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來自京城的殺機,小高氏贈毒藥
慈安宮
佛堂
敬懿太后在得知了齊貴妃的舉動之後,生生地氣的將用了多年的佛珠給扯斷了。
上好的檀香木製成的佛珠撒了一地。
靜安嬤嬤當即上前將那撒落在地上的佛珠一顆一顆地撿起,然後勸慰道:“太后娘娘息怒,貴妃娘娘也是因爲心急方纔這般莽撞的,二少爺畢竟昏迷了太長時間了,再者,皇上也並未動怒。”
敬懿太后撫了撫額頭,“哀家真不知道她這些年究竟是怎麼在這深宮當中活下來的!”
“貴妃娘娘只是關心則亂。”靜安嬤嬤回道,貴妃娘娘這般多年在後宮橫行無忌自然不是靠着好運氣,她的城府和手段甚至不比自己的主子差,只是她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那便是二少爺。
“皇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敬懿太后理了理情緒問道。
靜安嬤嬤回道:“皇后這幾日時常召見一些命婦,奴婢讓人打聽過了,據聞皇后這般是爲了承慶公主。”
敬懿太后一愣,“本宮若是沒記錯,過年的時候,承慶並沒有來慈安宮請安。”
“是的。”靜安嬤嬤回道,“承慶公主除夕前兩日染了風寒,皇后擔心公主會過了病氣給太后,便讓她在宮中靜養。”
“承慶這孩子……”敬懿太后嘆息一聲,“皇帝也真是的,沒有弄清楚情況便這般輕易地說出那樣的話來,即使他不待見承慶這孩子,但是去也不能這般糟蹋了她!”
“都是那新科狀元不識好歹。”靜安嬤嬤回道。
敬懿太后嘆息一聲,“也不能這般說,能夠堅守承諾,也不失爲一頂天立地的男子,若是沒有事先便定下了婚約,配承慶倒也是不錯!只是可惜……這孩子恐怕不僅僅是風寒這般簡單,後宮最傷人的便是那些風言風語!”
“皇后畢竟是六宮之主,承慶公主是嫡出的公主,那些好事之人也不會鬧得太過分的,再者,因爲二少爺一事,承慶公主的事情恐怕也被人遺忘了,等過些日子太后再親自爲承慶公主擇選一位好駙馬便是了。”靜安嬤嬤說道。
“也只好如此了。”敬懿太后嘆氣道:“到底是哀家虧欠了這孩子!”
“太后也是想讓皇上和皇后和好。”靜安嬤嬤緩緩道。
自從二皇子沒了之後,皇上對皇后便像是對待仇人一般,在接了貴妃回宮之後,便一步也沒有踏進過昭陽宮,後來太后見帝后鬧得太僵,又見皇上日益受貴妃影響,便使了些手段,讓皇上重新駕臨昭陽宮,原本這是想讓帝后和好的,只是最後卻弄巧成拙,讓皇上對皇后更是痛恨,在皇后懷上了承慶公主之後,便絕跡昭陽宮。
在這樣情況下孕育出生的承慶公主自然不會得到皇上多大的寵愛。
大抵也是因爲這般,皇上方纔會在瓊林宴上那般輕易地說定承慶公主的婚事。
若是成了,也是,美事一樁。
可惜最終卻是那般一個結果。
後來也未見皇上遷怒那新科狀元,想來皇上也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可憐了承慶公主顏面全失。
“太后,說起承慶公主,奴婢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敬懿太后見她神色有異,蹙眉問道。
“奴婢依稀記得當日瓊林宴中那新科狀元提及未婚妻的時候,似乎說的便是姑蘇商賈溫家。”靜安嬤嬤正色道,“覺遠大師所挑選的沖喜之人,也正是姑蘇商賈溫家。”
“姑蘇商賈不少……都是姓溫……”敬懿太后臉色有些不好,“你讓人去查查那新科狀元的妻子究竟是何許人,看看是不是便是一家!”
一個商賈之女原本便已經夠麻煩了,若是再牽出了這般牽連……將來齊家和皇后之間的恩怨便更深了!
“是。”靜安嬤嬤領了命令,“可若是同一家……那太后打算如何應對?如今二少爺已經醒了,便是說沖喜已經不必要了,以貴妃娘娘的性子,恐怕……”
敬懿太后眯起了眼眸沉默良久,“哀家既然已經下了懿旨,那這門婚事便是定下了!哀家寧願加深皇后的怨恨也不希望她繼續胡作非爲!懷若的婚事必須儘快解決!”
“可貴妃娘娘……奴婢擔心貴妃娘娘會私下下手。”靜安嬤嬤正色道。
敬懿太后眼底蒙上了一層冷意,“你去挑選兩個教養嬤嬤讓幾個侍衛護送前去姑蘇,便說是哀家派去教導那姑娘規矩!此外,讓內務府準備着迎親,哀家要讓這門婚事辦的風風光光!”
“是。”靜安嬤嬤點頭應道。
敬懿太后擡起頭看向佛龕內的佛像,面色深沉堅毅……
……
安國公府並未想到齊貴妃居然會親自出宮探望,一時間忙的雞飛狗跳。
女子進宮承寵之後除非得到極大的恩寵,否則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踏出那高高的紅牆,便是得了恩寵回家省親,也是規矩重重。
齊貴妃此趟出宮尚且還不知道是否得到了允許,更別說什麼規矩了。
安國公世子齊兆覺得知了消息匆忙趕回府中,卻只是看見門前停靠着的浩蕩儀仗,而齊貴妃人已經進去了,在元月寒風中,齊兆覺生生地捏了一把冷汗。
這般儀仗,應該是得到了皇上的應允吧。
在一番自我安撫之後,齊兆覺進了府中,隨後便往三房而去。
到了齊明景的住處之後,便見一堆人站在了院子當中。
竇氏一見丈夫過來,便立即上前,“世子爺來了。”
齊兆覺對竇氏淡漠地點了點頭,然後掃了一眼衆人,便見連姚氏也站在外頭,“這是怎麼了?貴妃娘娘呢?”
竇氏回道:“娘娘說想和明景單獨待會兒,便讓我們出來了。”
齊兆覺眉頭蹙緊,“父親可有什麼話傳來?”
竇氏搖頭,“妾身已經讓人去通報了國公爺,但是至今爲止,國公爺都沒有話傳來。”
齊兆覺沉吟會兒,“貴妃娘娘回府省親,府中的一切都要安排好,決不能出任何的差錯,還有……”他的話頓了一下,看向姚氏繼續道:“三弟妹,你未曾讓人去通知三弟嗎?”
姚氏上前,“已經讓人去通知了,只是三爺說衙門忙,走不開,等下了衙之後便會回來。”
“荒唐!”齊兆覺怒斥了一聲,心裡多多少少還是因爲這些事情而不滿,轉過身對自己的長隨道:“你親自去一趟,務必要將三爺給請回來!貴妃娘娘出宮了,他衙門的那些事情能重要到哪裡去!”
“是。”長隨領了命令便立即轉身跑去。
齊兆覺又掃視了衆人,大多都是安國公府的人,只有門前守着兩個內侍,“既然貴妃娘娘說想和明景好好說話,這裡便不要這般多人守着了。”
竇氏聞言,便上前疏散人羣。
“我去正廳等三弟,你在這裡看看貴妃娘娘有何吩咐。”齊兆覺沉聲道,“記住,我安國公府絕對不能出任何冒犯貴妃娘娘的事情來!”
竇氏聞言心中一沉,自然是聽出了丈夫這是在警告她,“妾身明白。”
齊兆覺又看了她會兒,方纔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原本幾乎擠滿了人的院子便只剩下竇氏姚氏還有兩個近身丫鬟。
竇氏原本是不想說話的,可是幹呆着也不是事情,便和姚氏說起了話來,“三弟妹如今可以安心了,方纔太醫也說了,只要好好調養,明景很快便可以康復。”
“多謝大嫂。”姚氏笑道,“這些日子因爲明景給大家都添了許多麻煩。”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竇氏大度地道,“如今人沒事就成,三弟妹這些日子瘦了不少,待會兒也讓太醫診診脈,開張方子調養調養。”
姚氏點頭:“多謝大嫂。”
竇氏笑笑,隨後又道:“說起來那些民間的方子倒也不是沒有用處,明景方纔定下了婚事這便真的醒了,想來那姑娘也真的是個福澤深厚之人。”
姚氏聞言,“都是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的厚愛,若不是她們,如今明景恐怕已經……”
“三弟妹說些什麼話。”竇氏打斷了她,“人好了就成,那些不吉利的話便不要再說了。”
“也是。”姚氏笑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但是有一件事卻始終沒有提及,那便是,齊明景醒了,那那樁爲了救他而起得婚事可還要繼續?
竇氏不提,那是因爲她有許多的忌諱。
而姚氏不提……
卻是,她極爲贊同這件婚事。
爲何?
這是個秘密。
屋外的兩個妯娌之間氣氛倒是融洽,然而屋內寢室中的氣氛卻是有些沉鬱。
齊貴妃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看着牀上躺着的男子,幾個月的昏迷讓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一番,雖然在她到來之後已經梳洗了一番,但是與出事之前相比,卻仍舊是很糟糕。
其實,對於一個昏迷了半年的人來說,這般模樣倒還不算是很差,甚至可以說是很好。
然而,齊貴妃無法這般去想。
此時,牀上的男子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齊貴妃卻知道,他沒有。
沉默已久蔓延。
便是在外室候着的茜瀾也開始焦慮起來。
許久許久之後,貴妃娘娘方纔開口,聲音卻是嘶啞,“若兒,你就這般不想見到我?”
牀上的男人沒有反應。
“楊衍告訴我,是你主動要去江南的,你就這麼不想呆在京城?”齊貴妃繼續問道,不過卻沒有等待回答,“若兒,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無法理解,也知道你怨我甚至恨我,可是若兒,我沒得選擇,唯有如此,你方纔能夠平安,也唯有如此,你纔可以繼承……”
“姑姑。”牀上的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聲音因爲許久不說話而顯得有些難聽,他的眼睛宛若深不見底的幽潭,“我已經沒事了。”
齊貴妃胸口泛起了一股錐心的痛,便是連呼吸都感覺到了痛,“是啊,你醒了,醒了就好,你放心,我定然會將害你的人揪出來爲你報仇!”
“不過是一個意外,姑姑不必爲此勞神。”齊懷若,也是齊明景,緩緩說道:“更無需爲此而責備三皇子,去江南,是我的主意。”
齊貴妃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凝注了他半晌,然後方纔道:“好,既然你不希望我追究,我便不追究,只是,楊衍說行刺你的人可能是遼國的奸細,所以,這件事會一直查下去。”
“懷若相信三皇子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齊懷若繼續道,聲音不輕不重,這般態度面對一個對他關懷備至的人,顯得有些冷漠絕情。
齊貴妃似乎並不在意,反而是笑了起來,“你方纔醒來,要好好養着。”
懷若,齊懷若,而不是齊明景!
“姑姑不該出宮看我。”齊懷若繼續道。
齊貴妃笑道:“你放心,皇上不會生氣的。”
“總歸是不好。”齊懷若道。
齊貴妃笑容更深,“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齊懷若眼底似閃過了什麼,然後,垂下了眼簾。
“好了,我這就回去,你好好休息。”齊貴妃笑道,似乎很樂意讓步。
齊懷若卻擡起了視線,問道:“姑姑,我聽母親她們說,太后爲我賜了婚。”
齊貴妃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你放心,既然你醒了,那這門婚事便作罷就是了,我不會讓你娶一個商賈之女爲妻!”
“既然是太后的旨意,那懷若理當遵從。”齊懷若卻道,聲色堅決。
齊貴妃一愣,眼底隨即閃過了惱意,不過卻還是溫和道:“若兒,我知道你並不介意那些,可是,我不能讓你娶一個商賈之女做妻子!否則,我如何向你的……”
“姑姑!”齊懷若又打斷了她的話,聲音比之方纔還要堅定,“懷若不希望見到有一個無辜之人因爲懷若而受到任何的損傷。”
齊貴妃臉色一僵,“若兒,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
“姑姑是不願意讓我娶一個出身低的妻子還是想更好的利用我的婚事?”齊懷若聲音有些清冷。
齊貴妃臉色一變。
“姑姑或許覺得讓我娶一個出身不高的女子會有辱了我,可是我和姑姑都很清楚,我的妻子將來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來自於安國公府二少爺齊明景的一切,還有齊懷若的一切!”齊懷若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不是她配不上我,而是,我連累了她!”
“你——”齊貴妃臉色有些發青。
“若是姑姑真的爲我好,便什麼也不要做。”齊懷若繼續道,“既然這門婚事是上天註定的,那我便順應天意,她能夠讓我醒來,或許,將來也可以讓我度過重重難關,姑姑,我的平安,不就是你所希望的?”
齊貴妃攥緊了拳頭,胸口有着極深的惱火,然而,在面對齊懷若蒼白的面色,最終還是沒有發作出來,“若兒,爲了一個下作的女子,你便要這般和我相爭?”
“姑姑應該知道,我與你相爭的根本不是因爲那個無辜的女子。”齊懷若反駁道。
齊貴妃盯着他,眼中流動的情緒極爲的複雜,許久之後,她方纔道:“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
說罷,便起身離開。
“姑姑。”齊懷若沒有緊張也沒有焦急,只是很平靜地說着:“若是那姑娘沒了,從今往後,齊懷若不會再有妻子。”
“你——”齊貴妃怒極轉身,“你便一定要罔顧我的心意!?”
齊懷若合上了眼睛,沒有回答。
齊貴妃也沒有再說什麼鐵青着臉拂袖離去!
茜瀾雖然在外室,但是卻將裡面的話都給聽的清清楚楚,再見了主子一臉難看地走出來,當即上前勸道:“娘娘,懷若少爺只是……”
“閉嘴!”齊貴妃怒斥一聲,然後起步離開。
茜瀾見狀只好作罷,忙上前開門。
屋外的竇氏與姚氏見齊貴妃一臉慍怒地走出來,當即一愣。
“貴妃娘娘……”竇氏隨即上前,忍住心裡一切的不適做小低頭,不過齊貴妃卻仍舊不賣她面前,連一個字也未曾應她便徑自從她的面前走過。
竇氏臉色頓時青紅交加。
茜瀾對着兩人福了一福,然後便急忙跟上主子。
姚氏看着齊貴妃匆忙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了一抹譏笑,隨後便轉身看向臉色難看的竇氏,神色不安地道:“大嫂,明景這般也真的不懂事……怎麼便將娘娘給激怒了?大嫂,我進去看看。”
竇氏攥緊了拳頭,點了點頭,“你進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處理,便不進去了。”
說完,便起步離開。
姚氏眯了眯眼,嘴邊泛起了一抹冷笑,隨後方纔轉身進屋。
進了屋之後,便見齊懷若掙扎着想坐起身來。
姚氏快步上前,“你這是做什麼?太醫說了你要好好靜養,最好不要動!”
齊懷若擡起頭看着姚氏,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娘,我沒事。”
“什麼沒事,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了?”姚氏說着說着眼眶溼潤了,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齊懷若眼底閃過了一抹愧色,“都是孩兒不好,讓娘爲孩兒擔心了。”
“你若是不想我擔心便躺下來。”姚氏說道。
齊懷若點頭,順從地躺下。
姚氏又問了他好些話,再確定他沒有事之後方纔肯坐下了,“你啊,真的是嚇壞娘了,往後不要總是出京了,娘便只有你一個兒子,若是你出事了,讓娘往後怎麼辦?”
齊懷若垂着眼簾,“對不起……”
“好了好了,你沒事了就成了。”姚氏拿出手絹抹了眼角的淚水,道,“對了,方纔你跟貴妃娘娘說了什麼,讓她這般生氣?”
齊懷若擡起眼簾,“也沒什麼,娘你別擔心。”
“你這孩子。”姚氏嘆息道,“貴妃娘娘這些日子爲了你可是急的不成,你怎麼一醒來便惹她生氣了?明景啊,貴妃娘娘待你這般好,你也該好好孝敬她方纔是,論親疏,她是你的親姑姑,論君臣,她是貴妃,我們都該敬着她,而不是總是惹她生氣,你也別怪娘小人之心,貴妃娘娘雖然疼惜你,但是終究還是貴妃,若是你真的惹惱了她,她要對付你,那該怎麼辦?”
“娘放心,孩兒以後不會了。”齊懷若聲音平靜地道。
姚氏又嘆息一聲,“娘知道你不是沒有分寸的孩子,既然你說不會,娘也就信你了,你好好休息,其他的先不要去想,太后賜下的那門婚事,你若是……”
“娘。”齊懷若打斷了她的話,“我不反對這門婚事。”
姚氏一愣。
“我也該成親了。”齊懷若看着她,神色極爲認真,“還請娘成全。”
姚氏愣住了。
……
齊貴妃直接便出了安國公府上了轎輦回宮。
得知消息的齊兆覺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待儀仗離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將竇氏給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當着下人的面,一點面子都沒留。
竇氏的臉色更是難看之極,一條手絹幾乎都撕裂了。
她也沒有辯駁什麼,因爲她知道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麼丈夫都不會聽得進去,因爲他早便因爲她姓竇而定了她的罪,認定了是她怠慢了齊貴妃!
正如當年齊貴妃在安國公府出事他便認定了是她做一樣!
而在回宮的轎輦上,齊貴妃始終鐵青着一張臉,周身都瀰漫着冰冷的氣息,一直回到了宮中,她仍舊是餘怒未消,揚手便砸了宮女奉上來的熱茶。
“娘娘……”茜瀾上前,“娘娘息怒,懷若少爺他終有一日會明白娘娘的心的。”
齊貴妃這一次沒有訓斥茜瀾,擡手扶着額頭,神色轉爲了悽然,“茜瀾,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一切都是爲了他,可是爲何他從來便不懂本宮的心?!他寧願對那姚氏孝順有加,可是卻不願意給本宮一個笑臉!本宮知道是本宮虧欠了他,所以本宮也不求他能夠想對待姚氏一般對待本宮,可是,本宮無法接受他這般態度!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本宮便不該那般做!”
“娘娘當年也是沒得選擇,若非那般做,如今恐怕懷若少爺早就是白骨一堆了。”茜瀾說道,“娘娘,懷若少爺始終是個心善之人,茜瀾相信,在懷若少爺的心裡是敬着娘娘的,否則這般多年便不會一直幫着三皇子,更不會在外之時用娘娘給他起的名字。”
齊貴妃沒有接話,不過臉色卻緩和了一些。
茜瀾見狀,便繼續勸道:“娘娘,不如便順了懷若少爺的意思吧。”
齊貴妃眸光頓時一冷,陰測測地盯着她。
茜瀾隨即跪下,“娘娘,懷若少爺的性子看似溫和,可是若是執拗起來卻比誰都犟,當年娘娘不讓他去寒山寺,最後他卻是獨自一人跑去了,幸好娘娘即使派人追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娘娘,當年懷若少爺還是孩子便是這般,如今他已經不是孩子了。”
“可那般一個女子如何配得上若兒!”齊貴妃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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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若少爺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那是因爲他擔心娘娘會爲了不讓他抗懿旨而對一個無辜女子下手,娘娘若是執意下手,勢必會讓懷若少爺對娘娘更是疏遠,以奴婢之見,不若讓先順了懷若少爺的心意,等婚後,再行下手。”茜瀾正色道,“若是婚前下手,那不管用什麼方法,懷若少爺終究是會認爲是娘娘做的,而太后娘娘也可能借機對娘娘施壓,甚至連皇后也可能借機生事,可若是婚後下手,娘娘有的是機會撇清干係,安國公府不是什麼樣的女子都可以生存下去的!
如此一來,便無需傷害懷若少爺和娘娘的感情,更重要的是懷若少爺是在和那姑娘定了婚事之後方纔醒來的,姑且不論沖喜一說是真是假,可爲了懷若少爺,我們也不得不先信信,娘娘,先前太醫說了懷若少爺的情況很嚴重,可是如今,太醫再診斷,卻只說要靜養便可康復,便是太醫也驚奇不已,若是我們這時候殺了那姑娘而累計懷若少爺,豈不是得不償失?!”
“你便這般肯定婚後下手便不會讓若兒懷疑本宮?如今人還未進門,下起手來輕而易舉,可是若是等人進了門,懷若豈不是更是護着?!”齊貴妃冷笑。
茜瀾卻笑道:“娘娘,你覺得一個男子會護着一個女子是因爲什麼?”
齊貴妃眯起了眼睛。
“自然是因爲愛憐。”茜瀾繼續道,“可娘娘覺得懷若少爺會對一個商賈之女生出愛憐之心嗎?即使懷若少爺會護着她,可是,也不可能一輩子都那般護着,懷若少爺雖然算不得上驚才絕豔之人,但是卻也是滿腹詩書經綸,而那女子不過是商賈之女,即便品性很好,但是在修養詩書方纔終究不會好到哪裡去,懷若少爺不介意她的出身,可是,夫妻之間的感情卻不是不介意出身便可以修來的,所謂門當戶對,爲的不便是婚後的兩情拳拳?懷若少爺可能會因爲責任而對那姑娘好,可是,懷若少爺再有責任心終究是男人,若是將來懷若少爺將來再遇見一個真心喜歡的女子,那更是沒有精力去護着一個根本沒有感情的女子!”
齊貴妃始終眯着眼睛,雖然茜瀾的一番話她並不怎麼認同,但是,有句話她卻是聽進去了,那便是若是她這個時候讓人去除了那女子,必定會讓若兒對她起怨,“好!本宮便當恩賞她的福澤救了若兒,讓她多活幾日!待會兒你親自去一趟安國公府,便說本宮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他好好養傷,等着成婚!”
茜瀾鬆了口氣,“奴婢遵命。”
而便在此時,昭陽宮內的一個內侍懷中揣着一份竇皇后的書信出了宮去了護國公府,然後,將信交給了護國公。
護國公看完了信之後,便叫來了心腹做了一番的吩咐,當日傍晚,在夜色的掩蓋之下,心腹帶着一行人喬裝出了京城。
而與此同時,莫離也悄然離開了安國公府。
三方人馬一同趕往姑蘇。
帶着各自不同的目的。
不過雖然目的不同,但是卻都是事關着榮華的性命。
夜色下的皇宮雖然燈火璀璨,然而,卻沒有絲毫的人間溫暖。
昭陽宮內
竇皇后立在了寢殿內的窗前,看着外面天上懸掛着的月,雖然沒有幾日前那般的圓,然而,月色仍是皎潔。
“娘娘,夜深了,不如就寢吧。”碧痕上前道。
竇皇后開口道:“皇上今夜去了昭華宮?”
“是。”碧痕回道。
竇皇后冷笑:“齊明景醒了,她的心思便又回到了皇上身上了,皇上恐怕更是不會記得本宮這昭陽宮了!”
“娘娘……”
“大哥派去姑蘇的人應該已經出了京城了。”竇皇后打斷了她的話,“今夜的夜色很好,連夜趕路,明日傍晚便可以到天津衛,轉走水路,應該可以趕在太后派去的人之前到姑蘇,只要那女子死了,所有人都會懷疑是齊瑾做的,即使皇上仍是護着她,但是,齊瑾的名聲毀了,楊衍也脫不了干係,皇上雖然是一國之君,但是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娘娘英明。”碧痕回道。
竇皇后沉吟會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承慶仍舊是不願意出宮?”
碧痕應道:“公主說不想出去。”
“本宮讓她去護國公府住住也是希望她散散心,怎麼這孩子便是不願意?”竇皇后蹙眉道。
碧痕道:“娘娘,公主還小,遇上這般事情難免會難過的。”
“都這般久了,她還是看不開?”竇皇后有些恨鐵不成鋼,“她這般作踐自己又能夠起得了什麼作用?!”
“娘娘莫急,等再過些日子,公主必然可以好過來了的。”碧痕勸道。
竇皇后雖然仍是意難平,然而卻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
危機,在漸漸逼近,然而在姑蘇的榮華卻絲毫不知,她仍舊沉浸在了悲痛當中,或者便是她知道了也未必會在乎。
當一個人失去所有的時候,便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驚恐的。
榮華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裡兩天兩夜,不吃不喝。
便是林嬤嬤跪下來哀求,她仍舊是不爲所動,一直到了第三日上午,小高姨娘挺着大肚子前來,方纔讓她從呆愣中走了出來。
林嬤嬤是不想讓小高姨娘進去的,可是以她的身份根本便擋不住她。
小高姨娘進了寢室之後,便看見了榮華蜷縮在了牀上,當即揚起了一副憂心的面容,“大姑娘即便再傷心也不能這般糟蹋自己啊。”
榮華不爲所動。
小高姨娘在近身丫鬟的攙扶之下坐了下來,然後輕輕地撫摸着隆起的腹部,嘆息道:“大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你這般做不但會讓大少爺在天之靈不安,更會讓做了惡事之人更爲痛快。”
“小高姨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林嬤嬤臉色一驚,問道。
小高姨娘橫了林嬤嬤一眼,“我在和大姑娘說話,哪輪到你一個下人插話!”
林嬤嬤一窒。
“我有些話想和大姑娘單獨說說,你便先下去!”小高姨娘繼續道。
林嬤嬤自然不願,“小高姨娘,老奴要在這裡照顧大姑娘,哪裡也不能去!”
“放肆!”小高姨娘怒斥一聲,“來人,將……”
“嬤嬤。”便在這時,一直沒有反應的榮華忽然間開了口,“你先出去。”
“姑娘……”林嬤嬤眼眶溼潤了起來。
榮華擡起頭,看着小高姨娘,“你先出去。”
小高姨娘嘴角一揚,“你家主子都發話了,你還不快出去!”
林嬤嬤猶豫了許久方纔不情不願地出去。
小高姨娘隨後連自己的近身丫鬟也遣了出去。
林嬤嬤見了這般不知道該是鬆口氣還是更加憂心。
房門被關了起來,寢室內只剩下小高姨娘和榮華兩人。
榮華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神色和目光都是平靜。
小高姨娘護着肚子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榮華面前,“聽聞大姑娘是聰明人,那我也便不繞彎子了,今日我來,一是想看看大姑娘,這二呢,便是想告訴大姑娘一些事情。”
榮華神色不動,也沒有說話。
小高姨娘繼續道,“雖然我方纔進門沒多久,但是也畢竟是大少爺的長輩,如今大少爺遭逢這等大難,我心裡也是難受,因而,在大少爺出事之後,我便請了我的姨父代爲去查查,而結果便是,山東一向太平,根本便沒有殺人越貨的劫匪,因而,大少爺出事定然不是意外!相信大姑娘心裡也是這般認爲的。”
“你想說什麼?”榮華開口道,因爲喉嚨的乾涸以及兩日未吃過東西,聲音有些沙啞和無力。
小高姨娘回到了椅子旁坐下,“在府中誰最想大少爺死,相信大姑娘比我更加清楚,當然,大姑娘或許會認爲大少爺死了,我也是極大的受益之人,可是大姑娘也別忘了,我腹中的孩子尚未出事,這時候大少爺出事,恐怕下個目標便是我和孩子,因而,我是絕對不會對大少爺下手的,大姑娘或許覺得我這些話有些自私,但是卻是實話,即便是爲了我腹中的孩子找一個擋箭之人,我也不會去害大少爺,所以,大姑娘大可相信我的話!”
榮華沉默。
小高姨娘繼續道:“這兩日溫家上下有的人不安,也有些人難過,但是卻只有一個人面帶笑容,那便是蓮院的主子!大姑娘一直躲在房中難過,卻不知道蓮院的主子正在忙裡忙外地爲大姑娘準備嫁妝,好將大姑娘推進火坑。”
榮華仍是沉默。
“雖然大姑娘要嫁之人是我的姨父,而我也不該在我姨父背後說些話,可是既然我也算是大姑娘的長輩,便不能不盡盡長輩之心。”小高姨娘撫摸着肚子繼續道,“我曾經在安家住過一些日子,安家雖然富庶,可是裡面卻是各種骯髒,大姑娘若是嫁進去,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而我的那個姨母也不是一個能容人之人,即便大姑娘得了我姨父的寵愛,也絕對不會無法過的順心。”
“你想做什麼?”榮華開口道,聲音仍是一樣。
小高姨娘站起了身,笑道:“我便說大姑娘是個聰明人。”話停了下來,然後走到榮華的面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紙包,彎下了身子拉起了榮華的手,然後將紙包放進了榮華的手中,“這一一份無色無味的毒藥,人服下之後十二個時辰之內便會氣絕身亡,死狀便如同中風一般,即便是再醫術高明的大夫也不能查出來,只要大姑娘將這份毒藥下到蓮院那位的茶水中,那大姑娘不但可以爲兄長報仇,同時也可以避免嫁入安家爲妾的命運。”
榮華眸色漸漸地蒙上了一層冷意。
“嫡母死了,依着規矩,大姑娘是要守孝三年,這樣,便無需嫁去安家。”小高姨娘低聲道,“當然,我也會勸姨父放棄納大姑娘爲妾。”
榮華再一次沉默。
小高姨娘雖然沒有得到她的迴應,但是她卻似乎仍是信心十足,“是做還是不做,大姑娘可以好好想想,不過一定要快,否則,便晚了,因爲我看老爺的意思是打算在大少爺的遺體運回來辦喪事之前將大姑娘先嫁給我姨父,免得紅白相沖。”
這是小高姨娘思慮了兩日想出來的辦法,唯有厲氏說了,她方纔在溫家方纔可以真正地站穩腳跟,溫顯的事情,她是真的懷疑是厲氏做的,同時也擔心厲氏會下手對付她腹中的孩子,因此,唯有將厲氏徹底解決了,她的危機纔算是解除。
而如何讓厲氏死。
小高姨娘自然不會自己下手這般笨,而傷心欲絕的榮華便成了她的首選。
她相信,只要她的話挑撥的到位,榮華必定會成爲她手中對付厲氏的棋子。
至於這枚棋子,等解決了厲氏之後,便會成爲最好的替罪羔羊。
這世上哪有什麼不可能查出來的毒藥?即便是有,小高姨娘也不可能在這般短得時間內找到,因而,她在給榮華毒藥的時候,便已經是準備了犧牲她。
不過她也相信,處於悲傷當中的榮華不會想到這些。
在說完了話之後,小高姨娘便走了,然後靜待好消息。
林嬤嬤在小高姨娘出來之後,便急急忙忙地進了寢室,然後便看見榮華低着頭,看着手中的一個紙包,便問道:“姑娘,這是什麼?”
榮華沒有隱瞞,緩緩回道:“毒藥。”
整個人平靜的讓人心驚。
林嬤嬤臉色頓時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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