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一直到看着她登機才離開的。
顧汐上了飛機本來準備往方暖旁邊坐，方暖卻指了指程斐座位的另一邊：“看清楚，你的位置在那兒。”
顧汐對了一下機票上的座位號，一看還真是，不禁有無奈。
她往裡面走，坐到了程斐的身邊，心裡還在琢磨着，好在蕭言沒跟上來，要不看到這樣保不齊得急眼。
方暖還在那邊得意的衝她擠眉弄眼。
她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是方暖發過來的信息：“怎麼樣，我夠意思吧，好位置還給你留了一個。”
顧汐無奈地回了一個抱膝對牆的圖片。
程斐在看手機裡的行程表，也沒注意到他們兩個離的這麼近還用微信在聊天。
“好好珍惜吧，和男神的空中之旅，馬上就要開始了！”
顧汐已經無力吐槽了，回了一句：“祝你旅途愉快。”
跟着便退出了微信把手機也關了。
方暖瞪她，用口型對她說了句“不解風情”。
顧汐只想苦笑。
說實話，她是下意識的有點想要避開程斐的。
畢竟他對曾經還是安歆的那個她太過熟悉，她面對他的時候總得緊繃着精神，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露出破綻來。
當年父親的死有太多的疑點在裡面，而且他當時一再叮囑她千萬不要把自己的身份給透露出去。
之前那次在花房她險些就沒控制住，還好那會兒冷焱Jason及時打斷了她，要不然那會兒一時衝動，說不定她什麼話都對蕭言說了。
父親曾經說過，如果把身份透露出去會很危險。
如果那危險只是針對她的，一切都還好說，可如果也針對她身邊的人……
蕭言也好，程斐也好，甚至是方暖，她都不希望他們因爲她而受到傷害。
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把這個秘密永遠的埋在心裡。
程斐和她都不是多話的人，就是座位相鄰也沒說什麼話，方暖和程斐閒聊了一會兒，實在撐不住就睡了。
顧汐早上起的早，有些熬不住也睡着了。
她眯了一會兒醒過來，看了看錶纔剛飛了兩個小時，航程還沒過半。
“醒了？”旁邊程斐突然出了聲，她驚了一下，猛然轉過頭，發現程斐正笑看着她，手裡還端着一杯橙汁。
“剛纔有空姐送飲料過來，我想你睡醒了會口渴，幫你要了這個。”
旁邊很多乘客都還在睡，方暖也歪着頭睡得正熟，程斐刻意放輕了聲音。
顧汐輕聲說了聲“謝謝”伸手接過那杯橙汁，隨口問：“師兄你都沒休息一會兒嗎？”
“也睡了一會兒，剛醒。”聊了兩句，氣氛也就沒之前那麼僵了。
程斐問起她新劇本的事兒：“劇本你看了嗎？”
“看了一點兒，還沒看完。”
在醫院那幾天還沒和蕭言合好。她整個人都心浮氣躁地，看劇本也專注不了。
不過好歹她也有看了一部分，便和程斐說着自己的意見：“劇情構架我還沒看完整就不說什麼了，不過前面的一部分劇情衝突感還是很強的，有不少有趣的新梗。”
“女主的人設雖說是灰姑娘，不過有自己獨特的價值觀和鮮明的性格，這個人物我還是蠻喜歡的。”
程斐點頭：“再多看看，等看完了再回信兒，不急。”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說起圈子裡一些事兒和行業的規矩。
程斐畢竟在這一行混了這麼多年了，有時似是隨意提起的一件事兒都能讓顧汐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說了一會兒，程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頓了一下有些猶豫，似乎不太確定該不該問出口。
“怎麼了？”顧汐看他神色不對疑惑地問着。
程斐抿了抿脣，最後還是開了口：“有件事，突然這麼問可能有些唐突，不過我實在是在意，所以還是問清楚比較。”
他望向顧汐，謹慎地問：“七夕那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好像有叫我——程斐……哥哥？”
顧汐心裡突地一跳。
自己那會兒腦子都徹底亂掉了，情緒根本就控制不住，接到程斐的電話之後，確實是那麼叫了他一聲。
可這種時候，又怎麼能承認呢。
“有嗎？”顧汐擰眉，有些無奈地苦笑道，“那晚上的事兒太多，我自己腦子都懵了，師兄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腦子都已經斷片了，現在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
“不過，我應該不會那麼叫你吧。”她自己也擺出一副疑惑地樣子，“要叫也該叫師兄纔對啊。”
程斐眸光微暗，斂眸輕笑道：“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他不在意的衝顧汐笑了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機場門口，周圍亂哄哄地，指不定是旁邊誰在喊，我以爲是電話的聲，所以給聽岔了。”
顧汐恍然地點頭道：“這麼說的話，也確實有可能。”
“嗯，沒事，我就隨便問一句，你別在意。”
程斐這話都說出來了，她只能佯作好奇的樣子又追問了一句：“程斐……哥哥，這個稱呼，難道對師兄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程斐的眼神變得悠遠起來，像是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事情，脣角也勾起了一抹淺笑的弧度：“算是吧，曾經有一個人一直這麼叫我，我也只允許她一個人這麼叫我。”
顧汐暗暗握緊了拳，強壓下心裡的情緒，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自然一些：“那她……一定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對我來說，很特別，也是很重要的一個人。”程斐說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人你也認識。”
顧汐以爲他是在暗示什麼，神經驀然緊繃了起來，卻聽他說：“就是安銘先生的女兒，之前去夷則山的時候，你不是還去她的墓地上祭拜過嗎？”
顧汐心裡暗暗鬆了口氣，點頭應着：“哦，原來是那位，我是記得的。好像是叫安歆來着，我應該沒記錯吧。”
“沒有。”程斐這麼說着，突然摘了墨鏡，傾身湊近她，目光仔細地在她臉上掃了一遍。
顧汐心裡緊張的不行，面上又不敢露出什麼端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是粘上什麼髒東西了嗎？”
程斐戴上眼鏡，又重新靠回了椅背上，低淺的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和安歆……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