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撐腰(二更)
翌日瓔珞起來秦嚴依舊已沒了身影,瓔珞摸了摸旁邊,牀榻都已經涼了,看了看窗外,天色卻還沒亮。她躺着睜着眼眸瞧着頭頂櫻紅色的帳幔,渾身軟綿綿的,懶懶的不想動。
帳子裡好似還有秦嚴留下的氣息,便他人不在身邊,也覺得很安寧。
瓔珞舒展了下身子,打了個呵欠,外頭妙哥便聽到了動靜,走進來查看,見瓔珞果然已經醒了過來,便笑着上前挑起了簾子,道:“方纔福祿院和梓涵院都有人來傳信,說是太妃和王妃今日免了晨昏定省,世子妃要不要再睡會子?”
瓔珞聞言便又往被子裡沉了沉身子,道:“昨兒梓涵院可有什麼動靜?”
妙哥搖頭,道:“昨兒夜裡王爺宿在梓涵院,除了冬暖閣鬧了那一場,倒沒旁的動靜了。”
瓔珞聽靖王昨夜留在靖王妃處,不覺挑了挑眉,卻也並不覺意外,只打着呵欠道:“我再睡會吧。”
妙哥應了聲悄步退出去,瓔珞側身臥着閉上了眼眸。
靖王妃能籠絡住靖王十多年,可見是個手段不凡,沉得住氣的,若昨夜的事兒便能讓靖王和靖王妃反目成仇,那才奇怪呢。
瓔珞又想到了秦儀媛前幾日的作爲,她在靖王妃面前,明顯收斂脾氣,雖然不說是處處禮讓着自己,可自己用話激靖王妃時,秦儀媛卻也都按捺着性子沒發作。
瞧上去秦儀媛似故意在哄騙靖王妃,昨日夜裡的事兒,瞧着也像是秦儀媛的手段,手法太嫩了些。
靖王妃到底是忠是奸卻還是不得而知,只是秦儀媛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歹毒,又似恨透了秦嚴和她,瓔珞卻不信這其中沒有靖王妃的影響,更不信靖王妃若真像她表現的那樣善待秦嚴,大度賢良,秦儀媛會這個態度。
如今秦儀媛受了大挫,靖王更是收用了謝芷蘭,她便不信靖王妃還沉得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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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昨夜秦嚴懲她,鬧的晚,瓔珞想着迷迷糊糊便又睡了過去。
她再醒來卻已天色大亮,這些時日每日一早去福祿院立規矩,今日不必過去反倒有些不習慣,用了早膳,古嬤嬤卻來了,瓔珞賞了座,古嬤嬤道:“早上王妃傳喚了不少下人到梓涵院,恩威並施的訓了一番話,還處置了兩個昨夜巡夜的婆子。辰時,有輛馬車從角門出去,奴婢打聽了下,說是表姑娘生了病,被送出莊子上養病。”
瓔珞聞言倒一愣,靖王妃訓斥懲罰婆子倒是意料中的事兒,昨夜的事兒傳出去有礙靖王的名聲,在府中瘋傳也是有損靖王威儀,靖王妃自然要訓誡一番的。
可謝芷蘭是怎麼回事兒,謝太妃平日裡待謝芷蘭比秦儀媛還好兩分,怎沒讓靖王擡了謝芷蘭,反倒將人送走了呢?
瓔珞略思了下,卻有些瞭然起來。
謝芷蘭是靖王的表外甥女,直接變成靖王側室,到底不好看,想來這是將謝芷蘭送出去,過些日子再變個身份進府。
可她總覺得謝芷蘭出府沒那麼簡單,便吩咐古嬤嬤道:“嬤嬤聯繫下外頭,讓人盯着謝芷蘭。”
古嬤嬤退下,瓔珞方纔拿起針線,加緊時間給蕭承麟做衣裳,蕭承麟已經定好了離京的日子,也沒幾日功夫了。
倒是雲媽媽進屋見瓔珞埋頭做針線,便上前道:“倒有件事兒要提醒世子妃,再一個月便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壽辰了,今年是世子妃頭一年給太后過壽辰,不知多少人盯着看呢,世子妃可得早早準備纔好!”
瓔珞聞言一怔,忙道:“此事幸而媽媽提醒了,我得好生想想。”
且不說旁人看不看的,太后待她一番真心,瓔珞也自心中敬佩感激太后,頭一回以外孫媳兒的身份給太后祝壽,確實要好生想想,用些心思才成。
瓔珞這廂思索了片刻,一時也沒太好的主意,便先擱了此事,又動起針線來。
她做了一陣子針線,太陽竟就到了當空,不知不覺就正午了,瓔珞覺得有些餓,正要讓人擺飯,外頭倒傳來的請安聲,竟然是秦嚴回來了。
這些時日秦嚴總是早出晚歸,每到入夜方歸,就沒在家中用過午膳,瓔珞愣了下,遂驚喜起身,忙迎了出去。
她出了內室,秦嚴已大步進來,見瓔珞滿臉歡喜的迎了出來,心中一陣敞亮。
瓔珞上前,道:“今日不忙嗎,怎這會子就回了?”
秦嚴卻摟了她的腰,笑着道:“皎皎忘記那日爺說的話了嗎?”言罷,見瓔珞眨了眨眼,臉上茫然,顯然沒明白過來,便俯身在她耳邊沉聲道,“爺的皎皎語錄裡有言,白日宣淫可是要挑時辰的。”
瓔珞頓時瞪大了眼,沒想到那日的話,秦嚴竟當真,還真爲這個專門跑了回來,她愕然一下,唰地便漲紅了臉,推了下秦嚴便扭身回內室了。
秦嚴哈哈大笑,也不去管她,自行進淨房換了常服,出來見妙哥訊問是否擺飯,便道:“先等等,爺和你們世子妃先往福祿院去一趟。”
瓔珞聞言也顧不得羞惱了,瞧向秦嚴,秦嚴卻走過去,牽了瓔珞的手,將人拉了起來。
瓔珞一路迷迷糊糊跟着秦嚴到了福祿院,他們到時,謝太妃正好用膳,秦嚴拉着瓔珞直接便闖了進去。
謝太妃一愣,愕然地瞧着秦嚴,道:“你們怎麼來了?”
秦嚴卻是大刀闊斧地拉開一張座椅,自行落了座,道:“聽聞這些天世子妃都在祖母這邊立規矩,孫兒怕她笨手笨腳的伺候不好,故此今日特意抽了時間回來。這不,孫兒親自帶她過來,也好驗看一番,若是她哪裡做的不好,孫兒也好當面指點。”
秦嚴的話說的客氣恭敬,可他目光冷沉瞧着謝太妃,口氣生硬,神情冷峻,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他的氣勢本就強,身上的氣質又煞氣重,如今這般,頓時駭地一屋子丫鬟變了臉色。
謝太妃的心裡也咯噔了一下,她豈能不明白,秦嚴這是拉着瓔珞尋事兒來了。
謝太妃的神情不大好,僵着臉沒言語。
秦嚴卻也不吩咐瓔珞布膳,倒是親自給謝太妃盛了一碗粥,送上前,道:“還是孫兒先給她做個示範吧,孫兒親自盛的粥,祖母怎麼不嚐嚐?”
不管秦嚴態度如何,話卻說的滿滿的,也確實做着布膳之事兒,謝太妃不得不在秦嚴的眼神下端起了碗,剛送了一口粥進口,秦嚴便道:“說起來昨兒夜裡的事也蹊蹺,世子妃的丫鬟說世子妃在回去的路上摔了,被四少奶奶扶着去了冬暖閣。不瞞祖母,冬暖閣出事兒時,孫兒正拿着衣裳往冬暖閣趕呢,若非路上耽擱了兩步,當時進了冬暖閣的便是爺了。”
秦嚴說着,略嘲諷的勾了勾脣,又道:“若是爺進了冬暖閣,這會子可真是滿口是嘴都說不清了,祖母說這事兒會不會太巧了,雖說祖母如今不當家,都是王妃在主持中饋,可事關表姑娘和父王,祖母是不是該將昨兒的事兒查個清楚呢?”
謝太妃是猜想到了的,秦儀媛和謝芷蘭多半是想害瓔珞,結果自己卻搭了進去。
如今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了,秦嚴口口聲聲要查,那就是抓着謝芷蘭和秦儀媛不放。
本來謝芷蘭和靖王滾在一起已經夠聲名狼藉了,若是再牽扯出冬暖閣裡燃了東西,再拉扯出謝芷蘭欲害瓔珞的事兒來,那謝芷蘭也甭想嫁了,真真可以一條繩子吊過去了。
秦嚴這是跑來明晃晃的威脅人呢!
謝太妃一口粥頓時堵在喉嚨眼,上下不得,明明是甜糯絲滑的粥,卻像一口淬了毒的刀子,怎麼都咽不下去。
見謝太妃臉色都變了,秦嚴卻又爲謝太妃夾了一道菜,衝瓔珞道:“伺候祖母要用心,祖母越過王妃,不讓王妃立規矩,偏就看上了你,那也是對你的愛護。”
他這話便是滿滿的諷刺了,更是點明瞭,謝太妃不叫兒媳立規矩,卻非拘着兒媳婦,實在不合情理,傳揚出去雖礙着孝道,旁人不會說什麼,可心裡卻也明白,謝太妃是針對瓔珞,刻薄孫媳。
謝太妃臉色已經鐵青了起來,端着粥碗的手更是抖個不停。
瓔珞憋着笑,卻有些反應不過來,感情秦嚴這回來並非爲了那事兒,是來爲她撐腰的啊。瓔珞心裡有些甜滋滋的,面上卻一臉受教,福了福身,道:“夫君說的是。”
秦嚴這才點了點頭,又瞧向了謝太妃道:“對了,孫兒有一事兒還沒告訴祖母,通政司參議劉知明今年調任了通州知府,也算是雙圓鎮的父母官了……”秦嚴說着又爲謝太妃夾了一道菜,道,“祖母大概不知道,這劉知明和孫兒也算有些交情,既然他去了通州做父母官,孫兒少不得要吩咐他幫襯下謝家,祖母大可放心。”
謝太妃的孃家犯了事兒,罷了官,如今謝太妃的孃家親人可都在通州雙圓鎮,秦嚴這又是威脅!
謝太妃是個偏心孃家的,秦嚴簡直掐着謝太妃的七寸捏,謝太妃一口氣不順,被口中粥噎住,劇烈咳嗽了起來,手中粥碗更是掉在了地上,吧啦一聲摔了個粉碎。
秦嚴豁然站起身來,目光掃視過站在屋中,早已愣住的丫鬟,停在郝嬤嬤蒼白的臉上,喝斥道:“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伺候着!”
他那死人兩字聲音沉沉吐出,帶着一股子血腥氣兒,立馬有丫鬟雙腿一軟,直接癱了。
秦嚴卻笑着衝謝太妃作揖,道:“既然祖母身子不適,孫兒改日再來陪祖母用膳。”
他言罷,轉身便拉着瓔珞出了屋,徑自往福祿院外揚長而去。
兩人剛出屋,便聽裡頭響起一陣太妃的慌亂呼喊聲。
出了福祿院,瓔珞卻是揚脣笑了起來,笑一陣,看看秦嚴,又抿着嘴笑。
秦嚴不懂內宅婦人們那些彎彎繞繞,這種直接的維護方式,瓔珞卻甚是喜歡。有時候彎彎繞繞的,既能得個好名聲,又能懲治了人,可卻累人累心,瓔珞還是覺得這樣直接打上門來,最是爽快解氣。
這樣囂張,感覺真是不錯!
她倒是不怕以後謝太妃會因爲這個想法子對付她,反正謝太妃本來就夠不喜她的
如今秦嚴都拿謝太妃的孃家人出來威脅了,謝太妃想必今後是不敢再用孝道壓人,拘着她上福祿院去立規矩了。
瓔珞一路心情愉悅的跟着秦嚴回了皎月院,爲了獎勵上道且疼媳婦的男人,中午歇晌,自然是做了那皎皎語錄裡挑時辰的事兒,以至於秦嚴神清氣爽的離了府,瓔珞卻揉着腰在牀上又窩了一下午,待用晚膳時,卻聽聞謝太妃又病了的消息,瓔珞眨了眨眼,有些失落的想,今兒以後大抵靖王府裡是要清淨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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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嚴:何謂寵妻?
皎皎語錄:爲媳婦打倒一切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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