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遇襲
外頭的雷聲轟隆隆的不時響起,聽上去非常駭人,瓔珞披了一件斗篷到屋檐下,向西邊望去,果然遠處隱約能瞧見些許火光,紅光交織着壓得低沉的烏雲,顯得很是詭異。
瓔珞瞧着瞧着,心中便有些莫名的不踏實,回頭問妙哥道:“什麼時辰了?”
妙哥知曉瓔珞是擔心還沒回來的世子爺,便笑着道:“世子妃莫擔心,今兒天不好,瞧着黑沉,其實才戌時剛過,世子爺平日若是回來用晚膳也便罷了,若在外頭用膳,也就差不多戌時回來,這會子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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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珞在天擦黑變天時便已令人去給秦嚴送蓑衣,可那送蓑衣的下人卻沒將蓑衣送到秦嚴手中,說是今日城外神弩營中選百戶,秦嚴被請到軍營做評判去了。
可這會子已經如今晚了,天又如此,秦嚴還沒從城外回來,如今謝芷蘭那邊又出了事兒,瓔珞便愈發不能安心了。又等了兩柱香時候,外頭還沒動靜,瓔珞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起來,禁不住站起身來。
她坐不住了,喚了妙哥給她加了一件斗篷便往靖王妃的梓涵院走。
她不能坐着等,起碼去見了靖王妃能試探一二。她到了梓涵院,全嬤嬤卻將她擋在了屋外,道:“世子妃來的不巧,今兒王妃忙着清點庫房,準備年節的瑣事,實在辛苦勞累,這會子已經歇下了。世子妃若是有什麼事兒,不防明日再來?”
瓔珞聞言瞧了眼正房,卻道:“瞧着燈還亮着,想必母妃還不曾睡下,只是躺下了吧?這樣也好,說起來慚愧,我這做兒媳婦的都還沒有伺候過母妃安歇,今兒左右都來了,嬤嬤便成全我一回,也讓我孝順一回。”
她一面說,一面不顧全嬤嬤的阻攔往裡走,全嬤嬤卻是臉色微厲,上前一步便又牢牢擋住了瓔珞的腳步,道:“世子妃且慢,王妃未請,世子妃便如此硬闖,這豈是孝道所在?”
瓔珞見全嬤嬤如此急言厲語的,爲了不讓自己進去,竟然都有些圖窮匕見的樣子,而且外頭都鬧出了這樣大的動靜,屋中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瓔珞便愈發覺得有問題了,揚手便啪的一聲給了全嬤嬤一個重重的耳光,冷厲道:“刁奴閉嘴!母妃是沒傳喚,可卻也沒阻止!何時我要見母妃竟然還需要你一個奴才允准了,竟還敢指摘主子不孝,我看全嬤嬤是活糊塗了吧!拉住她!”
瓔珞言罷,大步就往屋中闖。
她突然動手,連全嬤嬤都捱了打,一下子就震住了滿院子的丫鬟婆子,以至於谷雲和穀雨上前鉗制住全嬤嬤,妙哥推開擋在門前的大丫鬟綠桐時,其她丫鬟們竟然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瓔珞便毫無阻攔的衝進了屋,進了屋卻發現內室中連着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倒是幔帳一層層垂落着,裡頭隱約有個人影籠起。
她都已經到了屋中,裡頭卻半點反應都沒有?!
瓔珞大步上前,一把揮開幔帳,掀開籠起的被子,裡頭卻沒有人,只有一大一小兩個引枕!
靖王妃根本就沒在梓涵院中!
瓔珞面色微變,大步便出了屋,外頭全嬤嬤還在面色猙獰的掙扎着,大聲喊道:“你們都是死人嗎,世子妃對王妃不敬,大不孝,在婆母院子中耀武揚威,你們身爲王妃的丫鬟不阻着攔着,回頭王妃拔了你們的皮!放開!哎呦,惡媳婦欺到婆母頭上來了啊!”
全嬤嬤喊着,那些愣住的丫鬟婆子反應過來,想到靖王妃平日裡的手段,忙忙要進屋去阻攔瓔珞,不想瓔珞已經一陣風般衝了出來,目光冷冷一掃院中便落到了全嬤嬤的身上,道:“跪下!”
全嬤嬤沒反應,穀雨毫不猶豫便是一腳踹在全嬤嬤的膝彎兒,全嬤嬤跪在了地上,雙眼通紅的盯視着瓔珞,心中驚慌不已。
瓔珞已是走到了全嬤嬤身前,居高臨下的道:“王妃被你這刁奴藏在了哪裡?還不快說!”
全嬤嬤渾身一顫,怒聲道:“老奴是王妃最得力倚重的,做什麼要害王妃,世子妃便算是要除去老奴,也該找個像話的藉口!”
瓔珞冷笑,道:“那好,本世子妃不問你這個,就只問你,王妃去了哪裡?”
瓔珞的話令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驚住了,她們是真不知道靖王妃竟然沒在院子中。此刻全部都詫異的盯視了過來。
全嬤嬤滿身都是汗,她自然不能說出靖王妃去了哪裡,更說不出靖王妃爲何不在梓涵院,又爲何做出一副王妃在屋中的假象,她什麼都解釋不出,啞口無言,只得昂頭道:“王妃是世子妃的婆母,世子妃沒資格管到王妃頭上來,老奴要見王爺,王妃去了哪裡,這事兒王爺都知道!”
全嬤嬤想的明白,現在什麼都不能說,那就只能擡出王爺來。
這樣起碼不會傳出對靖王妃不利的荒唐的流言蜚語來,不然王妃這大晚上的沒了人影,是很容易沒了清白的。
全嬤嬤的話卻令瓔珞冷笑不已,眯着眼道:“胡說,王爺最重規矩,豈會容王妃夜半偷偷出府,簡直就是一派胡言,一定是你這刁奴將母妃給怎麼樣了!谷雲谷雨將她押到皎月院去,我親自審問,定要救出母妃來!”
谷雲谷雨應命,將全嬤嬤提了起來,全嬤嬤要大喊,卻被谷雲眼明手快的堵了嘴,瓔珞帶着人便氣勢洶洶的離開了梓涵院。
出了梓涵院,瓔珞便吩咐妙哥,道:“你快去公主府,讓影七護衛現在馬上帶一隊人出城接應世子爺,快去!”
這會子天已經開始下起了雨來,陰沉的厲害,偏靖王妃又不在院中,瓔珞本能地覺得今夜會出事兒,她如何放心得下秦嚴!
進了皎月院,瓔珞便衝谷雲二人道:“你們既是暗衛出身,當也懂那些刑訊手段纔是,將她帶下去,死活不論,都要將她的嘴給我撬開,我要知道靖王妃到底去了哪裡!”
谷雲二人見瓔珞神情冷厲,不敢怠慢,忙拽着全嬤嬤去了。
瓔珞在花廳中焦急地走來走去,足過了一盞茶時候,谷雲才拖着奄奄一息的全嬤嬤進來,將全嬤嬤丟在了地上,道:“還不快說!”
全嬤嬤身上倒看不出什麼傷勢來,只是渾身都被汗水侵透,臉色慘白,脣角依稀還沾染了些血跡,瞧着極是虛弱,再沒方纔的威風勁兒。
聞聲,她擡眸吃力的看了眼瓔珞,這才道:“郡主……郡主沒有死,王妃……王妃是去探望郡主了……”
瓔珞自然知道秦儀媛沒死,她還知道秦儀媛小產了,更是因爲秦嚴的安排,再三忤逆靖王妃的意思,母女二人早便已經反目成仇了。
靖王妃也早已經放棄了秦儀媛,既是如此,又怎麼會再去探望秦儀媛。
瓔珞覺得全嬤嬤沒說實話,輕輕勾脣笑了起來,她端着蓋碗,輕輕用茶蓋撇着茶湯上兩片綠葉,道:“看來全嬤嬤今兒是不準備走出這皎月院了,王妃不見了,嬤嬤是唯一一個知情人,等王妃回來,本世子妃只要一口咬定是爲了王妃的安危,這才嚴審嬤嬤,到時候就算是嬤嬤送了命,王妃也對本世子妃無可奈何。全嬤嬤可要想清楚,是要命呢,還是要忠。莫心存僥倖,以爲本世子妃不敢殺你!”
她說着衝谷雲丟了個眼色,谷雲即刻俯下身去,瓔珞垂了眼眸,花廳中響起全嬤嬤被堵了咽喉的悶哼聲。
瓔珞瞧着不緊不慢,可心中卻着實有些焦急,不知道靖王妃去了哪裡,她就安心不下來。
可沒想到她還沒審問出來,外頭響起了一陣喧囂聲,接着就見靖王在前,後頭跟着企圖阻攔的古嬤嬤等人行了過來。
瓔珞眯了眯眼,站起身來,暗自嘆了口氣,知道今日是沒辦法繼續審問全嬤嬤了。
待靖王進來,她才施施然的行了一禮,道:“夫君還沒回來,王爺怎麼來了?”
秦嚴不在,靖王倒來了兒媳婦的院子,這卻不怎麼合規矩,靖王的臉色因瓔珞毫不留情的嘲諷弄的微僵,道:“王妃不在院中的事兒和本王打過招呼,你一個晚輩,什麼都不清楚,倒敢到婆母的院子中耀武揚威,對婆母的管事嬤嬤喊打喊殺,是何道理?本王再不來,我看你就要將王府翻個天了!”
瓔珞知道靖王的心是偏的,和他多說無益,如今秦嚴不在,她和靖王硬碰硬也只有吃虧的份兒,故而只柔順的福了福身,道:“媳婦也是擔心母妃,怕奴大欺主罷了,畢竟深夜母妃不在院子中又不知去向,實在古怪。既然父王知道此事,媳婦也便放心了,媳婦知錯了。”
靖王但覺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臉色愈發難看,卻也不便在說什麼,瞪了全嬤嬤一眼,轉了身。全嬤嬤忙踉踉蹌蹌的爬起來,跟着靖王離開了。
城外,由神弩營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雷鳴閃過,像是在烏沉的天幕劈開了一道口子,雨水沖刷而下。伴着震耳的落雨聲,分明有沉肅的馬蹄聲和兵器碰撞聲隱隱而來。
秦嚴騎在馬上,將繮繩急甩,急速而有力的馬蹄聲,踐踏起一片水花泥濘來,蹄聲如雷中有尖利的響箭聲,似帶着勾魂追命的氣勢從四周急射而出。
秦嚴脣角劃過一抹冷笑,聽風辯位,身影宛若一道殘影,在馬背上上下翻飛,嗖嗖嗖的一陣響,緊追而來的十多支利箭便皆被他躲閃開去,莫說是碰到他的人了,竟連衣角都射不到。
從後頭緊追上來的是二十多騎黑衣人,他們人人都緊握着弓箭,那打頭的黑衣人見箭雨奈何不得秦嚴,不由沉喝一聲,道:“射馬!”
一聲令下,黑衣人全部都搭起弓箭來,隔着氤氳的瓢潑雨幕對準了前頭的黑馬。
哪想,秦嚴卻在此時,非但不躲反而驀然調轉了馬頭,幾乎不曾停頓,便宛若一道閃電衝着這邊橫衝而來。
嗖嗖嗖!
二十多支利箭同時射出,劈開雨幕,直逼秦嚴,卻見他縱馬左突右閃,竟然人馬合一,若一道流光,飛閃在密集的箭雨中,突破箭幕,瞬間便和那二十多騎黑衣人撞在了一起。
他來勢兇猛,黑衣人簡直反應不及,來不及勒馬,眼見就要迎面撞上,秦嚴脣際冷意更甚,驀然提繮,身下馬兒嘶鳴一聲,前腿驟然彎下,竟然是於疾馳中生生跪在了地上,而馬背上秦嚴已是飛身而起,手中寒劍若一道奪命閃電,飛掠而過,帶起一道道血光,血腥之氣幾乎瞬間便瀰漫了開來。
來不及反應的黑衣人,眨眼已有八人皆是一劍封喉而死,噗通通的跌落,身子重重砸進了泥濘中,再沒動上一動,他們身下的坐騎,甚至都還沒意識到主人已死,因突然失去駕馭,嘶鳴着往前亂奔,瞬間消失在了雨幕中。
而秦嚴一擊得手,身影飛掠已回到了馬背上,只這片刻功夫,剩下的黑衣人卻也結成了圈,將秦嚴團團圍堵在了官道上。
只是瞧着秦嚴單槍匹馬,身影冷肅地勒馬路中,他們竟然一時間不敢上前,發動攻擊。
他們今夜奉命在官道上圍擊秦嚴,原本是有五十六個人的,之前便打探的清楚,秦嚴身邊只跟着兩名暗衛,原以爲以五十六對陣三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完成任務。
但是事實證明,對方實在太強悍了,如今他們折了半數人命才殺死了秦嚴身邊兩個暗衛,如今眨眼間,秦嚴又殺八人,轉瞬他們這邊就只剩下了十四個人。
十四對陣一人,本該毫無畏懼纔對,然此刻聞着四周縱然大雨傾盆都澆不散的濃重血腥味,黑衣人竟充滿了驚懼,不敢妄動。
那被圍堵在中間的一人,就那樣執劍隨意而立,便似煞神臨世,給人一股殺機四伏,地獄鎖魂的驚恐之覺。
只是他們猶豫,秦嚴卻不會手軟,趁着黑衣人還都沒從方纔他的雷鳴一擊中回過神來,便將手中寒劍揮舞的如同白練,劍走游龍地殺向了東邊的幾個黑衣人。
他的劍招並不花哨,劈,掃,撩,刺卻半點不拖泥帶水,每一下都宛若攜了風雷之勢,劍出,寒光劈開雨滴,直刺要害。刀光撩繞,八面生風,身周仿若有閃電炸出。
一時間官道之上,刀劍碰撞上,帶起一片肅殺之意。
等秦嚴一劍後刺,挑落最後一個黑衣人時,官道上已是再度響起了馬蹄聲。秦嚴略眯了下眼眸,原以爲是又來了一波刺客,聽了下蹄聲,卻將手中寒劍一揮送回了劍鞘中。
只眨眼間,已有一隊人奔到了近前,來人正是影七一行。
恰此時天上又閃過一道雷,將天地映的大亮,影七打馬在前,望去卻被駭的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雷鳴白練,映的官道上橫屍遍野,血水如雨,而秦嚴便一人一馬矗立在滿地的屍身中,電光閃過,瞬忽映亮了他的身影。
一張清雋無雙的面容上,不可避免的被潑濺了一些血點,殷紅點點,可卻毫不影響他的俊美清雋。身上紫袍已經染紅,雷電一映更是宛若煉獄修羅,雨水沖刷着他挺拔的身軀,也不知是身上受了傷,還是衣衫上旁人的血已太濃重,一灘蜿蜒的血水在雷鳴閃電的白色寒光下混着瓢潑雨水氤氳在他身下的馬蹄下,漫開了一地血泊。
影七心口劇跳,驀然竟不敢直視,加快馬速,到了近前,勒馬躬身,尚未下馬,便聞秦嚴道:“你們怎麼來了?”
秦嚴的聲音清冷低沉,平穩有力,聽不出受了傷的樣子,影七鬆了一口氣,回道:“世子妃不放心世子爺,讓屬下帶人來接應。”
秦嚴原清波無緒的眼眸這才略沉浮了一下,冷漠無塵的面上,眉宇微蹙,吩咐道:“看下可有活口,帶回去,報了京兆府……贏南和贏北的屍身在前頭兩裡處,好好帶回去安置。”
言罷,他打馬便往城門方向奔馳而去,影七匆匆安排了一下,留下一隊人善後,也調轉馬頭追了上去。
一行人回到靖王府,秦嚴卻沒直接回去內院,先到外書房中,簡單收拾了一下,這才腳步匆匆往皎月院去。
瓔珞早已焦急如焚,一聽秦嚴回來了,忙忙便提裙迎了出去。
見抄手遊廊上秦嚴大步而來,身上還穿着滴水的蓑衣,瞧着卻是安然無恙的,瓔珞長鬆了一口氣,迎了上去。
秦嚴臉色柔和下來,大步流星迎了她,見她要撲上來,卻是錯了下步子,道:“爺一身是水,別靠過來,出來做什麼,瞧身上都溼了。”
雨水被風帶着往抄手遊廊裡傾灑,瓔珞的裙襬已是溼了一大片,秦嚴不贊同的引着她往屋中走。
進了屋,瓔珞要上前去給他脫蓑衣,一面擡手一面道:“怎麼這麼晚?我讓影七去接應你,你遇上他不曾?”
秦嚴卻又擡手避了下,笑着道:“不過是天色不好,半道又下了雨,略避了避便回來的晚了,哪裡能有什麼事兒。你快進去換了衣裳,王爺喚爺過去問話,爺前院還有些事兒未曾處理好,一會子在前院收拾下便好,你若是困頓便莫等爺,早點歇息。”
他說着,衝妙哥招手,道:“沒見世子妃衣裳都溼了,還不過來伺候。”
瓔珞聽他還要去前院,倒也沒疑心,她在梓涵院鬧了一場,靖王要喚秦嚴過去問話也是正常,正要將府中的事兒略提一下,秦嚴卻擺手說已經知道了,催促着她趕緊進去換衣裳。
瓔珞裙襬溼了,卻也不舒服,便笑着應了,被妙哥推進了內室。
眼見她進去,秦嚴才鬆了一口氣,他身上血腥味沒散,當真怕她察覺,又吩咐了雲媽媽仔細伺候着,這才轉身大步又往前院去了。
書房中,影七卻早已令人準備好了綁帶金瘡藥,秦嚴進了書房,便褪去了身上蓑衣,溼透的胸前錦袍上,氤氳染出了兩片紅來,分明是受了傷的。
方纔他在書房中不過是換了身乾淨衣裳,匆促將傷口勒住便又套上蓑衣去了內院,就是怕瓔珞知道了擔心。
影七瞧着這樣的主子,當真有些不敢置信,主子這樣一個冷人,如今爲了世子妃卻是做到這等程度,可見珍愛。以前他不相信什麼百鍊鋼能成繞指柔,如今心下卻只剩唏噓。
秦嚴的傷並不算輕,雖然沒傷及內臟,可也是皮開肉綻,創面極大,影七早已等的焦急不已,此刻見秦嚴進來,忙忙便忙碌了開來。
他常常處理這些,動作敏捷,等給秦嚴縫合後上了藥,這才長出一口氣,一面包紮傷口,一面道:“世子爺這傷沒個半月是好不了的,哪裡能瞞得過世子妃。”
秦嚴淡淡掃了眼影七,沒言語,影七心下一凜,忙低了頭,卻於此時,外頭傳來稟報聲道:“見過王爺!”
竟是靖王尋了過來,秦嚴知道先前瓔珞闖梓涵院的事兒,料想這會子靖王來定是興師問罪的,脣角劃過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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