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長着一對白多黑少的眼睛,他的目光根本沒看她的孩子一眼,只是在車廂裡巡逡着,隨手甩開‘婦’‘女’的手,這一甩力氣奇大,‘婦’‘女’的頭撞到了座椅扶手上,暈了過去。。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她懷裡的孩子大聲地哭喊着。
周圍忽然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咧了咧嘴,滿不在乎地罵道:“看什麼看?我們得到的命令是優先救護主要目標,你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就靠邊站吧!能捱得過去就活,挨不過去嘛……”他停頓了一下,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就死!”
轟然一聲,就像豆子投進了滾油,車廂裡炸開了鍋。從飛機上跟下來的那一男一‘女’倒是安然無恙,此刻那‘女’人的一雙眼睛像要噴出火苗一般怒視着年輕人。
她身邊的男人悄悄地按着她的胳膊。
好在車廂裡大部分清醒的人都是怒視着着年輕人,她的行動倒也不算突兀,年輕人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白多黑少的眼球轉着,像一隻白眼狼,只管在車廂裡到處尋找。
“在這裡了!”伴隨着一聲喜悅的低呼,前面的兩個人伸手扶起一個滿身是血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正是凌不才,他的一隻胳膊軟軟地垂在‘胸’前,頭耷拉着,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兩個年輕人像擡着一件稀世寶物似的,喜氣洋洋地擡起凌不才沿着過道向外面走去。
車廂裡的人儘量地讓開道路,就連走不動的,也拖着受傷的身子爬到一邊,目光復雜地看着他們把凌不才擡下車。
有人“呸”的一聲,吐了口痰。
白眼狼嘿然冷笑一聲:“有什麼不服氣的?特權!有本事你們他媽的也變成特權階級……”他眼睛一亮,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瞿南,一腳踢開擋在他前面的一個老頭,衝着另一個同伴招手:“快來,找到了!”
“借光……”另一個高個子年輕人歉意地微笑着拱手,小心地不去擠到擋在路上的傷者,慢慢地走了過來。
車廂裡的旅客聽得明白,這纔是剛開始喊話,說救護車馬上就來的那個聲音。
白眼狼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磨嘰啥呢,趕快的!”
兩人一個擡胳膊,一個擡‘腿’,正要擡起瞿南下車,白眼狼忽然“咦”了一聲,放下瞿南的胳膊,白多黑少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旁邊座位上的小小。
小小就像被嚇傻了一樣,兩隻手緊緊地摟着黑貓,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的座位,一聲不吭,對車廂裡發生的事情根本視而不見。
“這妞‘挺’正點啊!”白眼狼眼睛裡‘露’出‘淫’邪的光芒,伸手去捏小小尖尖的下巴。
後排的中年‘女’人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她身旁的男人急壞了,拼命地拽着她的胳膊。
“啪!”伸向小小的髒手被打落,高個子年輕人滿臉忍耐之‘色’,瞪了白眼狼一眼:“她不是……趕快走!誤了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白眼狼震了一下,似乎對這年輕人很忌憚的樣子,不甘心地瞟了小小一眼,悻悻地擡起瞿南下車去了。
小小還是茫然地,失魂落魄地看着前面。黑貓在她懷裡一動也不動,像是被嚇呆了一樣。
車廂裡凡是能行動的人們開始慢慢地向車‘門’方向移動。
不一會兒,先前那個高個子年輕人又返回來,嘴裡喊着借光借光,走到小小跟前,看了看小小,低聲問道:“姑娘你能走嗎?”
小小呆呆地,不作聲。
年輕人嘆了口氣,扶着小小的胳膊,拉着她向車廂外走去。黑貓跳下來,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右爪尖閃耀着藍‘色’的寒光。
車廂裡響起一陣嘆息:“唉!好好的一個‘女’娃子,恐怕要遭殃了……”
“看這個樣子,他們根本不是政fǔ組織的救援隊!”一個戴眼鏡的男子大聲說。
後面的中年‘婦’‘女’面‘色’‘陰’冷地站起身來,就要跟着出去。她身邊的男子拼命地拉着她的胳膊,小聲地勸解着:“別急!師弟在那邊呢,沒事的。”
“我徒弟要是被人佔了便宜,老孃我……”
中年男子苦笑。
瞿南‘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有一隻硬如干柴的手在自己身上‘摸’啊捏的,感覺很不舒服。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繁茂的綠‘色’樹葉,樹葉幾乎遮住了全部的天空,只有零碎的日光從樹葉縫隙裡照進來,耀得他眼暈。
一對白多黑少的眼睛湊過來,擋住了陽光:“這小子醒了?老大,你要不要問問他?”
一個粗啞低沉的聲音:“不必了,咱們把人‘交’了就行,沒必要多生枝節。”
瞿南這才發現自己被繩子綁得嚴嚴實實,他試着調動靈力,卻發現全身的靈力都被壓在經脈裡,能感覺得到卻用不出來,身子僵硬得要命,連轉一下脖子都做不到。
也不知師父怎麼樣了?小小沒事吧?瞿南心裡‘亂’糟糟的,難道真的是自己的靈眼惹的禍?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過了飛機,躲不過大巴。他也無法可想,只能盡力調動靈力,希望有可能早點恢復。
那幾個人也不說話,樹林裡除了山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和遠處的鳥鳴聲,再也沒有其它聲音。
寂靜中的時間過得格外快,瞿南拼了老命地調動靈力,可身體裡的靈力像在同他作對一樣,蜇伏在經脈裡一動也不動。
不一會兒,一陣低沉的引擎聲傳來,白眼狼亢奮地跳起來低聲喊:“來了!”
瞿南心頭一涼,他已經感覺到,其實這幾個人身上並沒有太多靈力,自己如果能調動起靈力,要對付他們,還真有幾分勝算,但是對方的援兵來了,那……
他心如死灰,也不再調動靈力,閉上眼睛等着下一步,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命運就是如此奇妙,偏偏在他已經放棄時,卻突然發現身體能動了,瞿南急忙側頭向旁邊瞧了一眼。
瞿南的視線被粘住了。
凌不才正躺在他的旁邊,同樣被綁得嚴實,不同的是他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眼神中帶着幾分戲謔,似乎在嘲笑瞿南一樣。
遠處樹叢裡,‘露’出兩隻閃閃發亮的異‘色’貓眼,不是黑貓又是誰?
儘管凌不才的境遇比自己強不了多少,但一看見他那戲謔的笑容,瞿南登時心情大定,又想到那隻賊‘精’的老貓還在旁邊若無其事的窺伺着,那麼小小的安全估計也是無礙了。
這會兒的功夫,引擎轟鳴聲已到跟前,一聲急剎車的聲音,車‘門’打開,車上跳下兩個人。
當先下來的是一個滿臉油汗的黑胖子,穿着一件深灰‘色’沾滿了油膩的圓領t恤,領子的邊上被磨得發黑,同衣身相映成趣。
黑胖子身材不高,矮胖黑粗,一張大臉上滿臉橫‘肉’,咧着大嘴,兩道黑‘色’的濃眉,手裡提着一把殺豬刀。
是的,你沒看錯,是一把殺豬刀,這把刀提在他手裡,再加上他身上的那股豬油味和汗臭味兒,簡直活脫脫就是一個屠夫。
另一邊的車‘門’打開,伸出兩條穿着雪白西‘褲’的長‘腿’,腳上穿着白皮鞋,上身是同樣雪白的西裝,內襯雪白的襯衣,這大熱天的,領子上居然還闆闆正正地打着一個紅‘色’的領結,修長白皙的手裡拿着一把沒有打開的白‘色’摺扇。
這人一下車,先用手捂住鼻子,站得離屠夫遠了些,這才隨手打開扇子,向瞿南和凌不才看過來。
瞿南雖然身處險境,但看這兩人的打扮還是忍不住笑了——他倆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一個像屠夫,另一個,倒像是戲子,而且是那種反串的戲子。最關鍵的,這個戲子似乎隨時都在演戲,把生活當作了舞臺。
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三隻手指捏着雪白的扇子,另外兩隻小手指翹起來,扭扭捏捏地歪着腦袋向着自己的方向望過來。
接觸到他目光的一霎那,瞿南忽然打了個冷顫。這個外表娘娘腔的男人擁有一雙毒蛇般‘陰’冷的眼睛,這雙眼睛現在正打量着瞿南,在這樣的目光下,瞿南只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毒蛇盯着的青蛙。
也許是靈眼的緣故吧,許多時候,即使不開啓靈眼,瞿南的感覺也要比常人,甚至比靈力高出他許多的人都要敏感得多。
這娘娘腔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似乎怕地上的落葉和泥土‘弄’髒了腳上的白‘色’皮鞋,娘娘腔踮着腳尖,兩手捏着蘭‘花’指乍在身側,慢慢地走了過來。
那個屠夫模樣的人卻後發先至,幾步趕到娘娘腔的前面,用手裡的殺豬刀指點一下,問那白眼狼:“就這三個?”
三個?還有誰?
瞿南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拼命地扭頭向另一邊看過去——果然,他看到了小小。可能是因爲小小是個弱質‘女’子吧,這夥歹徒倒是沒像綁瞿南和凌不才那樣綁着她,只是把她的雙手反綁在後面,身上卻沒有繩子。不過看樣子,她的情況也不太好,臉上衣服上都沾滿了灰土。
小小!瞿南努力地想叫出聲來,可是沒用,嗓子裡似乎堵着一團棉‘花’,讓他乾着急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