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進來請示,說是周姨娘想見陸瑾娘,想同陸瑾娘說些話,這會正在門外等着。請示陸瑾娘,要不要將人請進來。
陸可信站起來,“既然周姨娘有事情找三妹妹,那我先告辭。”
“我送送大哥。”
“三妹妹留步,這就幾步路,不必要如此客氣。”陸可信離去,陸瑾娘這才讓人將周姨娘請進來。
周姨娘急急忙忙的,顯得很是急切。見了陸瑾娘,就說道:“三姑奶奶,你如今是發達了,大家都要看你的臉色。可是你發達了,也不能忘了親孃,對不對。你好歹也要爲我着想着想。”
陸瑾娘笑笑,對於周姨娘的性子再清楚不過。指指旁邊的椅子,“看姨娘一頭的汗水,坐下說話吧。先喝口茶,去去暑氣。”
“我哪有心思喝茶,三姑奶奶,你可不能不管我。你在王府吃香的喝辣的,別忘了你親孃還在陸府吃苦受罪。”周姨娘就差沒直接指着陸瑾孃的鼻子大罵陸瑾娘忘恩負義,沒有孝心。
陸瑾娘笑笑,並不接話。鄧福親自端上一杯茶,送到周姨娘跟前,“請姨娘喝茶。”
“拿開,我說了不喝。”
“請姨娘喝茶。”
“你這人怎麼回事?”周姨娘這回終於正眼看了眼鄧福,卻被鄧福的眼神給嚇住了,“你,你……”
“請姨娘喝茶。”鄧福冷冷的重複着之前的話。
周姨娘張了張嘴,沒敢說話,接過茶杯乾脆放在桌面上。警惕的看了眼鄧福,鄧福退到陸瑾孃的身後,眼觀鼻鼻觀心,盡忠職守的做着自己的本分。
周姨娘不爽了,陸瑾娘不迴應她的話就算了,還讓這麼個人來嚇唬她。真是豈有此理。“三姑奶奶,你讓伺候的人都出去,我有話同你說。”
陸瑾娘笑着,“姨娘有話就說吧,我的事情不用避着他們。”
“你,這……罷了。我之前同你說的話,你可有聽到?”
陸瑾娘依舊帶着笑,“姨娘說在陸府受了苦,不知是少了姨娘的吃,還是少了姨娘的穿,或者是少了姨娘的月例銀子,還是伺候的丫頭不夠盡心?”
“你?光有吃光有喝就夠了嗎?每月那麼一點銀子夠什麼用?”周姨娘滿腔怒火。
“那姨娘要多少銀子?姨娘一不用出門交際應酬,二不用花錢請託人情,加上每年我都會讓人額外給姨娘一筆銀子,絕對足夠姨娘的開銷,姨娘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陸瑾娘不滿的看着周姨娘。
“這點錢怎麼夠。”周姨娘頓時叫了起來,“你看看你,你每年給太太多少錢,給我纔多少。三姑奶奶,我可是你的親孃。大頭你不給我,給太太,你安的是什麼心思。”
陸瑾孃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我是姨娘生的,這是沒錯。可是我首先是陸家的女兒,其次纔是姨娘的女兒。姨娘安守本分就是,心太大了,一不注意小心撐着。”
“你,你這個不孝女。”
“放肆!”鄧福立馬站了出來,“你是誰,側妃豈是你能辱罵的?小心治你的罪。側妃同意見你,已經是格外開恩。若是不知好歹,不要怪咱家不客氣。王府的體面不容任何人敗壞。”
鄧福這一恐嚇,倒是將周姨娘嚇了一跳。周姨娘諾諾不敢言。
陸瑾娘任由鄧福出面,並沒有阻止。周姨娘的性子就是如此,不給她一點厲害的,是不知道好歹的。這麼多年這性子就沒變過。
見嚇唬的差不多了,陸瑾娘揮揮手,讓鄧福退下。“姨娘說吧,你來見我,究竟想要做什麼?”
周姨娘怯怯的看了眼鄧福,不敢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的說話。“我就想多有點銀子旁身,好歹等六爺長大了,我也能補貼他一點。”
周姨娘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太出乎人的意料。“六弟那裡不用姨娘操心,我自有安排。”
“六爺是我的兒子,太太平日裡都不讓我見六爺,哪有這樣的道理。三姑奶奶你去給太太說一聲,乾脆讓我來教導六爺算了。”周姨娘巴巴的望着陸瑾娘。
陸瑾娘怒極反笑,重重的放下茶杯,倒是將周姨娘嚇個夠嗆。“姨娘好生糊塗?讓你教導六弟?你教導他什麼?你能教導他什麼?教導他怎麼去同大哥爭,怎麼小家子氣,怎麼心胸狹窄嗎?”
“我怎麼不能教了,六爺是我生的,我自然有責任。”
“這會來說責任,那當初六弟還小的時候,姨娘怎麼不說你的責任。如今你看着太太將六弟教導出一點出息了,你就來說你的責任。你若是真爲了六弟好,就收起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不爲六弟着想,也該爲你自己着想。六弟在太太身邊好好的,你說這些話是想做什麼?想害死六弟嗎?他沒了出息,你有什麼好處?”陸瑾娘怒極,真是沒見過這麼愚蠢的人。偏偏這人還是她的親孃。
“我怎麼就不爲他着想了。”周姨娘辯解道。“好歹是我生了他,我養他有什麼不對。”
“你養他就是毀了他。”陸瑾娘氣的直接拍桌子。嚇得周姨娘跟着跳了起來。陸瑾娘怒斥,“先不說太太將六弟教導的如何的好。單是六弟養在太太名下,說出去那也是一個嫡。無論將來出仕,還是說親,佔了一個嫡,都有許多便利。如今太太將六弟養的好好的,眼看着將來就能有出息了,你卻自私自利的,只爲自己着想,想要搞出事情來。將六弟放在你的名下,算什麼?嫡出還是庶出?不光是身份上的,他將來考學,說親,這些又怎麼算?只要在太太的名下,說親都能說一門好親事,在你的名下,能說到什麼親事?你簡直就是糊塗透頂自私透頂。”
“那這不是還有你嘛。你是他親姐姐,難不成別人還能看輕了他?”周姨娘不服氣的說道。
陸瑾娘苦笑不得,“我的確是他的親姐姐,我也能給他一定的幫助。可是別人難不成是同我陸瑾娘結親?同王府結親?人家是同陸府結親,是同六弟結親,看的不是我這個姐姐如何如何,人家看的是陸家如何,六弟本人如何。只有陸家好,六弟好,纔有可能結一門好親事。而不是說我這個做姐姐的有多好,就能結一門好親事的。我畢竟是出嫁女,孃家的事情難不成我還能伸手來干涉?姨娘真正糊塗。六弟一看就是個孝順懂道理的人,等到他大了,有了出息,不管是不是養在太太名下,他都會孝順你。你如今無事生非,壞了他的前程,他會感激你嗎?他只會恨你,將僅有的那點母子情分消磨完了,這就是姨娘想看到的嗎?”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不過就是想將他養在身邊,多看着點。”
“別,姨娘你若是敢亂來,我定不會再認你。六弟也絕對不會認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到底高怎麼做。今日我將這話撂在這裡,說到做到。我絕對不會允許姨娘爲了自己,自私自利的壞了六弟的前程。”
“我怎麼就壞了六爺的前程,三姑奶奶你可別亂說。我不過是想盡一點做孃的責任,怎麼就成了害他。”周姨娘大聲叫了起來,一臉冤屈。
陸瑾娘冷冷一笑,“姨娘收起你這副樣子。姨娘的心思,不說是我,我想全府的人都看的清楚的很。總歸姨娘若是敢壞了六弟的前程,敢去六弟跟前胡言亂語,蠱惑六弟,影響六弟的學業,到時候就別怪我這個做女兒的狠心,不顧念母女之情。”
“天啦,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生了兒子女兒,跟沒生的一樣。天啦,讓我死了算了吧。”一哭二鬧三上吊,周姨娘熟練的很。
陸瑾娘冷冷的看着周姨娘,也不吭聲,也不允許別人說話。就那麼冷漠的看着周姨娘。周姨娘原本以爲自己這麼一嚎喪,陸瑾娘爲了面子,好歹會給點好處來安撫她。結果人家陸瑾娘不要面子了,就讓周姨娘嚎喪去,倒是要看看周姨娘能嚎到什麼時候去。
這沒人配合,如何嚎的下去。周姨娘嚎了幾嗓子,就自覺的收聲。陸瑾娘淡淡的說道:“姨娘安分守己過自己的日子,別去打擾六弟讀書,也別給太太添亂。太太將六弟教導的很好,沒有比這更好的,姨娘該感謝太太纔是。六弟有了出息,也是姨娘的造化。姨娘凡事都該往好的想,多爲六弟想想,別整天鬧些歪門邪道。至於姨娘這裡,鄧福,明日叫人給姨娘送五百兩過來。”
“奴才遵命。”
一聽說五百兩,周姨娘總算高興了。不過看看陸瑾娘通身的氣派,隨便一樣東西拿出來,怕是都不止五百兩。於是周姨娘說道:“五百兩?這也太少了點吧。三姑奶奶,好歹也該多給一點。不然說出去,也是三姑奶奶沒面子。”
陸瑾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姨娘,周姨娘厚臉皮也有點不好意思。陸瑾娘點點頭,“行,再加五百兩,總共一千兩,明日就讓人給姨娘送過來。但是姨娘也要答應我,不準給太太添亂,不準將今日的話拿到太太跟前去說。還有更不準去打擾六弟。你若是敢亂來,以後一文錢也沒有。”
周姨娘得了銀錢,心滿意足,“三姑奶奶放心,我一定不會去打擾六爺,也不會給太太添亂。只要三姑奶奶別少了我的銀錢花用就行。”
“行了,姨娘若是沒別的事情,就先下去吧。”
“行。三姑奶奶休息,我就先告辭了。”周姨娘一臉心滿意足的走了。
陸瑾娘暗歎一聲,真是頭痛。有這樣性子的女人做親孃,陸瑾娘和陸可明只能說一聲不幸。
等周姨娘退下去後,陸瑾娘少不得又囑咐了鄧福幾句,讓鄧福明日務必將銀錢送來,免得周姨娘鬧騰。秦氏的性子相對來說比較軟綿,對府周姨娘還真沒什麼好辦法。不過胡氏做事是個乾脆利落也是個有想法,少不得要拜託一下胡氏。陸瑾娘又親自去了這胡氏的院落,同胡氏說起來,讓人多盯着周姨娘一點,免得周姨娘鬧出事情來,讓所有人都沒臉。
胡氏滿口答應,她雖然還在坐月子,不過吩咐人盯着周姨娘不鬧事情,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
陸瑾娘謝過胡氏,又辭別了秦氏還有陸可信,囑咐陸可明和佑哥兒努力讀書,然後就離開了陸府,啓程回王府。
半路上改了道,馬車朝着陸可昱的宅子駛去,馬車就停在了巷子口,正想叫人去打聽一下,看看陸可昱究竟在做什麼。陸瑾娘卻突然止住了話題,看着越過她而去的馬車,馬車上面的標記,陸瑾娘再熟悉不過。那是韓家的標記。韓家的馬車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裡難道有韓家的親眷。
陸瑾娘吩咐一個護衛去盯着,鄧福目標太大,別人看不出他是太監,韓家的人肯定是能看出來的。陸瑾娘就在巷子口等着,心裡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護衛回來,小聲啓稟陸瑾娘,說是韓家的馬車進了陸可昱的宅子。護衛跳上大樹朝宅子裡面仔細看了看,沒認錯的話,那馬車裡面的人是韓家二爺韓珺,隆興二十五年的狀元郎。
陸瑾娘蹙眉,再次確認,“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韓家二爺?”
“小的看的分明,的確是小韓大人,絕對沒錯。”
陸瑾娘心中思慮一番,又小聲的叮囑了幾句,讓護衛不要聲張。護衛知趣,自然答應下來。
護衛是王府的護衛,有些事情陸瑾娘不可能交給他們來做。於是叫來鄧福,“你派人去好生查查,看看我那二哥同韓二爺究竟有什麼關聯,兩人私下裡究竟在做什麼事情。調查的越清楚越好。”
“奴才遵命。”
“去吧。”陸瑾娘心中有隱憂,陸可昱隱瞞自己的歸期,提前回京,不回陸家,卻偷偷的同韓珺來往。若說這裡面沒什麼名堂,就是打死陸瑾娘,陸瑾娘也不相信。陸瑾娘只希望陸可昱不要糊塗行事,不要惹下什麼禍事來。
馬車再次啓動,朝王府而去。回到王府,就見雞飛狗跳的。拉住一個婆子問道:“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成什麼體統。”
婆子一臉緊張惶恐,“奴婢見過側妃,給側妃請安。”
“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婆子說道:“啓稟側妃,四公子喝了不乾淨的東西,這會正鬧的厲害,太醫正在施救。聽說是二公子害的,在四公子的茶水裡面放了些髒東西,這纔會讓四公子犯病。王妃叫人將二公子關了起來,準備打板子。”
陸瑾娘皺眉,“把話說清楚,究竟是什麼髒東西?四公子可要緊?”
“奴婢也不太清楚,聽說是在茶水裡面放了瀉藥還是別的,四公子沒察覺,喝了下去,結果腹痛難忍,老毛病也跟着犯了。王妃急的不行。說是一定要狠狠教訓二公子一頓。大家攔不住,奴婢這就是去外院請人通知王爺一聲。不然二公子怕是命都保不下。”
“胡說八道。”陸瑾娘怒斥,“什麼命不命,你若是想要自己的命,就最好管住你的嘴巴。這種話也敢亂說,不怕王妃拿你開刀。”
婆子恐懼無比,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側妃教訓的是,奴婢無狀,還求側妃給奴婢一個機會。”
“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記得,可別亂說話。”陸瑾娘揮揮手,打發婆子離去。
鄧福小聲說道:“側妃,二公子不是那麼糊塗的人。這裡面莫非有什麼內情?會不會是王妃藉着這個由頭,要對二公子……”
陸瑾娘瞪了眼鄧福,接下的話鄧福不敢再亂說。陸瑾娘提醒道:“這是在外面,需慎言。有什麼話回到蘭馨院再說。”
“奴才遵命。”
回到蘭馨院,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猛地從屋裡跑出來,朝陸瑾娘撲過來。陸瑾娘順手接住孩子,將孩子抱了起來,挺重的,抱了一下,沒了力氣,只能講孩子放在地上。
“孃親,孃親……”緒哥兒高興的望着陸瑾娘,巴巴的叫着。
陸瑾娘摸摸孩子的頭,笑道:“孃親在這裡。緒哥兒可有想孃親。”
“想,好想的。兒子一直再等着孃親回來。”
婷姐兒也從屋裡跑出來,跑到陸瑾娘跟前,“孃親,外祖家可好玩?可惜孃親沒帶女兒去,女兒還挺想出門的。”
“你這孩子。”陸瑾娘笑了起來,輕輕的掐了把婷姐兒嫩滑的臉蛋,“孃親這是去恭喜你大舅母喜得麟兒,可不是去玩的。”
“小表弟好玩嗎?女兒還想去看看。”
“纔剛生下來的孩子,眼睛也才睜開,哪裡就好玩了。等過個兩三年還差不多。”陸瑾娘一手牽着一個,帶着孩子進了房內。
陸瑾娘坐下,將緒哥兒抱在懷裡,如此總算能將人抱起來。緒哥兒得意的很,朝着婷姐兒顯擺了一下。婷姐兒不高興,哼了聲,接着心情又轉好,掐了把緒哥兒的臉蛋。力道沒控制好,將緒哥兒給掐痛了,緒哥兒頓時就哭了起來。
陸瑾娘搖頭好笑,拍了下婷姐兒的手,“以後不準這樣沒輕沒重的。”又安慰緒哥兒,“緒哥兒是男子漢,男子漢不哭。”
果然緒哥兒一聽這話,就止住了眼淚,一抽一抽的,“孃親放心,兒子不哭。”擦掉眼淚,露出笑容來。
陸瑾娘看着孩子如此懂事,笑了起來。又問道:“今日可有好好讀書?”
緒哥兒點頭,“兒子有好好讀書。不過四哥犯了病,兒子就提早回來了。”
陸瑾娘蹙眉,紞哥兒果然犯了病,還不知齊氏會擔心成什麼樣子。陸瑾娘握着緒哥兒的手,輕聲問道:“那你可可知道紞哥兒爲何會犯病?”
“我知道。”緒哥兒舉手,大聲的說道:“二哥同四哥犯了幾句口角,三哥又說了幾句閒話。後來聽人說他們在四哥的茶水裡放了東西,四哥喝了纔會犯病的。”
“他們?難道是你二哥和三哥一起嗎?你可有親眼看到?”陸瑾娘滿心疑惑。
緒哥兒搖頭,“兒子沒有看到。不過兒子有聽他們說起。”
陸瑾娘點點頭,對緒哥兒說道:“這件事情就不要再同別的人提起,好嗎?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事情,你躲開一點,不要和你二哥還有三哥一起玩,他們比你大,和你玩不到一塊的。”
“那兒子可以和四哥五哥一起玩嗎?”緒哥兒一臉天真的問道。
陸瑾娘笑了起來,“你四哥身子骨不好,你不要打擾他。和你五哥倒是可以一起玩,可是也不能耽誤了人家讀書的時間。”
緒哥兒高興起來,點頭應承,“孃親放心吧,兒子都曉得的。四哥身體不好,兒子平日裡都不敢同他多說話,就擔心他喘氣喘不過來。二哥和三哥嫌棄兒子太小,也從來不帶兒子玩的。兒子就是同五哥好。”
陸瑾娘笑笑,贊同緒哥兒同練哥兒一起玩。雖然柳夫人的態度曖昧不明,時好時壞,不過兩人還沒到生死之爭的地步,也因此陸瑾娘不想將大人之間的矛盾帶到孩子身上。當然,若是有一天她同柳夫人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那麼囑咐緒哥兒不要同練哥兒一起玩耍,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緒哥兒高興起來,陸瑾娘讓孩子自己去玩,但是一定要帶上丫頭小廝。
婷姐兒倒是安靜的很,越來越有大姑娘的架勢了。陸瑾娘摟着婷姐兒,婷姐兒有點吃味的說道:“孃親也太寵着六弟了。”
陸瑾娘笑了笑,揉揉婷姐兒頭髮,“你這丫頭,連自己弟弟的醋也要吃。你小的時候,孃親可比寵弟弟更寵你。”頓了頓,陸瑾娘又說道:“你弟弟是男孩子,你父王要求甚高。這纔多大一點,每日裡就要花那麼多時間讀書。讀書本就很辛苦了,若是平日裡我再拘束着他,那他的性子豈不是變得木訥。這樣子下去可不好。”
“可是六弟也太調皮了點。”婷姐兒抱怨道。
陸瑾娘笑了起來。“男孩子調皮是正常的,像是你四弟,想調皮都不行。”
婷姐兒有點緊張,抱着陸瑾孃的腰,“孃親,四弟這回不會有事吧。之前郡主得知消息,我看她臉色都發白。二姐姐還在那裡說些風涼話,若非郡主姐姐趕着回內院,只怕就要給二姐姐一耳光了。”
陸瑾娘微蹙眉頭,羅側妃的這兩個孩子,這幾年沒有羅側妃盯着,真的有長歪的趨勢。即便是現在糾正,估計成效也是有限。這兩年陸瑾娘未嘗沒有幫羅側妃在五王爺跟前爭取。可是五王爺的態度曖昧,一直不肯鬆口讓羅側妃出來。不過卻也改善了安樂堂待遇。至於林氏,如今王府裡誰還記得她的存在。一直被困在秀樂堂,估計五王爺都快忘記此人了。不過聽說今年年底,林續會回京城述職,到時候五王爺說不定會將林氏給放出來。
陸瑾娘甩甩頭,這些都是以後要關心的。如今要緊的是紞哥兒的情況,還有陸可昱究竟隱瞞了什麼事情。
陸瑾娘笑了笑,對婷姐兒說道:“你在書房安心讀書,像你是二姐姐同郡主之間的矛盾,你儘量不要參與進去。免得惹火燒身。”
“孃親放心吧,女兒曉得厲害。不過六弟那裡,六弟那麼單純,女兒擔心他被二哥哥還有三哥哥欺負了。”
陸瑾娘颳了下婷姐兒的鼻子,“你六弟是單純,可不是蠢笨。別看他年紀小,卻會看人眼色,知道好歹。你看看你父王對你六弟的態度,難道看不出來嗎?”緒哥兒平日裡在陸瑾娘面前,那就是個純粹的孩子,什麼都不用隱瞞陸瑾娘,盡情的享受着陸瑾娘對他的關愛。不過在五王爺面前,緒哥兒卻是規規矩矩的,偶爾一點出格的言行,也是爲了討五王爺歡心,和五王爺親近一番,顯得父慈子孝。五王爺佈置的功課,緒哥兒都是努力完成。看着年齡小,可是緒哥兒似乎已經知道該要如何做,才能得到五王爺的重視。
這一點,沒有人刻意教導過緒哥兒。他就像是無師自通一樣,就知道了那些幾年後才該明白的東西。有時候陸瑾娘都忍不住感慨,她這兒子是太早熟,還是誤打誤撞?
婷姐兒嘟着嘴巴,小聲嘀咕了一句,“六弟就是一肚子壞水。”
“不許這麼說你弟弟。他是你弟弟,你怎麼能這麼說。”陸瑾娘不贊同的看着婷姐兒。
婷姐兒吐吐舌頭,“孃親別生氣,女兒就隨口說了這麼一句,以後再也不會了。”
“乖。你和你弟弟以後要相互扶持,你們親姐弟,感情不同於其他兄弟姐妹,明白嗎?”陸瑾娘認真的說道。
婷姐兒點頭,“孃親放心吧,女兒都曉得的。就是有時候很煩六弟。”
“你啊,我家的婷姐兒都快長成大姑娘了。”陸瑾娘抱着婷姐兒親了又親。
婷姐兒歡快的笑了起來,臉上全是滿足的笑容。
鄧福打聽消息回來,婷姐兒自覺的走開。鄧福小聲的說道:“啓稟側妃,喜樂堂那邊奴才已經去看過了。四公子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已經沒有大礙。不過還是要在牀上躺上十來天才行。另外這件事情是二公子同三公子一起做下的。兩人在四公子的茶水裡放了點牆灰,還放了些別的髒東西。只是沒想到四公子的腸胃這麼弱,喝了幾口就上吐下瀉,開始防病。太醫都說了,若是再來一次,未必有這次的好運氣。以後四公子的飲食要特別注意。”
陸瑾娘點點頭,“王妃了?不是要打二公子的板子,可是真的?”
鄧福點頭,“是真的。已經打完了。二公子二十板子,三公子十五板子。婆子下了死力氣,兩位公子被打的皮開肉綻,沒有一個月怕是下不了牀。”
聽到這裡,陸瑾娘笑了起來,“王妃也真的下的了手,一會王爺回來,怕是又有一番糾紛。三公子被達板子,劉庶妃那裡沒反應嗎?”
“劉庶妃去喜樂堂求情,給王妃跪下來,王妃直接讓人將劉庶妃叉出去,說是誰求情也沒用。二姑娘不知怎麼想的,她的親哥哥被打了板子,她也沒去看一眼,聽說還說了不少嫌棄的話。”鄧福說到這裡,笑了笑。,
陸瑾娘自然明瞭,“二姑娘也是個傻的,沒幾年就要說親了,以前小不知道爲自己打算就算了。如今都是個大姑娘,做事情還是這麼沒分寸。羅側妃得知後,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就二姑娘這樣的,將來王妃只怕不會答應給她請封爵位。沒有爵位,區區一個宗室女,還是庶出,外祖家也都落魄了,如此誰會在乎?”
說到這裡,陸瑾娘暗歎一聲,“說來說去,還是當初羅側妃沒教導好二姑娘。至於二公子,好歹如今也是王府的長子,等他成年後王爺總會給他請封一個爵位的。”
“怕是爵位有限。”鄧福小聲說道。王妃同羅側妃有仇,巴不得羅側妃生的兒女不得好死,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給唐方繼體面。宗室爵位,除非是世子,別的這裡面的名堂就多了。本朝剛剛開國的時候,那時候宗室人口少,爵位真的是想怎麼給就怎麼給。等到過了兩三代,皇帝們一看這樣子下去可不行啊。宗室繁衍兩三代,早已經不是開國時候的幾十上百人。兩三代下來,已經有上千人,總不能每個宗室都給爵位吧。這樣子下去,朝廷怎麼受的了,國庫怎麼養得起。就是內務府也要年年喊窮。
就好比曾經有個老王爺,別的事情都不做,每天都奮鬥在女人的肚皮上。等到年老的時候,整整有三四十個兒子。這還是活下來的。將親王爵位給嫡長子,那剩下的幾十個兒子,朝廷絕對不可能每個都給爵位。就是國家再有錢,皇帝再有錢,也肯定不願意拿錢養這樣的一羣廢物。於是就給了個政策,宗室除嫡子外,想要爵位,那麼行啊,一方面是父母上摺子請封,光請封還不行,還要參加宗人府組織的宗室人員考試。只有通過,纔會給爵位。這個時候爵位的大小就要根據請封摺子,還有庶出生母的地位。若是嫡母有不滿,要反對,宗人府自然樂意接受嫡母的意見。少給一個爵位,就可以省下不少銀錢,何樂而不爲。所以唐方繼若是不能當世子,想要爵位,一方面要看五王爺的意思,另外一方面齊氏的意見也會起到關鍵的作用。當然,若是五王爺夠強勢,齊氏夠軟弱,完全聽五王爺的,那麼唐方繼還真不用特別理會齊氏。只要面子功夫做足了就行。
偏偏齊氏不是個軟弱的,不僅不軟弱,還極爲有主見。即便看在唐方繼是長子的份上,必須給唐方繼一個爵位。像是郡王國公這樣的爵位,齊氏無論如何是不願意的。了不起給個一等將軍。一等將軍的爵祿跟郡王國公比起來,那就真的是少的可憐。手面寬的人,那點爵祿還不夠吃飯的,更別說養老婆孩子了。所以說別看宗室看上去很風光,聽上去很氣派,其實宗室裡面的窮人多了去了。那句皇帝也有幾個窮親戚的話,真不是說笑的。也因爲如此,每個宗室王府之類的府邸,每個月中旬一過,難免就會出現幾個過來打秋風的窮親戚。就是五王府也不能避免,每個月用在救濟這些窮宗室身上的銀錢,也是個不小的數字。
陸瑾娘冷笑一聲,“爵位有限也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鄧福點頭,“好在羅側妃手裡面有不少好東西,雖然這幾年花用了一些,不過也足夠二公子下半輩子嚼用的。”
“誰知道了。有那敗家的,就是給他百萬家產,說不定要不了幾年也給敗光了。且看着吧。這次二公子和三公子如此不懂事,竟然敢這麼對待四公子,怕是五王爺對他們兩人更失望了。”
鄧福笑了起來,“如此纔好。王爺對二公子和三公子越失望,咱們六公子就越有機會。”
“別胡說。”陸瑾娘板着臉,“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連這樣的話也敢亂說。”
“奴才有罪,請側妃責罰。”
陸瑾娘擡手,“起來吧。緒哥兒只是緒哥兒,那個位置咱們不去想,也不去爭,只做該做的就行。你也比打這些心思。我今日就同你說清楚,我從未想過要讓緒哥兒去爭那位子,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我只盼着緒哥兒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能有出息。不管將來身上有個什麼爵位,總歸也要有點養活自己的本事所以你給我記住了,別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若是你敢私下裡亂來,我定嚴懲不貸。”
“奴才不敢,既然側妃沒那意思,奴才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如此甚好。你讓打聽陸二爺的人儘快,我要儘快知道我二哥的情況。”
“奴才遵命。側妃放心,最遲三五天也該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