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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杰面對謝靈芸的指控,輕輕地嘆口氣,伸手撫摸着謝靈芸的頭髮,呢喃般地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對我也用心計。”
謝靈芸心底顫抖了一下,雖然知道自己用的心計瞞不過太夫人和薛仁杰,可是面對薛仁杰的話中有話,她心底還是有些心虛,同時也有些酸澀,伸手拿下薛仁杰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閉眼含着痛苦的道:
“這世上我最不想用心計的便是你。”
薛仁杰眼底閃過一抹欣喜,這是第一次謝靈芸對他有情感的表達,雖然帶着一絲蒼涼,聽的他爲之一酸,可是他心裡也有了一絲輕鬆之感。
從見到謝靈芸,到成親,他沒有問過她一句是否心悅與他,是否願意嫁給他。自從發現她有逃婚之意,他心底就有一個疙瘩。而後來有聽說她像是心悅她表哥,這讓他心底的疙瘩擴大成了心病,總是想她一定不願意嫁給自己。
而如今,薛仁杰感覺謝靈芸應該是心悅他的,這怎麼能不讓他心底喜悅。
其實在第一次見面時,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她充滿好奇、又帶着一絲落寞與害怕的眼神,還有那未長開卻已經絕美的容顏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裡。
當時他便記住了她,只是他以爲自己只是不喜她大庭廣衆之下撩開簾子往外看的行爲。而當他又一次隔着窗戶看到她時,他一愣,覺得世間果然很小,竟然一天之內又一次見到了她。
而當又一次見到她時,看到她雖然很害怕,卻咬着嘴脣忍着,也要拉着身邊的丫鬟一同逃跑的模樣,本來他的行蹤是不能泄露的,可是他不受自己控制的出手救下了她,當看到把她救下時,他並沒有懊惱行蹤泄露,而是慶幸自己出手救了她。
當時她叫他恩公時,不知道怎麼的,他不喜歡她這麼叫自己,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他卻沒有多想。
其實現在想來,當時他對她便有好感了吧,只是他沒有注意而已。
如今,看着屬於他的小妻子,耳邊回味着她剛纔只是短短一句,卻帶着無限情誼的話,薛仁杰覺得心滿意足了,這一刻,他真的感覺很滿足,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溫情的道:
“既然不想,便不要用,真實的你面對我就好。”
真實的自己?
謝靈芸不敢想象全然的信任他會得到什麼,畢竟兩個人之間還有小妾和孩子夾在中間呢。
“爺,妾身讓綠荷去伺候魏氏了。”正好在他說出這話時,謝靈芸把握分寸的提到了對綠荷的安排。
薛仁杰愣了一下,然後說道:“隨你安排。”至於爲什麼、要怎麼安排,他卻一句也沒有問。
謝靈芸不想破壞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她直起頭來看着薛仁杰的表情,說道:
“妾身讓綠荷去伺候魏氏,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魏氏對妾身誤會已經生成,妾身現在是不懼她,可是當妾身有了孩子之後,作爲一位母親,妾身很怕她。”
薛仁杰沒有想到她會考慮到以後,想到她小小年紀卻要承受這一些,他心疼的抱着她,擲地有聲地說道:
“爺不會讓你有事,同時也不會讓咱們的孩子有事。”
謝靈芸聽到他的話,心裡多多少少有一絲安慰和安全感。她適時表現出感動的樣子,眼中含着淚花的看着他,道:
“謝謝爺,妾身相信您能保護妾身,更能保護咱們的孩子。”
薛仁杰的手輕輕地滑落,最後放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上,啞聲道:“那你是不是要儘快給爺生個兒子呢。”
也許因爲魏靜香的孩子沒有了的緣故,薛仁杰竟然迫切的想要謝靈芸懷上他的孩子,這種迫切讓他感覺到渾身發燙,有種很急切的要她的想法。
謝靈芸感受到了他粗喘的呼吸聲,微微皺眉,機警地動了動身子,遠離了他一些,不滿的說道:
“爺,妾身還沒有懷孕呢,如何給你生兒子?再說了,爺就能確保爺第一胎是兒子了?”典型的重男輕女,謝靈芸對此很不滿意。
薛仁杰已經有些情動,他帶着壓抑地說道:“是不是生兒子,試試就知道了。”說着,他伸手將謝靈芸攔腰抱起,幾步便走到了牀邊,將謝靈芸輕輕地放到牀上,直起身帶着急切的脫去了長袍隨手一仍,便擡腿上了牀。
謝靈芸躺在牀上,看着薛仁杰急切快速的動作,不知道怎麼的想到了魏氏,本來也有些情動的她,心上如澆了一盆冰水一樣,澆了一個透心涼。當薛仁杰壓向她時,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擡起來阻止他向自己壓下來,不合時宜地說道:
“爺,別……別這樣,魏氏……魏氏她……”
謝靈芸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薛仁杰已閉上眼睛,輕輕地嘆了口氣,猛然把自己的身體扔到了牀的另一側,半晌沒有言語幾句。
謝靈芸看着薛仁杰的背影,有些委屈,她也不想破壞氣氛,可是她就忍不住,無法在魏靜香失去孩子的當口與他滾牀單。
半晌,見他一絲不動的背對着自己,謝靈芸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以爲他生了自己的氣,想起他剛纔還說要自己用真實的一面與他相處,可是看看現在,她真的感到有一些委屈,伸出一隻手,想要放到他的肩膀上,可是卻停在了半空中。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薛仁杰這時卻突然說話了。
謝靈芸的呼吸一滯,今天見到了血腥的場面,她還不曾想過薛仁杰是否無情,但是心底大概是有這麼一絲感覺的吧。畢竟當時魏靜香身下流血時,薛仁杰並沒有多少表情變化,好像魏靜香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一樣。
謝靈芸現在仔細想當時的情況和薛仁杰的表情,心底有些發寒,很想問他一句‘對於魏氏肚子裡沒有的那個孩子,你有痛心過嗎?’
“嗯?”薛仁杰身體有些僵直的發出追問的一嗯。
謝靈芸回神,自然不會腦殘的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只是說了一句,“妾身不管你對誰無情也好,狠心也罷,妾身只在乎爺是如何對妾身的。”
說他無情,可是她又覺得對他有些不公平,因爲她能感受到他肩膀上擔負的責任,能感覺到他對幾個兄弟之間的情誼,親眼看到他對太夫人的孝敬,看到了他對祖哥兒的另類疼愛。這個男人不是冷血無情,應該是不懂得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吧。畢竟身爲簡親王府的世子,不能讓人看出他的想法,在經歷過戰場上血淋淋的廝殺,在痛失兩位敬愛的哥哥之後,在面對簡親王府重重的危機,他不能有半分的心慈手軟,狠辣是他的保護色,同時也是保護着他想要保護的人的利器。
再說了,對於魏氏,她也好,薛仁杰也好,都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魏靜香若是老老實實的養胎的話,即便是她想要害她都不好辦到,更何況她從來也沒有要害人的心,一切只爲了自保而已。
在對待魏靜香的問題上,薛仁杰固然是冷血了一些,不過他對她卻一直維護着,難道這不說明眼前這個男人其實也是有情的嗎。
這樣了,她難道還要因爲魏靜香而說薛仁杰無情嗎?
謝靈芸知道自己不會,她慢慢的靠在了薛仁杰肩膀上,輕聲道:
“爺,您是妾身的男人,是妾身心悅之人,妾身不會對一個無情之人動情的。”
薛仁杰僵直的身體慢慢的放鬆,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來,伸手擡起謝靈芸的頭,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也許我無情了一些,但是你記住,對你,我不會無情。”
“永遠不會對我無情是嗎?”謝靈芸私心的想要更多,雖然知道男人的保證那就如同……如同地上的塵土——風一吹就散了。可是儘管如此,謝靈芸還是如同天下的女子一樣,想聽他說出來。
“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對我耍心機,爺會好好待你的。”薛仁杰說出了他寵愛她的條件。
“我……妾身會乖乖的。”謝靈芸儘管心中不滿他這個條件性的保證,可是卻也從善入流地點頭,畢竟比起無條件的承諾,他這有條件的保證更讓她心安。
薛仁杰聽她乖巧可人的話,很滿意,卻也不想讓她誤會自己真的無情,吻了吻她頭頂上的秀髮,艱難卻無奈地道出了魏靜香設計他懷孕的尷尬事情,還有魏靜香的父親魏武有不妥的事情。
謝靈芸仔細的傾聽着,手指無意識的在他胸膛上畫着圈圈,心中卻在思索着他的話。
魏靜香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莫說是現在,即便是在開放的現代,男人也受不了這一點吧,畢竟這算是對男人的一種侮辱。這樣算來,薛仁杰不是不疼魏靜香流掉的孩子,而只是不知道要如何看待魏靜香肚子裡的孩子吧。至於魏靜香的父親有問題,這就更能解釋薛仁杰表現的不在乎的樣子了,如果當年的事情魏武真的有參與,憑薛仁杰對兩位哥哥的感情,他一定對剛剛失去的孩子感情更茫然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