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拍門聲,嶽少安有些糊塗。()這難道又是一場夢?他甩了甩腦袋,感受着窗外的涼風襲來,似乎清醒了幾分,心中暗忖,方纔那夢到底是什麼意思,暗示着什麼嗎?長着四條腿的蛇,還有付寧的臉……若是,自己被吞進去又會如何……
“進入的話……”嶽少安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那拍門聲更緊湊了些,他邁步過去,將門打開。
“嘿嘿……若是進去的話,再出來,再進去就是了……”一個熟悉而帶着淫靡語氣的聲音隨着分開的屋門飄了進來。一張老臉映入眼簾,這人竟是嶽少安怎麼想也不會出現在這裡的道炎……
看着嶽少安發愣的模樣,道炎皺了皺眉,道:“老夫趕了一夜的路,到現在連口水都沒有喝,只爲來救你小子性命,你難道就如此待客嗎?”
瞅着依舊是那般模樣的道炎,嶽少安心下一鬆,方纔的緊張情緒略微好了些,將道炎讓了進來,道:“城裡的情況如何?”
“還好。”道炎並沒有說明太多,上下打量着嶽少安道:“至少,要比你好的多。”
“哦?”嶽少安眉頭蹙起,有些不解。
道炎搖了搖頭道:“看來,你現在還不知道你是要和什麼人打交道……”
道炎的話,引起了嶽少安極大的興趣,不禁睜大了雙眼:“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這次來,是勸你回去的,此次路途兇險,超乎以往任何一次。你若執意要去,到時候你想要得到的未必得的到,不想失去,很可能會失去,你要想清楚……”
道炎似乎也沒有信心勸說得動嶽少安,故而一張口便將各種厲害直接說了出來。
嶽少安緩緩地坐回了椅子。自從再次進入逍遙鎮,他的感覺便不好,其實,道炎即便不說,他也能猜到幾分,尤其是方纔的夢境,更是讓他疑惑重重,心中沒底。
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打算放棄。沉思一會兒,擡起頭來,道炎目光始終在他的身上,不曾移動。望着道炎的目光,嶽少安有些無奈,苦笑一聲,道:“我想,你來之前,就應該想到了結果。”
道炎點了點頭,輕嘆一聲,道:“我是想到了結果,更是不能不來。”
話語落下,兩人沉默了起來,屋中異常寂靜,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耀在兩的臉龐之上,顯得格外冷清……
良久,嶽少安率先打破了沉默:“你能來,說明是一定做好了打算,我知道你是來幫我的,我不會推辭!”
“別把我想的太高尚,也別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想的太近。我只是你請的一個教書先生而已。事實上,我是來看熱鬧的,那個地方,已經許久沒有熱鬧過了……”道炎嘿嘿一笑,氣氛隨之緩和了許多,他輕輕揪了揪鬍子才道:“老夫有些累了,借你的牀一用如何?”
“當然可以。”嶽少安點點頭,一把揪住了老道士的道袍,道:“不過,要等回來之後。”說着,拉着他便朝門外走去。
一路牢騷不斷,老道士很是無奈,然而,他連高聲說話的權力也被嶽少安剝奪了。因爲,在知道危險的存在後,嶽少安便覺得瞞着衆女,自己只帶侍衛獨自前去了。
月光如銀,照亮了整個黑夜。小客棧中,幾個人影悄無聲息地打開院門,快速的消失在了東北方向……
蕭樂兒和殷雨倩兩人站在屋頂,面容複雜地望着嶽少安離開。
“他還是自己走了……”
殷雨倩的聲音之中有些擔心,又有些無奈。兩女都是聰慧過人,嶽少安今日的擔心,她們又何嘗看不出來,尤其是付寧離開後,這一夜,她們並沒有睡着。
蕭樂兒輕嗯一聲,沒有說話,隔了一會兒,正欲張口,殷雨倩又道:“我實在有些放心不下,我們這裡蕭姐姐武功最好,蕭姐姐能否跟着他,我始終有些放心不下……”
殷雨倩說出這話,蕭樂兒明顯有些動容。其實在她的心中又何嘗不想跟着去,但不得不說,殷雨倩的大局觀在衆女之中是最好的。她知道,她們如果都跟着去了,結果只能讓嶽少安分心,很可能會幫倒忙,若蕭樂兒一人前去,便不同了。
而且,蕭樂兒不知道的是,殷雨倩此番用意,遠不單單是這麼一點,只是他的一課心早已經全部投入到了嶽少安的身上,緊繃的面容已經顯示出了她內心的緊張,聽罷殷雨倩的話語,輕輕點頭,縱身一越,正個人便飄然而去。
月光下,俏麗的身影,白色的衣裙,在如霜的月光中,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殷雨倩看着蕭樂兒遠去的背影,思緒萬千,她何曾不想拋下一切也跟着離去,只是,諸女都叫她一聲姐姐,卻容不得她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是能輕聲微嘆,將自己的情緒壓抑了起來。
屋檐下,柳如煙黛眉低垂,不會一點武功的她,卻沒有讓任何人瞞住,只是她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不說,獨自黯然傷神,絕世容顏,更顯幾分別樣的俊美……然而,本該在此時此刻將她的香肩摟入懷中的男人,就在方纔漸行漸遠了……
就在柳如煙和殷雨倩各自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傷感之時,有一個人,卻想的並沒有那麼多。
蕭樂兒離開後不久,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和留下來守衛的侍衛交代了幾句什麼,之後在侍衛的阻攔之下,用熟練的點穴功夫將他點倒,快速地跟在蕭樂兒離開的路徑追了出去。
現在能如此不顧一切獨自行動的人,也唯有小師妹郭霜怡了。追在蕭樂兒後面,她的臉上始終掛着笑容,一副想丟下本姑娘,沒有那麼容易的表情,讓她看起來有幾分得意。
然而,在功力相差頗多的情況下,蕭樂兒又是以輕功見長,嶽少安他們均騎乘着駿馬,沒過多久,她便不到蕭樂兒的人影了。
再過一會兒,她霍然發現,自己居然跟丟了。唯一能給她指明方向的,只有路上的馬蹄印,追着馬蹄印行處十餘里地後,路中橫着一條小河,小河的另一頭便是一望無際的樹林,地上的樹葉在一陣狂風吹舞下,完完全全地掩蓋了嶽少安他們離開的痕跡……
郭霜怡站在河邊研究了半晌,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順着淺淺的河水向上遊快速追了出去。自信以爲自己判斷正確的她卻沒有發現,在河水的對岸處被樹葉掩蓋的,淡淡的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