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終於,小木屋的門被推開了。黑夜裡,喬治點起平時根本捨不得用的昂貴油燈,他希望明亮溫暖的油燈能爲他驅走內心的寒冷。然而他失敗了,威爾遜看到了他最不想再次看到的場景——
一屋子警察的屍體。
威爾遜愣着一動不動,似乎眼前的信息量大到超過了大腦的承載量。他呆立着就像一具殭屍,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寧肯相信這真的只是噩夢。
喬治發了瘋似的,衝進小屋,大聲呼喊着孩子們的名字,然而沒有任何迴應。
“是我......是我害了我的孩子們......”喬治再一次痛哭,用顫抖的雙手摸着小屋裡每一件小孩子們碰過的東西。哭聲似乎喚回了威爾遜的魂,他木然地看了看四周,機械而又職業性地摸了每個人的脈搏。在他彎腰時,才清楚看到每個人都被戳穿了一個大洞——有些人是被戳穿胸口,有些人是被戳穿腹部,有一部分人更慘——被從後腦戳穿,他們嘴巴大張,往裡看卻會發現可怕的空洞。
喬治瘋狂地翻着死去警察的屍體,狹小的小屋裡充斥着噁心的屍臭味。他每翻動一次,就有一股更濃的腐屍味從屍體交疊的地方像被蝙蝠洞裡被驚擾的蝙蝠撲向他的臉,令他一陣噁心眩暈。他卻將這些令人作嘔的氣味置若罔聞,只是口中不停地重複着:“孩子們呢?我的孩子呢?啊?”
他跪在地上搜着,最後搜到威爾遜腳下。他無助地扯着威爾遜的褲腳,擡頭近乎絕望地望着他,最後哭喊道:“警察先生……我……我的孩子呢?”威爾遜背對着燈光,低頭看着跪在自己腳下捂面哭泣的樵夫。喬治看不清他的臉,卻莫名看到他眼中竟反射出憤怒和悲憫的光。終於,威爾遜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制住自己將近崩潰的內心。
“先……先別急……沒……”他以爲自己差點就不能說話。
“我問你孩子呢?!你要我怎麼不急?!”喬治歇斯底里地朝着威爾遜吼着,這一路上的恐懼、悲痛和憤怒在這一瞬間被爆發了出來,頓時,威爾遜滿臉都是喬治的唾沫。
“沒有看到孩子的……說明還可能活着。”
喬治雖然很憂慮,但是威爾遜的話像一隻巨大的手,多少撫平了他快要發瘋的心。他攤坐在地上,有些迷茫而又恐懼地望着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木屋。
威爾遜強忍內心的悲痛,檢查了一遍小木屋裡的東西,發現桌子上放着一塊切割得很整齊的麪包。
“喬治,你離家前給孩子們留了麪包?”稍微冷靜一下,威爾遜對這塊麪包起疑。按照喬治的家境,他們不該吃得上那麼好的麪包。
“沒有。我出門從來沒給孩子們留過麪包,一般都是我回來後給孩子們烤麪包吃的。說來也慚愧,由於沒有好材料,他們吃的一直都是黑麪包。包括緹娜在世的時候也是這樣。”
“你是說——一直?”
“嗯。我是個窮鬼,從來也沒讓孩子們吃上一口好點兒的麪包,他們也一直很期盼吃上一口美味的麪包——唉!”
“唔。那麼,”威爾遜拿起了桌子上的麪包說,“這塊麪包就非常可疑了。”
他走到廚房,在黑暗裡抓起了一隻老鼠,在麪包上掰了一小塊餵給它吃,老鼠吱吱地叫了幾聲,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我的孩子是被毒死的?!”喬治驚叫道。
“不確定,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威爾遜說。他掏出一個黑色的小袋子,把那塊麪包裝進了裡面。“我得回去研究研究……雖然……”雖然他們都不在了。
“但願能在你的有生之年。”喬治悲哀地看着威爾遜,他已經對Slender Man產生了極大的陰影。
這時,他們的屋頂傳來什麼動靜,就看到屋頂縫裡飄落下來一張白色紙條。上面寫着:“我又處決了一批警察,這次比上一批的人數更多。現在我準備處決樵夫的3個兒童。xx年12月05日。”
威爾遜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槍,衝出了小木屋,準備追那個在屋頂上的人,可是沒追幾步,那人就“嗖”一下隱進了小木屋旁邊的樹叢裡。
他慢慢地靠近小樹林,萬分警惕地盯着那片綠色下的黑暗,手中的槍口直指樹叢。忽然,某片葉子動了一下,“砰”一聲,威爾遜開了一槍,許多葉子嘩嘩地一起顫動,一個人影飛速地掠過,威爾遜盯緊了他,又開出了一槍,就是這一槍,要了金娜的性命。
那個人影正是Slender Man。他本想隱進樹林裡藏在黑暗中不被發現,但是被眼尖的威爾遜開了一槍,擊中了他的背部——那個生長觸手地方上一點。差一點就致命,令喬治和威爾遜想不到的是,正是這個“差一點”,使金娜的死相在今天所有被殺人中是最慘不忍睹的。如果喬治知道,他寧願選擇沒有傷到Slender Man。可以說被擊中背部是Slender Man有史以來綁架案中最失敗的一次——畢竟他從來沒有被警察擊中過。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悽慘的尖叫,使任何人聽了都會不禁動容。這時的場景像極了喬治當初聽到緹娜死前最後一聲的那一刻,令他不禁瞳孔收縮。
“是金娜的聲音!!”喬治感覺心臟好像被撕裂一般的痛,“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喬治一把火衝出了小木屋,威爾遜看到他跑出來立刻拉住了他:“你瘋了嗎?!你這是在去找死!”
“你給我放開你的手!”喬治掙脫了他,“我要去救我的女兒!不然她就會死!”
“你這麼做只會讓她死得更慘!”威爾遜試圖勸住他,但是沒有效果,喬治還是衝進了小樹叢裡面,隱進黑暗中不見了。
嘩嘩寒風吹過,只剩下威爾遜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小木屋前。
——
喬治在黑暗中走了很久,越往樹叢深處走,四周越是黑,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道路,他才發覺沒有光他根本找不到金娜。
於是他只好往回走,原路返回。這時一束光射過來,他覺得有些刺眼——是威爾遜,他打着兩個手電筒過來了。
“我說過這是危險的,”威爾遜把手電筒遞給他,“ 作爲一個警察我想我不應該讓一個受害者去冒風險而自己卻不管不顧。”
“很感謝你能幫忙。”喬治接過了手電筒,向之前傳來金娜的聲音跑去。
多麼熟悉的一幕啊。喬治也是感覺什麼時候曾經拼命地跑也還到達不了樹林中央,也是不停地朝着聲音傳出的地方跑着,也是心急如焚——噢,那次是緹娜,當時緹娜也是慘叫着,最後被掛在了樹上,死相慘不忍睹。
那麼這回,金娜也會死去吧。喬治打了自己一耳光,心裡面呵斥着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並且不停地祈禱上帝和耶穌。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手中的手電筒也“咣噹”一聲掉到雪地裡。威爾遜從後面趕上他,問他爲什麼停下來。
沒有回答。
喬治雙眼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空洞無神,眨眼間卻見那雙眼佈滿血絲,看上去猩紅而絕望——他看到了詹姆斯和吉姆的屍體。他們**在同一棵樹的樹杈上,身體前面的皮膚除了臉部和腿部一下,中間那塊被撕掉了,露出了粉紅色的內臟及器官——它們都被分放在各個塑料袋裡,那些塑料袋正是從塑料袋團拆出來的——或者說那個塑料袋團正是由這些分放內臟及器官的塑料袋裹成的。器官和內臟都還完好,並且都放在各個相應的位置——只不過都隔着塑料袋。包裝得很完整,塑料袋的外面沒有沾上一丁點血跡。那層被撕下來的皮膚,都蓋在他們頭上。
喬治差點沒昏過去,威爾遜及時扶住了他:“挺住!你還有金娜!快去救她!”
喬治悲痛又不捨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兒子,痛苦地往前跑。可是沒跑幾步,他又停下了腳步。空中不知從哪墜下一具屍體——是金娜。她的眼珠被挖了出來,然後又被安放了回去,舌頭被扯斷,脖子**在樹枝上又取出來,看得出是反覆地插上去又拔出來——脖子已經斷了。她的內臟已經被全部取出,裡面塞滿了塑料袋,那層被撕下來的皮膚,又用針線縫了上去。
喬治呆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望着眼前的三具屍體,半晌沒回過神來。此時,威爾遜就站在他旁邊。
絕望終於降臨,冷冽的寒風呼嘯着吹過,替這場悲劇增添了悲哀的氣氛,零星的樹葉嘩嘩着,不知是在嘲笑還是在悲嘆這樣的淒涼。
【故事情節純屬虛構,請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