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士兵們早已經憋屈的夠嗆,既要抓人,又不能傷人,而且對方還是武功高強,手持兵器,那裡有那麼容易。幾番交鋒下來,一個沒抓住不說,自己這邊倒是死傷無數。現在聽到楊凡下了絕殺令。他們一個個凝神提兵,仰頭驟然喊殺出聲,紛紛朝着諸女衝殺過來。手中的兵刃再無顧忌,全部都朝着對方的要害處而去。
衆女此刻也如同瘋了一般,兵刃交擊之聲大作,洪玉若一條長鞭舞起,朝着郭霜怡與段君竹的方向衝了過去。。。其他幾女不約而同地護在了她的身後。
楊凡一雙眼眸緊緊盯着她們,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如此幾次,卻是有些猶豫不決。就在此刻,嶽少安已經帶人衝殺了過來。手中一杆長槍左突又刺,身邊的的士兵又盡皆精銳之師。均是戰力彪炳之輩,對上楊凡這些因他們突然到來而顯得有些慌亂的疲軍,恍如虎入羊羣一般。
嶽少安看到被圍在敵羣中的衆女,仰頭大吼一聲。。。衆女聽聞他的聲音,都將目光投了過來,看到他後,面上均露出欣喜之色。但隨即想到段君竹,又皆是神色一黯,朝着段君竹望了過去。
嶽少安微微一怔,也將目光投去。待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段君竹,還有在一旁哭泣的郭霜怡之後。雙目猛然赤紅,狠狠地朝着楊凡瞪了過去。口中爆喝而起:“楊——凡——”聲音之中充滿了悲憤和蕭殺之意。已然是一副不殺此人誓不爲人的架勢。。。
楊凡聽到嶽少安的吼聲,猛地打了一個冷顫,轉頭望來之時,接觸到嶽少安的目光,臉色一下子慘敗無比,沒有了血色。但是,他畢竟不是常人,短暫的失神之後,便在心中下定了決心。雖然他之前已經下了絕殺令,但是自己依舊擋在身前,沒有讓後面的親衛們放箭。皆因他的心裡還有些猶豫,不知道這個決定正確與否。直到此刻,看到了嶽少安那怨毒的眼神,他才明白,事情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因而心下在不遲疑。揮手間,冷聲輕喝道:“放箭——”
本來因爲失手傷人而心懷忐忑的親衛們聽到他的命令,軍心大定。因爲楊凡既然已經下令讓他們放箭殺人,那麼,事後也必然不會追究他們失手殺人之事了。
一時之間,弩箭如雨,傾瀉而下,直奔着衆女而去。
衝在最前面的洪玉若見狀,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身旁的敵軍,好在此刻的敵軍們爲躲避弩箭,也已經退開,對她造不成多大的威脅。。。洪玉若距離郭、段二女的距離已經不足一丈,手中的長鞭筆直揮去,徑直纏繞在了郭霜怡的腰間。她雙手持鞭,口中大聲喊道:“霜兒,抱緊君竹。”
郭霜怡聽到師叔的聲音,下意識地便將段君竹的身體牢牢抱住。在洪玉若將長鞭朝後疾撤之際,她們兩人同時被揪了回來。隨後而來的蕭樂兒看着兩女被拋來,將長劍猛地插在地面,腳下急奔而至,一雙手臂伸出,堪堪將她們接入了懷中。。。
忽然,阮氏姐妹同時呼喊了起來:“玉若姐姐小心——”
洪玉若因爲救郭、段二女,長鞭後舞,依然來不及撤回,而此刻弩箭已經直射而至,她的身體空門大露,正值極度危險之時。眼見弩箭已至身前,洪玉若果斷一鬆手,將長鞭放棄,腳下猛然發力,身體在空中驟然連轉,一雙玉足下“啪啪啪啪……”連踢而出,盡皆踢中弩箭的箭桿,堪堪躲過了一劫。。。這一手功夫當真是高明無比。然而,衆女還來不及鬆氣。忽地,又一輪弩箭激射而至。此刻,洪玉若剛好落地,還未站穩之間,便覺風聲有異。
若是現在急速撤到一旁,也許能躲過這一輪弩箭,只是,她知道在自己身後蕭樂兒還要照顧郭霜怡和段君竹,現在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對付突飛而至的弩箭。猛然間,她將牙一咬,揮起一雙手臂來抵擋疾至的弩箭。。。只可惜,此刻倉促間那裡能守得滴水不漏。耳邊只聽“噗噗噗……”一連串的響聲,洪玉若連連後退,胸前已經連中幾箭,“噗通”一聲,跌坐在了蕭樂兒的身前,嘴角處一絲櫻紅的鮮血溢了出來。於此同時,她大聲地咳嗽了起來,“噗——”又是一聲響,一口鮮血從口中噴灑而出,整個人萎靡地向後倒了下去。
“玉若——”蕭樂兒慘叫一聲,放下了郭霜怡跪爬到洪玉若的身旁,抱住她的肩頭,呼喊着她的名字。。。
洪玉若微微睜開雙目,看了姐姐一眼,露出了一個悽慘如雪中青梅般的笑容,艱難地叫了一聲:“姐姐……”
“好妹妹,不要說話……不要說話……”蕭樂兒看着胸前血流如注的傷口,只覺得心疼無比,哽咽着,道:“姐姐能治好你的,一定能治好的……”
洪玉若搖了搖頭,再次對着她笑了笑,斷斷續續地道:“姐姐……我、我……想……看看……少……安……”
“好好……”蕭樂兒小心翼翼地扶直了她的身子,讓她的目光可以望向嶽少安的方向,道:“他來了,他來了,妹妹你一定沒事的。。。你要撐住,你要是出了事,他會痛不欲生的……”
洪玉若好似想到了什麼,身體猛地坐直了一些,但隨即,她的神色便又是一暗,緩緩地搖了搖頭。一直以來,他對嶽少安心中都存有幾分愧疚。在嶽少安的衆多女人之中,除了她其他女子都是完璧之身,這讓她一直都覺得心中是莫大的遺憾。
雖然嶽少安說過自己不介意,別人也並沒有因爲這點而看不起她,可是她的心裡卻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因而,本來以她的年紀和能力應該在衆女之中有着決斷地位。可她從來都不參與這些,都是由殷雨倩和蕭樂兒來處理事物的。本來以爲一切都會這樣慢慢地過去,自己就安安分分地給他做妻妾便可。卻沒想到就連這點小小的冤枉現在都顯得那麼奢侈。
她望着嶽少安的眼神異常溫柔,嘴角又露出一個悽美的笑容,喃喃自語,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語說着些什麼,隱約間,蕭樂兒似乎聽到她在說,來生絕不嫁人,一定要等着他……
只是,人真的有來生嗎?蕭樂兒已然滿臉淚珠,痛苦地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