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詞本來還以爲憑着自己的指示,公孫策能夠發現自己其實是狄小詞,而不是水寂萍,可是任憑她怎麼做,公孫策都沒有發現,讓她覺得很是失望。
很快,她就被押往了斷頭臺上,到了斷頭臺後,她擡起頭去看,只見周圍圍了很多的百姓,那些百姓們正看着眼前的這種場景。百姓們看到她後,人人都很恨她。畢竟她殺了這麼多的人,可謂是殺人如麻。
就有很多百姓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向她丟了過來,那些東西雖然丟不到她的身上,但是也讓她覺得特別的難過。
狄小詞來到這個世界上後,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也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她感覺到無助和絕望就像是潮水一樣很快的蔓延了她的心房,將她整個人重重疊疊的包圍了起來。
她終於明白,有時候有話想說卻沒有辦法說,到底是一件多麼痛苦和難堪的事情了。她很想告訴所有的人,她是狄小詞,而不是水寂萍,然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能任由所有的人都把她當成了是殺人重犯水寂萍。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狄小詞被押在斷頭臺上,她離着距離公孫策,還有縣太爺,他們的距離都很遠很遠的,她擡起頭來看,遠遠的看到有很多人都圍在外頭看熱鬧,她看到宋五湖來了,狄大媽也來了,就連瘋瘋癲癲的狄大雅也來了。
狄大雅指着她,不知道在向狄大媽說什麼,而宋五湖則在一旁攙扶着狄大媽。
她看到公孫策站在縣太爺的邊上,正低頭沉吟,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還看到這所有的百姓都在那裡對她指指點點,像恨不得立刻把她殺了一樣。狄小詞只覺得心裡頭有說不出的難過,然而卻又無可奈何。
而與此同時,她想看到展昭,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看到展昭的身影。她想起展昭同水寂萍說過,水寂萍被行刑的時候他就不來送她了。她心想:展大哥啊,展大哥,眼看着我就沒有命了,我倒是很想再看你最後一眼,沒有想到你卻不來看我。爲什麼上天會這麼對我?爲什麼?
狄小詞一邊說着,眼淚就不停的流了下來,她的淚水不停的流,只覺得心裡頭說不出的難過,她感覺到自己都快要陷入到無邊無際的潮水之中了,她感覺到有無邊無際的潮水向她涌了過來,像是要把她給淹沒一樣,那種感覺真的痛不欲生。
與此同時,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展昭去了大牢裡面。
展昭知道今天水寂萍將要被處死,他很想去看水寂萍最後一眼,但是卻沒有勇氣,因爲水寂萍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而今卻要身首異處。雖然說水寂萍的確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壞事,然而縱是這樣,又能如何?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水寂萍就這樣被人殺死,他所做的也只能去牢房之中憑弔一番。
公孫策特意和獄卒們打過招呼,讓他們把展昭放進來,展昭進了大牢之後,哪裡都沒有去,就徑自走到了關押水寂萍的那牢房。他看到牢房裡頭已經人去樓空,一個人都沒有了,他望着那空蕩蕩的牢房,站在那裡,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他的目光之中帶着一縷柔情,還帶着一縷痛楚,愣愣的站在那裡,整個人像是老僧入定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一旁的水寂萍此時正作狄小詞的
打扮,看着展昭站在那裡,又看着他發怔,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她覺得很是心疼。然而現在她卻不能夠露出絲毫的馬腳來,如果她要是露出馬腳來的話,那麼事情就不是她想的那樣了。
展昭站在那裡,呆呆的望着牢房,望了很久很久,水寂萍覺得如果自己是狄小詞的話,以狄小詞的個性一定不會一句話都不說的,所以她便模仿狄小詞的聲音,高聲喊了一句:“展大哥,你爲什麼在這裡呆呆的,半晌又不說話。”
展昭回頭一看,見是狄小詞在同她招呼,就微微的勉強的牽出了一絲苦笑說道:“我只不過是來看看我師妹而已。”
“你昨天晚上不是已經來看過她了嗎?爲什麼你這麼想她,又不去刑場上去看她?”
“你不會懂的,狄大小姐,你讓我一個人好好的安靜一下,好不好?”
“好。你想安靜那就安靜吧。”狄小詞說着便繼續坐在牢房的角落裡,呆呆的望着展昭。
展昭真的是一個俗世翩翩佳公子,他生得異常好看,眉眼之間盡是朗然英氣,天底下任何一個女子看到他,都會被他的颯爽英姿所折服。而作爲他的師妹,水寂萍自然也是如此。
水寂萍感覺能夠在一旁這樣看着展昭,也不失是天底下一樁美事了,雖然說她心裡頭非常的怨恨展昭,然而這怨恨裡面卻又夾雜着無窮無盡的愛意。
展昭站在那裡,望了許久許久,忽然頹然的半蹲下來,他半蹲在那鐵柵欄面前,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眶中流了下來,又順着臉頰流下去。
見到他如此的傷情,水寂萍也不由自主的動了真情。
水寂萍知道展昭對她一往情深,她也能夠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愛的也只有展昭一個人,如今見到展昭是爲了自己才變成這樣的,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便把臉轉向了一邊。過了許久許久,她才取出了一條帕子,遞給展昭,對他說:“你擦擦眼淚吧。”
展昭接過帕子來,便抹了一下淚水,她聞到那帕子上的幽香,微微一愣,說道:“這是我師妹的手帕。”
水寂萍心中凜然一驚,這纔想起自己剛纔也是因爲太過於動情的原因,竟然把自己的手帕拿給了展昭,也難怪展昭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展昭經常同自己在一起,自己的手帕自然是認識的。
水寂萍便勉強的笑了笑,對他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是水姑娘臨走之前送給我的。她跟我說,以後見到手帕就好象見到她人一樣。”
“你不恨水姑娘嗎?”展昭問水寂萍。
“我……”水寂萍一時之間回答不出來,她便把頭轉了過去,站起來走了兩步,說道:“沒什麼恨不恨的,雖然說她是殺了我爹,可是我本來就跟我爹沒有什麼感情嘛,她雖然殺了我狄府上下的人,如今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所以嘛,也沒有什麼恨,也沒有什麼不恨的。”她的回答倒是很符合狄小詞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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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看到她走來走去,忽然一眼之間瞥到了她的衣裙。展昭發現她的衣裙上除了略微沾着幾棵草之外,竟然是一塵不染的,那衣裙看上去如此的光潔,不由自主的心中生出了幾分疑慮。
雖然說現在的展昭處於極大的痛苦之中,可是此時此刻的場景也不能夠絲毫掩飾出他的精明。
在他看到水寂萍衣裙的時候,他的心中頓時充滿了疑竇,他雖然平時對狄小詞不甚關心,可是狄小詞的一舉一動卻也沒有瞞過他。
他知道狄小詞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子,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在這牢房之中從來都不拘小節,他來看水寂萍的時候,經常看到狄小詞動不動就躺在這牢房裡頭,又動不動的盤着腿坐在草上。這牢房裡頭是如此的骯髒,她身上的犯人服的又怎麼可能會這麼幹淨?
展昭心裡頭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一絲疑慮,他心中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有問題,於是這個時候他便從後面喊了一聲:“師妹。”
扮作狄小詞的水寂萍聽到展昭這麼喊後,下意識的就轉過臉來,差點要應出聲來,但是當她看到展昭有些悲愴的面孔的時候,這才勉強的笑了笑,說:“喂,你不要在這裡亂喊嚇人,好不好?明明你師妹現在已經上了斷頭臺,現在恐怕已經被砍了腦袋了,你現在還在這裡喊她的名字。你叫魂啊,你想嚇死我啊。”水寂萍極力的模仿着狄小詞的音調和她說話時候的態度。
展昭不動聲色,臉上嘴角牽出一絲哀傷,對她說道:“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起我師妹的遭遇來,心裡頭就覺得異常的難過。對了,這手絹還給你,既然是我師妹送給你的,你自然要收回去。”
“不用了。”水寂萍搖了搖頭,避免和展昭太近的接觸,怕展昭來識破自己的身份,她說:“既然這手絹是你師妹送給我的,那我就轉送給你,留作信物吧。”
“不行,我師妹那個人送給別人的東西,若是她今日真的被斬首,若是她泉下有知,被她知道你轉送給了別人,她肯定會不開心的,還是還給你吧。”
水寂萍實在是不想再跟展昭糾纏下去了,而且她覺得展昭在這裡面讓自己感覺到有很多的壓力,所以她就點了點頭,上前去準備接過絹子,然後讓展昭離開。她走到展昭的面前,隔着鐵柵欄,去接那絹子。
展昭趁她接絹子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水寂萍的臉色勃然一變,問道:“你想做什麼?”
她話音未落,展昭已經伸出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擄開了她的袖子,展昭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手臂潔白如玉,她的手臂上異常的乾淨,然而卻沒有展昭想要找到的東西。
這時候水寂萍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她十分惶急的問道:“你要幹什麼?”
“你根本就不是狄小詞,你是我師妹水寂萍。”展昭冷冷的對她說道。
“你在說什麼啊?展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沒有,我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你根本就不是狄大小姐,你是我的師妹水寂萍。因爲狄大小姐她還沒有嫁人,有一次她端水給我喝,我見到她擄起袖子,還見到她的右臂之上有一顆清清楚楚的守宮砂,而你的手臂上卻是潔白如玉,什麼都沒有,你根本就不是狄小詞。你快告訴我,狄小詞現在在哪裡?”
“展大哥,人家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嘛,你不要弄我,你弄得我有些痛了。”水寂萍也不知道展昭到底是憑猜測,還是真的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在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夠表現出半絲的惶恐,否則的話,到時候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