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三百零九章 深山裡的鬼門關
那種聲音夾雜在山風裡面傳過來,像是很多人在山呼海嘯,又像是在哭叫…聽着那種聲音,我只覺周身發冷,恨不得即刻把手裡的竹筒扔掉,但是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聽。 那些聲音像是具有某種牽引人心腸的魔力,越是含糊混沌,越是想要聽的清楚。
忽然之間,我想到之前爲了救晨晨,我下陰間那一行,在鬼門關外的所見…鬼門關外的空場地上,聚集着大量由於陽壽未盡,陰間不收的孤魂野鬼,‘他們’在那裡又哭又叫。而通過這隻竹筒,可以聽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比如陰間的聲音。之前我們過來的時候,就聽到有鬼在哭,師父懷疑可能有黃泉路,眼下這麼多鬼在哭,難道說這附近有鬼門關之類的地方?
我把竹筒收起來,朝着四處望過去。夜很黑,沒有月亮,只有寥寥的星,昏昏淡淡的閃爍在雲層間。雖然不需要照明我的眼睛也可以看的到東西,可以夜氣太重了,把一切都包裹的朦朦朧朧的,往遠了看,只能看到模糊的山的輪廓。
就在這時,一陣山風吹過,聶晨打了個噴嚏,甦醒了過來,我急忙收回目光。
“你怎麼不睡?”揉着睡眼,聶晨含含糊糊問我。
“我睡醒了。”我隨口說。
“哦…”
聶晨裹了裹衣服,看起來好像很冷的樣子。我添了些柴,把火堆重又引燃。
“晨晨…”
“怎麼了?”
我用樹枝撩動着木柴說:“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什麼問題?”聶晨問。
我擡頭看向她,剛好和她柔柔的目光碰觸,將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來,心裡道,如果我問她關於清溪鎮鎮西那座老宅‘神秘人’的事,可能不會問出什麼,因爲那人以聶天國的性命對她相要挾,聶晨應該不敢說。但是反過來,要是晨晨把實情告訴給了我,說不定會把自己置身於險境。
如果之前那個兩次出現過的人,就是那‘神秘人’的話,看樣子他一直在暗中跟隨着我們,眼下可能也跟到了這裡…所以還是別問了,不管那人是誰,想要幹什麼,我想他一定會出現的,到時候,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幹嘛還神神秘秘的,吊我胃口呢?”聶晨撅了撅嘴。
“沒有…你…你剛纔睡的好嗎?”
“你吞吐了半天,就問這個呀。”聶晨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點頭說:“還行吧,就是做了很多夢。”
“什麼夢?”
“不告訴你。”
聶晨臉一紅,把目光移開,落在我腳邊的竹筒上,用手一指,說:“幹嘛把這個拿出來,你是不是又聽到什麼了?”
我正要回答,聶晨探身過來,把那隻竹筒拿在了手裡,“這東西…”
突然間,她手一鬆,那竹筒往下便掉,我反應特別靈敏,沒等它落地,便俯身一抄,抓在了手中。正要問聶晨怎麼回事,就感覺那竹筒在我手裡面震動。
我和聶晨驚恐的對視了一眼,心說,難道要地震了?急切的朝四處望去,山野間很平靜,只有那竹筒在震動。
我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把那竹筒往耳朵上一扣,我聽到一種像是金鐵交鳴的聲音,夾雜着隱約的慘叫和哭嚎聲。
這時候,聶晨湊了過來,“聽到什麼?”
我讓她也聽,她一下扶住了我的腿,“難道是師父和高大爺他倆遇到危險了?”
聽聶晨這樣一說,我心裡也是一驚。
“走,晨晨,我們過去看看!”
由於起的匆忙,牽動了腿上的傷口,劇痛傳上來,我忍不住‘哎呦’了一聲。
“別急,我扶你走…”
聽起來,那種‘怪聲’好像是從西北方向傳過來的。這山裡面也沒路,枯葉層很厚,掩蓋着各種荊棘和灌木,不時冒出一塊大石頭。聶晨扶着我,深一腳淺一腳走的很慢。
這樣走了將近二十分鐘,我們來到一處山坳子。這片山坳,位於一座山的山陰處,給人一種很陰涼的感覺,地勢北高南低,面積大概也就一塊足球場大小。
那種金鐵交鳴聲,來到這裡聽感覺真切了一些,看來應該就是從這山坳裡面傳出來的。可是用眼睛看,卻什麼也看不到,師父和高老頭兒也並不在這裡。
我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細去打量這山坳,我發現了怪異之處,那就是,這裡連一根草都沒長,只有到處的枯樹葉子。
和聶晨對視了一眼,我擡手指向距離山坳不遠的一座小山頭說:“走,我們到那山上去看看。”
這山頭上很多橫着往外生長的小樹,彼此間纏連着藤蔓。登上山頭,我們扒開藤蔓和樹枝往那山坳裡看過去。現在再用竹筒聽,聽不到那種金鐵交鳴聲了,只有時斷時續的‘鬼哭’聲。我內心深處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即將要發生了。
忽然間,我看到山坳的北端,距離我們直線不是很遠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
我的心驟然就是一緊,對着聶晨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調動目力,往那地方仔細地看去。隨着又是一晃,我發現那裡並沒有什麼,而是一種像是暑氣一樣的東西一大片在晃動,也就是說,我所看到的只是一種影像上的晃動,並不是實際的東西在晃。
隨着‘影像’連續晃了幾晃,一個‘人’緩緩的顯現了出來…那‘人’個子很高,五官若隱若現的,分明就是高涼!
我眼睛都直了,呆呆的看着山坳裡的那個‘高涼’。就在這時候,影像又是一晃,出現幾個手裡拿着‘長兵器’的黑色‘人影’。那些‘人影’晃動手裡的‘兵器’,作勢就要往‘高涼’撲。‘高涼’回身一指,‘他們’全部蜷縮了下去,然後畏畏縮縮往後退,緩緩地消失了。
那些‘人’消失以後,‘高涼’上下躍動了幾下,飄行着離開山坳,很快消失在遠處的一片密林中。
“喂,你剛纔是不是看到了什麼?”聶晨問我。
“嗯?”平復住內心的緊張和激動,我小聲說:“我看到高涼了,難道你沒看到嗎?”
聶晨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
我心說,晨晨看不到,說明剛纔那個是高涼的靈魂,看來這地方的確有鬼門關,剛纔是高涼的靈魂通過鬼門關從陰間出來了。我們通過那隻竹筒聽到的金鐵交鳴之聲,應該是高涼跟守關的陰兵打鬥所發出的…可是,距離我上次下陰間,在那陰河邊看到高涼,已經過去了有些天了,從陰間回來以後,我們跑了一趟洛陽,這又倒轉了回來…怎麼高涼這麼久才從陰間出來,他是做什麼去了?
帶着這個疑問,我朝‘高涼’剛纔消失的方向指了指說:“晨晨,走,我們追過去看看。”
這一帶山勢險惡,看情形平常很少有人來。穿過密林子,我們繼續走,走着走着,就聽‘叮叮咚咚’的流水聲。
繞過一棵幾人環抱的榕樹,我們看到一條小溪,夜色中像是一條銀白的綢帶,橫在那裡,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冰涼的水氣。而就在距離那溪水不遠的地方,盤腿坐着一個人,正是高涼!
聶晨也能看的到,說明這個高涼不是剛纔那靈魂,而是個。我們躲藏進一旁的灌木叢中,大氣也不敢喘的小心翼翼往高涼那裡看。
這樣子過了好幾分鐘,忽然一個‘人’一躍一躍的貼着和那條小溪平行的山壁而來,正是高涼的靈魂,那靈魂來到近處,一躥便鑽進了高涼的身體裡。只見高涼搖晃了幾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們兩個急忙往下伏低身子。
高涼臉上的鬍子很長,衣服也邋里邋遢的,頭髮蓬蓬鬆鬆,沾有很多草屑,整個看起來就像一流浪漢。
他起身以後,像是流浪狗一樣甩了甩頭,跨過小溪,貼着山壁走了幾步,突然一俯身,鑽進緊貼山壁的一處長草裡,不見了。
我心裡面驚奇道,怎麼高涼鑽進山裡面去了?
聶晨湊在我耳邊說:“那裡肯定有山洞。”
過了好一陣子,高涼鑽了出來,朝着四處看了一圈,往東而去,繞過幾棵大樹,消失了。
“走,咱過去看看…”
我們來到跟前,扒開長草一看,果然看到一個山洞。高涼在裡面待了挺久,我感覺這裡面可能有什麼古怪,於是當先鑽了進去。
這是一個山然形成的山洞,很不規整,腳下也凹凹凸凸十分不平。這洞是斜着往下而去的,開始空間很小,聶晨跟在我後面,我們只能弓蜷着腰走,到了後來,才勉強能夠直起身。
洞裡熱烘烘的,悶濁的空氣中夾雜着一種臭烘烘的氣味兒,越往裡走,那種氣味兒越強烈。突然有了亮光,隨着洞一個轉折,眼前的情景令我們目瞪口呆…
聶晨驚呼道:“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