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擡起頭來,見到來者,眼神微眯,感到一絲驚訝。
“鄭月。”太子終究是沒有踢出那一腳,他收斂了氣息,故意擠出一絲笑意。
來者正是鄭月,她淡淡看了一眼受傷的張凌然,來到太子面前,微微行禮。
“堂哥近來可好?”鄭月問道。
“尚可,這東府什麼都有,只是時間久了,覺得無趣,妹妹你如何有心思來我東府上?”太子態度再次變得溫和起來,就如同剛剛發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一般。
“聽聞堂哥府上來了一個人,我便來看看。”鄭月淡淡說道,又看向張凌然道:“沒看到堂哥生氣了嗎?快退下吧。”
張凌然支撐着自己站了起來,剛想要退下,太子急忙喊了一句。
“等等!”
鄭月微微皺眉:“堂哥,這種人你又何必跟他見識?”
“妹妹,他做了什麼,估計你比誰都明白吧,以你的身份,爲了一個賤民專門跑一趟,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太子微眯着眼睛,淡淡說道。
鄭月低頭看了一眼張凌然,又看向太子道:“堂哥,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偷學皇族功法,是誅九族之罪,當然是按律法行事。”太子道。
鄭月搖搖頭道:“堂哥,恐怕這件事情,不能如你所願了。”
太子微微皺眉道:“怎麼?妹妹還想要保他不成?偷學皇族功法是重罪,就算妹妹你想保也不成,我作爲太子,自然不能亂了律法,你說對吧?”
“律法自然是不能亂,但是聖帝的旨意,你總得聽吧。”鄭月說完,手中拿出一卷金燦燦的卷軸,上面有着飛龍的圖樣。
太子一驚,見到聖旨,連忙跪在地上,周圍人也跟着紛紛下跪。
“聖帝旨意,張凌然所學天皇經乃偶然所得,聖恩浩蕩,不追究其責任。”鄭月念道。
“臣接旨。”太子跪拜之後,站起身來,接過聖旨。
“既然如此,堂哥,放掉他的家人吧,這件事情就此了結,你覺得如何?”鄭月淡淡說道。
太子冷冷一笑:“妹妹,既然你有了聖旨,我自然可以放過他,至於他的家人?聖帝說了,只是不追求他的責任罷了,他家人的責任,可並沒有說不追究啊。”
鄭月眉頭一蹙,冷聲道:“堂哥,聖帝已經下旨,難道你依然要一意孤行不成?”
“妹妹,偷學天皇經是誅九族之罪,就算這張凌然沒有偷學,是偶然所得,可誰知道他的家人在其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他的家人,我自然要好好審問清楚,否則皇族尊嚴,置於何地?”太子冷聲道。
“你……”鄭月有些憤怒,卻壓在了心底。
兩人的談話,張凌然自然也聽着,他握緊了拳頭,心裡的怒火在燃燒。
聽對方的意思,太子不但不會放過自己家人,甚至還要對他們用刑!
他們只不過普通人罷了,如何能承受起東府的嚴刑拷打?恐怕根本堅持不了幾天,便可能死於酷刑之下!
“太子,你不要欺人太甚!”張凌然咬牙切齒道。
“哈哈,一介賤民罷了,我乃千乘之軀,你也敢和我這樣說話?”太子盯着張凌然,以一副居高零下的姿態說着,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張凌然氣的渾身發抖,然而一切都無可奈何,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自己的言語,在對方耳中只不過是笑話罷了。
鄭月神色冰冷,她猶豫了一下,冷聲說道:“上次的事情你可還記得?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放了他的父母。”
太子微微一愣,有些詫異的說道:“妹妹,爲了一個賤民,你確定?”
“我確定!”鄭月鄭重的說道。
太子看了張凌然一眼,淡淡笑道:“我記得沒錯,這賤民是將軍府的贅婿吧,也罷,既然妹妹想要保他一次,我就依你。但是他的家人我暫時不會放,直到妹妹你兌現了承諾再說吧。”
鄭月深吸口氣,沉聲道:“好,但是在此期間,你要照顧好他的家人,不能出差錯。”
“既然是妹妹囑咐,我定會記下的。”太子淡淡道。
鄭月看向張凌然道:“走吧。”
張凌然不願離開,因爲自己家人在對方手裡,他始終不能放心,但是對方身份特殊,自己不走又如何?也只是徒增笑柄罷了。
“殿下,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記着。”張凌然沉聲說道。
太子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道:“很好,那我就等着你逆轉的那天,送客!”
說完便背對過去,離開了正殿。
鄭月此刻也沒管受傷的張凌然,直接轉身離開了。張凌然跟了上去,離開了東府之中。
見鄭月準備要走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張凌然連忙喊住了她。
“等等。”
鄭月微微頓足,回過身來,沒好氣的說道:“還有何事?就算有,我也幫不了。”
張凌然微微低頭,明白對方今天幫了自己大忙,無論如何也應該道謝一聲。
“感謝羣主的救命之恩,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報答。”張凌然認真地說道。
鄭月嘆口氣道:“我幫你,無非是因爲你是我父親的唯一傳人,不過我能幫你這一次,以後就不一定了,太子畢竟是聖帝的兒子,就算我去聖帝哪裡求得了聖旨,卻也沒改變太子想要動你的想法,以後你就自求多福吧。”
張凌然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羣主竟然爲了我求來了聖旨,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不知道,聖帝有沒有爲難你?”
鄭月淡淡道:“聖帝也只是覺得你琴藝高超,死了可惜罷了,爲何要爲難我?”
“那你答應太子的要求,又是……?”張凌然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對方是爲了幫自己,如果被太子勒索一筆,自己問心有愧。
“說了又如何?你能代我去完成嗎?”鄭月搖搖頭道。
“那羣主,我夫人她……”
“你夫人爲了幫你,差點去找太后了。不過太后雖然是聖帝的母親,但是又不管政務,如何能救你?於是我勸她回去,靜等你的消息,她現在,應該在將軍府中。”鄭月道。
張凌然恍然,他沒有想到趙怡沁爲了救自己竟然不惜去找太后,心裡不禁多了一絲感動。
“我走了,以後,估計我們還會再見面。”鄭月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衆僕人尾隨而去。
張凌然嘆口氣,轉過頭去,看着東府兩個字,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太子,你要是敢動我家人一根汗毛,待我登絕頂之日,我一定會讓你爲今日所爲付出代價!”張凌然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上了馬,向將軍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