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有兩個‘外物’闖進了我的領域!”臨近教堂的一棟廢棄建築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
“讓派克諾妲和小滴從教堂的密道轉移,放他們進來!”空無一人的地面慢慢漂浮起一點點微弱的光芒,這些螢火蟲一樣的光點,在黑暗的室內匯聚排列成閃光的字符話語,“他們不是要拍賣品嗎,全部都給他們!”
……
“教堂裡的兩個心跳聲開始移動了,正朝着廢城區的後方撤退!”一直閉目傾聽的旋律睜開眼睛,轉頭向秦倫回報到。
“秦倫,我先過去!”酷拉皮卡脫掉窟盧塔族的短褂服裝,露出了一身白色的武道服。少年縱身一躍,跳過兩人高的鐵絲網,朝着廢城區奔去,看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戰鬥。
“等等……真是的!”秦倫剛要伸手攔阻,卻發現少年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頓時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酷拉皮卡和他只是合作關係,事到如今聽不聽他的命令,似乎都已經無關緊要。在少年看來,秦倫差不多做到了極致,創造出了最爲有利於己方的形勢,剩下來的戰鬥就只能靠自己了。
無論如何,窟盧塔族的仇恨都不能再假手他人!
“酷拉皮卡!”旋律有些焦急地望向青年,“秦倫,還不行嗎?”
秦倫目光一閃,他知道蘭德和人偶此時纔剛剛進入廢城區外圍。派克諾妲和小滴在這麼遠的距離就發現了他們,似乎存在不合理之處,這讓他心底重新多了一絲疑慮。
“算了,或許只是我想多了。”秦倫遠遠看着酷拉皮卡的背影,嘆了口氣,強行壓下思緒,朝後方的桀諾和席巴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上自己。
剛越過鐵絲網,秦倫馬上又停住了腳步,伸手攔下旋律,對她囑咐道:“你不用再進去了,繼續監聽周圍的情況,如果有動靜,用這個通知我!”
秦倫從懷裡摸出一把信號槍丟給旋律,這是必要的準備,手機通話雖然表達地更具體清楚,但是電子信號很容易受到念能力者的屏蔽,有時候反而不如信號彈來得快捷方便。
“藍色信號彈表示派克諾妲和小滴正在逃跑,黃色表示庫洛洛等人已經從遊樂場回援,綠色表示這裡有埋伏,但敵方戰力尚在控制範圍之內。”秦倫說着停頓了一下,鄭重地指着最後一枚信號彈說道,“紅色代表情況有變,這裡是一個陷阱,我們無法力敵。”
看着秦倫佈置下最後的手段,他身後的桀諾和席巴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從各自眼中看到了一絲敬佩。揍敵客家族雖然習慣了硬碰硬的殺戮,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就看不起使用頭腦戰鬥的聰明人。
“蘭德,控制人偶進教堂,留守的兩個旅團成員正在撤退。另外……啓動預備方案!”秦倫打開手機,自顧自地說了一通,根本沒給煙花反對的機會就重新掛掉電話。
“fuck!”蘭德臉色難看地咒罵了一句,隨即便眼珠一轉,“他爲什麼要啓動預備方案,情況有變嗎?”
罵歸罵,蘭德最終還是無奈地朝着教堂潛去。反正他已經進了廢城區,只要這裡不是一個陷阱,那麼憑藉人偶的力量,他完全能在派克諾妲和小滴手下支撐到秦倫來援,至不濟也有逃跑的機會。
……
“團長,他們已經找到了拍賣品所在的密室!咦,這個氣息爲什麼讓我感到這麼熟悉?”
教堂右側的廢棄樓房是一棟十餘層的居民小樓,此時,最底層一個遍地狼藉的房間中,滿是塵灰的地面“砰”的一聲,碎石四濺,爆開了一個大坑。
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大坑中一躍而起,滿頭的白色亂髮垂掛着遮蓋住了面孔,只露出了一隻精光四射的眼睛。
“庫嗶,還不到時候!”黑暗的房間中,微弱的熒光再次匯聚出了一句光語。
“我這是……怎麼了?”庫嗶伸出手掌,接住沿着臉頰不停滴下地晶瑩淚珠,“團長,對不起,我好像……無法控制自己,必須,必須知道……那個答案!”
庫嗶擡頭看着教堂的方向,滿頭的亂髮飄揚在身後,身影從廢樓的窗戶縱躍而出,朝着教堂電射而去。
……
“秦倫,我找到了,找到了阿胡拉·馬茲達銅像,還有你要求的緋紅之眼!”手機中傳來蘭德狂喜的聲音,“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哈哈哈!”
“找到了?這麼容易就找到了?”秦倫看着手機,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不對,一定有哪裡不對!”
“我到底忽略了什麼?”秦倫有些失神地擡頭看向周圍。
“如果西索欺騙了我們……”
“沒關係,即使西索欺騙了我們,旅團應該也不知道旋律的存在!”
“何況,他們複製了那麼多建築物,難道不正是想要掩護真正的藏匿地點嗎?”
“慢着,蘭德和人偶剛剛進入廢城區,派克諾妲和小滴就直接離開了教堂……”
“那麼說這些建築物有可能不是爲了掩護她們……而且這些建築的排列方式也有些奇怪,它們之間的距離間隔太整齊了!”
“……就像是草原上爲了圍堵獵物的柵欄!”
秦倫臉色一變,突然加快了腳步,繞着附近的建築物飛奔。青年的手掌上面覆蓋了一層粘稠的血色霧氣,這是喬伊的殺戮氣息轉化而成的“剖解之血”,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夠使用的念能力之“發”。
秦倫將覆蓋着“剖解之血”的手掌貼上建築物的外牆,想要找出其中的“複製品”。
“終於發覺了嗎?”青年身後的桀諾露出一絲笑意。
“他很厲害,唯一的不足就是對念能力的認識還不夠,如果他這次能活下來,那麼以後一定會記住,千萬不要貿然進入一個具現化系強者的‘領域’。”
席巴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嘆息着搖了搖頭,渾厚而低沉的口音特意壓低了嗓門。
在檢查到第三棟建築物的時候,秦倫終於有所發現。覆蓋着“剖解之血”的手掌剛一貼上建築的外牆,就彷彿陷入了鬆軟的蛋糕,整隻手掌都沒入了牆壁。
這棟“複製”出來的建築物產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秦倫的手掌彷彿猶如一隻貪婪的怪獸,大口大口地吞吃着建築。又好像一個宇宙黑洞一般,居然在短短十餘秒內,就將這棟高達十餘層的建築給“吸”進了掌心。
這就是“剖解之血”的念能力“發”——泯滅!
喬伊的殺戮氣息本身就具備很強的侵略性,轉化爲“剖解之血”後,擁有了破壞和溶解的特性。對於其他念力來說,“剖解之血”就好像是無物不溶的強酸。只要秦倫的精力值足夠,他可以破除任何念能力。
在獵人世界的強者看來,“剖解之血”其實就是除念能力,秦倫是一位除念師。而在使徒眼裡,“剖解之血”並非是簡單的除念,而是一個純粹的泯滅技能。
“那個具現化系的旅團成員,居然能夠將念氣保留在具現物當中,間接形成了‘圓”的功效!”看着面前已經消失殆盡的建築,秦倫的臉色有些發青,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或許掉進了陷阱。
“這些複製品並非是掩護,而是起到了警戒作用!換而言之,我們的行動一直都在旅團的掌控之中!”
“要是單純的警戒還好,如果是……”
“砰!”正在秦倫思考之際,空中突然炸開了一團綠色的煙霧。
“綠色信號彈,廢城區出現了其他旅團成員!”秦倫擡頭看着天上帶有綠煙的強烈閃光,瞳孔收縮成了針孔狀,“旋律沒有用手機,要嗎是敵人正在高速接近我們,她有些措手不及。要嗎就是旅團大範圍屏蔽了電子信號!”
“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呢?”後方負手站立的桀諾看着面前有些猶豫不決的青年,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
“咦,是信號彈的聲音!”正在教堂密室搜刮拍賣品的蘭德十分警覺,等他摸出手機一看,馬上就是臉色一變,“電子訊號受到了屏蔽,這裡是陷阱!”
“前面開路!”煙花略顯佝僂的身形一挺,眼中精光暴漲,緊跟着動作僵硬的人偶,急速掠出密室。
一人一偶剛剛衝上地面,就看到教堂門口電射進一個小小的身影,堪堪擋住了兩人的逃生之門。
“攔住他!”蘭德毫不遲疑地朝人影一指,在人偶向敵人撲去的同時,自己卻猛衝向教堂破敗的琉璃窗,“嘩啦”一聲,破窗而出。
然而,教堂門口的小身影似乎絲毫都不關心蘭德的逃脫,只是看着向自己撲來的人偶,渾身顫抖,僵立在了原地。
“是你……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你的氣息!”庫嗶看着掠在空中,動作僵硬的人偶,眼前不自覺間已經是一片模糊,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涌出。
看着那張原本總帶着陽光笑容的臉龐,現在卻像被倉促縫合的粗糙人偶。望着那雙早已失去了生命光澤,猶如玻璃珠一樣的木訥眼眸。
庫嗶滿頭的亂髮飛揚而起,一聲酷烈的嚎叫透過教堂,遠遠傳遍了整個廢城區,聲音中飽含的悲愴讓人聞之色變。
“俠客……是俠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