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印象,其實以前的小學還是初中包括高中老師都是挺會玩兒的。比如說我們的小學老師,當年爲了培養孩子和父母之間的感情就讓我們每一個人都寫下一段話,然後裝進信封裡,讓孩子們先出去教室玩兒,隨後把我們的信給父母。據說當時接到信的家長無不感動的涕泗橫流,決定以後一定好好理解自己的孩子,但是看到成績單的那一刻,就只剩下想要好好的對自己的孩子進行“肌膚之親”了。
男子單打女子單打男女混合雙打!
當然,這種事情我是沒有遇到過的,畢竟我的爺爺護犢子的厲害,而且我爸也並不是覺得我不好好學習以後就會狗帶,就是我媽畢竟憂心仲仲的樣子,只要見我沒有悔改之心,那就一頓暴揍。
可能就是因爲這個,我和我爸的關係比較好,我想就是因爲他比較開放,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對我媽說:“我相信炎炎的能力,他以後絕對能出人頭地的。”
現在,我雖然沒有感受到結婚的快樂,但是我也想是一名父親那樣,期待着信封裡面自己到底寫了什麼,雖然小般的“我”還是“我”,但是我真的忘記了小學時候事情了。
我有些緊張的打開信封,掏出信紙,打開對摺頁一看。
靠——
一個字都沒有,空白的!
我不禁雙手顫抖,看向了窗外,小小的我正撒歡的在外面和迷你伯躍玩兒摔跤,我突然都有點後悔的過來開這個家長會了。
本以爲就怎麼沒事兒了,沒有想到班主任還讓幾個家長委員會的家長簡單的說一下孩子寫給自己的內容,讓大家可以感受一下。所有家長們都聚精會神的聽着孩子們稚嫩而又真誠的筆跡,只有我一臉“生無可戀”。
好不容易等到家長委員會都講完了育兒經驗,我看着已經都快五點了,應該可以帶着自己好好的出去浪兒一圈,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班主任突然把目光投向我了,我當時身子就像見到領導一般的直挺挺起來,一臉嚴肅的聽到老師細雨鶯聲的說道:“路同炎的父親嗎?您能說說嗎?”
我僵硬的脖子看了看四周,突然周圍是死一般的安靜,隨着我的站起身,人們開始竊竊私語道:“這是咱們這裡公安局局長吧。”“是啊,沒有想到親自給兒子開家長會了。”“聽說他兒子考了倒數第二。”“那怕什麼,人家有勢力,以後不愁”“是啊是啊——”
聽着這些閒言碎語,我的表情滿滿的嚴肅起來,那種當警察所練就出來的不怒自威也開始在周圍滿滿的散出。
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腦子裡面瞬間擠滿了很多東西,我再一次想到了父親死的那一夜,還有我爲了考上警校,爲了得到本市公安局的工作而拼死拼活的一日一日。
我拿起了空白的紙,用一種有些顫抖的聲音高聲唸叨:“我的爺爺叫做閆偵探,我的爸爸叫做閆神探。可能因爲他們並不想讓我繼續做警察這個行業,所以讓我跟了媽媽的姓,給我起名路同炎。
我的印象中很少看見我爸爸,也很少看見我媽,最多就是爺爺奶奶,因爲我一直跟着他們生活,當然還有隔壁院子裡面的伯躍,我們是好朋友。
伯躍的爸爸媽媽天天在他的身邊陪着他,我很羨慕所以經常去他們家玩兒,他的爸爸媽媽也很喜歡我,把我當作是乾兒子看待。
但是,我還是想要我的親爸親媽。
伯躍總是把他媽媽寫的故事給我聽,裡面有伯躍和我的故事。我的爸爸也很會寫,可是就算他一個月的工作報告有我現在課本怎麼高,卻沒有一本中帶着我的。
但是唯一讓我開心的是,他會每個月休息的時候給我講其中的故事,這是我每個月最期待的一天。
人們都說父愛如山,但是我覺得他就是一座山,是我要跨過的那座山。
我想要比他更厲害。”
說到這裡,我的目光呆滯的望着遠方,手中的信紙滿滿的掉落,被旁邊的人撿起來疑惑的看着。
“謝謝路爸爸的演講。”班主任似乎看出來我是有即興發揮的意思,帶頭鼓起掌來給我緩解尷尬的氣氛,我笑了笑坐下,垂下了眼簾有些憂鬱。
這些年,超越父親是我一直所追求的目標,他曾經得到的獎勵我都在努力的爭取,甚至現在,我也是整個局裡面最年輕的幹部,沒有人會懷疑我的能力,因爲我名字的問題,我不說都沒有人知道我的父親是以前的“傳奇局長”。
但是就算如此,我卻越發的恐懼,我覺得我離父親越來越遠。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班主任一拍巴掌順利結束了今天的班會,我似乎也因爲出神而成了最後一個才離開教師的人。
等我出門的時候,班主任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我,看見我出來後對我微微一笑說:“路爸爸,今天的故事很精彩,是您小時候的嘛?”
看來她早就看出了我是臨場發揮了,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嗯,但是這卻是也是路同炎的想法。”
聽到怎麼一說,班主任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又些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您真的瞭解路同炎嘛?”
“······”我其實很想說我瞭解,畢竟我就是他嘛,但是聽班主任怎麼一說,我似乎也有點打怵。難道我小時候並不是怎麼想嗎?但是爲什麼我沒有印象啊?
這個時候,小版的我也從操場上跑了回來,滿身都是土,如果現在我手裡面有盆水一潑,那肯定就是個泥人了。
班主任蹲下身子幫他拍了一下身上的土,順遍問了我一句:“炎炎,你長大想要幹什麼?”
我本以爲他會想都不想的就說出要當警察,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皺着沒有說話。班主任站起來對着我挑了挑眉,我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優越感。
但是不管怎麼說,看來這個時候的我並沒有萌生出要當警察的想法。
想到這裡我突然一愣,一股涼意在我的後背蔓延——如果說我現在沒有想要當警察的心,那麼我以後會不會就不會是個警察?那麼——是不是我的未來就會改變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吧——我選擇了救父親而我也選擇了放棄當警察。
我的頭皮一陣的發麻,甚至覺的恐慌,我害怕,我擔心,我恐懼,如果未來我不是一個警察,我會是個什麼?我真的無法想想自己不是警察的生活。
班主任看見有寫崩潰的表情似乎知道自己過分了,走到我身邊問道:“路爸爸,你還好嗎?”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兒,沒事兒。”然後拉起了小版自己的手說,“炎炎,你真的不想做警察嗎?”
“我——我不知道。”小小的“我”不敢看我的眼睛,似乎知道自己傷了父親的心。班主任這會兒也把我拉過來說:“路爸爸,你要尊重孩子的選擇。”
是啊,是啊,這就是代價啊。
父親可以活着回來,而我就要放棄我的夢想。
我思量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然後揚起了一個艱難的笑容說:“炎炎,咱們該走了,今天爸爸請你吃大餐。”
“好誒!”
孩子終究是孩子,聽到我的話之後一掃前面的陰霾,高興的轉圈跑到了外面的。
“冒昧的問一句,您父親當時候有沒有要求您必須當警察?”我覺得這話像帶刺一般,但是看班主任的表情並沒有挖苦的意思。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當初父親死的早,在我的印象裡他並沒有如此要求果我必須如何如何,反倒是我媽,她想讓我爲官從政。而爺爺似乎更是牴觸這一類,在我報考警校的時候還鬧過脾氣。
但最後,他們都還是尊重了我。
想到這裡,我心頭的那堵牆也滿滿的開始碎裂。任何事情都是無可避免的,如果我當年父親沒有死的話,我想我都不會勵志非要當警察。
我嘆了一口氣,跟班主任道別,突然想起來她似乎家離這邊很遠,現在沒有車裡,我應該送她一程。
“肖老師,我送您一程吧,順路。”我開車到了她的身邊說,她剛開始還想婉言拒絕,但是看到這已經擦黑的天,最後點點頭走了進來。
小版的“我”巴不得跟自己“暗戀”的女老師多待一會兒說說話,在後車廂裡面嗨的不得了。
十分鐘後,到了班主任的小區門口,她對我道了聲謝就下車走了,我回頭問了問自己要吃什麼,然後我們倆異口同聲道:“正陽春。”似乎那個時候我最喜歡吃的就是烤鴨,一個人一隻鴨子坐在坐在那裡可以吃一整天。
我們兩個人嘻嘻鬧鬧的對打了幾下,然後我整了整安全帶打算打車出去,就在這個時候,後視鏡突然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拖着一個女子就閃了過去,我清楚的看到那個裙子似乎就是剛纔班主任穿着的鏤空白裙,立馬解開安全帶救下車去追。
那兩個黑衣人帶着班主任穿過了一個沒有燈兒的小樹林,我偷偷的跟在後面看着,沒有多久就注意到他們把人擡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之中,因爲不知道對方有對不對把班主任當作人質要脅,我只能在暗處偷偷的記下車牌號,然後立馬傳送到了老趙那邊給我詳細的查一查。
發完之後我也趕忙跑回來車裡面,剛要發動就想起來後面還有一個,轉身就跟他說:“今天咱們不吃了,我送你——”
我整個人愣在了坐上,看着後面空蕩的後車座——“我”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