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遺蹟。
高聳的殘垣斷壁映照着某種曾經的輝煌。
只是如今,已變成一塊塊長滿青苔的碎石亂瓦。
王業和喬茉莉兩個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遺蹟之中,朱雀豔陽已經在西方垂垂落下,等待他們的將是漫長的黑夜。
“要小心了。”王業低聲道:“有一箇中國古老的傳說,傳說的起源恐怕就是來自這裡。”
“什麼傳說?”喬茉莉好奇。
“百鬼夜行。”王業笑笑道:“巧的是,我的戰隊也叫這個名字。”
“那不是日本的嗎?”喬茉莉皺了皺眉。
“誰說的!?”王業不樂意地扭過頭:“這可是正了八經的中國傳說,只是被日本人盜竊了去編了些故事。不過話雖如此,應該承認他們還是有才華的,他們用各種形式把中國的百鬼夜行描述的惟妙惟肖。”
“喲,你還挺客觀。”喬茉莉笑笑道:“說前半句的時候還以爲你是愛國憤青。”
“必須客觀。”王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老樹:“你如果看看背後那隻木魅,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喬茉莉驀然轉頭,卻見那裡無非是一顆老樹而已,看不出什麼端倪。
“你在逗我麼?”她笑着轉過頭,可話還沒說完,餘光之中卻隱隱發覺有些不對勁兒。
她脖子僵硬地緩緩轉過頭,就在這時,只見那老樹的枝丫縱向搖動了搖動,彷彿一個人的手在衝他們打招呼。
緊接着,也不知是幻覺還是什麼,她注意到那棵樹上的兩塊木紋似乎變幻了一點形狀,變成了兩隻眼睛,正筆直地瞪着她。
“那是……”喬茉莉倒吸了口氣。
“趴下!”王業一把將她按倒在地,與此同時,那老樹上突然飛出無數飛葉,如一把把鋒利的飛刀“蹭蹭蹭”在他們身後的一塊斷牆上切出若干刀痕。
“荒郊魔物!?”
喬茉莉連忙掏出指向儀:“爲什麼沒反應?”
“木魅晨走,山鬼夜驚,這是亡靈遺蹟的百鬼之一。一進來就碰見百鬼界的迎客鬆,還真是幸會。”王業擡起沾滿塵土的頭:“它們不是實體能量,都是些靈體生命,所謂的外形也都是臨時的皮囊罷了,你的探測器是探不到。”
話音未落,若干樹葉飛刀又從那老樹上飛了出來,“簌簌簌”向二人轟擊過來。
“神玥!”王業頓時掏出神玥:“聖盾形態。”
神玥化爲敬畏聖盾,橫在二人身前。
“我掩護,你攻過去幹掉他!”王業舉着巨盾喊道:“它沒有實體,燒燬那顆樹幹能暫時讓它無處安身!”
“一顆樹而已,用不着這麼麻煩。”喬茉莉卻是輕哼一聲,手向地面一撐,整個人瞬間騰空而起。
半空中,只見他繃緊的身軀凌空一個翻身跳到了背後的半截斷牆上,腳下“砰砰”兩腳出去,將那斷牆直接踢成兩塊碎石板,向着那顆老樹橫飛過去。大量的樹葉噼裡啪啦地插在碎石板上,一時竟沒有一片飛葉漏網。
與此同時,她手中快速掏出一柄外形古怪的老式火槍,衝着那老樹就是一頓狂射。
“啪啪啪!”
子彈在樹幹上開出一朵朵枯裂的碎花,痛得那老樹發出一聲如女人哭般的妖叫聲。
“居然能打中靈體!?”王業驚道。
木魅是樹形鬼靈,大樹只是它寄存靈體的臨時身軀,普通的物理傷害對於靈體是沒有半毛錢效果的。
“自制靈彈!”喬茉莉衝王業揚了揚眉毛:“爺爺從很小的時候就交給過我靈符的刻畫,只要在子彈上五行歸位之處刻上這符文,就算是鬼怪靈魂也休想造次!如果想更進一步的話還有……”
她說着從念戒裡突然掏出一把黃色的符紙灑向天空,接着用手中的槍“砰砰砰”連射數槍,每一發子彈正好擊中一片符紙,帶着符紙直飛向那顆老樹。
符紙剛一接觸樹幹,碰觸點就瞬間爆出一團火焰,短短几槍下去,便將那顆老樹湮沒在一片火海之中。
“嘯!”
木魅在烈火與符紙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能看到一團虛影在那老樹的樹幹上垂死掙扎,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烈火中脫離出來。
“沒看出來你還擅長驅鬼。”王業愕然點着頭。
“考古從另一個角度看就是一場冠冕堂皇的大型盜墓,進墓穴的次數甚至比盜墓賊還要多,沒些對付妖魔鬼怪的東西哪兒還能活着回來。”喬茉莉得意地吹了吹槍口的硝煙。
“有點意思。”王業輕輕從地上撿起一顆崩落的流彈攆在指尖,能看到子彈上面的確刻畫着一個奇怪的符號,那符號雖小,但畫起來卻難度極大,刻畫的筆鋒必須一氣呵成,任何閃失都將會讓符號的刻畫功虧一簣。
但王業驚訝的不是這符號的刻畫技術,而是一個自行製作的符文靈彈居然真的能夠對靈體生命造成可觀的傷害,這纔是王業最爲關注的一點。
一直以來,他一直認爲只有被酆都城認可的東西才能發揮出效果,如此看來,自行製作同樣行得通。
然而還沒等他細想,他突然看見喬茉莉衝着他舉起槍,“砰砰”地開始射擊起來。
“喂!你瘋了!?”大驚之下王業連忙舉起聖盾,擋下飛來的子彈,可喬茉莉那邊卻攻勢不減,一隻手開着槍,另一隻手已拔出彎刀衝着他飛劈過來。
“方天形態!”
彎刀與方天畫戟在半空中“砰”的擊出漫天火花。
與此同時,他背後不知何時多出一個歪着腦袋的人形屍鬼,伸出一隻染滿血的枯手向他肩膀抓來。
“走開!”他一腳將喬茉莉踹開,對那人形屍鬼回身就是一戟。
可就在那長戟即將切過屍鬼的頭顱時,一股奇怪的感覺在他心頭一閃而過,手中收力,長戟在千軍一發之際停了下來。
“不對勁兒。”他微微皺了皺眉。
擡頭向天空,他發現豔陽朱雀早已沉入地平線,漆黑的天空卻不見那白虎月輪的身影。
“遭了!”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手中握起那顆靈彈向天空中用力一拋。
靈彈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突然在半空的位置“砰”的一下炸裂了,彷彿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四周的景象像漣漪般蕩了一下。
接着就見面前的喬茉莉化爲一杆飛煙消失無蹤,而背後那個差點被他削下腦袋的屍鬼變成了喬茉莉的樣子。
“果然。”他輕輕皺起眉頭。
“你可嚇死我了!”喬茉莉驚得大叫:“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到你變成一個怪物,我去拍你的肩膀你卻差點想要殺我!”。
“是‘蜃気樓’。”王業沉聲回答:“一種製造海市蜃樓的鬼靈,剛纔我們注意力集中在木魅身上的時候它就已經暗中覆蓋上來,現在我們已經被包裹在它的幻覺中了。我們得小心點,輕易不要相信眼睛所看到……”
話還沒說完,王業口中突然吐出一口鮮血。
他強忍着疼痛低下頭,卻見喬茉莉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已經將他的腹部刺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