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兒看上的男人,竟然是個文不文武不武,看上去就一無是處的男人,見到夏邑宣的第一眼,她氣得差點拔刀。
望着跪在堂下的女兒,長公主越想越氣,跳起來一巴掌甩在江瀟瀟臉上,怒罵道:“看上什麼男人不好,看上這樣一個廢物,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江瀟瀟被打得嘴角破皮流血,可見長公主這一巴掌沒有留情。
駙馬在旁邊看着,見狀也不過是冷哼一聲,絲毫沒有勸解的意思,仿似堂下跪的是與他毫不相干的人。
江瀟瀟沒有吭聲,拭去嘴角的血跡,硬氣道:“我看上的男人再不好,起碼知道心疼我,知道關心我,不會花着我的銀子,抱着別的女人,還對我頤指氣使。”
“……”長公主怔了怔。
駙馬綠了一張臉,叱道:“身爲郡主,卻不守禮法,不知廉恥,你還有臉在這裡胡言亂語,真真是沒有教養!”
江瀟瀟撇嘴冷笑,看也不看他一眼。
駙馬白淨的臉氣得漲紅髮紫,甩袖怒道:“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我枉爲人父!”搶過婆子手中的藤條,就要往江瀟瀟身上招呼。
長公主雙眼微眯,伸手奪過藤條,沉聲道:“誰允許你動我的女兒?”
駙馬猝不及防,被扯得一個踉蹌險些坐倒在地,聽到下人們竊笑的聲音,他臉上爆紅,只覺丟盡了臉面,心裡對長公主又恨了幾分。
長公主此刻卻沒有閒心顧慮他的心情,扔了藤條,居高臨下望着江瀟瀟,冷然道:“我給你一個機會,馬上跟那個男人斷了,乖乖答應丞相府的親事,不然我讓你們天人永隔。”
江瀟瀟一震,猛地擡頭看她,咬牙道:“我死也不會答應!”
“那好。”長公主危險地眯起眼,剛要下令,外面突然傳來喧譁之聲,等她擡頭,便看到夏禾挾持着孟氏衝進大廳,旁邊還跟這個顧飛璟。
“璟表哥,小禾!”江瀟瀟面露驚喜。
夏禾微微對她點了點頭,擡頭直視長公主冷峻的眼,冷聲道:“長公主真是好大的口氣,要我這條小命也就罷了,還想要寧王世子的命,難道這京城真的是長公主說了算?”
孟氏期期艾艾抽泣起來,喊道:“駙馬爺快救救妾身!這兩個人突然衝進公主府,還喊打喊殺的,妾身快被嚇死了,嚶嚶嚶……”
駙馬一改方纔的冷漠,着急道:“你們快放開她!”竟然還想上前搶人,被顧飛璟一掌推倒在地。
長公主冷眼看着,竟然沒有去扶駙馬,她一臉肅殺望着夏禾,道:“本公主給你點面子,不代表就能容忍你做的事,這京城,還沒有人敢擅闖公主府,你是第一個。”
夏禾被她冰冷的目光下刺得手心冒汗,穩住心神,不卑不亢道:“我來是有一個重大消息要告訴長公主,我怕遲了長公主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所以纔不顧阻攔闖進來,我是有失禮冒犯之處,但長公主府裡的人竟然想要我與寧王世子的性命,難道您就不該給我們一個說法嗎?”
她再三強調顧飛璟寧王世子的身份,只希望長公主多少能有幾分忌憚,不至於做事太絕。
“要你們的性命?”長公主雙眼幽深,淡淡瞥向孟氏,道:“本公主可不曾記得下過這樣的命令。”
孟氏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狡辯道:“冤枉啊!公主殿下,妾身只是讓人將他們趕出去,沒有說要取他們性命啊!”一雙淚眼楚楚可憐望向駙馬。
駙馬忙附和道:“公主,你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清清她善良單純,不可能……”
“閉嘴。”長公主冷冷打斷他的話,道:“本公主做事用不着你來指點。”
駙馬一噎,眼底閃過憤恨惱怒。
夏禾冷哼一聲,將孟氏推倒在地,道:“不管事實如何,我只想問,何時公主府的護院打手歸一個後宅婦人管了?”
孟氏渾身一震,根本不敢擡頭看長公主的臉,顫顫巍巍爬起身。
長公主擡腳就是一踹,將剛站起來的孟氏重新踹倒在地,道:“把這個賤人拖到水牢去!”
長公主這一腳比打江瀟瀟還不留情,孟氏被踹得哎喲痛呼,滿地打滾,只是聽到這話,她根本顧不上裝可憐,驚駭叫道:“駙馬救我!”
駙馬咬牙道:“你敢傷害清清,這一生我都不會原諒你!”
他像平時一樣,以爲這樣就能威脅到長公主,然而長公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孟氏被拖了下去,駙馬急得臉色發白,見長公主始終沒有反應,他只好跟了上去。
江瀟瀟拉住顧飛璟的衣角,急聲道:“邑宣、邑宣被關到禁房去了,你快去救他!”
顧飛璟點頭,剛要走,長公主沉聲道:“本宮看誰敢去救!”顧飛璟邁出去的腳只好又收回來了。
夏禾給了江瀟瀟一個安慰的眼神,上前一步,福身道:“恭喜長公主,很快就能有外孫了。”
這實在不算是一個好時機,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爲今之計,只有賭了。
寂靜,死一樣的寂靜,不僅長公主,連江瀟瀟都是一臉不敢置信。
好一會後,長公主驀地咆哮出聲:“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手邊的茶盞被她一拳擊得粉碎。
夏禾嚥了口口水,道:“之前在夜鴿的別莊,長公主不是問我與瀟瀟在搞什麼鬼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們沒有搞鬼,只是讓我師父替瀟瀟把了下脈。”
“所以呢?”長公主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夏禾不敢退縮,迎視她駭人的目光,道:“瀟瀟很有可能懷孕了,因爲當時還不足半月,是以暫時無法確診,今們出來,就是爲了找我師父確診……”
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長公主操起茶壺扔向夏禾,大喝:“荒謬!”
夏禾不躲不閃,千鈞一髮之際,顧飛璟擋到她身前,替她捱了一茶壺。
垂眼望着她,顧飛璟責備道:“以後遇到這種事一定要躲!”他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替她擋禍了。
夏禾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而長公主的怒火可不是扔一個茶壺就能解決的,就兩人說話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已經將大廳砸了個底朝天,就差直接拔刀砍人了。
發泄過後,長公主站在滿地狼藉中,喘着粗氣冷笑道:“你以爲這樣就能威脅到我?癡人說夢!”
“那如果再加上丞相之子好男色這一點呢?”顧飛璟不緊不慢開口。
長公主的臉色瞬間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