的飛上房頂,不就是輕功嗎,她就是沒有輕功也比他跑的快,冷泠看着近在眼前的冷宮,要是這個時候突然消失,說不定會暴露身份。
也罷,就趁這個機會,摸摸皇宮的守衛,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冷泠看着北冥冽從一個房頂飛身站在另一個房頂上。
好久都沒有這麼刺激了呢,陪他玩玩又有何妨。
於是深夜的皇宮裡上演了這樣一幕,一個身着紅衣俊逸輕功卓越沿着房頂飛,一個人藍衣蒙面行動靈敏東躲西藏。
冷泠看着前面出現一隊巡邏的侍衛,一個轉身藏在假山後面,見人走了,又從跳出來,有些意味深藏的向遠處的那棵樹望了望。她可以肯定,自己剛纔有一瞬間一定會成爲箭靶子,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樣,皇宮裡不單單有巡邏的侍衛,還有那些隱藏在深處的暗衛。
剛纔爲了躲那些巡邏的侍衛,不小心暴露在暗衛的眼中,如果自己的眼睛沒有出問題,她清楚的看到有一道銀光來自那顆樹上。
看着從自己頭頂飛過的紅衣男子,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傳說東夌的皇帝貌比天人,喜歡穿一身招搖的紅衣,有一雙唯有東林皇族後人人才有的紫眸。
她很想問白癡的問一句,古代是不是也有美瞳?
冷泠可以肯定剛纔讓暗衛收手的人,無非就是眼前的男子,索性也不再躲避什麼暗衛,難纏的永遠是那些躲在暗中的人,輕輕鬆鬆的避開巡邏的侍衛,冷泠的速度明顯比剛纔快了很多。
一顆心卻從來沒有放鬆,黑夜中的雙眸在如貓瞳熠熠發光,默默記下暗衛的位置。
冷泠幾乎與北冥冽同時到達一座三層高的殿外,北冥冽站在房頂上看着冷泠,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
雖然他沒有用全力,但是這個速度對於一個有輕功的人也難以跟上,這個毫無內力的女子,一路還要躲避明裡暗裡的侍衛,竟然能和他一同到達。
北冥冽從房頂上躍下,紅衣翩然,月光下,仿若踏雲而來仙人,冷泠努力趕走眼前的身影。
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仙人,絕對是個妖。
“走吧。”
冷泠沒有動,看在第三層掛着的紅漆大匾,黃金色的“珍寶閣”三個字讓她忍不住蹙眉。
“來都來了還不敢進?”北冥冽一掌劈暈了打瞌睡的兩個太監,站在門口挑釁的笑着。
她還真想喊一聲不敢,轉身離開,比起明明知道是一個陷阱還傻傻的往下跳,她寧願現在就撤。
只是她知道北冥冽根本就不會給她逃脫的機會,硬着頭皮走了進去,琳琅滿目的珍珠、玉器、金飾、珊瑚、瓷器,藥材等,被分門別類整齊的擺放着。
角落裡,幾個巨大的箱子被鎖牢牢鎖住,其中有一個敞着口,白花花的銀子映入眼簾,冷泠大概看了一下,這裡面的東西雖然值錢但也算不上珍寶。心道,下面這兩層應該只是皇宮的庫房,上面那一層應該纔算是珍寶閣。
“看看這些東西。”北冥冽隨手抓了一把珍珠,塞進冷泠的手裡。
冷泠的手哪比得上北冥冽的大掌,一大把珍珠怎麼可能接的下,珍珠噼裡啪啦的掉了一地,有錢也不是這個樣子糟蹋的,她和冬雪現在還窩在冷宮裡啃野菜。
有些無奈的看着手裡的幾顆珍珠,古代應該沒有人造珍珠吧,至於野生的珍珠和人工飼養的,她哪裡分得出?
在北冥冽期待的目光中,冷泠拿出一個手帕,將手中的幾顆珍珠包住,塞進袖子裡。
既然是別人給的,不收白不收,只可惜那些掉到地上的珍珠了……
北冥冽瞪大眼睛看着她把珍珠裝進了自己袖子裡,末了,還一臉惋惜的望着地上的珍珠,他帶她來可不是給她送珍珠的。
冷泠沒有朝那些珍寶走去,而是向角落裡的一個磨珍珠粉的桌子走去,這可真是好東西呢?
細細的潔白的粉末從指縫間流逝,冷泠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趣,反而拿起一旁的過濾珍珠的篩子把玩起來,將盒子裡的珍珠倒在篩子裡,晃了晃,那些不規則的小珍珠便噼裡啪啦爭先恐後的落到下面的木盒裡。
“你玩夠了嗎?”北冥冽忍無可忍搶走某女正玩的不亦樂乎的東西。
卻不小心碰到了篩子的什麼地方,原本留在上面的大珍珠噼裡啪啦的又掉了一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顆珍珠在上面留着。
冷泠看着地上滾落的珍珠,惋惜的看着北冥冽,指控他暴殄天物。
北冥冽彷彿被又一次的噼裡啪啦聲給嚇到了,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篩子,擡手將剛纔自己不小心碰到一個凸出來的小木柄,撥向另外一邊,刷的一聲篩子的底部有些微微的變化。
冷泠指了指珍珠粉旁邊的一個木匣,木匣中放着大大小小參差不齊用來磨珍珠粉的珍珠。
北冥冽來來回回撥着那個小手柄,他倒是不知道東夌國還有這種人才,連一個篩選珍珠的篩子都能做出一個機關。
這種篩子用來將參差不齊的次品珍珠過濾到下面,用來磨珍珠粉,供給各宮的娘娘用,將上等的珍珠留下做成項鍊飾品。但在底部卻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手柄,只要輕輕一撥,甭管是大的小的好的壞的珍珠都嘩啦啦的落了下去,只有一部分大一些的珍珠纔會留在上面。
等磨珍珠粉的時候再偷偷挑出來那些飽滿的珍珠,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上品珍珠給變成了次品。
北冥冽臉色越來越冷,冷泠都懷疑可以揭下來一層冰了。
“跟我來。”北冥冽抓住冷泠的手腕。
看到冷泠凌厲的眼神時,想到抵在脖子上的針,也摸清了冷泠的脾氣,訕訕的放開。
兩人來到樓上,果然如冷泠所想,三樓纔是真正的珍寶閣。
每一件物品都專門有一個格子,格子旁邊放着一個木牌,上面寫着格子裡面珍寶的名字及簡單的信息。
冷泠隨手拿起來一個鐲子,鮮紅如淋漓之鮮血,凝聚而不散,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流動的血絲,真是個漂亮的鐲子。
“怎麼樣,是真是假?”北冥冽見冷泠把玩了半天問道。
“不知道。”冷泠將鐲子放進盒子中,她的確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覺得很漂亮而已。
北冥冽有些氣惱的看着表情無辜的女子,轉身向裡面走去。
她聳了聳肩,前世喜歡墨玉,見得多了,多多少少自然學會如何去分辨,至於這種紅的像血一樣的東西,她半點興趣也沒有,也不會去關注。
不一會北冥冽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抱着兩個花瓶。
冷泠看着北冥冽手上的兩個花瓶,一個是青花瓷的,上面繪着山水,繪畫精細,看起來是名家手筆,不得不說這是她兩世見過的最漂亮的青花瓷;另一個是唐刑窯牡丹花瓶,雍容華貴的牡丹,刻在素白色的瓶身上,少了一分雍容多了一分高雅。
冷泠拎起北冥冽手中的唐刑窯牡丹瓶,看都沒看,直接向地上摔去,精美的瓷瓶碎了一地。
“你瘋了……”
冷泠瞥了一眼氣急跳腳的北冥冽,拿起燈架上的燈,放在地上,撿了兩個瓷片“這塊,上面刻有牡丹花瓣,乃瓶身上的碎片,而這塊刻有刑窯貢御落款,當是瓶底。”
“那又如何?”北冥冽接過兩個碎瓷片,仔細的看了一番。
“這兩塊瓷片的缺口顏色並不一至,瓶底色沉,瓶身色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因爲瓷器底部的印記落款很難仿製,所以有人就將一些破損或者器形不完整的瓷器舊底切割下來,與仿製的瓷身接在一起,燒製成一件新的瓷器。”
冷泠看着北冥冽不斷變化的臉色,嘴角輕揚,心裡笑翻了,“這皇宮的東西就是好,連造假技術都爐火純青,如果不是摔了,誰能看得出這麼好的東西竟然是假的。不過像這些東西寶貝恨不得要天天捧在手心裡,誰又捨得摔,就算是摔了也會偷偷處理掉。”
這邊話音一落,那邊冷泠就聽見啪的一聲,低頭心疼的看着地上的青花瓷片,哀嘆道“真是可惜了上好的青花瓷……”
北冥冽聽見擡的話,擡眸,聲音冰凍千里“你耍我,這個青花瓶是真品。”
“是嗎,我可什麼都沒說……”
冷泠一出庫房,就忍不住大笑起來,讓那隻狐狸還囂張,那個青花瓷瓶可遠比唐刑窯牡丹瓶貴多了,這些花瓶可都是成對的,現在摔了一個,另一個自然也就沒什麼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