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聲,1012室的房門被撞開。
果然和鄒殿英說的一樣,裡面是檔案室,幾排鐵皮櫃矗立在室內,南面牆是三扇窗子。
魏蕭直奔最西面的那扇窗子,推開後往窗框上一看,一根由曲別針掰直的鐵絲躺在那裡。魏蕭急忙把這根鐵絲緊緊地攥在手裡,從窗子爬了出去。
來到窗子外面往下一看,地面上的行人和車輛都變成了小不點。魏蕭所在的樓層是12層,這要是掉下去頓時就得粉身碎骨。
身處高處,風很大,吹得魏蕭的身體幾乎都要跟着來回搖晃,手上一個抓不住就會被吹下去。往西側看了一眼,果然有兩個擦窗平臺,從樓頂上吊下來,平臺上的擦窗工人看到魏蕭突然從窗子裡鑽出來,一臉的驚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不過,這兩個擦窗平臺都已經擦到下面去了,和魏蕭所在的這個樓層相差了三層,如果就這麼直接跳過去,先不說能不能成功,恐怕就算跳到平臺上,也會傷到腿腳。
身後,安保人員已經跑到門外的走廊這邊了,無數雙皮鞋和水磨石地面踢踏的聲音傳進魏蕭的耳朵。魏蕭稍一思索,把鐵絲銜在嘴裡,兩手扯起病號服的衣襬,在手掌上裹了兩道,隨後兩腳蹬着窗框站起身,在強風中猛地撲向最近這個擦窗平臺的鋼絲纜繩。
平臺上的工人一直在愣愣地看着魏蕭,此時見魏蕭突然撲向吊着平臺的鋼絲繩,頓時嚇得大叫起來。
魏蕭這邊,在撲到鋼絲上後,立即用纏着病號服的雙手將之握住,並稍稍鬆力使自己的身體下滑。儘管有兩層布料隔着,卻由於下滑速度很快,摩擦生熱,再加上擠壓作用,仍然使魏蕭雙手的手掌出現了大片的血泡。
顧不上手掌上傳來的鑽心的疼痛,雙腳一沾到平臺上,魏蕭就扳開仍然在驚叫的擦窗工人,跑到另一端,隨後縱一躍,跳到另一個擦窗平臺上。
直到這時,檔案室的窗口這邊,安保人員才趕了過來,探出頭往外面一看,正看到魏蕭跳到另一個擦窗平臺上,安保人員急忙掏出手槍指向魏蕭,大聲喊着不許動!
嚇得兩個本來還在驚叫的擦窗工人,差點沒從平臺上掉下去,連忙紛紛舉起雙手,臉上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心中都在暗想: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擦個窗戶居然也能這麼驚險,早知這樣還他媽不如去搶銀行呢。
戴詩雨這時也聞訊趕到到窗邊,看到安保人員拿着槍指向窗外,戴詩雨一把將其拽了回來。外面大街上有那麼多行人,這要是槍走火或是沒瞄準,會傷及無辜的。
探身往窗外看了一眼,此時魏蕭已經站在了另一個擦窗平臺的西端,縱身跳到旁邊一幢寫字樓的樓體外框腳手架上。戴詩雨上下看了一眼腳手架的高度,隨後立即把身體收回,拿起對講機道:“所有便衣聽着,有一名S級重要逃犯襲擊看押的武警逃脫。此逃犯身手敏捷,擅長格鬥,在接近其身邊時注意保護自己!”
說完,戴詩雨丟掉對講機,脫掉工作服上
衣,露出襯衫和手槍揹帶,快速向着樓梯口跑去。
同一時間,魏蕭在腳手架上幾次跳躍,最後順着鐵管滑到地面。所有街上的行人都停下了腳步,一臉驚呆地看着魏蕭。魏蕭這時就像一隻受傷的從動物園裡逃出的獅子一樣,在人們的驚呆的目光下辨認了一下方向,之後向着西邊的街道奮力跑了下去。
腳上的鐐銬極大的妨礙了魏蕭的奔跑速度;鄒殿英爲他提前準備的鐵絲,就是用來打開手拷和腳鐐的。但是,從襲擊武警到現在,魏蕭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時間,更別提打開腳鐐了。這東西不是三兩下就能打開的。
剛跑出沒有百米,旁邊一個男青年低着頭打着電話,徑直向魏蕭這邊走了過來。其它行人看到魏蕭朝自己這邊跑過來都唯恐避之不及,這個男青年卻直奔魏蕭而來,一邊走還一邊對電話說着什麼。
魏蕭看到這個直奔自己而來的男青年,瞬間想到鄒殿英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在國安部周圍有很多便衣,要小心每一個在你逃跑過程中不驚慌反而向你靠近的人。
顯然,這個男青年和鄒殿英所說的便衣的行爲非常吻合。但是,他一直在打着電話,低着頭,好像根本沒發現這邊的情況。這又讓魏蕭懷疑,這個男青年會不會只是一個普通平民,是自己想多了?
心裡想着這些的時候,男青年已經走到了魏蕭身邊,魏蕭清楚地聽到他對電話裡說着“老媽,還要我對你說多少遍,我現在不想結婚,我還想……”,話說到這裡,男青年突然伸出空閒着的右手扯向魏蕭衣領,同時右腳往魏蕭腳下一掃,想把魏蕭絆倒制服!
果然是國安部的便衣!
僞裝得還真是令人真僞難辨。
心念電轉間,魏蕭向後叉出左腿穩住重心,同時伸出銬在一起的雙手迅疾抓住這個男青年扯向自己衣領的手腕,用力一擰。男青年頓時疼得哇哇痛叫,丟掉左手上的手機變成揹着對魏蕭的姿式,至於他那條掃向魏蕭的腿,由於身體不受控制而力道大減,好像一縷布條抽在木樁上一樣,無法絆動已經穩住重心的魏蕭分毫。
這個男青年剛一被魏蕭制住,附近立即就有三個原本一臉驚呆地看着魏蕭的路人,突然向魏蕭衝了過來!
又是國安部的便衣!
魏蕭急忙把這個男青年用力一推,男青年疼得連站都快站不住了,被推得踉蹌着撲向路邊一個垃圾筒,咚地一聲撞在上面,又癱倒下去。
與此同時,魏蕭一邊奮力奔跑,一邊揮動拷在一起的雙手,把這三個撲向自己的便衣紛紛打倒。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魏蕭也被捱了幾下,好在他抗擊打能力較強,仍然能繼續奔跑。
身後,那些原本僞裝成路人的便衣們,見此情景只得放棄僞裝,紛紛向着魏蕭跑了過來: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有潮流打扮的年輕酷男,有一身襤褸的乞丐,還有發樓盤廣告的中年大媽。這些人雖然形象各異,但奔跑起來的速度卻都是非常的快,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這還不
止,在國安部大樓一樓的正門處,身着純白襯衫和手槍揹帶的戴詩雨這個時候也跑了出來。掃眼一看,就遠遠地看到穿着病號服的魏蕭正在向西邊奮力地跑下去,在魏蕭的身後,還追着七八個便衣。
戴詩雨也立即向着魏蕭急速跑了過去。相比那七八個追着魏蕭的便衣,她的速度更快,苗條而姣健的身姿好像奧運會上的職業田徑選手一樣,路邊的行人被刷刷地甩在身後,好像平地刮起來的一道旋風。
終於跑到步行街盡頭了,跨過攔車樁,魏蕭回頭看了一眼,七八個便衣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二十米,其中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跑得最快,兩隻胳膊和兩腿飛快地甩動着,和他滾圓的肚子相比有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
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在前面,一對情侶拉開後車門剛要坐進去。魏蕭急忙跑到近前一把關上車門,嚇得女青年呀地叫了一聲,男青年則大聲質問“你幹什麼”。魏蕭並不答話,打開副駕駛位就坐了進去,對一臉驚呆的司機說道:“快開車!”
出租車司機看到魏蕭戴着手銬和腳鐐,步行街那邊又有幾個人正跨過攔車樁追過來,而且還一邊追一邊喊“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出租車司機就想不聽魏蕭的話,配合這些人把魏蕭抓住。
魏蕭這時一把抓住出租車司機的脖領子,惡狠狠地道:“不想讓我殺了你就立即開車!”
出租車司機再不敢耽擱,急忙掛檔踩油門發動車子離去;七八個便衣中跑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也只來得及用手拍了一下出租車後廂蓋,隨後就站在原地喘着粗氣看着出租車融入車流之中。
幾秒鐘過後,戴詩雨風一般趕了過來,向這幾個便衣一問,知道魏蕭坐上出租車逃了。戴詩雨柳眉微蹙,向這幾個便衣問了出租車車牌號,並要這幾個便衣立即聯繫公安交通等部門配合抓捕魏蕭,隨後她也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車裡後告訴司機追上前面那輛出租。
下一刻,魏蕭坐在副駕駛位,將嘴裡含着的鐵絲吐出來,在手裡彎了幾下,擡起兩腳將鐵絲插進鎖孔,撥動裡面的鎖銷嘗試開鎖。這是一個很費時的活兒,需要極佳的手感和經驗,而且不能被打擾。
出租車走得很慢,因爲這條路在堵車,很快戴詩雨乘坐的出租車就追了上來。戴詩雨下車之後,一邊向魏蕭乘坐的出租車急速跑過來,一邊招呼路邊的兩個巡警一起過來協助抓捕逃犯。兩個巡警並不認識戴詩雨,但一看到戴詩雨穿着手槍揹帶,上面還有手槍,就知道不是一般人,連忙從摩托車上下來,向着魏蕭乘坐的這輛出租車跑了過來。
出租車司機通過後視鏡已經看到向自己跑過來的戴詩雨和兩個巡警,見魏蕭在聚精會神地開鎖,出租車司機有了主意,故意踩了一下油門,使車子速度提了一下,隨後猛地踩下剎車,導致魏蕭在慣性下身體向前一衝,頭撞在了副駕駛臺上。
隨即,出租車司機伸出兩手死死地按住魏蕭,一邊朝着身後的戴詩雨等人大喊:“快過來,我抓住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