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無盡的空虛,陰冷,透着陣陣寒入心扉的冰涼,嶽少安直覺的只被泡入了冰雪之中,他掙扎的想要爬出來,卻發現手腳全都使不上力氣,渾身痠軟着,動也不能動,這種無力感讓他恐慌,甚至是絕望,想着一張張美麗的臉,他便害怕不已,害怕再也看不到她們。
忽然一股暖流涌入腹間,接着暖流開始緩緩上升,溶入了心臟,開始向四肢蔓延,冰涼的身體開始漸漸回溫,深入骨髓的寒意慢慢褪去,全身暖暖的,舒服不已,他享受着這種感覺,心中的恐慌隨着暖流的注入已經消失,他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姐,他的面色好多了!”小思蹲在那男子身旁說道。
“這個自然,你忘了我是什麼人了麼!”小姐嫣然一笑道:“好生看着他,如若再出現什麼異常記得通知我,我去看看那位姐姐!”
“嗯!”小思使勁的點了點頭,煞有興趣的盯着那個男子看着,只見他皮膚白皙,面色安詳,凌亂的頭髮下,一張英俊的臉龐上還有着一個鞋底印記,顯得有些滑稽,小思不由得的掩口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手絹爲他擦了擦臉。
男子便是嶽少安了,倒在他身旁的女子便是洪玉若。
那紅色的果子本是極強的毒藥,不過鮮爲人知的是,那綠色果子,卻並不是尚未成熟,而是它本身便是綠色,慄果極爲特殊,本身會結出兩種果實來,未成熟之時顏色都是一般,但在成熟之後,便區分了開來,有毒的變紅,無毒的依舊是翠綠色,而且綠色的卻是可以解紅色之毒的,但這其中還需加配其他草藥才能完全的解毒,所以他們兩人雖然將紅果與綠果都同時吃了,可這樣只能減輕紅果的毒性,卻不能根除,如若沒有人管的話,他們兩個今日便必然是要死在這裡了。
還好他得上天眷顧,讓他遇到了懂得解毒之法的人,服過小姐調配的草藥後毒性已經減去大半,剩下的一些已經危及不到性命了,只是他中毒時久,卻是不能立馬全部解除,此時身體的痛苦雖然已經消失,可是中毒時卻讓他險些虛脫,所以情況緩減後,他便睡去了。
爲他擦乾淨臉後,小思再望向他的臉,看着他比先前還要英俊幾分的樣貌,小思的俏臉不由得一紅,盯着他的雙眼,也呆住了。
“砰”一聲悶響,一個重物忽然落到了小思的眼前,猛的將她嚇了一條,反應過來後,才發現居然是個水壺,她禁不住撅起小嘴道:“小姐,您做什麼啊!”
“發什麼愣,你沒看他身上有傷麼?幫他洗洗傷口,上些草藥去,不然天氣炎熱,很容易發炎的!”小眼說罷,又扭過頭爲洪玉若解毒去了。
“哦!”小思答應一聲,扯開他肩頭的衣服爲他清洗起了傷口,只是望着他那強有力的肩膀,俏臉一紅,又怔怔的發起了呆,水壺中的清水都灑了出來,透過他的衣服,流的滿地都是。
小姐喂洪玉若喝下了湯藥後,剛好回頭望到了這一幕,不由得氣道:“小思,你犯什麼花癡,快給他上藥啊!”
“啊——”小思猛的反應了過來,臉上一熱道:“人家、人家那有犯花癡,他是個男子,人家不好意思嘛!”
小姐白了他一眼道:“以前又不是沒給男子治過傷,也沒見你怎地,醫者父母心,你管他是男子還是女子,少貧嘴,快上藥!”
“嗯!”小思輕嗯了一聲,爲他上起了藥,只是一張小臉卻依舊通紅,比那紅色的果子還紅了幾分。
兩人忙過之後,小姐犯起了愁來,她皺着眉道:“他們剛剛解毒,還沒有體力,待在這裡卻也不是辦法,可咱們怎麼才能將他們弄回去呢?那個男子中毒比較深,身上還有殘毒,得進一步處理,這位姐姐中毒不是太深,可身上的毒雖然解了,但她受有內傷,也的帶回去醫治,小思,我看這樣吧,我在這裡看着他們,你出去尋些人來幫忙!”
“可是,小姐,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怎麼能放心呢?”小思皺眉道。
小姐擺了擺手道:“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且去尋人吧,速度快些,不然將他們兩個留在這裡,萬一遇到了野獸便麻煩了!”
“如此,也只好這樣了!那小姐你小心些,我便去了!”小思想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道。
小姐道:“去吧,快去快回,我等你!”
“嗯!”小思答應了一聲,便起身離去了。
………
小姐獨自一個人坐在旁邊,如玉般的手臂頂着膝蓋,兩隻小手推着香腮,靜靜的望着嶽少安,觀察着他的情況,良久,她正百般無聊之時,嶽少安忽然動了,只見他先是手指動了動,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掙扎着想要站起。
“不要亂動!”小姐見狀,急忙道。
嶽少安聞聲,望了過來,只是一雙眼眸中空洞洞的沒有一絲神采,他掙扎着問道:“這是那裡啊,怎麼這般的黑?”
“黑?”小姐擡頭望了望高懸與頂的太陽道:“怎麼會黑……”
可她話還沒有說完,卻猛然驚的站起了身來,小手堵着因吃驚而張大的櫻口,心道,莫非,他失明瞭?
就在她吃驚之時,嶽少安卻已經掙扎着站了起來,她看在眼中,心下來不急細想,便急忙跑過去扶他,只是剛剛跑到他的身旁,嶽少安便腳下無力跌了過來,正好跌在了她的身上,情急中,他下意識的急忙伸手亂抓,卻撲到了她的身上,兩人同時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小姐仰面朝天,摔得七葷八素,嶽少安爬在了她的身上,慌亂中亂抓的手,也緊緊的抓着她的身體。嶽少安只覺的手中抓着一個軟綿綿的物體,觸手柔軟,卻彈性極好,不由得捏了捏。小姐被摔的一陣頭暈,她甩了甩頭想要站起來,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豐胸沒只一大手抓着,而且那隻大手還捏着。
“啊——”出於女性的本能她猛的尖叫一聲,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急忙跳了開來,纖纖玉指猛地一指嶽少安道:“你、你……”
“我?我怎麼了?”嶽少安先是一片茫然,隨即一想,便知道了自己剛纔捏着的是什麼,再聽那尖叫聲,一切便明然了,他連忙道歉道:“小姐,我……”
“誰是小姐了!”還未待他說完,話剛至半,小姐便猛然打斷了他道:“我是男人,你叫我叔叔便好!”
嶽少安一愣,明明聽着的是個女聲,怎麼說自己是男人,隨即一想,便明白了過來,這女子一定是不想讓自己太尷尬才這樣說的,想到這裡,他便也不好點破,輕笑一聲道:“哦,叔叔不知如何稱呼,可是你救了我?”
“嗯!是我救了你!”小姐緩了緩神,眼珠轉了幾轉才道:“我叫香巴拉,你叫我香巴拉叔叔便好。”
香巴拉?嶽少安知道香巴拉是藏語的譯音,也有人叫香格里拉的,是佛教中極樂園的意思,那有人會起這個名字,他心知這名字一定是假名,不過爲了避免女子的尷尬,他也不說什麼,只是輕笑道:“哦,原來是香巴拉叔叔,失敬失敬!”
“好了,不客氣!”小姐見他似乎真的信了,便決定就用這個名字與他交流,她輕聲道:“你好些了麼?”
“嗯,好多了!”嶽少安笑了笑道:“謝謝香巴拉叔叔的救命之恩,只是這裡是那裡啊,怎麼四周這麼黑,什麼也看不到?”
“不黑呀,大白天的,太陽掛着那麼高,你看不到?黑什麼?你……”說道這裡,她猛然的心中一驚,這不是直接就告訴他,他失明瞭麼?想到這裡,她隨即閉口不言,可嶽少安卻不是傻子,他微一判斷,並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得心中一驚。
霎時間,兩人全都沉默了下來,周圍一片寂靜,誰也不曾說話,只有那陣陣清風吹動着樹葉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