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唯唯道:“這個稍後再說。我是想問……”
“是苟老五!你想不到吧?”重華笑得和朵向日葵似的,討好地貼上她的臉:“好高興你沒事。”
鍾唯唯:“……”
重華見她終於不再追問了,悄悄把掌心裡的冷汗擦掉,繼續扯:“我把陳少明和簡五湊一塊兒了。”
鍾唯唯果然很感興趣:“怎麼湊的?簡五一定不肯吧?”
“她當然不肯,跪着求我呢。我就問她,還想不想做女侯爺了,不是說過要聽我的話嗎?她無奈之下,只好答應照顧到陳少明傷好爲止。”
重華很是得意:“不過我看,她對陳少明是很上心的,只要把他們倆湊一塊兒,天長日久,總會好。”
鍾唯唯成功地被他吸引住,追問道:“陳少明受傷了,傷到哪裡,重嗎?”
“一隻手斷了,似乎是韋七做的,具體的過程沒來得及問,你若是想知道,稍後叫人去問好了。”
重華小心翼翼地擁住鍾唯唯,有種失而復得的感激之情,卻又糾結着她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心酸難過後悔,幾欲落淚。
他穿着鎧甲,生怕會硌到鍾唯唯,因此始終距離她的身體一段距離。然而這並不是他平時的作風,他通常會用力擠壓她,聽她叫喚,還會哈哈大笑。
鍾唯唯很快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她伸手撫上重華的臉,注視着他的眼睛:“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重華的眼神躲閃了一下,低聲道:“沒有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鍾唯唯就往裡面挪了挪,把外側讓出來:“一天一夜沒睡覺,當然累了,躺躺就會好一點。”
她越是溫柔體貼,重華越是愧疚,他強笑着搖頭:“我身上很髒,還是不要來惹你了,只要看到你好好兒的,我就覺得高興,再怎麼累也不怕。”
鍾唯唯抿着嘴笑,小聲道:“我也是,就希望你好好兒的。”
重華拉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臉,好幾次想要告訴她那件事,話到口邊始終說不出來。
他逃避地想,也許剛纔那個太醫是個庸醫,誤診了,等到楊適來了,就會得出不同的結論,所以不如再等等。
“今天天氣真不錯。”
鍾唯唯透過窗戶看向天空,“我有點餓了,陛下也沒吃吧?不如讓人弄點早飯來吃,吃好了大家纔有精神辦事。”
重華打起精神:“你想吃什麼?”
鍾唯唯道:“我想吃蔣家的蛤蜊米脯羹,黃家的豬頭肉,只是不知道,才經過這場變亂,他們有沒有受到影響,會不會照常開業。”
“我立刻讓人去買。”重華眼睛發酸,不敢讓鍾唯唯看到,匆匆忙忙起身,安排人去準備早飯。
鍾唯唯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繼續隔着窗子看外面的藍天白雲。
雖然頭上的包很痛,但是她這會兒很放鬆,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折騰,這場突如其來的叛亂總算是平息下去了,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害,真好。
躺了一會兒,她便餓得不行,簡直火燒火燎,根本受不住。
她翻身坐起,正要下榻,突然一陣眩暈,差一點就摔下榻去,幸虧重華衝過來扶住她,責怪道:“該躺着就躺着,爬起來做什麼?”
鍾唯唯摸着肚子:“我好餓啊,特別特別餓,什麼都想吃。真是奇怪了,莫非摔這一跤,摔到什麼地方了,所以特別餓?”
重華大氣都不敢出:“也許,也許,也許吧。”
鍾唯唯覺得他好奇怪:“陛下,你很奇怪。雖然你罵阿袤那些話不對,甚至是非常過分,但是因爲你及時悔改彌補,所以我並沒有打算立刻追究。”
還是聽見了啊!重華扶了一下額頭,苦笑:“是我不對,當時我心煩意亂,見他油鹽不進,所以特別急。”
“你心煩意亂什麼呢?”鍾唯唯敏銳地抓住了關鍵。
重華拒絕回答,繼續胡攪蠻纏:“你說你並沒有打算立刻追究,到底是什麼意思?”
鍾唯唯慢悠悠地道:“就是說,看我心情了,哪天心情不好,也許就會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別,有氣當場出,千萬別過夜。”重華拉起她的手去打他的臉,半真半假:“打我吧,怎麼解氣怎麼打,我都受着。”
鍾唯唯偏不打,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他,謹慎地去摸他的額頭:“陛下,您不會是燒糊塗了吧?不然就是我摔暈了,其實並沒有清醒。”
重華非常誠懇地求她:“你打我吧,我想被你打。”天知道,他究竟有多內疚。
鍾唯唯盯着他看了半晌,甩開了他的手:“當我傻啊,這會兒好着,倒是怎麼打都行,夫妻情趣嘛,過後不愛我了,就變成欺君,大不敬,恃寵生驕了!纔不上當呢。”
重華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你想得真多。”
“陛下,楊太醫來了。”李安仁在外面露了個頭,飛快地又遁走了。
重華站起來:“我讓楊適來給你看看,你……”
他沉默了一下:“剛纔摔這一下摔得不輕,沒事兒別出去亂晃了。要聽話。”
鍾唯唯歡快地道:“可是我除了覺得頭痛之外,其他都很好,感覺自己可以吃下一頭牛。”
重華強顏歡笑:“很快早飯就準備好了,別急。”
無論如何,只要她想吃,把人抓來現做,也要讓她吃上。
楊適低着頭進來,先就和重華對了一下眼神,揚起微笑,請鍾唯唯躺好,也不鋪帕子,直接上手號脈。
號了左手,又要換右手,鍾唯唯見他神色凝重,開玩笑地道:“我不會是摔成內傷了吧?我覺着胳膊腿什麼的,都很好,肚子也不疼。”
楊適強笑:“大司茶是有福之人。”再繼續換左手,再繼續換右手。
重華也是一臉緊張,鍾唯唯受不住了,道:“你看得好奇怪,我是從馬背上摔下來,若不是外傷,那便是內傷,你拉着我的手,換來換去地號脈做什麼?倒是檢查一下外傷啊。”
的確是有孕了,楊適給重華使了個眼色,苦笑着道:“大司茶摔這一下還是嚴重的,必須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