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海浪聲彷彿頃刻間安靜下來一般,只有那一記清亮的耳光聲顯得格外的清晰。那一巴掌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道一般,就連她纖細的身影都因掌捆而被摔倒在海灘上。
果然,他就是喜歡這樣,上一刻纔給你一點溫柔,下一刻就會毫不留情的奪走。所以,在心裡還沒有痛意氾濫的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相信他那如海市蜃樓般,瞬間就會消失的溫柔。
“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的母親!”
散發着危險氣息的身影一步步走進,那強烈的壓迫感如同從地獄裡走出的魔鬼一般,就連那深邃如墨的眼眸都漸漸的散發着幽紅的顏色。
“誰告訴你的這些事情?恩?”
禁錮的大手一把掐過她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將她從地上提起來。窒息的感覺瞬間涌上她的大腦,
“是晝··是晝告訴我的。”
脖頸上那禁錮的力道略略遲疑了一下,便慢慢的鬆開來,重新呼吸新鮮空氣的南宮慕兒蹣跚着腳步的靠向沙灘邊的岩石上,剋制不住的大聲咳嗽起來。
“原來今天下午,你們在談論這個?”
一縷菸草味慢慢的迷茫在空氣中,隨着那忽明忽暗燃着的菸頭,南宮夜輕吐了一口菸圈,煙霧瀰漫的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不可否認,晝現在的做法已經讓他越來越不可理解了。他好像,率先打破了原有的遊戲規則了呢!
“如果你就這麼恨我,剛剛爲什麼不掐死我?”
皺着眉頭拂開身前的菸圈,南宮慕兒嘶啞着嗓子的開口道,黑亮的眼睛因爲剛剛的手勁,而慢慢的溢滿了淚花。
爲什麼她每次和他談話的時候,不是會有心慌就是會有淚水?爲什麼從來都沒有平靜的時候?
“掐死你我還要去坐牢,你的命還沒有那麼值錢。”
聲音平穩到毫無波瀾的一句話如同一盆涼水一般,從頭到腳的潑到她的身上。他總是這樣,情緒上來的時候像頭想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獅子一般。理智上來的時候又像是冰冷到毫無感情的毒蛇一般。話語惡毒的恨不能不用他動手就可以殺死她!
“是啊,我的命是沒有那麼值錢。因爲我不是南宮家的人,所以就活該被人踩在腳底下嗎?”
南宮慕兒死死的攢緊拳頭,黑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他!
“難道你都不想知道,爲什麼我會這樣討厭你,欺負你,甚至你做什麼都看不順眼嗎?”
陡然一轉的話語讓她驀地睜大眼睛,望着她探究的眼神,南宮夜邪笑着揚起眉。
既然晝已經破壞了遊戲規則,怎麼他也不介意讓事情變得更明瞭一些,也變得更好玩一些。
“我的媽媽叫墨雪,這個名字很好聽吧?”
突然插入的話,讓南宮慕兒有些不明的皺起眉頭。
“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頎長的身子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在離她只有半步之遙的時候定在了原地。森涼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她看到那張俊逸若塵的臉上,隱隱的透着一種詭異的神色。
爲什麼當提到他們的母親時,晝和夜的表情都是那麼的奇怪?那種神色就好像明明隱匿着巨大的痛苦,說起的時候卻又透着隱隱的嘲弄。這兩種感覺加在一起,真的怪異極了。
“晝說··你們的媽媽是從摩天輪上··跳下去的。”
南宮慕兒低聲說道。她知道這樣說出來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但是晝除了這一點,實在是沒有對她說太多。甚至連事情的原因都沒有說。不過她真的好奇極了,到底會是一種怎樣的理由,可以讓她硬下心腸的拋下兩個孩子,以如此慘烈的方式離開?除了那從身體裡蔓延出來的血,她還想要留下什麼?
“有人說,當摩天輪升到最高處的時候,就是離上帝最近的距離。只要你跟它許願,它就一定會幫你實現的。只是沒想到,這個距離,還真是離上帝最近的距離。失去一個人,也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就像這樣——噓——砰!”
南宮夜慵懶的伸出手指,擺了一個俯衝的手勢,最終在她面前誇張的一彭手,那輕聲如鬼魅的聲音卻嚇得她倒退了一步,身後那堅硬的岩石就那樣硬硬的抵在了她的後背上,讓她的背部泛起一陣生疼。可是這種疼也沒有那陡然升騰起來的恐怖感來的猛烈。她甚至可以想象那樣一副自由落體的畫面,最終在灰色的水泥地上,鮮血如夏季旺盛盛開的木棉花一般,大朵大朵的墨染成一副決絕的畫面。
“那一年,我才只有8歲,晝9歲。在我們到達摩天輪的最頂端剛剛許完願後,媽媽溫柔的摸過我們每一個人的頭,吻過我們的臉。然後就那樣看着突然衝出摩天輪的門,像一個壞掉的娃娃一樣自由落體的掉了下去。”
望着南宮慕兒那蒼白如紙的臉,南宮夜溫柔的幫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像是安撫般的拍拍她的肩膀,而下一刻他說出的話,卻讓她臉色更加的蒼白起來,就連瘦弱的身影都剋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讓我媽媽脫離了痛苦的人,全仗你的好媽媽所賜呢!如果不是她的特別方式,我媽媽又怎麼可能如此輕鬆的解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