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皓白捧着藥材返回,正見此濃情蜜意的一幕,尷尬片刻後,輕輕咳了幾咳。
魔尊君棠吻的忘情,置若罔聞,還好三心二意的楚靈犀耳朵靈,及時逃離大豬蹄子的懷抱。
她的臉皮雖然厚比城牆,可終究是女子,親熱的場面被熟人撞見,或多或少會尷尬臉紅,側着身子理了理頭髮,斜眼瞪向空長着手卻不會敲門的懸絲事精。
迎着魔尊厭棄的眼神,安皓白道:“寵妃體虛魂弱,在下需施鍼灸診治。”
看魔尊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補了一句:“其後還需以藥浴之法凝聚元氣,至少需耗時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楚靈犀難改吃貨屬性:“那我要先吃飯,不然非得餓暈不可。”
“鍼灸診治以空腹爲宜。”安皓白直接斷了她的念想,並對魔尊道:“尊上,柏副將與景少將侯在院外,有軍務向您呈報。”
魔尊君棠狠狠剜了事精一眼,而後恢復柔情之態,問妖女戰神:“晚膳時我來陪你,想吃些什麼?”
楚靈犀自是不客氣:“凡間天香樓的金玉滿堂宴!”
“天香樓?…”魔尊君棠忽而劍眉蹙起,似是追憶一般呢喃着酒樓的名字,擡手搭在她的肩頭,雙眸深邃,像極了深秋靜謐夜空,點點似淚非淚的瑩光閃爍,如被濃霧隱去光彩的黯淡星辰——
“你在夢中見到我了嗎?”
楚靈犀搖了搖頭:“還沒有…”
“哦…”魔尊君棠的聲音中有藏不住的失望:“我先去處理公務,晚點再來看你。”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楚靈犀心想:“原來魔尊和柳芽初遇的地點是長安天香樓,難不成他們是一對吃貨CP嗎?”
安皓白備好銀針與艾絨,用標準的大夫口吻道:“脫下外袍,躺好。”
楚靈犀女流氓本性大爆發,一邊解衣帶,一邊痞裡痞氣道:“脫衣服躺下~這話乍聽起來難免令人浮想聯翩~”
安皓白真想一針戳在她的死穴上:“把你掉在地上的節操撿起來!”
楚靈犀切了一聲:“少擺道貌岸然的虛架子,君子不打誑語,但你剛剛所講的話恐怕是七分假三分真吧。”
安皓白迴避她的質問,手執銀針催促道:“你若想明日暈倒在仙界,就儘管拖延磨蹭。”
楚靈犀偏要揭懸絲事精的老底:“柏誠如今在宮中值守,而景宇和家族決裂,被革除軍中職務,敢問這兩位能有何軍報向尊上承奏,難不成敵人攻入皇朝了嗎?”
安皓白迫不得已往外甩黑鍋:“我…我乃醫者,不懂軍務,僅僅是傳話而已。”
楚靈犀將外袍扔在衣架上,大喇喇地躺下:“柏誠和景宇那兩個混蛋是想在魔尊面前告姑奶奶的黑狀吧!”
安皓白揣着明白裝糊塗:“不知道。”
楚靈犀支着腦袋斜躺:“看着我美麗動人的大眼睛,再回答一遍,那兩個混蛋的小算盤你到底知不知情?”
安皓白用手掌重推妖女的腦門,使她平躺在牀上,並命令道:“閉上你那雙狡猾多端的狐狸眼!”
“溫柔點,不要這麼粗魯,人家怕怕~”
楚靈犀的節操早已碎成了渣渣隨風飄散,因懸絲事精有龍陽之癖,故而她決定與其以姐妹的模式相處,言行全無忌諱。
安皓白無法接受如此奔放的風格,聽得心驚肉跳,只想斬斷妖女的舌頭,緊張地回頭望了望,所幸啞奴並不在場,立即嚴肅警告道——
“即便不願謹言慎行,至少也該積點口德,講這些曖昧的污言污語是想害死我嗎?”
“這就算污嗎,你也太沒見過世面了吧!”楚靈犀撇了撇嘴:“何必大驚小怪,魔尊又不是不清楚你的癖好。”
安皓白舉着銀針隔空戳她泄憤:“你我終歸男女有別…”
楚靈犀直接接過話頭:“你把我當兄弟就行了唄,或者我把你當姐妹也可以。”
“我不想與你做兄弟,更不願和你當姐妹!就憑你方纔那幾句胡言亂語,足以定穢亂宮闈之罪!”安皓白幾乎被妖女氣吐血,看她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得不問道——
“你…你可知何爲穢亂宮闈,可知有何後果…”
楚靈犀撩弄着牀帳流蘇,翻着白眼道:“姑奶奶是楚州公主,比你更清楚皇宮的規矩,宮中只有皇帝可以亂來亂gao,其他人如果效仿便是穢亂宮闈。”
她的解釋簡單粗暴,安皓白無言以對。
“行了行了,不開玩笑了”,楚靈犀終於結束了無釐頭的戲弄:“你的幽默感有待提升。”
安皓白怒氣上涌,頭腦發昏,道出實情:“柏誠和景宇講的沒有錯,你根本就不適合留在魔宮做嬪妃!”
楚靈犀其實已經猜出實情,以凡爾賽的腔調道:“不適合又如何,尊上獨獨寵我一人,三千寵愛在一身的苦惱,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理解~”
安皓白鄭重警告:“天要你亡,必縱你狂,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在作死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
“放心,我好不容易纔重生,不會輕易作死的!”楚靈犀坐起身,盤着腿嘮起了嗑——
“姑奶奶聰明不絕頂,早就看穿了你們幾人的心思!想必朝廷一大半的官員都認爲,寵妃柳楚善勾魂之術、有禍水之相,恐會迷惑魔尊心竅、禍害魔族江山~”
安皓白直白評價:“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楚靈犀用縱物術取了一碟金絲棗,蜜甜入心,卻無法撫慰命運坎坷之苦:“你們真看得起我,假如姑奶奶有覆魔尊萬年基業的能力,還至於被渣爹坑死嗎?”
妖女的話不無道理,紅顏禍水之論,大多爲虛構杜撰,敗光江山基業的明明是昏庸帝王,恃寵而驕的妃嬪不過是背鍋俠罷了。
“魔尊是何等英明神武的人物,你們真的以爲他會被我的區區美人計矇蔽雙眼嗎?”
這一問題,她表面是提給安皓白的,實際是在警醒自己。
相處越久越發現,魔尊君棠的腹黑程度遠遠超過她的預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