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律哈依一聲,當即從座位上站起身。
火候已經差不多,現在可以說出他的辦法了。
“其實,除了挖地道外,還有一個辦法值得嘗試。”
“就是這個辦法有些笨,而且也需要較長的時間。”
“前田君,你就別賣關子了。”吉田幸太郎皺着眉頭說道,“快說出你的辦法。”
前田律一正臉色,沉聲說道:“前哨戰,無盡的前哨戰!”
“無盡的前哨戰?”吉田幸太郎愕然道,“這是什麼戰法?”
在場的課長還有參謀也是面面相覷,前哨戰也能作爲正式戰法?
只有長谷川清領會出前田律的意圖,恍然說道:“你是說趁着淞滬獨立團發起前哨戰的機會,我們也跟着發起針鋒相對的前哨戰,通過無盡的前哨戰儘可能的消耗對方兵力?”
“是的。”前田律點頭。
那些課長參謀卻炸了。
“這絕對不可能!”
“這是自尋死路!”
“別忘了只那軍還有一羣能像貓一樣擁有夜視能力的老兵,沒有人能在夜間戰勝魔鬼!”
前田律話音剛落,一衆課長參謀就提出質疑。
必須說,鬼子的作戰會議的氛圍還是挺好的,並沒有因爲前田律是參謀長就不敢質疑。
前田律也沒生氣,淡定的說道:“既然夜間無法戰勝魔鬼,那就改到白天發起前哨戰,這不是問題。”
“這還不是問題?”大竹茂夫不無譏諷的道,“只那軍白天躲在四行倉庫和交行倉庫,只在夜間出來發起前哨戰,白天的時候我們打誰去?跟空氣打仗嗎?”
這是真的沒把前田律放在眼裡。
其實在特別陸戰隊的軍官中間,這並非個例。
前田律雖然世家出身,還有海外留學的背景,但是他的能力並沒有得到證明,反而因爲年齡遭到底下軍官的質疑。
“八嘎,大竹君你太沒禮貌了!”前田律大怒,我脾氣好,就當我沒脾氣好說話是吧?真是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哈依!”大竹茂夫趕緊起身頓首並且道歉說,“參謀長,我無意冒犯於你,只是你提出的這個設想真的不切實際,只那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沒有義務配合我們演戲。”
“蠢貨,身爲帝國海軍淞滬特別陸戰的作戰課長,你難道就只有這點水準嗎?你在大放厥詞之前就沒想過到前線瞭解一下情況?不要總是呆在辦公室裡繪圖。”前田律冷然道。
大竹茂夫哂然說道:“不過就是隻那軍的一次前哨戰而已,天一亮就會撤回到四行倉庫,有什麼可瞭解的?”
“那你給我聽好了,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前哨戰。”前田律冷哼一聲,又道,“只那軍在昨天晚上往北推進了五百米,一直推進到南川虹路附近,直到六點都沒有撤退,而是仍留在原地!”
“納尼?”大竹茂夫有些錯愕,“只那軍沒有撤?”
前田律道:“只那軍非但沒撤,而且在構築防線。”
“爲什麼?”吉田幸太郎說道,“只那軍瘋了嗎?”
“只那軍並沒有瘋,是在練兵。”前田律沉聲道,“因爲這幾天不斷有隻那青年遊過蘇州河去參軍,現在淞滬獨立團的士兵中存在大量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所以想到通過前哨戰來練兵。”
“納尼?練兵?”大竹茂夫感到難以置信,“參謀長,你是說只那軍在拿我們練兵?”
“八嘎,這些狂妄的只那豬!”
“我們必須得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才行!”
小野直人還有其他的課長參謀也一下炸鍋,這是挑釁。
前田律沒有理會幾個課長還有參謀的叫囂,而是把目光轉向長谷川清和吉田幸太郎。
“嚴峻顯然也很清楚,帝國絕對不會無限制容忍下去,淞滬作爲遠東第一大城市,政治意義先不說,其經濟意義就是任何一座城市都沒有辦法替代的。”
“所以帝國絕對不會任由只那軍一直存在。”
“現在不解決只那軍,只是時機還不成熟。”
“一旦等到時機成熟,帝國就肯定會從政治層面施加壓力,迫使公共租界關停租界煤氣廠,到那時帝國海軍就能用大口徑艦炮對四行倉庫毫無顧忌的實施炮擊,或者投擲重磅航彈。”
“嗯,分析得有道理。”長谷川清頷首道,“淞滬獨立團成軍時間並不長,但是從幾次交手情況看,他們的指揮官顯然是個有眼力的厲害角色,能看到這一點並不意外。”
前田律道:“所以,他必須得加緊練兵。”
“說得對。”吉田幸太郎也深以爲然道,“如果決戰之日真的到來,而淞滬獨立團的新兵又還沒有完成訓練,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場殘酷的屠殺,他們的新兵將毫無還手之力。”
前田律道:“所以,淞滬獨立團的意圖是夜間發起前哨戰,將戰線推進到南川虹路附近,然後構築防禦陣地,轉入防禦,等待我們淞滬特別陸戰隊前去進攻,陪着他們實戰練兵。”
大竹茂夫再次質疑:“只那軍捨棄堅固的四行倉庫以及交通銀行倉庫,跑到南川虹路的民房來建立防禦陣地,那是找死,這時候我們只需按步兵操典發起大規模的反擊,就能輕鬆消滅他們,又何必搞什麼無盡的前哨戰?完全沒這個必要。”
前田律哂然道:“那如果只那軍在南川虹路到國慶路之間建立了十多道防線,每道防線上都有十幾處阻擊陣地,但是每處阻擊陣地只有三個士兵,你還堅持要發起大規模的反擊嗎?”
“納尼?”
“這是什麼戰法?”
“哪有這樣構築防線的?”
“只那軍的指揮官不講規矩啊。”
大竹茂夫、小野直人等課長參謀當場懵掉。
像這樣的防禦部署,他們別說見過,連聽都沒聽過。
前田律悶哼了一聲,又道:“面對這樣的防禦部署,大規模的反擊就是大炮打蚊子,花費極大,效果卻未必佳,只有組建同等數量的戰鬥小組,發起無盡的前哨戰,發起針鋒相對的點穴戰,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
不過,大竹茂夫也是頭鐵,再次提出質疑。
“參謀長,還有一個問題,你剛纔也說了,這幾天有大量只那青年遊過蘇州河加入淞滬獨立團,具體有多少人?”
“這個不清楚,但是至少也在一百人以上。”
說到這頓了頓,前田律又道:“而且未來會更多。”
“那麼問題來了。”大竹茂夫一拍手問道,“淞滬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有多少隻那人?又有多少適齡的男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