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卓巖孤身返回了宋師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臉的茫然之色,這一日,他並未去監察司辦公,卻不知與孫小美之間發生了什麼。
嶽少安當然不會親自來問他。至於其他人卻未必敢問。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在卓巖這裡,高崇便是一個例外。
他今日一早便聽說卓巖與孫小美單獨出去,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天大的八卦機會,因而,早已經派人在卓巖這裡盯着了。
一聽說他回來,便急忙跑了過來。
“哈哈……”老遠高崇便大笑起來,推開房門,賊頭賊腦,細聲細語地喊出了一句:“卓……巖……”聲調異常的詭異,裡面包含了各種極度猥瑣的含義。
高崇滿以爲這樣一聲喊出來,卓巖不是白眼瞅來,便是冷哼出聲,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卓巖卻彷如沒有聽到一般,只是一個人呆坐在桌前,滿臉的茫然之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高崇看了看覺得無趣,便上前一拍他的肩膀道:“嗨,小子,你想什麼呢?”
卓巖猛地吃了一驚,轉頭一望,卻發現是高崇,惱怒地道:“你怎能進來都不出聲的?”
“什、什……麼?”高崇睜大了雙眼:“我不出聲?”說着將手放在了卓巖的腦門上,道:“我說兄弟,你沒發燒吧?”
卓巖擡手將他的手打開,並沒有說話,而是轉過了身去,神色間還似乎有幾分慌亂。
就在卓巖轉身的同時,高崇的雙目卻緊緊盯着他脖子上一處紅色印記張大了嘴,表情誇張地“嘖嘖”聲起:“哎呀呀,哎呀呀……卓巖啊,兄弟我可是走了眼了,沒看出來,你小子居然如此強大而彪悍,你和這孫小美才認識多久啊,居然已經到了翻雲覆雨的地步了?我說你小子今天怎麼這般反常,原來是初嘗人事,樂不可支了。”
說着,高崇伸手搓着自己的下巴,眉毛挑了挑,將卓巖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地打量了一遍,道:“你小子長大了。嗯嗯,不錯。不過,我卻有些不明白了,即便是嘗過那般滋味,你也不用如此吧?你看看你,彷如被百十多個彪悍婦人榨乾了一般,怎麼會這個樣子?莫不是那孫小美初嘗人事便如此厲害?看來你小子危險了,弄不好,便要被吸盡陽元,慘死在她的肚皮上了。”
“滾——”卓巖扭頭飛起一腳:“你小子他孃的口中便放不出一個帶着香味的屁來。”
“臥槽。”高崇睜大了眼睛:“你小子不用如此激動吧?你倒是用嘴放一個出來看看,好吧,我不讓你用嘴,只要是放一個帶香味的便好了。”
卓巖扭頭坐會了椅子上,他已經許久未這樣失態了,雖然,他在高崇的面前,並不會刻意僞裝什麼,但是,以他的性格能說出這般的話來,卻也是很讓人吃驚的。
高崇看他這般模樣,也不在調笑,坐在了他的對面,盯着他脖子上的紅痕,認真地問道:“你脖子上那是什麼玩意?”
卓巖一聽此言,臉色突然如同高溫煮過的螃蟹一般,騰地一下紅了起來,而且紅的面子頗大,頭皮若不是頭髮遮擋着,估計也會是一片血紅之色。就連那脖子間的紅痕也幾乎看不明顯了。
高崇倒吸了口涼氣。不是吧,這小子思春了,絕對的思春,不然,怎麼會這般模樣,自己與他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還真沒看到他如此臉紅過。
“到底出了什麼事?”高崇愈發地好奇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卓巖的衣袖,道:“你小子今天不說出來,我跟你沒完。”
卓巖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來,緩緩地朝門口走去。
高崇看着他,有些發愣,下意識地跟了過去,滿含期待地望着他。
兩人行出門外,卓巖低頭看了看高崇的手,道:“放手。”
高崇放開了手,嘿嘿一笑,道:“好吧,老實交代。”
卓巖並未說話,而是伸手指了指高崇所住的方向。高崇順着他的手指望去,猛地覺得屁股一痛,整個人被踢着向前奔跑了幾步。
卓巖收回了腳,扭頭回到房中,“砰——”將房門關上後,道出一句:“滾回去睡覺,沒空與你廢話。”
“臥槽。”高崇氣急敗壞急忙跑了過來,可等他跑到門前,迎接他的卻是一陣門閂卡緊的聲音。
“卓巖,你小子狠,奶奶地,老子跟你沒完。”高崇揉了揉屁股,在門上踢了兩腳,叫嚷着,直到巡邏的護衛們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前來查看之時,他這才憤憤地一甩衣袖,朝着的住處行了過去。
房中的卓巖,和衣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亂的厲害,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思緒煩亂。最後,他猛地將被子蒙在了頭上。
忽然,房門被人敲響,卓巖煩悶地將被子掀開,猛地喝道:“滾回去睡覺去,怎麼又來了,你煩不煩啊?”
門外猛地,沒有了聲響,隔了一會兒,纔有一個微帶怯意的聲音,道:“卓巖大人,帝師有請,說是有緊急公務……”
“哦?”卓巖猛然坐了起來,雜亂的思緒彷如一下子全都被拋出去一般,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好,你睡去吧,我隨後便到。”
“是!帝師在書房等您。”隨着話音,門外傳來的遠處的腳步之聲。
卓巖深深地吸了口氣,推開了房門,朝着嶽少安的書房而來。
來到書房門前,卓巖正要敲門,嶽少安的聲音傳了出來:“卓巖吧?進來。”
卓巖推門而入:“嶽先生,您找我?”
“嗯!”嶽少安點頭,道:“你現在即可準備,把杭州城附近監察司的人手整合一下,讓他們全部都動起來,將一切軍事調動都彙集成情報分爲兩份,一份直接送來給我,另一份整理好了交到葫蘆山方寧的手中。”
嶽少安說話的語氣十分的凝重,卓巖一聽便知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連忙點頭:“我即可去辦。嶽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卓巖便是這樣,對於嶽少安交代的事,只問需要自己做什麼,嶽少安如果不說的話,他從來不問原因,這一點,一直都另嶽少安很是欣賞。
“沒有了。隨後,我會派人將這次行動的內容和佈局給你送過去,你在派人詳加考量一下,看一看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將其完善。”
“是!”說罷,卓巖扭頭行出了門外。
待卓巖離去後,嶽少安想起了卓巖脖子上的紅痕,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其中的緣由,他已然知曉,而且,根據各方面的消息,和卓巖的態度,嶽少安已經可以初步肯定卓岩心中的想法了。
此時,卓巖脖上紅痕的肇事者,卻沒有嶽少安這般輕鬆和胸有成竹。孫府之內,孫家小姐的房中,一陣“噼裡啪啦”的器皿破碎之聲傳了出來。
丫鬟們一個個吃驚地躲在屋外,小臉嚇得慘白,卻沒有人敢進去。
這時,一個衣着華貴的婦人由丫鬟簇擁着急急而來,剛行至門前,便聽到裡面孫小美暴躁而帶着哭腔的聲音罵道:“滾,滾,都滾出去,我誰也不要見……嗚嗚……”
“小美啊。你怎麼了,我是娘啊……”
婦人正是孫小美的母親,孫夫人。她正在屋中閒坐,今日帝師送來的消息,讓孫府上下都帶着一絲喜氣。正值高興之際,卻沒想到,丫鬟急衝衝跑來,卻說自己的女兒恍似瘋了一般,又哭又鬧又砸東西的。
她這才慌忙趕了過來,孫博旺一生並未納妾,就娶這麼一個夫人,兩人也只誕下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一聽說女兒出了事,孫夫人那裡還坐的坐,路上走得飛快,若不是身旁的丫鬟,可能連門牙都摔掉了。
屋中的孫小姐聽到母親的聲音,突然停止了摔東西,不過,卻是大哭了起來。哭聲異常悲涼,彷如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聽到女兒的哭聲,孫夫人嚇壞了,急忙推門走了進去,惶急中,還不忘將身邊的丫鬟趕出去。
然而,她一進門,卻是大吃了一驚,只見屋中已經沒有了一塊可以下腳的地方。滿地皆是破碎之物。
不過,這還不是令她吃驚的主要原因,讓她吃驚的是,女兒此時已經成了一個淚人,滿臉的淚珠還不算,在她的左臉頰上,居然有着鮮紅的五個指頭印記。
“這是怎麼了?”孫夫人駭然地看着女兒,問道:“這是誰幹的?”
“娘……”孫小美猛地撲進了母親的懷中,大哭着,道:“我和他完了……嗚嗚……娘,他不會喜歡我了……嗚嗚……我今天做了些什麼啊……娘,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