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丁也齊聲吶喊,紛紛出招。
阿瑪斯毫無懼色,邊招架邊說道:“在安息國時,我便習得一身武藝,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一個家丁喊道:“休要張狂,我們定不會讓你得逞!”
阿瑪斯冷哼一聲,招式陡然凌厲起來,拳風呼嘯,與家丁們陷入了激烈的混戰。
雙方你來我往,一時間難解難分,拳腳相交之聲在寂靜的庭院中迴盪不絕。
過了半晌,阿瑪斯瞅準一個空當,猛地發力,成功突破了家丁們的重重圍困。
他如脫繮的野馬一般,向着遠處奪命狂奔。
家丁們在後面緊追不捨,奈何阿瑪斯速度奇快,他們漸漸體力不支,距離被越拉越遠,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阿瑪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瑪斯一路飛奔,片刻不敢停歇,很快便來到了大門口。
此時,由於院子深處與大門口相隔甚遠,門房對剛剛在院子裡發生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全然不知。
此刻,他瞧見阿瑪斯神色慌張地快速跑出,不禁感到十分詫異,撓了撓頭,滿臉疑惑地走上前去,剛要開口詢問:“您這是……”
阿瑪斯腳步不停,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有事,出去下。”
他的眼神遊離,不敢與門房對視,腳下的步子愈發急促,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後面追趕。
門房望着阿瑪斯匆匆遠去的背影,那背影很快便被夜色吞沒。
他心中疑竇叢生,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這阿瑪斯來的時候就顯得有些神秘兮兮,如今這般慌張地離開,實在不合常理。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家丁快速地跑了出來,他們神色慌張,徑直衝到門房跟前,着急忙慌地問道:“剛纔那人跑到哪裡去了?”
門房被這陣仗嚇了一跳,趕忙回道:“出去了呀,說是有事呢。”
一個家丁頓時火冒三丈,上前就訓斥起了門房:“你怎麼不把他攔住啊?這下可倒好,他現在害得夫人都跳了井,這可如何是好啊!”
門房一聽,驚得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趕忙追問道:“怎麼回事啊?”
可那幾個家丁哪還有心思理會他,心急如焚地擡腳就快速往外追出去,邊追還邊喊着:“一定要把那傢伙給找回來,可不能讓他跑了啊!”
只留門房呆立在原地,滿心的忐忑與疑惑,擔憂着府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過了一會兒,門房越想越害怕了起來,心裡直打鼓,那個人也算是自己領進來的呀,要是真的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這責任自己哪裡擔得起。
他在原地來回踱步,焦急又惶恐。
而過了一會兒,幾個家丁垂頭喪氣又氣急敗壞地走進來了。
他們在外面跑了一大圈,累得氣喘吁吁,卻根本就沒追到人,連根毛都沒瞧見。
幾人氣不打一處來,也顧不上和門房說話,徑直罵罵咧咧地進了院子,嘴裡念道着:“那傢伙溜得倒快,可別讓我們逮着,不然有他好看的!”
門房見狀,更是不敢吭聲了,縮着脖子,心裡愈發忐忑,只盼着這事兒可千萬別牽扯到自己太多啊。
幾個家丁聚集在了院子裡,其中有一個人名叫王虎。
王虎對大家說:“其實夫人跳了井,估計已經死了,咱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了,不如大家就各自回家吧。”
其他幾個家丁聽了這話,面面相覷,猶豫了一下後,有人說道:“難道不應該把夫人打撈出來嗎?好歹她也是這府上的主母呀,就這麼放着不管,怕是不合適吧。”
王虎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說道:“你們還記得夫人以前怎麼對待我們嗎?當初咱們可沒少受她的氣。”
這幾個下人以前都曾經欺負過玲瓏,後來玲瓏上了位,自然也報復過咱們。
現在她落得這般下場,幹嘛還要效忠玲瓏呢
衆人聽了王虎這話,不禁陷入了沉思,回想起過往那些被玲瓏刁難的日子,心裡也漸漸起了別樣的心思。
他們只在意玲瓏曾經報復過他們,卻全然忘記了本就是他們最先欺負人家玲瓏的。
王虎見狀,又接着勸道:“所以現在還是趕緊離開吧,再說了,現在府裡已經沒了主人,也沒有人給咱們發薪水了,再耗下去,咱們喝西北風啊。”
其他幾個人一想,覺得也是這麼回事,於是大家紛紛開始動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過了一會兒,門房瞧見陸陸續續有些人拿着包袱往府外走去,心裡很是詫異,趕忙上前攔住一個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呀?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那人不耐煩地瞥了門房一眼,撇着嘴說道:“夫人都死了,還留在這裡幹什麼?也就是你傻,非要留在這裡。哼,咱可不想在這乾耗着了,得趕緊另尋出路去,你呀,也別犯傻了,趁早收拾包袱走人吧。”
說完,便甩開門房的手,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門房聽了這話,愣在原地,心裡五味雜陳,看着那些離去的身影,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了。
但門房覺得無論怎麼樣,自己始終是這裡的僕人,得盡到自己的職責,他必須查看一下現場情況,畢竟不是說夫人跳井了嗎?
於是他就趕緊一路小跑着到井邊去看。
到了井邊後,門房朝着井下大聲喊道:“夫人,夫人!”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了玲瓏微弱的聲音:“快……快救我上去呀。”
門房大喜過望,原來夫人並沒有死啊,他趕忙迴應道:“夫人您別急,您等着,我這就去找梯子來救您。”
說着,便急匆匆地轉身往院子裡存放雜物的地方跑去,一心只想着要儘快把玲瓏救上來,全然沒顧得上那些已經陸續離開的家丁們了。
門房最終找來了梯子,然後快速地將梯子豎到了井下面。
而此刻玲瓏因爲摔傷,身體很是虛弱,她虛弱地喊道:“我……我快無法起身了,根本沒力氣爬上去呀,你快下來救我吧。”
門房實在不忍心拒絕,也只好咬咬牙答應了下來,小心翼翼地順着梯子往井下爬去,想着無論如何先把夫人救上去再說。
門房到了最下面,費了好大勁兒才把玲瓏攙扶着靠近梯子,可往上爬的時候確實有些困難。
玲瓏虛弱地喘着氣,對他說:“還是找個人過來吧,一個人扶着梯子,你揹着我上去,這樣才行呀。”
門房聽了這話,頓時有些爲難,站在那兒撓了撓頭,心裡想着這府裡剛纔那些家丁都走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人在呀。
玲瓏心思細膩,看出了他的猶豫,苦笑了一下,問道:“是不是很多人以爲我死了,他們都跑了啊?”
門房面露尷尬,不知該如何迴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玲瓏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卻也顧不上感慨,嘆息了一口氣,臉上滿是無奈,緩緩說道:“我曾經報復過他們,他們對我恨也是正常的,罷了,這樣吧,你揹着我慢慢一點往上去吧。”
門房見也沒別的辦法了,只好答應了下來,於是便彎下腰,小心翼翼地背起玲瓏,開始往梯子上攀爬。
爬了幾步後,門房對玲瓏說道:“夫人,您看要不您抱緊吧,等會兒我要扶着梯子,可能就沒法顧及您的身子了呀。”
玲瓏趕忙使勁抱住他,虛弱卻又堅定地說道:“你小心一點就行,咱們慢慢上去便是。”
門房應了一聲,便全神貫注地抓着梯子,一步一步艱難地往上挪着,額頭上漸漸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裡只盼着能儘快把玲瓏平安送回地面上去。
費盡了很大的周折,兩個人好不容易終於到了井口。
這時候,門房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氣。
而玲瓏虛弱地趴在門房背上,緩緩擡起頭,望着天上的月色,那月色皎潔明亮,灑下銀白的光輝,確實特別的美麗。
可此刻她卻無心欣賞,只是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腦海裡不斷思索着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玲瓏對門房說道:“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呀,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門房趕忙迴應道:“夫人,我身爲下人,這都是應該做的,哪能圖什麼回報呀。只是現在夫人您身上有傷,要不我先把您背到房間裡,然後我再去請一個郎中來給您瞧瞧吧。”
玲瓏聽了這話,卻忍不住哭了起來,帶着哭腔說道:“如果那些下人都走了的話,這偌大的府裡就沒幾個人了,我一個人待着也會很害怕呀。你趕緊把徐管家找來,有他在,我心裡也能踏實些。”
門房想了想,說道:“夫人,還是先把您送回房間裡再說吧,您現在這身子可經不住折騰了呀。”
玲瓏聽後,苦笑了一下,擦了擦眼淚,說道:“也是,我都快糊塗了,那先回房吧,一切等回房了再做計較。”
說着,便又抱緊了門房,門房便揹着玲瓏往房間的方向緩緩走去了。
進入了房間以後,門房輕輕地把玲瓏放在牀上,小心翼翼地幫她掖好被子,隨後說道:“夫人,您先歇着,我這就去找徐管家來。”
說完,便轉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門房急匆匆地來到徐管家住的地方,敲了敲門,又喊了幾聲,可屋裡卻靜悄悄的,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推開門進去一看,屋裡空蕩蕩的,徐管家壓根就不在,門房心裡“咯噔”一下,這下可有些棘手了,不知道徐管家去了哪兒,又該怎麼跟夫人交代呀,站在那兒一時有些犯難了。
門房一時心急,便滿院子地尋找徐管家,找了好一會兒,最終來到了客房處,卻看到有一個門敞着。
他心裡覺得奇怪,便加快腳步走了進去,剛一踏入房門,忽然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那味道帶着些許血腥氣,讓他心裡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緊接着,他的目光掃向地面,赫然看到地面上有血跡,這場景嚇得他大吃一驚。
他趕忙四處查看,終於發現了在牀底下的徐大寶,只見徐大寶臉色慘白,毫無生氣地躺在那兒。
門房顫抖着伸手探了一下徐大寶的鼻息,這一探,頓時讓他如遭雷擊,得知徐大寶已經死了,他嚇得渾身一哆嗦,隨後再也控制不住,趕緊尖叫了起來。
那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裡迴盪着,格外刺耳。
尖叫過後,他撒腿就朝玲瓏的房間跑去,邊跑邊喊着:“夫人,不好了,徐管家他……他死了呀!”
他氣喘吁吁地來到了玲瓏的房間裡,還沒等緩過勁兒來,玲瓏就趕忙問道:“怎麼回事呀?找到徐管家了沒?”
那門房大口喘着粗氣,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把徐大寶死了的事情給說了一番。
這一刻,玲瓏就像是觸了電一般,整個人猛地一僵,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緊接着,她只覺得一股氣血往頭上涌,一下子急火攻心,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暈了過去,直直地向後倒在了牀上。
把那門房嚇得不輕,趕忙湊上前去,焦急地呼喊着:“夫人,夫人,您醒醒啊!”
那門房見玲瓏暈了過去,一時也沒了別的辦法,只好趕緊出去請郎中。
可如今這整個府中,男丁基本上都走光了,剩下的那些女眷們平日裡也只是操持些內宅事務,遇上這等緊急情況根本就不頂事呀。
門房無奈地嘆息了一口氣,心裡滿是擔憂與焦急,隨後小心翼翼地把玲瓏房間的門鎖了,想着可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這才拔腿往府外跑去,一心只盼着能儘快請個郎中來,好讓夫人脫離危險呢。
這一晚上,戲煜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不知怎的忽然就睡不着了,心裡像是有什麼事兒擱着似的。
他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衣,踱步來到了書房。
進了書房後,他點燃燭火,昏黃的燭光在寂靜的夜裡輕輕搖曳着,映照出他略顯落寞的身影。
他走到書架前,隨意挑了一本書,便坐在書桌旁,緩緩翻開書頁,就着那微弱的光亮看起了書,試圖讓自己沉浸在書中的世界,好忘卻那縈繞心頭、讓他難以入眠的莫名思緒。
看了一會兒書,睏意漸漸襲來,他竟就這麼進入了夢鄉。
而這一晚上,他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夢裡的場景透着股說不出的詭異。
他發覺自己身處一片荒野之中,四周荒草叢生,冷風呼嘯着刮過,帶起陣陣“沙沙”聲。
只見玲瓏在前面驚慌失措地跑着,髮絲凌亂,臉上滿是驚恐,邊跑邊大聲喊着“救命”,那聲音在這空曠的荒野裡迴盪着,顯得格外無助。
在她身後,有好多人凶神惡煞般地在追,一個個面露狠色,彷彿要把玲瓏生吞活剝了一般。
戲煜見狀,心急如焚,下意識地就想衝過去護住玲瓏,可這時他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什麼給禁錮住了,無論他怎麼用力,怎麼掙扎,就是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玲瓏離自己越來越遠,那追她的人也越來越近。
他急得滿頭大汗,卻又毫無辦法,只能在這焦急與無奈中繼續被困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戲煜從夢中驚醒過來,他眼神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腦子也不太清醒,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到底是早晨還是深夜了。
他坐在牀上,揉了揉眼睛,緩了好一會兒神,這才漸漸回過味兒來,發現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原來是深夜呀。
回想起剛纔那個夢,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心裡直犯嘀咕,覺得那夢實在是十分的奇怪,怎麼會夢到那樣的場景。
玲瓏在夢裡那般驚慌求救,而自己卻無能爲力,這到底意味着什麼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坐在牀上愣了好一陣子,睏意也徹底沒了蹤影。
就在這個時候,小紅忽然在院子裡急匆匆地跑了起來,徑直朝着戲煜的房間跑去。
戲煜聽到動靜,趕忙打開門,一臉疑惑地問她:“你這是幹什麼呀?這麼着急忙慌的。”
小紅跑得氣喘吁吁的,一邊扶着門框順了順氣,一邊說道:“看那情形,小姐快生了呢。”
戲煜一聽,臉上瞬間微笑了起來,眼中滿是期待,說道:“這可真是好事呀。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不是已經提前請好了穩婆之類的嗎?應該都安排妥當了吧。”
小紅連連點頭,說道:“的確如此呢,府裡早前就都安排好了。只是我瞧見丞相您的房間裡亮着燈,想着您可能還沒睡,所以就過來跟您說一聲呀。”
戲煜笑着對小紅說道:“你回去就行了,我知道了。”
小紅應了一聲,便轉身回去了。
戲煜的嘴角始終掛着笑意,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想着馬上又要第二次當爹了,那即將到來的新生命讓他滿是期待。
他已經好久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