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薛和仁開始說話了:“這是府裡的四嬸嬸。”
便是劉氏啊。
朱春來點點頭,朝着劉氏笑了一笑。
劉氏勉強扯了扯脣角,竟是比哭還難看。
胡老夫人看得直皺眉。
薛和仁忙介紹起在座的其他人,介紹道薛文紹和薛文廣的時候,朱春來只是抱拳喊了大人。
倒是到了趙氏那裡,朱春來喊了一聲:”五太太。“
不只是趙氏,其他人面色均是有些訝異。
朱春來面不改色地說道:“翰林院中的以爲劉學士曾經說過是薛五叔的舊交。”
這解釋倒是合理。
趙氏從前不會去管薛文林在外頭交的朋友,只安心留在家裡照顧丁老夫人和薛寧。倒是這個性子,讓有些倨傲的薛文林心動。
一輪介紹過去,朱春來被請到位置上坐下來。
薛和仁這一輩的人都出去後。
薛文平才說起正題。
朱春來歪着頭,擰眉說道:“上一次見過姚太太的時候,也是說過了。當時是去看了我的妹妹,只是路上恰巧看到薛姑娘一人,當時看着似乎有些狼狽。原本是沒想到會是舊識,只是想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撞見了也不能不救,不然纔是枉讀聖賢書。”
這一番話說得趙氏不由得點了點頭。
“是說當時身邊不見其他人?”劉氏心急問道。
朱春來想了想:“的確如此,不過那道上不遠處便是山林,我也不清楚偏遠一些的地方是否有人影。”
一想到薛倩身邊只有一個人,若不是被朱春來遇見了。
劉氏捂着臉抽泣了起來。
陳氏眼裡閃過一絲諷意,待目光轉到趙氏身上的時候,更是恨了幾分。
趙氏並沒有注意到,反而是肖氏精光一閃後又沉默下來。
朱春來一見劉氏的模樣被唬了一跳。半晌後直接說起遇見薛倩和把她送道牛犄角衚衕但是知道無人,才送去了姚府的前後事情。
朱春來到底是正經官員,人家原本也是好意。
若是一直審問對方的態度,卻是不合理的。
想到這,薛文廣道:“朱大人,有一件事情雖難以啓齒,但到底親情難擋,想請你幫上一個忙。”
沒想到說話的人會是薛文廣。
朱春來對這第一次看到的人不由得高看了一分,立馬問道:“不知大人需要在下幫什麼忙?”
薛文廣笑道:“賢侄放心,只是想請你做一回見證人。”說着看向薛文紹:“大哥。您看這事情?”
薛文紹微微頷首:“自然該如此。”
薛文平心裡一喜。
從知道薛倩出事後,在她口裡聽到諸宜的名字後,薛文平可謂是懊惱不已。只恨着當年就不該讓她跟上來,就是一般的家庭又如何,到底是可以正正經經的出嫁。可如今呢呢……這人都已經不是女兒身了。
若是對方先犯的錯,倒可以強行上門去。
可這糊塗事情竟是薛倩主動的,劉氏氣惱地時候。薛倩還幫着諸宜說話,整個身心都向着對方。
可是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兒,薛文平無奈求向薛文紹和薛文廣。
這纔有了今日的事情。
只是二人原先是沒有下定決心的,只是不知爲何再見過朱春來之後立馬就應了下來。
送走朱春來後,趙氏看着屋裡人道:“有一件事情,來之前母親讓我來問上一問。”
聽說是丁老夫人的意思。衆人立馬看向胡老夫人。
胡老夫人開腔:“你母親說的是什麼事情?”
趙氏嚴肅着臉道:“是有關府上的事情,府裡大嫂子和大侄媳婦管家本事都是不錯的。雖說整個府裡不是銅牆鐵壁,但若是一個人輕易離開也是不易的。”
胡老夫人眼皮子微微一跳。
就聽趙氏道:“九侄女一個姑娘家。不說別的,就是來了陶安之後,我還住在這裡的時候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地嗎,這孩子也不多話,日日只是住在抱翠樓裡。就是當時一起住在那裡的嘉姐兒和我那女兒平日裡也是很少見上一面的。”
可不是嗎?
若是如此的話。薛倩怎麼會同諸宜有來往。
在座的人都不傻,更有不少人之前都有過這種懷疑。
林氏是不方面說。畢竟她是這裡的當家太太,若是有個失誤,錯處便在她的身上了。
薛文平沒想到這麼多,一聽到趙氏的話立馬瞪向薛文紹,林氏是內眷,若不是如此頭一個被薛文平懷疑的也就是她了。
林氏苦笑道:“弟妹也知道,我原先有些日子是不管家了的。”
那段日子可不就是薛嘉的那些事情。
衆人都有些不自然起來。
林氏看了一眼,繼續道:“說來便是有一件奇怪的地方,就是過年的時候,有幾位侄女帶來了一個姑娘家,許是一見如故,同侄女關係就變得非常親密,就是嫡生的姐妹也是比不過去。那丁家姑娘幾次邀請了九侄女去做客,兩個人好得不得了。只是這些日子……卻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幾個人鬧起了彆扭來。”
哐噹一聲,門外傳來一陣響聲。
屋子裡所有人均是皺起眉頭,坐最近的薛文平一個勁步向門口跑去,沒一會兒拽着江媽媽的領子進來。
看到江媽媽的時候,胡老夫人臉色一變。
……
“所以是說這事情和府裡的幾位姐姐都有關係?”趙氏正好在晚膳的時候回來,原先丁老夫人是秉持着食不言的準則,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家子喜歡在用膳的時候說話聊天。薛寧聽了好一會兒才道:“那這事情是不是就隱下來了。”
趙氏無奈地點點頭。
江媽媽那麼惶恐是因着她在府裡有不少人脈,顧而知道一些事情,當日薛倩離開似乎府裡的幾位姑娘同時開了方便之門。
但別的事情卻是同她們無關,說來也就只是把丁雨帶回來介紹給了薛倩。隨後的事情,她們並不知情。
趙氏雖有些懷疑。
但看衆人的態度,卻是必須跟着相信。只能如此也必須如此。
而這禍事自然就引向了丁雨。
“……晌午過後就去丁府請了丁太太過來,先是不承認,但是……”趙氏無奈說道:“你還記得丁揚嗎?”
後面問的自然是薛寧。
薛寧點點頭,當年那個喜愛吃烤地瓜的孩子。丁雨特別喜歡交他小揚兒,只是一直沒有再見到他。
只是不知道怎麼會和丁揚有關?
薛寧心裡疑惑也就問了出來。
趙氏搖頭嘆氣:“說來也巧,那丁揚求學的地方正是諸家人所在的大本營,許多諸家子弟也在那裡求學。慢慢地,丁雨也通過丁揚認識了不少諸家的姑娘們。雖不是諸老夫人那一支的,但互相之間也有聯繫。薛倩也說了,是和丁雨閒聊的時候提到諸家。才……”
難怪。
薛寧皺眉:“那上一次我們在棲真寺遇到九妹妹她們。”
趙氏聽到這冷哼一聲,對薛寧說道:“你須知咱們女兒家斷不可行私自見外男的事情,更甚者還出府相邀。這外面人生地不熟。若是有個好歹……”
薛寧看母親是真惱了,忙保證說道:“娘,女兒怎麼會呢。”又笑着說道:“沒看安哥兒都被娘嚇着了。”
薛和安擡頭道:“娘,不兇姐姐。”
趙氏立馬柔了臉色,溫聲說道:“好。娘不兇。”
薛和安這才點點頭,繼續吃飯。
丁老夫人一直沒有發表意見。
趙氏看向丁老夫人:“母親,今日的時候,二房提要搬出去住了。”
二房剛來陶安的時候,就在外面買了一處宅子。原本是說年後搬家,但一直拖到了現在。原本估計還會暫時拖一拖。但幾位姑娘做的事情事發之後。肖氏立馬說起要搬離的事情,林氏自是巴不得,肖氏在府裡難過得可是她。
胡老夫人雖不願意卻也沒有正經道理攔着。
用過飯後。薛寧看着趙氏的臉色,低着薛和安回去。
等她走後,趙氏小聲說道:“今日那朱春來也是來了,後來聽說他到現在尚未娶妻?”
“不對啊。”丁老夫人納悶。
趙氏同樣搖頭:“對外是這樣說的。”
丁老夫人嘆氣:“算了,在老宅發生那樣的事情。朱春來就算了吧。”
趙氏應是。
……
二房那邊,宅子是一早就準備好的。提議要搬離之後,肖氏立馬讓下人們準備了起來。
“不用這麼急,還要幾天時間呢。”薛文廣道。
至少要在薛倩的事情解決完之後。
肖氏頭也不擡地翻撿着箱子:“我這是早做好準備。對了,老爺……”肖氏擡頭說道:“瑤姐兒也不小了,我今日看那朱春來……”
“胡鬧。”薛文廣罵道:“沒聽說在老宅的時候已經有了那高家的姑娘嗎?”薛文廣未嘗不是沒有心動,且今日得知薛倩的事情裡頭有薛瑤的手筆也是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惱了。
肖氏撇嘴:“那高姑娘什麼破落身份,況且人人都說朱大人尚未娶妻。我看這裡面呢,肯定有別的事情。”
文人重視名聲。
除非真是一個地道的陳世美,不然也不會去做那厭棄糟糠之妻的事情。畢竟當年朱春來可是幾乎是個活不過明天的病秧子。
若是真的說謊,那些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來。
薛文廣揚了揚眉毛:“這事我自由主意。”
薛文廣在陶安根基不深,若是有一個在翰林院清貴的女婿也是不錯的。況且那朱春來看着也是個有真本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