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
又是麝.香?
心蕾的眼睛閃着朦朧的溼潤,如同夏夜青草葉上的露珠,蒼白的嘴脣毫無血色,想必是車廂那裡風有些大,她的聲線裡裝着失望:“賀如風,你又給我服用麝.香,而且還有安眠藥?”
“我沒有,心蕾,你不要聽她胡說。”賀如風猛然回頭,一雙猩紅的眼睛充滿着警告的意味瞪着蘇雲朵:“蘇雲朵,你給我閉嘴。”一雙有力的大手狠狠的將蘇雲朵推倒在一邊。
蘇雲朵一個踉蹌沒站穩,狼狽不堪的摔在了地上,火車站的地面上全部是污水,飲料,瓜子皮,零食袋,啤酒,菸頭,蘇雲朵嫌惡的急忙站了起來,紅裙上如一副色彩繽紛的‘超市’,臭烘烘的味道令蘇雲朵的五官都猙獰在了一起。
心蕾淡然的望着這一切,不疾不徐的開口,但是骨子裡卻是盛滿了傷悲:“賀如風,我已經懷.孕了,你竟然還給我服用那些東西,你不是人。”
蘇雲朵聽到這些,仇恨的火焰燒騰了起來,她揉了揉手臂,有些狗急跳牆地打斷了賀如風即將解釋出口的話:“楊心蕾,你這個踐人,你這個騙子,你真不要臉啊,居然好意思說出些話來,如果你要是真懷.孕了吧,我和如風最初還打算商量商量,可憐可憐你讓你把孩子生下來然後交給我們來撫養,再給你一筆錢,可是,你卻如此不要臉的欺騙如風。”
咄咄逼人的話如連珠炮似的被蘇雲朵說的頭頭是道,可是心蕾僵硬的身體站在原地,腦袋懵成了一片,蘇雲朵她在說些什麼?
什麼叫做自己沒有懷孕?
什麼叫做欺騙了賀如風?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楊心蕾激動的情緒最終爆發,她決不允許有人這麼污衊自己的人格,她指着女人質問道:“蘇雲朵,你什麼意思?你憑什麼誣陷我?”
蘇雲朵搖晃着搖搖欲墜的身子,扭着肥臀,口紅齒白的胡言亂語:“楊心蕾,你根本就沒有懷.孕,是你跟醫生串通好來欺騙如風的,我這裡還有你和醫生錄音的證據,你要不要聽一聽?”
說着,蘇雲朵果真從v領的開叉口裡掏出了一個小型的錄音筆,驕傲的搖晃在指尖裡,一面觀察着賀如風驟變的臉色,一面繼續火上加油的說着:“如風哥~這個女人竟然敢用假懷.孕來欺騙你,她害怕事情敗露就想逃跑,如風哥~你不能輕易放過她啊
。”
賀如風的眼瞼‘突突’的跳着,一把揮掉了蘇雲朵的錄音筆,猛搖着頭:“不可能,心蕾一定懷.孕了,心蕾是不會騙我的。”
蘇雲朵嗤笑了一聲,彎腰,撿起了錄音筆,一條一條的擺清着希望賀如風甦醒的事實:“如風哥~你不要傻了,你想想,楊心蕾服用了大量導致不.孕的麝.香,就連醫生都說她沒救了,她怎麼可能懷.孕呢?”
經過蘇雲朵的提點,眼見着賀如風眼底的情緒,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在變化,眉頭蹙起,眼睛變幻着閃爍不一的光芒,心蕾望着他的眼睛,那是遲疑的光芒,那是懷疑的光芒,那是不信任的光芒。
須臾間。
賀如風擡起頭,對上女人的眼睛,結結巴巴的問:“心蕾,你......究竟懷沒懷.孕?”
‘轟’。
楊心蕾的腦袋‘嗡嗡’直響,心,徹底麻木了,原來,愛他愛的那麼深,那麼真,爲他付出那麼深,那麼真,卻不敵一個外人一句懷疑的話。
心,痛得無以復加。
心,失望絕望麻木。
車廂內,女廣播員清脆的聲音響起:親愛的旅客朋友們,因要調換車頭,中途停車給廣大旅客們帶來了的不便我們表示深深的歉意。
停靠的車站是一個偏僻的荒嶺。
火車陡然停下,暗黑的一片,微弱的車燈朦朦朧朧的照亮了人的輪廓。
背後穿梭於時光中的樹林化成了一道道的綠色的‘彩虹’,心蕾的腳後退了一步,眼底那是滿滿的絕望,她一隻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上,乾裂脣瓣扯出一句心碎冰涼的話:“賀如風,我用盡所有的愛來愛你,可換來的卻是一無所有
。”
‘吱啦’一聲,心蕾後方的車廂門陡然被打開,呼嘯的風灌了進來。
“心蕾,小心。”賀如風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裡,往前邁了一步。
“......怎麼......怎麼會這樣?”心蕾驚慌失措,臉色驟變,車廂門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打開呢?
在一旁站着的蘇雲朵在黑暗的車廂內閃着陰狠毒辣的目光,高跟鞋微微錯錢,猛地狠狠的推了一下賀如風,男人一個踉蹌沒站穩,兩隻雙手不小心將岌岌可危的楊心蕾推下了火車,而賀如風則是被蘇雲朵眼疾手快的往後拽了一下。
“啊——”心蕾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殘風中呼嘯,震盪在整個天空中。
火車帶着一陣巨大的轟隆聲衝了過去,機車噴出了一團白霧,罩住了小樹叢,罩住了倒在血泊中的心蕾,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軌道摩擦聲,火車的車底卷出來的疾風,吹的萬物全部旋轉了起來。
“心蕾.....心蕾。”痛徹心扉的呼喊聲迴盪在整個車廂。
萬物叢生中,刺目的鮮血如一條奔騰不息的小河染紅了青草綠葉,染紅了灰色石頭,染紅了......雪白肌膚。
飄渺的白色靈魂似乎從心蕾的體內拼命的掙脫了出來,她一襲白色紗裙在空中飛舞着,她帶着她的靈魂穿過了那一節節的車廂,隔着透明的車窗她看到了蘇雲朵眼底狡黠的笑容,她看到了賀如風視若無睹的神情,她看到了蘇雲朵從背後環繞着男人的腰,一臉幸福的緊緊的貼着他的後背。
呵,心蕾一抹苦澀的笑容僵硬在脣邊。
白色的靈魂繼續在空中漂浮着,她似乎油走到了曾經令她痛苦不堪的地方,心蕾的柔體倒在了血泊裡,她空洞的眼睛望着湛藍的天空,這個場景好熟悉,好熟悉。
噢,她似乎記起來了。
那一天,清圓別墅裡。
滿是紫幻花香味兒的迷幻宮裡,淡淡的回憶裡似乎就是這樣一個場面:她看到了自己被人無情的從火車上推了下去,白色的長裙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她整個人輕柔的倒在了血泊中
。
原來,早已是命中註定。
迷幻宮的那一天,早已註定了自己今天的命運。
白色的靈魂繼續飄蕩着,那是一所陰冷的監獄,她看到了蒼老的父親,她彷彿看到父親老淚縱橫的告訴自己:女兒,相信爸爸,爸爸絕對沒有做出的這種事情。
白色的靈魂被強制的拖到了一個綠色的垃圾桶裡,一個污穢不堪的老婦人沒有了舌頭,在牆上比劃着:女兒,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你還活着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告訴女兒。”心蕾透明的靈魂無力的拼命着,她說的每一句話大家都聽不到。
白色的靈魂慢慢的變的透明,如一隻蝶翼一般透明,穿梭過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原來所有的人都比自己幸福。
姐,祝你幸福。
溫童,祝你幸福。
天昊,對不起,祝你幸福。
幸福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
而我的幸福,便是在此刻閉上眼睛,安靜的死去。
寶貝,跟着媽媽去天堂生活吧,那裡沒有哭泣,沒有悲傷,沒有陰謀,只有幸福。
終於,白色的靈魂慢慢的從透明變成了美麗的,細碎的亮片,繼而,陡然消失在陽光下。
心蕾,空洞的望着對自己微笑的靈魂,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是那麼的悽美動人。
一顆透明的眼淚順着眼角滴落,心蕾的眼睛安靜的合上......
“心蕾,心蕾。”
“心蕾。”
“心蕾
。”
“妹妹。”
“女兒。”
彷彿耳畔充斥着所有熟悉的聲音,帶着哭泣的,帶着哽咽的。
唯獨沒有那一聲‘老婆’。
刺鼻的空氣中,充斥着血腥味兒,心蕾體內冰凌花的味道瞬間爆發出來,淹沒了它們。
‘嘀,嘀’的機械儀器聲音匆忙的響起。
白色的手術檯上,醫生們汗水淋漓,一下一下的按壓着心蕾的心臟,儀器急促的‘嘟,嘟’聲響起。
醫生們各自對視一眼,失望的搖搖頭:“死亡時間,凌晨3:14分。”
一條白色的布蓋在了心蕾的身體上,絕美蒼白的小臉還噙着一抹微笑。
“啊——心蕾。”手術室的走廊撕心裂肺的痛哭聲響起。
門騰捏着剛剛開出來的死亡證明,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失聲痛哭的尤麗娜面前:“準備後事吧,我去找殯儀館。”
“不——怎麼會這樣?心蕾,姐對不起你,姐對不起你。”尤麗娜恨了楊心蕾一輩子,最終,最終在失去親人的時候一瞬間崩潰了,眼淚決堤。
言天昊抱着心蕾的遺體,承受不住痛心的打擊跪在了冰涼的地上:“心蕾,心蕾,我好後悔,我好後悔沒有給你幸福。”
醫生見慣了生死離別,將心蕾的遺體放到了去往殯儀館的車上,一行人撕心裂肺的哀嚎着,烏鴉在空中哀鳴。
可以配合着傷感音樂來看啊,不要哭的太慘,我的心臟是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