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的時候,燦爛了一天的太陽筋疲力盡似的躲進了厚重的雲層裡,天空很快黯淡下來,一場暴風雪躍躍欲試着,隨時準備襲擊這個安靜祥和的城市。
酒店的後院裡,木子和歐陽六色正在打羽毛球,色彩鮮豔的羽毛球隨着兩人揮舞球拍的動作而不停的飛來飛去,如同一隻勁舞的花蝶。歐陽六色顯然找到了除了電腦外的第二件感興趣的東西,此刻打的不亦樂乎,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即使這樣還是滿臉香汗,粉嫩的雙腮紅撲撲的,像一隻熟透了的大蘋果。而她的對手木子則表現的從容很多,一張處事不驚的臉上掛着輕鬆自在的笑意,舉手投足之間輕而易舉的便可以將歐陽六色凌厲的攻勢化解,歐陽六色自然是心中不服,於是更加賣力的進攻,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玩兒的熱火朝天。
在另一邊,帝傑正在煞有介事的拉開架勢,練習所謂的“醉拳”。這段時間死神團隊處於休整時期暫無任務,於是帝傑下定決心一改平日爛醉如泥無所事事的作風,決定洗心革面脫胎換骨做一個勤奮的人,信誓旦旦的要發揚周總理“活到老學到老”的偉大精神,決定學習一兩種本領來充實自己。學什麼呢?木子曾建議過他學習棋類,比如圍棋什麼的,但帝傑始終記得自己與木子下象棋時的奇恥大辱,聲明此生絕不再學習其他棋類……後來,帝傑想起了小命被歐陽六色的防身術整慘的事情,頓時眼睛一亮,決定拜風影爲師,跟她學習一招半式做防身之用,不但充實了自己強健了體魄,而且還有備無患,等到將來萬一死神團隊遭遇強敵,自己也不至於拖累大家……想到這裡,他便立刻找到了風影,表明了自己“拜師學藝”的決心。面對躍躍欲試摩拳擦掌信誓旦旦的帝傑,風影只好無奈的問他想學什麼,並且給他羅列了一系列簡單的功夫招式,但帝傑深受武俠小說影響,堅持要學習成套的系統的功夫,並且異想天開的想到了一個把他的愛好與理想結合起來的方法:醉拳,作爲一個酒不離身的職業酒鬼,練習醉拳是再合適不過了。
“醉拳……這門功夫也許有,但我真的不會。”風影當時無奈的聳了聳肩。
“沒事,我們可以自創。”帝傑異想天開的說道,“你教我功夫,我在醉酒的時候開練不就好了……”
於是從那之後,那個終日抱着酒瓶躺在牀上鼾聲如雷的帝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個終日揮舞着酒瓶,重複着各種滑稽之極的武術動作的帝傑出現了,並且很快成了死神團隊中的一道奇特風景,引得衆人哭笑不得……
此刻,就在黑白無常打羽毛球的場地不遠處,帝傑又在煞有介事的開練了,一邊練還一邊念着詩句,什麼“把酒當明月,對影成三人”之類的,他的師傅風影在一旁靜靜的坐着,捧着一本書正看的入神,絲毫沒被他的滑稽動作打擾。
當飛揚懶洋洋的從外邊歸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情景。自從加入死神團隊後,除了任務需要外他已經很久沒偷東西了,偷對於小偷來說是會上癮的,就像酒對於帝傑一樣。但自從有了千顏,特別是在加入死神團隊之後,他已經不再是往日那個遊戲人間的飛揚了,在他的生命裡,有了比偷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千顏!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千顏最近卻對他很冷淡,好像自從佐藤事件之後,千顏就變了。她變得喜怒無常,變得鬱鬱寡歡,變得沉默寡言了。晚上同牀共枕的時候,再也沒有往日的火熱激情了,她甚至不再允許他碰她的身體。偶爾的深夜飛揚醒來的時候,會發現千顏靜靜的躺在那裡,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注視着天花板,好像在思考着什麼。開始的時候他以爲是佐藤事件中千顏的壓力過大,可能對她的心情暫時產生了影響,需要時間來調理和緩衝,所以當時飛揚並沒有在意。
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千顏的改變,也許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
她的改變並不是因爲壓力,而更像是……某種煩惱。
那麼,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她呢?她究竟在煩惱什麼?
飛揚曾數次嘗試着與她交流,試圖打開她的心結,讓她說出心中的秘密和不快,但是千顏卻一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樣子,將自己拒絕在了千里之外。
對於愛情,飛揚是執着和專一的。在他的生命中,早已把千顏當作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就像在當初的賈耀新事件中一樣,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爲她去死,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是現在,隨着千顏冷落自己的時間變長,特別是自己的幾次努力碰壁之後,他開始有些失望了——千顏好像並沒有自己那樣,肯於把全部的生命交給對方,她對自己的愛,也許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深。
她如果足夠愛自己,那麼她應該不再有什麼秘密,她會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煩惱講給他聽。相愛的雙方共同應對困難,這纔是摯愛的表現,就像黑白無常那樣。
可是千顏沒有。她在逃避,她在自己默默承受,她始終不肯將自己的煩惱告訴他。
這讓飛揚感到失望,儘管這種失望只是隱藏在心底的某種極爲細小的情緒,但是不可否認,它真的存在了。
所以這段日子,飛揚雖然表面上開開心心,仍然像以前那樣一副大咧咧風流不羈的樣子,但其實他並不快樂……
今天早上的時候,他再次追問千顏,問她爲什麼改變成這樣,但千顏仍然沒有告訴他,而是選擇了拂袖而去,飛揚徹底失望了,他決定出去逛街散心,於是就叫上小命陪他出去喝幾杯找找樂子。在外面瘋玩了一天後,他和小命筋疲力盡的回到了酒店,小命接到了一個電話,躲到自己房間接電話去了,飛揚百無聊賴的來到了院子裡,看到的便是眼前這幅情景:黑白無常還是那麼形影不離令人垂涎,帝傑和風影之間,一種情緒也像發芽的種子般開始成長了,而千顏,卻沒有在現場。
她到哪裡去了?
千顏,你到底怎麼了……
看着興高采烈的黑白無常,飛揚點起了一顆煙,將憂鬱的目光投向陰暗的天空。
在街上的時候,看着身邊擦肩而過的行人,他覺得自己很有優越感——他是個神偷,只要自己願意,可以輕而易舉的偷光他們身上的所有東西。
可惜當他遇到了千顏,所有的一切就都隨之改變了。當初他對千顏一見鍾情,陷入到對她的瘋狂迷戀中時,他曾自嘲的想過,這世界上最難偷的東西,莫過於千顏的芳心了。
後來,經過賈耀新事件,千顏放開了懷抱,終於接受了他的愛意。當時他興奮,激動,幸福,驕傲——世界上最難偷的東西,始終還是被我偷到了。
然而現在,他開始有些懷疑了,千顏的芳心,自己真的偷到了麼……
就在飛揚思緒紛飛的時候,天空更加陰暗起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開始飄舞起雪花來,無數潔白的精靈翩翩而落,很快便在地面上鋪上一層雪白。頃刻間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雪花簌簌落地的聲音。
“下雪啦!”歐陽六色停止了揮舞球拍的動作,開心的看着漫天飄舞的雪花叫道,她輕輕伸出一隻玉手,將一瓣雪花接在了手心裡,頃刻間便融化了。這時木子走到了她身邊,將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脫下,輕輕爲她披在了身上,歐陽六色感激的微笑,兩人親暱的依偎在了一起……
看到黑白無常親密無間的樣子,飛揚心中更加難過。
木子和六色,他們爲什麼永遠都是那麼親密,那麼恩愛,令人羨慕令人嫉妒?
木子究竟用了什麼招數,才讓優秀的歐陽六色對他如此死心塌地情深意切?
而我飛揚,爲什麼就抓不住千顏的心?
我對千顏的心天地可鑑,可是她爲什麼就不能像六色對待木子那樣對待我?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飛揚煩悶的用力吸了一口香菸,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香菸已經燃到盡頭,手指間只剩下冰冷的菸蒂了。他煩悶的將菸蒂摔在地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熟練的按下了千顏的號碼。
我不想再這樣熬下去了。他想。我必須知道這場冷戰的原因是什麼。
電話撥通了。
等待接聽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陣熟悉的鈴音從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只是因爲在人羣中多看了一眼,再也無法忘記你容顏,夢想着總有一天能再相見……”
飛揚當然記得,這是千顏的手機鈴聲。
她的手機鈴聲,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後響起!
也就是說,她就在自己背後??
飛揚急忙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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