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青剛剛送來的第一批反步兵定向雷,數量不多,總共也只有兩百顆,但是對於淞滬獨立團仍舊彌足珍貴。
因爲這真是一種可以改變戰場生態的兵器。
“這是啥?一塊磚頭?還是沒燒過的磚坯?”
楊瑞符、朱勝忠、雷雄等幾個營長當即圍上來。
嚴峻也沒有多說半句廢話,直接帶着李當歸演示了一遍。
片刻之後,文韜抱着一塊千瘡百孔的木板陷入呆滯狀態,朱勝忠等四個營長也是一臉駭然之色。
“這種武器叫反步兵定向雷,具體原理就不跟你們講了。”
“你們只要知道這玩意的彈體裡邊有八百顆3mm的鋼珠,在它正前方六十度夾角的扇形區域都是他的殺傷範圍,最遠可達百米,處在這片區域內的唯一結果就是這個。”
拍了拍文韜抱着的那塊木板,嚴峻又說道:“更重要的是,這玩意像手雷一樣可以延時五秒爆炸!鬼子若是還敢貼之前那麼緊,你們只要在路上放這麼一顆反步兵雷就能解決問題!”
“賊你媽,鬼子要還敢追那麼緊就是找死!”楊瑞符悚然。
朱勝忠等幾個則是躍躍欲試,這麼猛的傢伙什必須得試試!
“想試試?”嚴峻一下子就猜到了朱勝忠他們幾個的心思,“想試就拿去試吧,今天晚上的反擊提前到六點半!不出意外的話,鬼子吃虧之後肯定會反擊,到時候你們就能用上了。”
之前不打破默契,只是爲了能多點休息時間。
但是現在有了反步兵定向雷,就再也不怕鬼子的貼身追擊,所以可以搶先打破這個虛假的默契了。
還能趁這機會暗算一下鬼子。
“東西就在地下掩蔽室的軍火庫,自己去領。”
“總共就兩百顆,別一次都拿走,每個營先拿二十顆試試。”
“還有千萬別搞錯了前後方向啊,要是搞錯方向,挨炸的就不是鬼子,而是你們自己!”
“錯不了!”朱勝忠笑着說。
“這磚坯外殼都是帶了弧度的。”
“往外拱起的那邊朝鬼子,對吧?”
“對。”嚴峻點點頭又說,“伱們記住啊,必須嚴格保密!攜帶並且使用反步兵定向雷的老兵,必須絕對可靠!還有使用完了必須得進行覈查,發現有沒炸的地雷必須得回收銷燬!”
雖然有泥磚坯外殼做僞裝,擱在大街小巷就像是一坨泥巴,但如果真有沒爆炸的反步兵定向雷,難保不會被鬼子發現進而泄密,畢竟這玩意的技術門檻其實並不高,破解難度很小。
所以,沒炸的反步兵定向雷必須回收銷燬。
“是!”朱勝忠等五個營長很鄭重的記下。
直到這時候,文韜才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
然後又問道:“參謀長,這是你帶回來的?”
“對,從海外帶回來的。”嚴峻點點頭說,“除了這地雷,還有另外一樣,不過那個還得再過一段時間才能好。”
雷雄等幾個營長聞言便不禁開始憧憬起來。
……
正豐街兵營。
謝晉元親自帶着大約五十個老兵在走隊列。
儘管是練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隊列,可是五十多個老兵卻仍舊走得一絲不苟。
要不是不能夠弄出太大的動靜,腳步聲能夠傳到幾裡外去。
該說不說,謝晉元還有掃盲識字班的到來,是卓有成效的,隱藏在正豐街兵營的三萬多老兵紀律一下就好起來。
當然,最大的改變還是思想層面上的改變。
讀書識字,是真的能讓人開智,明白道理。
不懂道理的愛國,僅只是一種樸素的愛國。
就好比一個農民,看到村裡其他的農民都在種小麥,他就會樸素的認爲這個時候必須種小麥,至於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種小麥,他是完全不知道的,這就只是一種樸素的認知而已。
可一旦識字開智,就會真正懂得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道理,就不再是因爲看到別人在做什麼,他就跟着做什麼。
比如瀋陽,被謝晉元教育之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之前的瀋陽就是個兵痞,就只是想到淞滬獨立團混口飯吃,順便攢點軍餉,再然後娶個媳婦在淞滬過太平日子。
現在,瀋陽卻對國家民族有了深刻的認知。
當然,轉變得像瀋陽這麼快這麼大的老兵還是不多。
更多的老兵只是在緩慢的轉變,從舊軍人向着擁有自主思想的新軍人轉變,但這種轉變是不可逆的。
正訓練呢,吳榆生忽然帶着伍傑快步過來。
“謝團長,四零火成了!”吳榆生小聲道。
謝晉元頓時間精神一振,喝道:“沈連長!”
帶着另一隊老兵正在訓練的瀋陽趕緊過來:“有!”
謝晉元把自己帶的那隊老兵一併交給瀋陽,然後跟着吳榆生和伍傑來到了兵營西南角的那棟大院內。
然後吳榆生就從箱子裡邊取出來一根鋼管。
“這就是四零火?”謝晉元伸手比了一下,口徑應該是40mm沒問題,比國軍的82mm迫擊炮的炮筒小了一半。
緊接着,吳榆生又從箱子裡取出一枚火箭彈。
這枚火箭彈就跟迫擊炮的炮彈有着很大的區別。
紡錘形的彈頭看起來有些相似,但是尺寸要比82mm口徑的迫擊炮彈大得多,而且屁股後面還多了一截細長的尾巴。
只見吳榆生將細長的尾巴從火箭筒口塞了進去。
塞到底之後,吳榆生就把四零火扛在了自己肩上。
緊接着,吳榆生就扣下了扳機,只聽叮的一聲響,一團烈焰就從火箭筒的尾部猛的噴射出來,隨即長了顆大腦袋的火箭彈就拖着一條長長的尾焰向着前方圍牆呼嘯而去。
火箭彈的飛行速度相比炮彈可是慢多了。
所以飛行的時候還在空中劃出了肉眼可見的軌跡。
隨即火箭彈就一頭撞在圍牆上,轟的一聲爆炸開。
片刻之後硝煙和灰塵逐漸散開,謝晉元、伍傑還有吳榆生上前察看時,只見厚實的圍牆已經被炸開一個大洞。
圍牆的外面就是泥城河,對岸是跑馬廳。
不過這時候的跑馬廳早就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