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壞了自己的好心情,就別怪自己捉弄他了,子喬瞥了眼面色微變的男人,心底冷笑。
想到這個女人連洞房這樣的話也敢說,楚璃軒不竟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他與子喬之間的距離,心裡憋了一股悶氣。他幹嘛沒事找事,大半夜擔心這個女人幹嘛?像她這般黑心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因爲被人退婚這樣的事情而想不開。
將楚璃軒的神色攬入眼底,子喬往前走了兩步,靠近他低低地笑道:“楚公子,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的那麼忽青忽綠的?該不會是夜深露重,受了風寒吧?嘖嘖嘖,這倒是我的不是了,怎的不怎的要把楚公子請到屋子裡去呢。”
聞到獨屬於這個女人身上的淺淺的清香,楚璃軒面色一變,耳根瞬間紅了起來,這才發現這個黑心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得自己那般的近了。
楚璃軒心裡一驚,再次往後退了幾步,本想諷刺這女人幾句的,卻不料對上了一雙森冷眸子,楚璃軒這才發現,這個女人的眼中,竟沒有半分笑意,雖然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耀眼芳華,可是她的眼中卻是森冷如冰。那樣冰冷的目光讓楚璃軒即將出口的話生生噎回了腹中,心,竟無端地升起一絲絲的疼痛,如被寒冰灼傷般,痛徹心扉。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喃喃地喚着她的名字。
“沐子喬......”
子喬眸色陰沉,脣角的笑容緩緩消褪,雙脣緊抿,整個人身上縈繞着森冷的寒氣,森冷的眸光看也不再看眼前的男人一眼,轉身離開了散發着濃郁香氣的玉蘭樹,往她的房間走去,直到身影消失在那回廊的轉角處,也沒有回頭,任由身後那一抹複雜沉重的目光留在這涌沉的夜色中。
夜風吹過,玉蘭樹上面的玉蘭花紛紛飄揚,收回目光,擡手接起一片花瓣,垂眸看了一眼,手掌翻轉,手裡的花瓣再次飄揚,落在地上。
雙手輕輕地拍去落在身上的花瓣,掌心觸到袖口出的堅硬,楚璃軒這才發現,原來拿一瓶金瘡藥還在自己的身上。
可她走路的時候,爲何那般的自然?她大腿上的傷,難道她都不覺得疼嗎?
爲何她笑得這般的耀眼風華,可眼中卻是那樣的冰冷,爲何在這夜靜無人的時候,她還要掩藏腿上的痛苦,行走得這般的堅穩悠然......
將那一瓶金瘡藥放在迴廊的轉角處,那一個她剛剛站立了許久的地方,看了眼燭火剛剛熄滅的房間,楚璃軒沿着她剛纔走的地方,來到玉蘭樹下,仰頭看着像是被黑絨布覆蓋着的天空,黑黑的天空除了幾顆星星,再無其它。天空中的那幾顆星星,甚至沒有她初次看向自己時的雙目耀眼,她剛纔爲何會看着那般的專注?
玉蘭花的香氣早已把她留下的氣息,徐徐的夜風也吹散了一院的冰冷,只是那一雙森冷的眸子卻深深地印在楚璃軒的心裡,他以爲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什麼比他的心還冰冷,卻不曾想,原來還有一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