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跟你說也說不清啦,總之你要知道,你們住的房子,看的電視,喝的牛‘奶’豆漿和燒酒,都是主人我用稿子換來的就是了!下一步,我還要用稿子再換一輛車,咱們一家四口開着它出去兜風!”
在胖猴的陪同下買了輛嶄新的二手車,瞿南哼着歌,把車開回小區,卻悲哀地發現,附近沒有停車位了。.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
好容易在小區的旯旮裡找了個地兒把車停下,還沒來得及上樓呢,瞿南就接到了李小虎的電話:“胡力找到了,你要不要來看看他?”
“去!當然要去,爲什麼不去?!”
……
……
在李小虎的辦公室裡,瞿南見到了胡力。
胡力是目前爲止,天下華庭發生的電梯事故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他遇到的事情,或者說他聽到和看到的事情,對於整件事來說非常重要。
與監控錄像中的那個胡力比,眼前的中年男人瘦得皮包骨頭不‘成’人樣,眼眶深深地陷進去,顴骨突起,嘴‘脣’乾裂,眼睛空‘洞’無神。
他身上還是穿着失蹤時的那身衣服,只是又髒又破,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惡臭,整個辦公室裡都充斥着這股體臭味兒。
瞿南不禁往後退了兩步,李小虎卻渾然不覺:“胡力,你是怎麼到d縣的?”
胡力擡起眼皮看看他,慢慢地說:“我忘了。”
“你從電梯裡出去遇到了什麼?”
“我忘了。”
“你在電梯裡看到什麼了嗎?”
“我忘了。”
李小虎以無奈的眼神看看瞿南,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他在d縣街頭乞討流‘浪’,被一個同行發現他長得有點像協查信息裡的失蹤人口,帶回去一問,他還記得自己名叫胡力,但其它的就都不記得了。”
瞿南凝目看向胡力。
除了髒瘦和忘記了過去的事情,胡力其它方面都還好,身上也沒有其它什麼古怪。
李小虎從衣架上摘下警.帽戴上:“我要把他送回家去,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瞿南想了想,左右閒着也沒事,跟着去吧。
坐在瞿南的車上,李小虎打量着車內:“這車還真不錯,‘花’了多少?”
“二手車不值錢,連手續下來才‘花’了七萬三。先不說這個,這幾天天下華庭風平‘浪’靜的,再沒出什麼稀罕事?”
李小虎哭笑不得:“大記者你是怎麼想的,唯恐天下不‘亂’哪你!每天就盼着出事哪?!”
瞿南不好意思地笑笑:“倒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
前面就是天下華庭小區了。
當胡力跨進電梯‘門’的一瞬間,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黑瘦的臉可怕地扭曲起來:“我想起來了!”
……
……
那天胡力已經走出小區‘門’,又想起錢包落在家裡了,看看上班已經快遲到了,他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找。
他清楚地記得,在快到電梯口的時候,他和一個小‘女’孩撞了個滿懷,當時他也沒在意,看了‘女’孩一眼,感覺她沒事,就急忙進電梯了。
電梯上升的速度和往常一樣,只是不知爲什麼,那天過了很久很久電梯都沒有停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瞿南等人在監控錄像裡看到的了。
當電梯終於停下,胡力驚恐萬分地衝出去時,卻發現自己來到一個散發着臭味的漆黑隧道里,他順着隧道走了很久,看到一個天井,上面隱隱透出亮光,他拼命地頂開井蓋,在接觸到陽光的一霎那,胡力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他已經在d縣的街頭,身旁是掀開的下水井蓋。
他只記得自己叫胡力,其它的都忘記了。
“那你在電梯裡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聽到什麼聲音,發現什麼異常狀況?”李小虎問。
胡力斜着眼睛看着瞿南,對李小虎說:“我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還聽到裡面有嬰兒的哭聲!這哭聲很怪,我把手機電池取了,它還在哭!手機砸碎了,它還在哭……”
胡力的聲音嘶啞低沉,在電梯這狹窄的空間裡聽到這麼恐怖的故事,瞿南和李小虎都感覺後背一陣發冷。
尤其是瞿南,胡力在李小虎對面同他說話,一隻眼睛卻幽幽地盯着自己。被這麼一隻充滿邪氣的眼睛盯着,他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忽然電梯一顫,幾個人都是一驚!
卻聽到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開了。
瞿南看了看上面的顯示數字:11
他先運起靈眼仔細地看了看外面的地面,再小心地伸腳虛踏出去。腳尖挨着了地面——沒錯,是光潔的大理石地面。
看到瞿南如此小心,胡力和李小虎絲毫沒有嘲笑的意思,相反,李小虎讚賞地拍了拍瞿南的肩膀:“夠謹慎,是塊好料子!”
瞿南苦笑:都是被這鬼電梯嚇破了膽啊!
三人魚貫而出,電梯‘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地合上。
既然胡力想起來了,那很多謎團還是需要再問一下的。兩人決定跟着胡力到他家裡去。
瞿南還另外存了個心眼:說不定胡力家裡有什麼古怪呢?
胡力失蹤的這些天裡,早把家‘門’鑰匙丟了。好在這人是個細心人,他跑到樓梯拐角處一堆雜物裡掏‘摸’了半天,拿着一把鑰匙回來了。
看得出來屋裡很久沒人住了,到處都落滿了灰塵,紫紅‘色’的木質沙發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看起來灰不灰紫不紫的。
好在這幾人都不是講究的人,李小虎找了塊抹布隨便把沙發上的灰塵擦了擦,幾人坐下來,這才重新開始問話。
瞿南運起靈眼仔細觀察了一遍屋子。
他失望了——除了灰塵厚些,屋裡一切正常。
瞿南忽然覺得自己的靈眼是不是使用太頻繁導致沒電失效了?爲什麼天下華庭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它卻什麼也看不到?
不對,畢竟還是看到過東西的,它曾經看到過李瑞衣的眼睛裡有一個嬰兒的影子若隱若現,轉眼即逝。
瞿南想到這兒靈光一閃,他打斷了李小虎的問話,小聲地問他:“你有沒有李瑞衣的照片?”
李小虎愕然點頭:“有,摔嬰案時她在我們那兒備了案的,照片……”他在隨身帶的公事包裡翻找着:“還真的在,你要這個做什麼?”
瞿南接過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臉‘色’蒼白,眼神‘陰’鬱地看着自己。
他把照片拿給胡力看:“在電梯口撞你的小孩子是不是她?”
胡力接過照片看看,又側頭想了想:“好像是她吧,十二三歲的樣子,揹着一個粉紅‘色’的卡通書包。”
李瑞衣也有一個粉紅‘色’的卡通書包!
瞿南心裡隱隱已經可以確定,這一系列的案件都和李家有關,只是究竟是怎麼個有關法,卻還是茫無頭緒。
胡力還在盯着那張照片看,從瞿南的角度看來,他卻是斜着眼睛瞟着自己,顯得十分無禮。
這時的瞿南已經知道胡力是一個先天‘性’斜視患者,倒也不以爲意。
“我進電梯的時候,她好像還在後面罵我,說讓我滾得遠遠的,永遠別回來。”胡力臉上有一絲自卑:“我的眼睛從小就這樣,每次看別人都經常被罵,好像我撞到的那個‘女’孩子也是這樣說,她問我,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因爲我上班要遲到了,所以也沒顧上跟她解釋。”
瞿南看看他,低下頭掩飾自己眼底的同情之‘色’。
也許這個男人不是沒顧上,而是寧願捱罵,也不願意解釋自己身體的殘疾吧?
從胡力家裡出來,瞿南和李小虎相對苦笑。
還是沒有一點線索。
胡力是一系列事故中唯一的倖存者,並且也是人際關係最爲簡單的一個。
胡力老實巴‘交’,沒有‘女’朋友,在單位是一個普通員工,跟任何人都沒有利益衝突,而在他的住處天下華庭,直到他出事時,周圍的人才知道他的存在。
要從這樣的一個人身上找到疑點,那真是難於登天。李小虎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一系列的靈異事件了,只是瞿南這個他眼裡靈異界的大拿也沒辦法看出什麼來,這讓他很是失望。
同正直古板,力求向上的袁鋒銳不同,李小虎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年輕人,他對名利看得不重,卻有一種固執的正義感,他對自己的工作有一種偏執的熱愛,希望能把每一個案件都辦好。雖然他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則,但有時爲了辦案,卻也可以不擇手段。
“電梯咱們坐着心裡不舒服,要不走樓梯吧?”李小虎提議,瞿南不置可否,跟在他的身後,向樓梯口走去。
擡‘腿’邁下第一個臺階,瞿南忽然感覺有點異樣。他全身發冷,似乎有一種巨大的危險正在‘逼’近,後背上好像有無數根尖針刺着,他猛地回頭看去!
電梯‘門’口一個高挑的身影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倆。
瞿南鬆了口氣,對李小虎說:“你先下去吧,我還有點事。”
李小虎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對面美得不似人間所有的‘女’孩子也正冷冷地看着他。
看不出來這傢伙‘豔’福不淺啊!不是說正跟那個大律師‘交’往着嗎?怎麼又出來一個?這‘女’的漂亮倒是漂亮,就是太冷了——李小虎一邊思忖着,小聲對瞿南說:“去吧去吧,我不會對小小姑娘告密的!記得封口費要一頓大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