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銀行大樓天台。
十幾個軍事觀察員和記者也是一片驚歎。
“哇哦,國軍這是要搶奪日軍的平射炮?”
“國軍今晚的表現,還真的是讓人意外呢。”
“是的,我想是的,這支國軍真讓人刮目相看。”
“這要是讓國軍得了手,那日軍的臉可就丟大了。”
“夥計們,你們說國軍能把那兩門平射炮搶回來嗎?”
“絕無可能,日軍肯定會拼盡全力加以阻止,他們在交通銀行倉庫的天台上有兩挺重機槍,在廢墟西側的制高點還有數挺輕機槍,此外還有至少兩個中隊隨時可以投入戰鬥,面對這樣的強大火力,國軍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那可難說,畢竟纔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而且大正11年式37mm口徑平射炮也不重。”
十幾個人爭論之際,對面的國軍和日軍也在激烈的交火。
幾個軍事觀察員很快就發現戰況有些不太尋常,日軍火力竟然遭到了國軍的壓制,出擊的那隊國軍並沒有遭受到像樣的截擊。
“怎麼回事?日軍火力竟遭到了國軍壓制。”
“上帝,這怎麼可能?國軍明明只有一挺馬克沁重機槍。”
“狙擊手!是狙擊手!國軍的狙擊手壓制了日軍的機槍!”
搶到望遠鏡的軍事觀察員和記者便不約而同的將鏡頭對準了交通銀行倉庫的天台,然後就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視野之中,日軍機槍手一個接着一個進入射擊位,又一個接着一個遭到射殺,部署在天台邊緣的兩挺九二式重機槍竟然愣是沒機會發揚火力。
鏡頭下移,廢墟西側制高點的幾挺輕機槍情況也差不多。
機槍手一個接着一個頂替上來,又一個接一個遭到射殺。
“哇哇哇,今天真是大開眼界,步槍居然還能壓制機槍。”
“這不奇怪,機槍手原本就是狙擊手重點狙殺的目標之一。”
“我吃驚的是這支國軍小部隊居然擁有這麼多的優秀狙擊手。”
“懸念仍未終結,大量的日本兵正從交通銀行倉庫的一樓涌出。”
“這些日本兵的槍法也是極準,國軍的狙擊手槍法再好,恐怕也無法壓制分散各處的上百個日軍狙擊手,搶奪平射炮的那隊國軍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然而日本人已經沒有時間了,再有二十多米國軍就安全了。”
話音纔剛落,冉冉下降的兩發照明彈已經燃盡,熄滅在空中,整個戰場瞬間陷入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日軍很快又發射了兩發照明彈。
但是等到兩發照明彈再次升起,將耀眼的強光灑落在戰場上,才發現那隊國軍已經帶着平射炮和炮彈翻過了西南角的街壘!
國軍得手了,他們真的辦到了!
國軍真把那兩門平射炮搶回去了!
“有點意思。”洛托夫從一架望遠鏡後面直起身,喃喃低語,“這就有點意思了。”
洛托夫不愧是蘇聯駐上海的武官,軍事嗅覺極其敏銳,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四行倉庫戰場已經變得跟之前不一樣,確切點說是國軍出現了變化。
在這之前,國軍的戰術選擇顯得十分保守或者說被動。
進攻的時候缺乏創造性,防守的時候只會一板一眼死守。
偶爾也會有反擊,但是隻會循規蹈矩的反擊,少有戰術變化。
但是留守四行倉庫的這支小部隊,戰術運用卻讓人眼前一亮,無論是之前連着兩次引爆麪粉殺傷日軍,還是這次出人意料的將兵力及火力前移到四行倉庫西南角的街壘,戰術運用都是可圈可點,讓人不自覺心生期待。
“指揮風格有了明顯改變,這是換了個指揮官?”
洛托夫摩挲着剛刮過鬍鬚的下巴,開始有些期待接下來的戰鬥。
……
張益夫躲在自家公寓的北陽臺上,近距離目睹了這一戰的全過程。
看到二十來個國軍成功的帶着兩門平射炮以及十幾箱炮彈翻過了西南角街壘,張益夫不由得握緊雙拳,忘情的大聲歡呼起來。
“幹得好,幹得漂亮,就這麼幹!”
“笛……”尖銳的哨子聲從下方響起。
卻是沿街巡邏的白俄巡警發現了張益夫。
“回房間去,快回去,不許停留在陽臺上。”
受到白俄巡警的警告,張益夫只能忿忿然的回房。
但是回到房間之後,仍舊透過玻璃窗關注着蘇州河北岸的戰場。
“別看了,又是打槍又是打炮的,有什麼好看的,仔細惹惱了巡警把你抓了去。”正在整理舊書籍的婦人嗔道。
“你個女人家家的,知道個什麼?”
“這是在上海,這是中國,白俄巡警憑什麼抓我?”
一邊說,張益夫一邊從酒櫃中取出半瓶法國紅酒。
“不行,今晚我得喝一杯,就拿北岸的鬼子下酒。”
這一刻,心情大好的中國人遠遠不止張益夫一個。
……
森田鷹卻已經陷入無邊的狂怒中,額頭上的青筋都在凸凸的跳。
居然讓二十多個中國兵當着西方軍事觀察員以及戰地記者的面,搶走了淺野小隊的兩門平射步兵炮以及十幾箱炮彈,這無疑是莫大的恥辱。
比之前兩次明火執仗的進攻並慘遭伏擊更羞恥。
完全可以想象,明天租界的報紙將會是什麼畫風。
還有陸軍馬鹿,肯定也會對他們海軍進行無情的嘲諷。
森田鷹甚至不敢想象司令官閣下聞訊後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司令官閣下的脾氣可不太好,第10大隊的前任大隊長土師喜太郎就是因爲丟了海軍陸戰隊的臉面遭到了司令部的問責,最終被逼切腹以謝。
然而這次,他森田鷹丟的臉面甚至比土師喜太郎更大。
所以,他大概率會打破海軍陸戰隊的最短大隊長任期記錄。
雖然很憤怒,甚至有可能被迫切腹謝罪,但是森田鷹並未因此喪失理智,森田鷹反而變得比之前更冷靜,壓下了幾個中隊長的請戰。
“傳我的命令,前田中隊撤回交通銀行倉庫。”
“再把戰車分隊還有小笠原中隊從開封路口調回來。”
森田鷹已經敏銳的意識到,對面的國軍小部隊已經放棄撤退。
他們如果想撤的話,早就已經穿過XZ路西側的鐵絲網封鎖線, 絕不會等到現在。
之所以拖到現在還沒有撤,就是這支國軍小部隊已經放棄撤退,所以戰車分隊和小笠原中隊已經沒必要守在開封路口。
……
兩門大正11年式37mm口徑平射炮已經被拖進西樓一層大廳,朱勝忠和1班的十幾個中央軍老兵第一時間就圍上來。
剛纔的戰鬥,1班也是功不可沒。
廢墟西側制高點的輕機槍是1班在壓制。
朱勝忠一個人就打死了五個鬼子機槍手。
“俄的親孃,這玩意的火力可兇殘得很。”
“這下咱們也有了平射炮,就再不怕鬼子的坦克。”
“不光坦克,還可以用來打鬼子的機槍,美得很。”
“就是炮彈少了點,就只搶回來十來箱,撐不了幾天。”
朱勝忠和十幾個中央軍老兵對着兩門平射炮就是一通摸。
營部文書伍傑卻跟個傻子似的看着趾高氣揚歸來的雜牌軍。
說真的,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讓伍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1營主力都已經走了,整個四行倉庫就只剩1排的五十多號人,可是楊得餘愣是憑着這五十多號人外加一挺馬克沁重機槍連着打了三個勝仗。
這三個勝仗累加起來,至少幹掉了上百個小鬼子。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居然還搶回來兩門平射炮!
楊得餘的1個排,居然打得比他們1個營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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