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無絕對,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苟長青從包裡取出一沓照片遞給我們道:“這些是被救援者的資料。”
一共三人,一位七八十歲的老頭名叫印駒,是社會科學院一名高級工程師。一位四十多歲白皙消瘦的中年人名叫趙杭生,是印駒的學生。還有一位二十多歲的姑娘名叫蘇青青,看樣子漂亮大方,不過身份和前兩位絲毫不靠邊,是某三本大學服裝設計系的學生,不過已經肄業了。
“從三名失蹤人員的身份來看,馬隊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社會科學院的高級工程師和一名三流服裝設計生有何聯繫?他們爲何會結伴前往黃果森林?而且看居住地址三人也差了十萬八千里,女孩是西南某省人,而兩位高工則是帝都人。”
我皺着眉頭道:“就算是搞網戀,他們之間也不具備條件,是何種機緣促使這三人碰頭湊成一隊呢?”
苟長青道:“這道理和我們關係不大,我擔心的是黃果森林裡到底有沒有殭屍?萬一有怎麼辦?”
小六子毫不猶豫道:“出發前馬隊說的很清楚,一旦發現情況有變咱們立刻撤退啊,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既然老大都發話了,我們也沒必要死扛,你們說呢?”
“話是不錯,馬隊也是關心咱們,但咱們自己也得清楚,六項任務不做完,一輩子別想做人,所以每一項任務我們都應該盡全力去完成,這是爲了咱們自己。”苟長青一句話點出了重點,小六子也沒話說了。
“殭屍並不可怕,子彈對其是有殺傷力的,比起之怒始祖,它差了十個等級也不止,咱們全裝備在身,不用擔心。”盧宇凡拍了拍固定在行軍包上的八五狙。
很快直升機在靠近山腳下一處村莊的打穀場上降落,我們下了直升機後發現當地老鄉對於全裝備的軍人沒有表露出絲毫好奇的表情,都是該幹嘛幹嘛,我們找到村支書,沒等說話,他直接道:“我知道你們爲啥來,立刻安排人送你們上山。”
“村長,我想了解一下這座山的具體情況,您能介紹一下嗎?”苟長青問道。
黃果森林其實就是一座大山,山名爲黃龍山,因爲一到夏天漫山遍野結滿的黃果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黃龍背上的鱗片,所以得此名。
“黃龍山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就是國家級森林公園,一直有專人守護,林區內果樹茂密,自然風景優美,具體情況因爲我不是林場工作人員,所以不好亂說,上山後你們應該能遇到他們,可以諮詢這些人。”
“我明白,我只想知道關於殭屍出沒的事,村子裡的村民有沒有受到影響?”
“嗨,守着大山活了幾百年,怪事見得多了,只是這次經過報道,你們知道了,很多事比這邪乎,但我們還是照樣在這兒生活。”
“比如說呢?”
“我小時候大概十六七歲的時候和同村的玩伴上山摘果子,經過一片樹林時,親眼看到一個滿腦袋都是鮮血的骷髏從林子裡竄出來,一直跑出老遠。”
“我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確認一下,您覺得自己沒看花眼?”苟長青補充問道。 шшш. ttκǎ n. C ○
“百分百沒有看花眼,和我一起目擊骷髏頭的人雖然去世了,但他的家人都知道這事兒,不光是他,村子裡的人也都知道,你儘管問。”
我們四人面面相覷,看來這地方是一處怪事頻發地。當然前提是村長沒有亂編鬼故事。
苟長青繼續問道:“最後這具骷髏頭呢?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接摔下懸崖了。”村長道。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出事那個地方還真有個名字,叫玄天水洞,名字是真好聽,風景也優美,但出了這事兒後無論是村裡人還是過路客都不敢去,時間一長也荒廢了,你們幾位千萬不要貿然前往,我聽老人說山裡水洞中住着一條老蛇妖,專門禍害人,小時候不信,但是見到那個能跑的骷髏頭我就知道這故事或許不是瞎編的。”
“在我們之前有沒有軍人進入過黃龍山?”
“沒有,從來沒有過。”村長言之鑿鑿。
我們準備入山,村支書讓一個叫馬文的村民帶路,這人是個酒鬼,大下午三四點鐘,就是一身酒味,走路恨不能打着醉拳往前,村民都很膈應他,遠遠看見避之唯恐不及,他也不介意,醉醺醺的道:“我、我從小就想當兵,今天能爲你們帶路也是我的驕傲。”
苟長青微微一笑道:“謝謝。”
“謝個雞巴,我這人就愛交朋友,能爲解放軍效勞,我家祖宗、祖墳冒青煙。”一句話說的粗魯且顛三倒四,聽得我們滿頭霧水,只能陪着笑臉說是。
小六子卻湊上去道:“哥們,聽說這山裡曾經有一個骷髏頭滿山繞着跑的事兒,你估計真的還是假的?”
“雞巴真的,都成骷髏了還咋跑?我就不信。”馬文梗着頭道,一副二百五青年的標準造型。
“那麼你覺得這座山裡太平嗎?”
“我覺得山裡太平,我經常上山裡摘果子,從沒見過任何怪事,前些天村裡人說有具殭屍跑出來襲擊人,我還不信,後來看報紙上說我才知道是真的。”
“這麼說你是從來沒有見過山裡的怪事了?”
“沒有,村子裡的人誰也沒我來山上的次數多,真有怪事我還能一次不見?”馬文聊到興頭上什麼都往外說,他告訴我們自己常年酗酒,早已喪失了勞動能力,因爲家裡窮也沒個娘們願意嫁給他,所以他經常去山裡摘黃果,到冬天就把果子儲存在地窖裡,由於黃果不易腐爛,最多失去水分,卻不會壞,所以一年四季馬文就靠黃果度日。
這哥們居然以野果爲主食活了數十年,估計也幸虧如此,否則以他的腸胃根本不可能消化蛋白質、肉類食物,過去只聽說和尚爲了修行,吃野果喝露水,這哥們意志也足夠堅強,只是和尚是爲了參悟佛法,他是寧可死於營養不良,也不願用雙手創造食物。
這真是懶出了境界,不過馬文也很苦惱,雖然表面上酗酒無度,整日醉醺醺的,但他始終想不明白村子裡的人爲何對他如此排斥,家家戶戶都拿他當賊防着,其實這麼多年他沒偷過別人家,也沒有招惹過任何人,但村子裡的人就是不睬他,養成酗酒的惡習也正因爲心裡苦悶所致。
其實說起來他爺爺當年還是村子很有影響力的村支書,可自從爺爺死後,他們家所有人就被村裡人鄙視,有幾次差點把他們趕出村子,要不是現在的村長大發慈悲,從他爸爸那輩就已經出去要飯了。
現在的馬文不過就是幫村委會跑跑雜務,黃龍村本來就是個貧困村,他的收入可想而知,那點極其有限的鈔票已經完全化成酒精,隨着一泡泡尿撒的乾乾淨淨。
想想他也挺悲催,可我們身上實在沒錢,否則真想接濟他點,苟長青道:“既然話不投機你爲啥不離開?”
“說得容易真下這決定可就難了,我家祖祖輩輩都在黃龍村裡生活,我要是拍屁股走人,祖墳都會被人拔掉,再說呆在村裡好歹有口酒喝,出去了我又能幹嘛?”
有的人雖然沒死但和行屍走肉也差不多,馬文就是這樣一種人,從根本上而言他甚至不如我們這些死囚犯,至少我們活着還有點價值,而他不過是廢物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