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兒。”
布魯把湯姆一行人帶到了前不久雷德帶自己來的那個街道。當他從那個局長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出充斥着叫“烏煙瘴氣”的氣息。沒想到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優秀成員布魯有一天也會被下禁令。
街道上零星經過了幾個行人,可仍還是冷冷清清的。但薩姆還是一眼看到了那個不正常的店。
幾人從店門上的玻璃破口跳進去時,之前雷德看到的景象呈現在了衆人面前——只不過角落裡的血滴變成了幹了的血環,像黑色的戒指。他們不知道這個空空蕩蕩的房子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精品店,如果不是布魯和薩姆見多了事故現場的血跡,他們發現不了角落裡那滴不正常的血跡。
“已經被取樣了。”薩姆說。
“嗯,”布魯點點頭,“可能是雷德。”
衆人這才從屋裡跳出。
不愧是與雷德合作多年,建立起很深默契的布魯,當他一回想到雷德交給他的那半截還在滴血的觸手,便知道要如何追蹤Slender Man了——他和雷德想到了一塊。
“在地上找淡粉色的痕跡,那是Slender Man觸手的血,跟着它,估計就能找到他了。”
——
本來就陰森森的天幕被如同堅冰似的樹枝拆剪得支離破碎,只在無數破碎的空隙中透出一絲絲慘白的光,在黑色樹枝如羅網般的遮蓋下顯得更加暗淡了。
雷德踉踉蹌蹌地走在這溼滑的森林裡,暗罵自己怎麼會穿着皮鞋來森林。他剛在一根樹枝上繫好了一根黃絲帶——那是他跟布魯經常在森林裡留給對方的記號。只是現在,他準備好的隨身攜帶的黃絲帶已經不多了。他要儘快找到Slender Man。
一陣簌簌的冷風颳過,雷德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在那一瞬間感到驚恐和迷茫——
“我係的絲帶呢?!”他發了瘋般地回走,極目眺望想在這片暗色的森林中找到幾點明亮的黃色,卻什麼也沒有。
耳邊又是一陣陰冷的風,一個陰冷的男聲在他上方響起:“我摘了。”
雷德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轉過身,卻看到一雙穿着西褲的大長腿。怔怔地擡頭,一個沒有五官的白色頭顱低着,像是以俯視的姿態凝視他。
雷德習慣性地將手摸向腰間,想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槍,可“啪”的一聲,他感到手臂上一陣撕裂的火辣辣的疼——他的手臂上印出了一條長長的紅色鞭痕,鞭痕上不規則分佈着一顆顆猩紅的點,那些點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那是他手臂上的血珠。他的手槍已經碎成了渣,6顆金色的子彈掉落了出來,瞬間被地面上由落葉和泥土鋪成的天然地毯給浸溼了。
“你的觸手......”怎麼會那麼細?後半句雷德忽然間沒了勇氣繼續說下去。他有些驚恐地望着Slender Man。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分明感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嗤笑:“就是幾個小時前你砍斷的,現在已經長出新的了。”
雷德清楚自己沒時間震驚,捂着被打的手臂咬着牙質問:“小女孩呢?”
Slender Man的心情似乎有些好,不知是不是剛殺完人的緣故:“你是說露西?我很喜歡她,所以我也把她給收了。”
頓時雷德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着Slender Man,可這該死的怪物沒有表情,他冷冷地瞪着那張白色的臉:“呵,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Slender Man從沒見人用這種眼神望着他,他有些好奇地頂着自己那蒼白詭異的臉湊近了雷德。那張臉瞬間在雷德的眼前放大,好半天他才意識到其實是Slender Man在彎腰,只聽他在耳邊用氣體像吹風一樣輕輕地說:“那是她自願的。——趁我心情好,滾吧。”
雷德恨恨地用雙手抓住了那張臉:“我以爲你只是殺人犯,沒想到你連孩子也不放過。”
“所有人都一樣,”Slender Man用觸手打掉了雷德的雙臂,再次給他增加了新的傷痕,“男女老少都一樣。”
忽然間,雷德感到身後有一陣細微的呼喊聲,仔細一聽是布魯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猛地回頭望去,一下子背上被人狠狠一鞭,整個人飛了出去,再次落地時,只聽得背上“咔”的聲音和足以令人暈厥的陣痛,慘叫一聲睜開眼,又是一雙皮鞋。
——
布魯等人還算清醒,意識到一進森林線索就斷了。以湯姆的經驗,這段時間對於Slender Man殺害一個兒童來說綽綽有餘,經他推斷,被拐走的女孩已經死亡,而以雷德作爲FBI成員豐富的經驗,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遭遇什麼不測,所以現在重要的是找到雷德。
在這種特殊對手特殊環境裡,他們用起了最通俗的方法,喊他的名字。可沒喊多久,布魯就感覺到身側一團黑影向自己撲來,他迅速掏出手槍瞄準目標,卻沒想到是雷德。
“雷德!雷德!!”這回換作布魯撲到雷德身邊,他以爲雷德暈過去了,於是用力晃了一下雷德,沒想到這一下牽扯到他背上的傷痕,雷德又慘叫了一聲。
“啊——”
重案小組的人聽到動靜都往這邊趕來,大家紛紛圍住了受傷的雷德:“你怎麼樣了?傷哪兒了?”
“背......腰......”雷德因傷口疼痛而扭曲了臉部的肌肉,他吃力的說了兩個詞後就暈厥了過去,迷迷糊糊中聽到衆人焦急擔憂恐慌的聲音:
“快!送醫院!”
“放我背上來!”
“醫院在哪?!”
......
威廉和格蕾絲帶着雷德趕去了醫院,剩餘四人擔心地目送着他們遠去。
“Slender Man應該就在附近,我們分頭找!”布魯的雙眼佈滿了血絲,眼球泛着不正常的紅光。
可幾人還沒走遠,就聽蕾拉的叫喊:“你們快看!”
只見她瞪大了雙眼盯着一處,修長的手臂指向一個方向——
那個名叫露西的女孩,脖子被堅硬的樹枝刺穿,身上連衣裙印着幾塊血跡,她閉着眼,神態安然。湯姆不用想也知道裙子下遮住的肚皮一定是縫上去的,底下的內臟已經像標本一般封存在了塑料袋裡。這樣的場景他太熟悉了,自從接到威爾遜的描述後,無數次在夢中重現這樣的場景,只是那些受害者的臉模糊不清,四周都是陰暗的森林,天空的白穿過林中的縫隙透着慘白的光。
一抹鮮紅引起了布魯的注意。女孩的右手攥着一枚嬌豔欲滴的紅玫瑰,花瓣上的鮮紅在綠色枝葉的映襯下顯得愈發豔麗,綠色枝葉在紅豔花瓣的映襯下變得愈發黯淡,就像是令人慾罷不能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