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臨時駐紮的營地中,高崇與洪猛兩人坐在樹蔭下,今日一早,高崇被派出來接應牛仁,就沒有再回去。
洪猛是後來看到官兵圍困帝師府,才跑出來通知嶽少安的,後面的事回來的人已經通知了他們,所以,手指敲打着樹幹,高崇嘿嘿壞笑着,道:“老洪啊,出來這麼多天想婆娘了吧?”
“少扯淡……”洪猛白了高崇一眼,神情激昂雙目斜視右上方四十五度,雙手攤開平舉,滿臉陶醉的道:“自從跟了帝師,我一心爲了國家,爲了大宋,甘願拋頭顱,灑熱血,兒女私情這種小事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切……”高崇不屑的冷哼一聲:“你忘記了昨晚爲什麼被踢下牀去了?”
“昨晚怎麼了?”
“你要再把我當你老婆抱,我就閹了你……”高崇氣惱的咒罵道。
“有麼?”洪猛撓了撓頭。
“別動——”高崇突然驚聲喊着,站了起來,雙目緊緊的盯着洪猛的頭頂。
洪猛微微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愣在了那裡:“怎、怎麼了……”
“哇——”高崇大叫一聲,驚奇道:“你的手怎麼放在了頭上了?”
“嗯?呃……”洪猛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高崇是在耍他,怒聲罵道:“滾——”
“哈哈……”高崇正笑的高興,洪猛卻用手指捅了捅他,他側目一看,原來嶽少安已經過來了,兩人急忙迎了上去。
嶽少安面色並不是很好,過來後,遞給了洪猛一封信和一個奏摺,讓他送到皇宮裡去,隨後,便下令北上,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同時,那近千的官兵,也被直接押解着一起上去了。
途中,牛仁有些擔心的問道:“嶽大哥,這些可都是官兵,您這樣帶走了,皇上那裡好交代麼?”
嶽少安笑了笑:“無妨,我也不是帶着這些人砍頭去,是帶着他們打仗去,憑什麼我們能打仗他們就不行?我們的將士能在前方流血,他們就只能在杭州城中來我家搗亂?”
“嶽大哥,我……”牛仁聽着嶽少安語氣不善,怕他是一時賭氣,才決定這樣做的,如若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隨便帶走近前的官兵可不是一件小時,這種事可大可小,若是皇帝真的追究起來,按一個反叛的罪名都可以了,因而,牛仁很是焦急,想要提醒他。
嶽少安看出了牛仁的意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此時如果我還隱忍不發作的話,那就不像我了。方纔我讓洪猛送去的奏摺裡已經寫清楚了,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牛仁點了點頭,只是看他的樣子,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嶽少安笑了笑,沒再解釋什麼,他這樣是做經過深思熟慮的,並不是一時氣氛,就和當時他直接斬殺了那人,而不是將他抓起來是一個道理。
因爲,他始終懷疑此事是皇帝刻意爲之的,如果自己做事躡手躡腳的話,反而會讓皇帝猜忌,這樣做即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得到了教訓,又顯露了真性情的一面,皇帝也應該放心了吧。
雖然這樣想着,嶽少安的面色坦然了許多,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皇帝那裡是怎麼想的。
看着隊伍帶起的塵土,他不由得回頭朝杭州城的方向望去……
杭州城中,洪猛將信和奏摺送入宮中後,就等在了宮門外,因爲,嶽少安讓他帶一個東西回來,這個東西,對嶽少安很重要,可以說是他的定心丸。
皇宮之中,皇帝看罷了奏摺,又看了私信,搖頭笑了起來,嶽少安依舊是如此,一封請命的奏摺,一封套交情、訴苦、尋理由的私信。
奏摺的內容無非就是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什麼兵力不夠需要暫調,請皇帝批准。信裡則是訴苦說自己一走擔心府邸的安全,這些官兵裡面說不準還隱藏着樑王的餘孽,但是又不能全部斬殺,以絕後患,只能用這個權宜之計,讓他們爲國效力……
看罷之後,皇帝叫過送信和奏摺的太監問到:“那送信之人呢?”
“回陛下,在宮門外候着呢。”太監低聲迴應道。
皇帝點了點頭,擺手道:“你去告訴那人,讓他帶話給嶽少安,就說,他所奏之事,朕準了!”
“是!”太監急忙出去傳話。
得到消息的洪猛有些疑惑,來時嶽少安交代過他,讓他把皇上給的東西一定要帶回來,但是現在就一句話,什麼東西也沒有,這讓他覺得自己第一次爲帝師辦事就沒能做好,很不甘心,禁不住問道:“皇上沒有給點東西?”
“東西?”太監一愣,隨即若有所悟地用一樣的眼神看了看他,在他看來,這人一定是被打賞慣了,現在跑皇上這裡也想要打賞,如果不是帝師派來的人,早就讓人敢他走了,因爲是嶽少安的人,所以,太監還是給洪猛留了幾分面子,道:“皇上沒有什麼東西,你將話帶給帝師大人就好,其他的就不用管了,皇上的心思,不是你我之輩可猜的……”
丟下這句話,太監就返回了宮中,留下了一頭霧水的洪猛在那裡發呆,洪猛想了想,雖然沒有東西,可是自己也不能跑去找皇上要啊,先不是皇上給不給,就是給,自己也不知道帝師要的是什麼東西啊。
他有些氣餒,不過,皇上讓傳話,他卻不敢怠慢,急忙出城,朝着大軍追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洪猛追了上來,見到嶽少安,他將皇帝的帶話稟告給嶽少安之後,滿臉愧色,道:“帝師,洪猛辦事不力,您第一次交代的事就沒做好……”
“哈哈……”嶽少安大聲笑了起來,躍下馬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的很好,我要的就是皇上這句話!”
此時的牛仁,這才放心下來,看來嶽大哥得確不是一時衝動,不過,這事如果放在他的身上,他是斷然不敢如此先斬後奏的!
洪猛聽罷嶽少安的話,又一次呆住了,他喃喃自語着:“這些大人物們做事真是太玄乎了,不明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