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柏對這一切只是略略挑了挑嘴角。
薛寧道:“顧四爺今日可真是巧。”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顧文柏似乎一點也沒有看出薛寧明顯不悅的語氣,笑着說道:“也幸虧這麼一個巧合,不然的話……”
顧文柏臉色暗了一暗,正色說道:“聽說三月中旬是一個不錯的日子。”
薛寧微訝。
顧文柏繼續說道:“只這幾個月的話,八姑娘很該是沒有時間出來了吧。”
薛寧不傻,點了點頭道:“顧四爺說得沒錯。”
顧文柏輕輕笑了笑:“原本今日姚大人是沐休,只是不巧了鄭大人有些事情。”
薛寧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八姑娘,可還記得冬寒這個名字?”
薛寧眼睛猛地睜大。
“……世事無常,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竟是在路上遇到劫匪了,導致了一個屍骨無存,真是可惜了。”
……
離元宵節已是幾日之後了,那一晚上的事情,回來之後誰也沒有聲張。丁老夫人也不曾找過薛寧問詢什麼……
薛寧原本做好的一些解釋,也無了用武之地。
只是偶爾幾次看到丁老夫人探尋的目光,薛寧也就知道祖母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什麼。只是她既是不說,薛寧也就瞞了下來。
而對於薛笑,薛寧心裡最後一點疑慮也放了下來。
青英推着門進來。
“快點關上。”桂花嚷道。
這天課真是夠冷的,突然冷了下來。
就青英開門關門的功夫,屋子裡頓時又冷了下來。
“顧家來人了,正在閒聽居呢。孔媽媽也是過去了……”青英說道。
薛寧點了點頭。
從顧文柏是那日說了只好,她已經是知道有這麼一天了。
只是不知道顧家人到時候會不會感到後悔。
薛寧無奈笑了一聲。
晚膳的時候,丁老夫人沒有避開薛寧,直接說道:“日子是定下來了。有幾個好日期。我看着三月十五是個不錯的日子。”
雖已經有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回不回頭太急了一些?”
如此一來從兩家議親到成親,也不過短短三、四個月的事情。
趙氏笑道:“也不急了。文柏那孩子年齡不小了,況且這事出有因。總不能讓大家都等着你一個吧。我讓孔媽媽和李管事帶着人去榆錢衚衕看過了,裡面都是新的。到時候讓人量了尺寸,再趕着打造一些傢俱就行了。其他的都是現成的……”
薛寧見狀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丁老夫人對一旁的薛笑道:“你是什麼意思,我看着你要不要去上學,日後考個功名什麼的?”
薛笑靦腆地笑了笑:“我……讀書並不好。”
丁老夫人已經是知道這個,聞言只是嘆了一口氣。
“三房做事是有些糊塗,這日後也就看你的意思。你若是要留在這裡。要嘛上學,要嘛做一些別的……”
“是。”薛笑齊聲回道。
趙氏笑了笑:“其實有笑哥兒也好,有好些事情。也能有個人幫襯着。”
薛笑點了點頭。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薛和安進來了。
“回來了。”趙氏問道:“去看過你表哥了?”
薛和安道:“是,表哥說有進步。”
趙氏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這就好。”
薛和安過了年初就是六歲了,先生還是那個啓蒙的先生。趙元朗的意思是暫時可以繼續教導他,只是每個月去趙府兩次。考察一下進度。
趙元朗的有進步,必然是真的有進步。
丁老夫人笑眯眯地說道:“安哥兒真乖。”
薛和安臉紅紅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道:“姐姐要嫁人了?”
薛寧愕然。
這個事情府里人都不曾瞞着,薛寧遺以爲他是知道的。
從丁老夫人和趙氏的表情來看,只怕同自己是一樣的想法。
薛寧低頭問道:“是啊,安哥兒會不會捨不得姐姐?”
薛和安拼命點頭。又道:“嫁人是什麼?”
這……
薛寧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好求救地看向趙氏。
趙氏噗嗤一聲笑了。
薛笑對薛和安道:“安哥兒,我買了好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薛和安果然被吸引走了目光。
等二人離開之後。
丁老夫人道:“兩個人都是好的。”
趙氏點了點頭:“你看笑哥兒的婚事……”
丁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頭,心裡越發惱三房的做法,是越來越不着調了。薛笑過來之後,竟是什麼安排都沒有。
他的年齡也是不小了的。
“看看吧。”薛笑不比薛寧,還是可以再等一等的。
男子晚一些是沒關係。加上他的情況特殊。
趙氏聽了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薛寧見狀也起身離開。
她的時間也不多了。
雖說她是不耐煩做那些針線,可既然如今婚事已定。婚期都有了。自然是靜下心來,少不得要做幾套衣裳。
況且未來的公婆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對象。
趙氏看着薛寧離開,才問:“寧姐兒的嫁妝的話……”
“……就同以前商量好的來,你自己的嫁妝你自己決定。”
趙氏應是。
薛寧的嫁妝不可謂不豐厚。
只是四房一向是沒有示衆的想法,但面上也不會有太少。
隨後幾天,薛寧得知。
薛瑤同顧澤的婚期是定在了三月二十七,隨後就是薛和康的婚事,是在四月初。而鄭雪的婚事似乎也定了下來。
只是……
薛寧忍不住問道:“也是三月二十七日?”
青英點頭:“我是再三問過的,絕對沒有差。”
薛瑤同鄭雪之前怎麼說也是朋友。
三月二十七日又不是多麼好的日子,要丁老夫人來說還不及薛寧的三月十五呢。可沒辦法,顧夫人就是有心想拿了這個日子給顧澤。四房的人不肯再推前啊。
又想着三月二十七也算是不錯,這才推後。
可現在兩門婚事都是同一天。
……
顧文柏從顧大人的書房出來,徑直打馬去了永昌伯府。
門房看到他,忙小跑着過去牽起繮繩。
“二老爺在不在?”
“在的,在書房裡。”
顧文柏只同這個二舅舅的關心親暱一些,這一次婚事能成,沒少藉助他的幫忙。不然只怕是要被人搶了先。
“二舅舅。”顧文柏恭敬地行禮。
黃二老爺點了點頭,指了指眼前擺着的一張椅子。
顧文柏坐好。
“婚期定了?”
“是。”
黃二老爺微眯着眼睛道:“下聘的事情……”
“就有勞二舅舅了。”顧文柏忙道。
黃二老爺笑道:“你啊……我是你舅舅,原本就應該……”
顧文柏不說話了。
黃二老爺嘆了一口氣:“你母親交給你的東西還在嗎?”
顧文柏點頭:“這麼多年,總要讓他們掏出來纔是。”
“不急。”黃二老爺點點頭:“先讓他們掏了聘禮再說。我永昌伯府的外甥娶妻。哪能寒磣了去。”
顧文柏嘴角微微上揚。
“過些日子,會有正式的消息了。”黃二老爺突然說道:“我的意思是先慢慢開始。”
顧文柏抿着嘴應是。
顧家接連兩個兒子要在一個月內接連兩個兒子要娶親,在二月前就要完成下聘。只是這女主人顧夫人疼愛的自是顧澤。
下聘的聘禮上就有了親疏之分。
顧大人看了兩份聘禮單子。抿了抿嘴巴。
顧夫人道:“文柏那孩子是個孝順的,姐姐的不少好東西我都想着乾脆這一次都做了他的聘禮。”
顧夫人口中的姐姐自是黃氏。
顧大人皺了皺眉頭。
外頭已經有人通報,黃二老爺、黃二太太過來了。
顧夫人眼神一慌。
外頭已經有人進來了。
後面跟着的人是顧文柏。
有顧文柏,自是不用等人通報。
顧大人手中的聘禮單子竟是來不及藏起來。
“妹婿。”黃二老爺笑着走進來。
顧大人竟是有些惶恐。
自打黃氏走後,他可是第一次聽黃二老爺叫他妹婿。在這之前只是同外人一道喊了顧大人。
顧文柏進門後只是喊了一聲:“父親。”
隨後走到一旁坐下。
顧夫人心裡微惱。
黃二太太上前說道:“顧太太也在啊。這可就是正好了。”
“文柏這婚事定得匆忙,我這做舅母的竟是不知道……”黃二太太沒有錯過顧夫人臉色的慌張,勾了勾脣角說道:“只是錯過一次還能原諒,這若是連下聘的事情都錯過了。可就是我們的不對了,這纔在今日突然上門……
“不知是否打攪到你們了。”
顧夫人笑道:“這可哪能呢,只是這聘禮的事情。尚未……”
“哎呀。”黃二太太看着顧大人面前的紙張說道:“不知是不是我眼拙,竟是看到禮單了。”
“那是還沒有備好的……”顧大人自是清楚這黃家人是顧文柏請來的救兵,有此心裡更加惱恨這個兒子。
覺得生了不如不生。還平白佔了這嫡長子的位置,反而使自己爲難。
黃二老爺道:“沒事,我也看看。來的時候父親說了,我們就這麼一個外甥是斷然不能讓他受了委屈,缺了什麼。我們補上一二就是了。”
說着黃二老爺伸手拿起單子看了起來。
兩張禮單看着是差不多,但其實裡面的東西卻是天差地別。就好比綢緞,一個是上好的,一個卻是陳年的。
這還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