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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哧”
謝靈芸腦中想到薛仁杰變成張飛,傑燕頷虎鬚,豹頭環眼,聲若巨雷,勢如烈馬,手提丈八點蛇矛,好不威風的樣子,一個沒忍住笑了場。
薛仁杰皺眉看着她,眼神更顯冷冽,不明白她爲何會在聽到柳姨娘的到來發笑,難道就這麼想要把自己推到別的院子去……
謝靈芸接收到他冷冽眼神的掃射,知道是自己笑場惹到了他,忙收斂笑容,正襟危坐,等着他開口說讓人請柳姨娘進來。
雖然薛仁杰答應了她,簡親王府的東院屬於她,可是當薛仁杰在時,她這個東院的女主人卻要靠邊站,什麼事情卻還得他拿同意。
薛仁杰卻並不開口讓柳姨娘進來,他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時不時的巡視謝靈芸一眼,見她從容的表情慢慢的變得有點急促不安,才淡淡的對外面吩咐讓柳姨娘進來。
謝靈芸的小心肝在他高深莫測的盯視下不規律的跳動了幾下,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忍住的噴笑惹到了他,可是被他冷冽的眼神盯着,心裡仍然是有幾分心虛的。
好在柳姨娘很快在小丫鬟掀開簾子之後走了進來,打扮豔麗的柳姨娘。在看到薛仁杰時,眼神閃出亮眼的光芒。
謝靈芸不動聲色的瞧着她,心裡吐了吐舌頭,感覺如果自己不在屋裡的話,她肯定會撲到薛仁杰身上去吧,眼神亮的有點滲人。抖了抖身子,下意思的撫摸了一下手臂。
柳姨娘眼中好像是除了薛仁杰沒有別人一樣。竟然看人看的呆愣住了。
謝靈芸看了她的樣子,又悄悄地瞄了一眼左側的薛仁杰,見他臉上如黑鍋底一般難看。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正要輕輕的咳嗽一聲來提醒柳姨娘,薛仁杰卻冷冷的開了口:“有什麼事?”
柳姨娘像是才感覺到他心情不好。大眼睛水汪汪的又望了薛仁杰一眼,這才小步走向前,盈盈施禮,語中帶着一絲委屈的說道:“婢妾想過來伺候姐姐,並且給世子爺問安。”
謝靈芸聽到她的話,心裡笑了笑,也是個水晶心肝的人兒啊,意識到了剛纔忽略了自己,竟然會補救,先說伺候自己。才說給薛仁杰問安,這是要突出她心裡先有自己,纔有薛仁杰,把今兒上門問安的目的給抹殺了——人家不是來勾爺們的,而是來伺候正妻的。
只是這份殷勤。自己終究是無福消受呀。讓薛仁杰的小妾伺候自己,除非是她瘋了纔會同意,天知道自己要是讓她們緊身伺候,會不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呀。
謝靈芸心裡腹誹着,她雖然對於真正的宅鬥不是太清楚,可是卻也不是孤陋寡聞一無所知的。
可是這拒絕的話卻不能由她來說。怎麼說她也是初來乍到的新媳婦,在簡親王府沒有站穩腳不說,有可能下人對待她這個世子妃還不如面前的柳姨娘來的殷勤。
這樣一來,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駁了柳姨娘的好意。畢竟她今兒道出的話,既是妾室的本分,又顯得對自己這個嫡妻很尊重。
心裡一番千思百轉,也只是一瞬間,心裡有了主意,她便低頭把玩着手中的梅花簪,一副不予答話的樣子。
柳姨娘的俊俏的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掛不住,最後大眼睛一眨,竟然有下雨的預兆。委委屈屈的轉而看向了薛仁杰,似乎是要他爲自己做主一樣。
謝靈芸雖然看似低着頭,可是卻也並沒有錯過柳姨娘這一動作,心裡冷笑了一聲,越發的覺得自己不說話是再對不過的事情。
一時間,屋裡的氣氛慢慢的變得有點微妙。
薛仁杰蹙眉,不明白謝靈芸爲何不說話,把柳氏晾在了一邊,難道這是要給小妾立規矩……?這樣當着自己就如此下柳氏的臉面,一時間,他想到底下人回報給他的謝府大太太的作風,心底生出一股不悅,以爲謝靈芸也是受到了大太太的影響。
心裡更是不渝,朝謝靈芸望去的眼神更是清冷。正好,謝靈芸也正看向他,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便看出了她眼中的詢問之意,不由的挑了挑眉。
這內院女人之間的事情,難道還要他這個男人管不成……
謝靈芸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有點不妥,讓薛仁杰替自己做決定,拒絕柳姨娘的服侍,如果讓太夫人知道肯定會不高興。可是她現在沒有辦法,必須要依靠薛仁杰立威信。
“這是什麼時候了,要是想要伺候世子妃就要早點過來,你退下去吧。”薛仁杰皺眉更深,對柳姨娘自然沒有好口氣,近乎是呵斥的讓她退下去。
他心裡是真的生氣管內院的事情,可是卻絕對不會當着柳氏的面子讓自己的妻子下不來臺。
謝靈芸知道惹他生氣,見好就收的她,接過了主動權,笑着對淚眼汪汪的柳姨娘說道:“天也不早了,柳妹妹先回去吧,我這兒也不用你伺候,丫鬟們不少。”
柳姨娘咬了咬發白的嘴脣,慢慢的躬身行禮,退出了屋子。眼中的淚水終究沒有忍住,在轉身的一刻落了下來,心裡更是發冷,嬌柔的身子更是忍不住打顫。
自從知道知道世子妃的身份只是一個庶出的小姐,她漸漸死了的心就又活了過來,成天熱切的盼望着世子妃能嫁進來。她使銀子打聽過這個世子妃,聽到的都是世子妃如何不受主母待見,如何的畏畏縮縮,所以她心底很是瞧輕了這個世子妃,想着也許自己出頭的日子快要到了。
試想一個不受嫡母待見,沒有親人護着的庶出小姐,能有多大的見識,來到簡親王府,還不得成天的戰戰兢兢。然後她在表面示好,背後拿捏着這個年齡比自己小很多的世子妃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然而,從敬茶那天開始,到今兒從來不插手內院之事的世子爺,竟然當衆呵斥了她,分明是有心的維護世子妃。她的心裡升起一股蒼涼之感,自己究竟怎麼做,才能讓自己那苦命的女兒回來啊。
謝靈芸目送柳姨娘離開,接着揮手讓跟着進來伺候的抱琴出去。然後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臉上難看的男人,討好的衝他笑了笑,道:“世子爺,您是現在就寢,還是吃點夜宵,妾身給您……”
薛仁杰卻冷冷的哼了一聲,站起身走到牀前,掀薄被拖鞋上牀,背對着着她躺下。
謝靈芸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一氣呵成的動作,抽了抽嘴角,怎麼感覺他像個賭氣的孩子似的。
剛剛的利用了他一次,知道他心情一定不好,不敢再惹他不快,她吐了吐舌頭,輕手輕腳的走到牀邊,慢慢的拖鞋上牀,只是未等她趟好,就感覺身上猛的一沉……
“嘶……嗚嗚……”謝靈芸本來閉上眼睛認命的忍受着,可是卻被身上這個猛烈霸道的男人沒有半點憐惜的撕咬、揉搓的忍不住呻吟出聲,最後竟然承受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只是她的眼淚並沒有換來霸道男人多少憐惜,反而愈加猛烈……
謝靈芸不知道自己何時睡去的,眼角卻像是有意識似得,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身子更是如受盡委屈的孩童一般抽搐着,小嘴更是微微的嘟起,好似控訴薛仁杰的粗暴一樣。
而然,發泄過的薛仁杰,緊緊的抱着她,卻無一絲睡意。瞧着她孩子氣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連他也沒有察覺的溫柔。擡手輕輕的拂去她小臉上的一縷青絲,心中又升起一抹複雜。
他知道自己剛纔有點猛了,甚至是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了,狠狠的要了她。自從聽到那個謝溶月說她跟別的男人似乎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後,他的心就煩躁不安。
本來打算回到王府審問她,可是從來不曾猶豫的他,竟然近乎膽怯的不敢再追問。
雖然她說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他也相信她的說辭。可是那個謝溶月說的話,卻也讓他感覺心底如有芒刺在心。
自己要不要查……還是選擇相信她……
薛仁杰一時心中起了浮躁,抽身便想坐起身,到外書房去。
誰知他纔剛剛有動作,卻換來懷裡小人兒猛烈的抽涕,像是因爲被打擾到不滿一樣。
瞧着自己胸前擺頭嘟嘟囔囔的人兒,他突然一愣,心中滑過一絲異樣,卻也不再起身了,心底竟然發笑,真是個孩子……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謝靈芸迷迷糊糊的被叫醒,擡頭卻對視上秦嬤嬤擔憂和疼惜的眼神。
“嬤嬤--”不知道怎麼的,與秦嬤嬤的眼神對視上的一瞬間,想到晚上的事情,有點紅腫的眼睛又咋紅,有種想投進秦嬤嬤懷中哭啼的衝動。
“唉--”秦嬤嬤輕輕的嘆了口氣,擡頭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像哄小孩子一樣,慈愛的說道:“世子妃,老奴給您說一個從前認識的一戶人家的小姐的故事好嗎?”說到這兒,她的話雖然是詢問,卻並沒有等她回答,便接着帶着沉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