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坪的心緒早就因爲祈平的出現而蠢蠢欲動,和格雷斯一樣,他認爲祈平可以帶他們走出山腹,他也一直有重進山腹的打算,聽雷克說商量商量,當時就沉不住氣了,張開大嘴就嚷嚷起來:“雷克啊,我們不要商量了吧,想想你們幾次探路的遭遇,有多危險啊!我懷疑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和60年前山腹的秘密基地有關係,黑竹溝的面積很大,而我們僅僅在這幾十公里的範圍內活動,卻受到如此限制,說不定黑竹溝其他的地方都很平常,並沒有什麼詭異之處,然而,進入黑竹溝的人都是受到這一帶奇異力量的吸引,纔不由自主地誤入此地,導致一步一陷,步步涉險。在這茫茫無盡的山中,我們只見過一條蛇,沒有見過野獸、鳥類和昆蟲,這裡的環境有沒有污染,稍加開發就是人類生存的佳境,不加開發也絕對是獸類和鳥類的天堂。”
郭海坪也學會了聯想和分析,也學會了利用有價值的線索進行理性的判斷,也許,是他受到的打擊太大,以至物極必反,也許是他曾經死去,迴光返照如影隨身。
聽了郭海坪的一番話,雷克覺得他說得在理,他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們進入谷中已經半個月了,遭遇很多詭異的事情,尤其是格雷斯,他和鮑斯陷在山裡三年之久,經歷也非常離奇、詭秘和恐怖,就情況看,這幾天的經歷可能更爲複雜,因爲我們已經接觸到事情的根本。
從我們這半個月的經歷來看,正像郭海坪所說,在這方圓三四十公里的範圍內,幾乎到處都是危機。前日我們看見的河流,極有可能就是我們剛剛進山時所遇見的,但是從它的方位和它的表象又難以判斷,我們是因爲河流阻擋才進入山腹的,在山腹中轉來轉去出來的時候,卻已經離河甚遠。我們碰見的那條河的水溫很不正常,根本不像平常的河流,我猜測它的上游有冰山。
我原來想象,通過幺妹的介紹,是完全可以走出大山的,但是經過幾次努力,發覺各種危機始終在左右我們,由於心裡的承受能力,我們不敢拋棄草屋,一直向前。在平常的日子裡,人們都說家是港灣,是可以躲避風雨的安樂之處,現在也有相同的概念,一處簡易的草房成了家,成了港灣,離開草房越遠,心裡的壓力就越大。所以,草房看上去是一個躲避風雨的安詳之處,實際上卻成爲一個累贅,一個負擔,它加重了我們的恐懼心理,加重了我們的依附心理,拋棄草房是遲早的事情。但是,我們必須有一個充分的心理準備,還要備足照明工具,備足水果,這樣纔能有希望達到我們的目的,走出大山。”
雷克說完之後,婁一龍明白了雷克的想法,他也補充道:“根據我們兩入山腹的經驗,這一帶個別植物正處於一種高強度變異過程之中,尤其是那些草藤,在短短的十來天的時間兩次變異,好像它們有了思想,有了意識,並且有學習、模仿和適應的能力,至於它們是受到什麼影響就不得而知了。要是按照這樣的速度繼續下去,它們極有可能變異爲高等生物,由於他們數量衆多,真的成爲具有侵略性的高等生物,我們面臨的處境更爲艱難。拋開草藤,野人和陰風粒子團,就說雷克等四人接觸的更爲奇怪的事情,就足以證明我們的路很難走,沒有充分的準備,定會措手不及。”
“我到覺得有個問題值得重視。”旗雲開口了。
“那些奇怪的東西好像有意和我們做對,幺妹姊妹三個在山裡轉悠了十幾天,只有在最後一天遭到伏擊,其他的時間雖然也很艱難,不過沒有遇到一些致命的打擊,是不是這個山腹有着更爲特殊的秘密,那些奇怪現象的出現只發生在進入山腹之人的身上。”
聽了旗雲的話,大家都感覺後背發涼,加重了對山腹的恐懼。
一番探討和商量之後,大家統一了意見,決定再走山腹。最後,雷克把問題的焦點轉移到祈平身上,他感覺祈平是個迷,也是個依託。
“祈平小姐,能講講那個細菌部隊的情況嗎?”
祈平感覺自己成功的復活了,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
人之所以有上進心、虛榮心和好奇心,是因爲受到周邊環境的影響,因爲人們生活在羣體之中,自己的一切言行都是別人嘴中的話題,都是別人眼中的靶子,自己的一切表演都是爲了吸引別人的眼球,自己的一切榮辱都和別人相關。離開了自己所熟悉的環境,離開了自己熟悉的人羣,人的精神會受到打擊,人的榮辱感會降低,人的意志就會消散。
祈平已經離開那些曾經熟悉的一切,儘管她憎恨那血腥的魔窟,但是她留戀身邊那些善良的人,對於失去那些人,她感到失去的是她自己。
但是,世間萬物都以保存生命爲首任,生命是多彩的,豔麗的,是可以創造環境,創造羣體,創造奇蹟的本源。只要活了過來,既要存在,就要延續,這是萬物的初衷和本能。祈平自然也考慮到要走出大山,所以,在大家討論的時候,她也不斷地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希望能夠想起過去的一切。
然而,記憶是一種物質,也是一種能量,在60年的睡眠之中,難免造成死亡和丟失,她現在無法說清當時的一切,只希望再進山腹之後,通過觸景生情來完成她的記憶再生。所以,她對雷克說:“雷克先生,我一時還想不起來太多的事情,只朦朧記得以下幾件事情。關於那個部隊,原來有200多人,其中有來自歐美的科學家,那些科學家也是受到了威逼利誘,他們也身不由己。
我記得穆哈德和我講過,他們研製的隱形藥物主要是爲了偷盜這一代山裡的珍惜動物,比如大小熊貓,羚牛、雲豹、四川山鷓鴣、短尾猴、黑熊、岩羊、大靈貓等等。他們把藥物注射到這些動物身上,動物就會隱形,這樣就可以隨隨便便帶走,而不會引起麻煩。
起初,他們利用人體進行試驗,試驗要分爲幾個過程,藥物應用只能循序漸進,就像穆哈德要讓我隱形一樣,很悽慘也很恐怖。第一次施用藥物,要把試驗的人脫去全身衣物,然後用清水洗淨,讓他們通過一個瀰漫藥物蒸汽的房間,當他們從那個房間通過的時候,房間四周的電子儀器一同工作,用一種射線穿透的辦法把藥物打入他們的身體組織,那些人就開始變化,首先是皮膚收緊,精神高度興奮,就像吸食嗎啡一樣,身體的顏色也隨之改變。第二步也是第一步的翻版,只是他們加大了藥的劑量,那些用於試驗的人再次通過之後,身體就出現脫水跡象,有些類似木乃伊形成的過程,只不過這個過程更快,更爲殘酷,由於那些被試驗的人的神經已經麻痹,就不知道疼痛,反而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等到第三次的時候,隱形效果就出來了,他們行走的時候都是一些影像。到了第四次,幾乎就見不到他們的身體了,但是他們走過之後會形成一種空氣漩渦,那種空氣漩渦能夠被人感知。
由於藥物不過關,那些被試驗的人在幾個小時之後全部死亡,死的時候渾身都是紅色的,而且那種紅色會把周圍的東西染紅。”
雷克和衆人聽到這裡之後,都倒吸一口冷氣,原來婁一龍、鮑斯、格雷斯、郭海坪和相遇非二進山腹的時候,鮑斯眼中出現的情景並非幻覺,而是那個血腥恐怖場景影像的再現,看來那個山洞不僅存在大量基因病毒,還能夠記錄當時的場景,而在特定的情況下再現。那麼就是說,這裡還存在“信息侵略”的事情,雷克的同學提出的“信息侵略”是不是山腹中早就存在的現象?那些在林中反覆出現的幻影是不是被他們隱形的活人標本?林中的鳥獸也被隱形了嗎?這些問題似乎與山腹有着極大的關聯。
祈平接着說:
“還有,他們研製了一種聲音刺激藥物,把那種塗抹到物體上,或者植入動植物的身上,那些被塗抹藥物和被植入藥物的物體,會發出一種奇怪的聲波,這種聲波的頻率範圍很寬,有時能夠聽到,有時聽不到,但是神經卻可以感知,神經受到刺激之後,大腦就按照刺激的行爲進行活動,繼而可以使人做出任何非自願行爲。他們把這些藥物或者病毒叫做基因樣本。
當時,我還未被囚禁的時候,曾聽說這樣一件事情。一個被注入了基因樣本的活人標本發生了變異,在野外試驗的時候逃脫,他的身上帶有好多種基因樣本,對於試驗的數據和結論非常重要,但是他失蹤了,那些人再也沒有找到他。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跑了,也有人說他變成了另外的物種。”
雷克聽到這裡,覺得事情重大,忙問祈平:“那些細菌藥物有傳染能力嗎?”
“他們傳染能力很小,但是變異、組合和再生能力很強,具那些人講,如果跑出去的活人標本流落到山外,可能泄露他們的秘密,也可能造成一種災難。”
到了這個時候,雷克終於明白了,那些動物爲什麼都不見了,一是強盜們把他們偷走了,二是被強盜們隱形之後而失蹤了,三是受到強盜聲音刺激藥物的作用無法生存而遷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