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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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人數上的劣勢,信王府後門處的種花家軍兵士已經難以抵擋,在史彌遠重賞之下的叛軍攻勢,而就在他們開始不得不往信王府深處後退時,鍾蠶終於是率兵趕了過來,及時的幫助其他人擋住了叛軍的攻勢。

大雨中一直緊緊盯着攻勢越來越佔優,眼看着就要突破葉青的防線,殺入信王府時的兵士,突然之間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可阻擋的外力一般,瞬間就一下子被種花家軍逼退了好幾十步時,史彌遠的心則開始不斷地往下沉,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則是越來越強。

已經從後退的兵士中隱隱察覺到了那股敗軍之相其實的史彌遠,心有不甘仰頭望天,雨水打在臉上卻是無法澆除他心頭越來越沉重的挫敗感。

而當後門街巷的兩側,也開始出現黑壓壓的大軍時,史彌遠揚天無聲的嘆了口氣,腦海中不自覺的閃過大勢已去四個字。

幾乎就是在史彌遠感到絕望無力時,一名兵士快速的跑了過來,看着神情陰沉的史彌遠,急急道:“稟報左相,皇太后如今已在信王府……。”

史彌遠瞬間渾身一震,雙眼一下子變得有些迷茫跟難以置信,看着那名被他看得心底有些發毛的兵士:“夏震如何了?趙師夔如何了?”

“夏將軍如今……生死不知,趙師夔據說已經被聖上親自處死……。”距離史彌遠最近的兵士,此時已經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在他稟報完時,原本肥胖魁梧的史彌遠就像皮球一般,彷彿一下子縮小了很多似的。

雖然史彌遠此時整個人就站在他的跟前,他不知爲何,就是給他一種,此時的史彌遠轉瞬之間就由偉岸縮小了很多似的,即便是他眼前的人並未任何變化,但這種感覺卻又是真實存在。

“大勢已去……投降吧。”史彌遠皺眉望着雨中那些還在抵抗的兵士,心頭沉重如有千斤巨石壓在身上一般,使得他本就肥胖的身軀,在此時顯得更加的笨拙與無能。

只是顯然史彌遠投降還是稍顯晚了一些,鍾蠶率領下的種花家軍還是在大雨之中,以極其凌厲的速度完全壓制住了史彌遠的叛軍,望着就在他說完投降吧,隨即整個種花家軍兵士徹底衝破了他所率的兵士最後一道防線後,史彌遠緩慢的從車轅上走了下來。

大雨之中史彌遠神色平靜,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與躺在雨水中慘叫呻吟不斷兵士,這一刻史彌遠的內心出奇的平靜,一向厭惡戰爭,甚至是看不起武力解決任何問題的他,第一次覺得殺戮除了殘酷無情外,也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討厭。

“末將鍾蠶見過史大人。”一道身穿黑色盔甲的精壯身軀走到史彌遠跟前,自報家門行禮道:“燕王已經在信王府等候史大人了,史大人請。”

“你是鍾蠶?燕王麾下的得力將領。”史彌遠看着手提雁翎刀,身後站着數名兵士的鐘蠶,頓了下後道:“帶路吧。”

鍾蠶對着平靜的史彌遠點點頭,而後看著作勢欲前行的史彌遠,笑着指了指史彌遠身後的馬車,道:“史大人不打算請車廂內的舒王父子一同見燕王嗎?”

“舒王父子?”史彌遠心頭一震,原本平靜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驚駭,難以置信的看着頭盔下帶着笑容的鐘蠶,不解道:“舒王此時不應該是在紹興府……。”

而在史彌遠難以置信的質問鍾蠶時,信王府的閣樓內,賈涉正在笨手笨腳的幫葉青包紮傷口,竹葉兒則是在旁打着下手,跑進來的徐寒看了一眼旁邊的皇太后與神色有些疲憊的趙擴,恭敬的行禮後纔對着葉青道:“新安郡王夫婦緊急送來的信,讓末將務必要立刻交給您。”

被賈涉碰到傷口後,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的葉青,有些齜牙咧嘴的問道:“說什麼了?”

“昨日舒王父子突然秘密抵達臨安,今日一早……左相史彌遠……史大人則去了新安郡王府,而後不久後便帶着舒王父子離開了新安郡王府,如今應該是跟左相史彌遠史大人在一起。新安郡王夫婦猜測此事恐怕對您來說事關重大,所以就一直在臨安城四處找您,想要告訴您這個消息。”徐寒看着葉青疼的倒吸涼氣的樣子,不由得也跟着五官擠在了一起,就好像他能夠切身體會到似的。

“舒王父子?舒王此時不應該是在紹興府嗎?”李鳳娘微微蹙眉,眉宇之間帶着淡淡的隱憂看着齜牙咧嘴的葉青問道。

“輕點兒!”葉青拍着椅子扶手,有些不滿的對笨手笨腳的賈涉說道。

李鳳娘看着赤裸着上身,好幾道殷紅的傷口,最終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深吸一口氣後道:“你們先下去吧,交給本宮來幫他包紮傷口吧。”

賈涉與徐寒不自覺的看了葉青一眼,而後又帶着一股耐人尋味的味道,看了看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的趙擴一眼,隨即把手裡的刀創藥交給了竹葉兒,跟徐寒再次退出了閣樓的大廳。

在趙擴的注視下,李鳳娘神態舉止極其自然的走到了葉青跟前,從竹葉兒手裡接過了刀創藥後,便開始專心致志的幫葉青包紮起傷口來。

甚至在清理傷口時,就是連趙擴都能夠感覺到,身爲皇太后的李鳳娘,十分在意葉青的感受,只要葉青微微皺眉,或者是哪怕微微吸口氣,李鳳娘都會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關切的看着葉青說道:“又弄疼你了?”

面對此時趙擴那能吃人的目光,葉青扭頭看了一眼埋頭處理傷口的李鳳娘,而後緩緩道:“若是我所料不錯,史彌遠是打算有意在他之後,擁立舒王趙師意之子趙貴誠爲大宋皇帝。這些年雖然舒王在聲望上不如慶王趙愷,但在江南一帶還是多少有些聲望的。何況……自慶王多年前開始北上後,舒王的聲望在江南各路,儼然是已經超越了當時的慶王。再者便是慶王與我走的極近,加上吳王趙師淳關係,史彌遠是決計不會暗中拉攏他們、許諾給他們什麼。而舒王則就不一樣了,同爲皇家爲數不多的宗室,這些年來爲人尚且低調,對於朝堂也顯然並無野心,自然也就是更爲符合史彌遠的條件,所以若是一旦他在今日交代在了這信王府……啊……。”

說道最後時,葉青明顯能夠感覺到背後李鳳孃的雙手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嘴裡冷冷道:“當着大宋皇帝的面,難道燕王不知道何爲君臣之道嗎!如此詛咒君王,可是臣子所爲?”

趙擴看着自己的母后弄疼了葉青,心裡沒來由的產生了一陣快感,暗暗冷笑着活該。

“你應該問問他,砍我這一刀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他的臣子,如此卑劣之手段,可是明君所爲?”葉青下意識的收縮肩膀躲避李鳳娘手上越來越重的力道,但奈何旁邊還有一個竹葉兒,在此時見李鳳娘望了她一眼後,立刻放下手裡的托盤,緊緊扶正了葉青的肩膀,以此方便皇太后爲其“包紮”傷口。

原本看着自己母后爲自己“報仇”,心裡還感到高興的趙擴,此時看着李鳳娘跟竹葉兒假公濟私的爲葉青包紮傷口,不知爲何,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母后跟燕王之間卻是十分的和諧,而這種所謂的和諧,他卻從來沒有在母后跟他的父皇身上看到過。

此時的李鳳娘很慶幸,當她自己趕到閣樓時,還沒有發生讓她整個世界隨着崩塌的結果。

但當她看到葉青一巴掌打倒趙擴時,就像是葉青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身上一樣,讓她心疼不已。

而此時,當看着葉青後背上那長長被趙擴所傷的刀疤,李鳳娘同樣感覺像是砍在了她的心頭之上似的。

即便是如今刻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但在葉青疼的直抽涼氣時,李鳳孃的心同樣還是心疼的顫抖不已。

“可還有緩和之法?既然相安無事,不妨就讓這個過節過去,如何?”李鳳娘微微低頭,小心翼翼的輕輕幫葉青吹着後背的傷口說道。

在此時的李鳳娘看來,既然還沒有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局面,那麼她相信,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恐怕沒有人比自己更有資格,來幫着化解葉青與趙擴之間的君臣不和。

而這也是爲何她今日必須要趕到信王府,甚至不惜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強闖信王府,也要阻止他們君臣二人自相殘殺的原因。

不論是趙擴被傷害,還是葉青受傷害,對於李鳳娘來說都是一個無法接受的結果,所以她必須拼盡全力來阻止這一切。

趙擴看着幫葉青包紮傷口的母后,此時完全是一幅賢妻良母的樣子,心頭之間漸漸地升起一絲迷茫,甚至他開始有些分不清楚,母后今日趕過來,到底是爲了救自己還是爲了葉青!

而葉青,爲何對母后卻是那般重要?爲何葉青在母后跟前,也同樣是完全收斂了他自己的那股獨有的霸氣,就像是母后一般,在葉青的面前,完全沒有了皇太后該有的高貴端莊,就像是一個人妻一般。

隨着李鳳娘以商量的語氣問葉青後,葉青的目光再次看向趙擴,微微嘆口氣道:“那就要看……聖上是否願意相信真相了。”

李鳳娘在葉青後背上的手微微一顫,葉青的回答顯然是一語雙關、是話裡有話:何爲真相?又是哪個真相?

“你想怎樣?”李鳳娘不動聲色的問道,而後開始繼續幫葉青包紮肩膀的傷口。

“若史彌遠……真的拉攏了舒王父子,你會怎麼辦?一如既往的相信史彌遠,而非臣?”葉青的目光看向趙擴平靜的問道。

臉頰紅腫的趙擴,一張口說話就會感到嘴巴一痛,而嘴巴一痛,就會想到剛剛被葉青一巴掌扇掉了一顆牙齒的畫面。

“你想要朕相信,那你也得拿出真憑實據來才行。”掉了一顆牙齒以及臉頰紅腫的緣故,使得此時的趙擴開口說話時,少了一絲怒火,倒是多了幾分口齒不清的滑稽。

“只要你能夠拿出真憑實據,證實史彌遠確實有意擁立趙貴誠一事兒,另外一個……真相,本宮親自來解決。”李鳳娘低着頭說道,說道一半時,還不忘看一眼對面的趙擴。

心頭絲毫沒有感到一絲的輕鬆,事情發展到這個局面,顯然有些事情已經無法在遮掩,甚至在如今,反而成了能夠化解他們君臣不睦的唯一辦法。

所以李鳳娘即便是心有不願,但顯然她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像今日這般的君臣不睦景象。

趙擴有些搞不清楚李鳳孃的話語意思,不自覺的把有些迷惑的目光移向了竹葉兒身上,而竹葉兒在感受到趙擴的目光時,只是回頭看着趙擴微笑着搖了搖頭。

外面的雨勢依舊沒有減小的意思,嘩啦啦的雨聲中時不時的還有慘叫聲出現,只是如今,顯然信王府的廝殺已然是接近了尾聲,而信王府的勝利者,也顯然絕非是已經被趙擴誅殺後,拖出去的榮國公趙師夔。

李鳳娘細心的幫葉青包紮好傷口,甚至是當着趙擴的面親自幫葉青整理好衣衫,而後目送葉青與竹葉兒走出閣樓。

看着葉青與竹葉兒的背影在門口消失,大門再次緩緩關上,李鳳娘無聲的嘆口氣後,轉身看向半邊臉腫的老高,但神情卻是帶着很多疑問的趙擴。

“還疼嗎?”李鳳娘在趙擴旁邊坐下,關切的看着趙擴問道。

趙擴面對李鳳孃的關切無聲的搖搖頭,此刻他已然分不清楚是非對錯,甚至已經不知道今日這一場變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特別是當他親眼目睹母后與葉青之間看似尋常的互動,但實則透漏出很多消息的和諧相處時,趙擴的心頭則是越發的迷茫跟雜亂無章。

腦海裡一直都是其母后李鳳娘剛剛給葉青包紮傷口時,神情溫柔、舉止謹慎的的畫面,再加上此刻李鳳娘那嚴肅的神情與目光,趙擴莫名的有種感覺,彷彿要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看着無聲搖頭的趙擴,李鳳娘神情之間帶着一絲的糾結,此時的她需要組織好言語,而且最重要的是,當自己說出來的時候,能夠讓趙擴接受這一事實,以及不會把自己當做一個壞女人來看待。

“母……母后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兒臣說嗎?”趙擴此時的心思全部被李鳳孃的凝重吸引,至於外面的局勢,反而覺得有些無足輕重。

“剛剛你也聽見了,史彌遠已經被擒了,而在史彌遠的馬車上,也找到了舒王父子,所以你還是不打算信任葉青嗎?”李鳳孃的心頭有些糾結,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打開那一個話題。

趙擴聽着李鳳孃的話後微微皺眉,隨後也跟着嘆口氣道:“其實……其實兒臣並不是不相信葉青,只是因爲……因爲兒臣終究是大宋的皇帝,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葉青在北地勢力強大、威望極高,而且與金國、蒙古國的私交都很好,甚至是利用金國一事兒來逼迫兒臣賜封他爲燕王,他所做以及如今所用的這一切,讓兒臣實在難安。”

趙擴皺眉,此時的他在遭遇誅殺葉青不成的挫敗後,自然而然的也想要找個人傾訴自己心中的苦悶,特別是當這個人是自己的母后後,趙擴在這一刻,已然覺得沒有任何要隱瞞李鳳孃的必要。

“兒臣之所以如此做,都是爲了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兒臣雖不忌諱功高震主,但葉青的言行與在北地的舉止,已然完全超脫了一個臣子的本分。北地的吏治,兒臣還需時時看他葉青的臉色行事,即便是如今,葉青願意把北地幾路的吏治交還朝廷,可這些……母后,葉青不過是我大宋的一個臣子,如今竟然是由一個臣子把各路吏治交還朝廷,母后難道不覺得這……這簡直是豈有此理嗎?”

“而且即便是如此,但如今的北地,兒臣也曾私下試探過,不管是兒臣的旨意還是朝廷各部的旨意,即便是如今到了北地,但依舊是逃不過葉青的節制,只要葉青不點頭,北地官吏即便是已經接了兒臣的旨意,但依然還是會看葉青的臉色行事。葉青高興了,那些北地的官員就會放下的執行兒臣的旨意,而葉青若是不高興,兒臣這個大宋皇帝的旨意,在北地就如同廢紙一張!母后,兒臣纔是大宋朝廷的皇帝,兒臣又豈能容忍他人凌駕於皇權之上?”

趙擴的心中顯然對葉青有着諸多的不滿,以及從不曾告訴李鳳孃的委屈,在此刻,趙擴也自然而然的選擇了向李鳳娘傾訴他心中的所有一切,毫無保留的把他繼位後,這幾年暗中對於北地的試探和盤托出。

“兒臣知道母后信任葉青,不管是何時,兒臣只要在母后跟前說起對葉青的擔憂時,母后總是會堅定的告訴兒臣:這天下誰人都有可能謀反,但他葉青絕對不會。可每次母后告訴兒臣這些時,卻從不告訴兒臣原因跟理由,兒臣即便是想要信任他是大宋的股肱之臣,也無法有一個說服兒臣自己的理由。”

“葉青自奪取燕雲十六州後,雖然向朝廷釋出了很多的善意,甚至是主動與兒臣改善之間不睦的關係,但兒臣終究是大宋朝的皇帝,而明眼人也都能夠看出來,葉青之所以放棄北地幾路的吏治,雖只掌握住了太原、長安等幾個要府,可誰不清楚,他葉青已然把燕雲十六州等地,當成了他姓葉的疆域,他可曾想過,燕雲十六州在奪取後,也該是趙宋疆域!”

看着滿腹牢騷、神情委屈的趙擴,李鳳娘無聲的嘆口氣,而後和顏悅色的問道:“擴兒……母后問你,葉青固守燕雲十六州,甚至把此地當成了他的後方,你可知他真正的用意?”

趙擴有些無奈的搖頭笑了笑,看着李鳳娘真摯道:“母后,兒臣不覺得葉青此話可信。金國與葉青關係極好,蒙古人跟葉青關係也不錯,母后難道真的相信,葉青所言的爲大宋鎮守邊疆不受異族侵擾這個理由嗎?依兒臣來看,這只不過是他葉青的一面之詞,根本站不住腳,根本無法讓人信服。完顏璟乃是他的學生,鐵木真是他的兄弟,而後他葉青卻說,鎮守燕京永不離開,是爲了大宋不受異族侵擾,母后難道不覺得葉青這個理由很笨拙嗎?”

“擴兒……。”李鳳娘看着神情幽怨的趙擴,依舊微笑着道:“擴兒,母后相信葉青是真的要爲大宋鎮守邊疆的說辭……。”

“母后……。”趙擴有些無奈的看着事到如今,依舊對葉青深信不疑的李鳳娘,心頭再次升起無力感。

雖然如今在信王府的局勢,對於他們極爲不利,而葉青已然成了最大的贏家,甚至是……如今已經可以很輕鬆的對宋室取而代之,可葉青非但沒有打算對宋室取而代之,反而是剛剛還不計前嫌救了趙擴一命。

但這些對於如今的趙擴來說,顯然還不夠讓他相信,葉青之所以不計前嫌的救了他一命,是因爲忠誠於宋室,是謹守他的臣子本分。

“他若是想要對宋室取而代之,那麼還有比今日更好的機會嗎?正所謂將計就計,榮國公趙師夔、左相史彌遠、舒王父子他在今日都可以利用,但他有如此做嗎?殺了擴兒你,而後嫁禍給趙師夔、史彌遠,就像當年……。”李鳳娘一雙鳳目帶着一絲回憶的味道,繼續淡淡的說道:“就像當年的宮變之夜一般,那年母后與你……父皇去了孤山,久居孤山的孝宗皇帝卻是回到了臨安皇宮。”

“不錯,久居孤山多年的孝宗皇帝之所以離開孤山回到臨安,就是爲了替宋室誅殺掉在北地勢力越來越大的葉青,深怕葉青在北地羽翼豐滿後,對宋室形成更大的威脅,甚至是有朝一日對宋室取而代之。”李鳳娘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驚訝的趙擴,而後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母后也曾糾結過,是否就眼睜睜的看着孝宗皇帝除掉葉青,而母后就在孤山什麼也不做。但母后在最後時刻動搖了,最終還是讓你竹葉兒姑姑在當夜悄悄回到了臨安皇宮幫葉青。”

“如此說來……豈不是當年的宮變之夜,葉青其實才是真正的叛黨,而非是被葉青誅殺的韓侂冑?趙師夔說的都是真的?”趙擴不自覺的站起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面色平靜,甚至嘴角含着微笑的李鳳娘。

“當年葉青於關山被伏,夏人與金人在孝宗皇帝默許宗室趙汝愚的謀劃下,聯手想要除掉葉青,那時候既能夠爲夏人、金人除掉一個大患,同樣,也能夠讓宋廷少一個權臣。但最終葉青僅僅憑藉他手裡的五千種花家軍,還是從金、夏聯手設置的死局中死裡逃生。隨後不單是亡了夏國,而且……你也看到了,金國已經被葉青趕出了燕雲十六州,但真正的主謀宋廷呢?依然完好無損,即便是宮變之夜時,葉青就已經有機會對宋室取而代之,但葉青並沒有如此做,你可知道這是爲什麼?”每每說起或者是想起葉青這些年來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過程時,李鳳娘心頭都會浮現濃濃的惆悵感。

“我……。”趙擴心頭有些茫然,不知道母后爲何會說起這些,而且看母后的樣子,分明還帶着一絲的與有榮焉感。

“宋室雖不仁,葉青卻取忠。我知道,臨安城裡有諸多關於葉青的流言蜚語,可……擴兒,事實就是,若是葉青真的在當年身死關山或者是宮變之夜的話,那麼宋廷還會有今日這番盛世強大的景象嗎?還能夠讓金人反過來對宋廷俯首稱臣嗎?夏人、金人甚至蒙古人,不依舊還是宋廷的苦主?葉青死了,誰來抗金?葉青死了,誰來擋夏?葉青若是死了,誰來爲你鎮守邊疆?”李鳳孃的眼睛此時有些晶瑩,整個人甚至是看起來有些傷感。

不理會旁邊有些茫然的趙擴,像是陷入到了回憶當中一般,繼續淡淡的說道:“其實母后也很想知道,葉青如此做,到底是爲了什麼!是真的只爲了他那華夏民族的大義,還是……。”李鳳娘有些悽然的扭頭看着茫然的趙擴:“還是爲了我們母子!”

“母后……。”趙擴心頭一震,李鳳孃的最後一句話,猶如外面天空突然響起的雷聲一般,讓趙擴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句話後面的所有含義!

“宋廷的天……或許真的該變一變、換一換了。”李鳳娘同樣是下意識的望向窗外,不知何時,那滾滾雷聲在外面的天空轟隆隆不斷。

外面的雨勢隨着轟隆隆的雷聲越來越大,閣樓內的大廳因爲外面厚厚的烏雲持續壓低,從而也使得光線變得越來越暗,一道閃電在此時劃破陰暗的夜空,使得昏暗的大廳突然間一亮,隨即又再次陷入到了昏暗之中。

“葉青之所以常年久居北地,極少回臨安,從而使得整個朝廷都對葉青充滿了不信任與濃厚的敵意。擴兒……。”李鳳娘看着神情有些呆滯的趙擴,繼續緩緩道:“這些並非是葉青故意爲之,而是……而是母后不准他在臨安久居!”

“啊?”趙擴驚呼一聲,但閣樓外面越發密集的電閃雷鳴,徹底掩蓋了趙擴的那一聲啊:“這是爲什麼?”

“因爲……因爲擴兒長大了,而且與葉青也越來越……。”李鳳孃的聲音本就不大,如今在加上外面的電閃雷鳴聲,趙擴即便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也沒有辦法把李鳳娘所有的話語全部聽進耳裡。

“母后,您剛纔說什麼?”趙擴微微探頭對着李鳳娘問道。

李鳳娘則是有些出神的望着外面越來越昏暗的天色,時不時的能夠看到一道明亮的閃電劃過昏暗的夜色,而後在短暫之間照亮了外面的一切,包括那狂風暴雨。

而就在李鳳娘跟趙擴在閣樓內說着那些不爲人知的舊事時,此時的另外一邊,史彌遠、舒王趙師意、趙貴誠父子,以及葉青四人,則是氣氛和諧的坐在距離那閣樓一牆之隔的大廳內。

“史相可謂是機關算盡啊,舒王,你我素未謀面,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啊。”說完後,葉青示意鍾蠶把清醒後的夏震帶進來。

史彌遠此時的神色倒是頗爲平靜,而舒王父子此時則是坐立不安,只要外面一想起電閃雷鳴的聲音,舒王父子二人立刻就會不自覺地緊張的驚呼出聲,而後便神情緊張的觀望着廳內談笑風生的葉青,就像是在等待着宣判一般。

“燕王好手段。”史彌遠從容的放下茶杯,隨後微微嘆口氣道:“成者王侯敗者寇。但若是燕王想要污衊史某,史某可絕不會束手就擒。”

“哦?左相不知所說的污衊是指什麼?本王又何必污衊你呢?”葉青端着茶杯笑問道。

史彌遠不會束手就擒,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何況史彌遠是文臣出身,又在朝堂之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絕不可能在今日之事上不留後手,而且即便是沒有後手,想必他也絕對有能夠保全自己的謀劃,而這也是爲何葉青不得不讓慶王趙愷在前幾日立刻北上的原因。

既然抓住了史彌遠的把柄,那自然是要堅定的置史彌遠於死地,絕不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才行。

史彌遠胖乎乎的臉龐看着葉青微微一笑,而後又看了看旁邊那緊張忐忑的舒王父子一眼,緩緩道:“史某今日來此,是因爲接到消息,榮國公趙師夔要借信王府謀反,所以纔會率兵來此救駕。至於燕王所說的,史某今日攜舒王來此,是爲了在榮國公趙師夔之後謀反作亂,這……自然就是污衊了。”

“趙師夔被聖上親自處死,所以左相如今說什麼,趙師夔都沒有辦法再活過來一次,說你史彌遠是胡說八道了?”葉青同樣是神色平靜道。

“史某一向都知道燕王手段通天且善於捏造罪名,而且或許還真有辦法讓趙師夔起死回生呢?可即便是趙師夔活了過來,又能說明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史某又怎麼相信,這會不會是燕王跟榮國公聯手想要污衊我呢?”史彌遠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自從信王府後門失守後,史彌遠確實在瞬間陷入到了巨大的挫敗感中。但當他他親自證實了榮國公趙師夔已死後,史彌遠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想到了,該如何把這一切全部都轉嫁到趙師夔身上的計策。

畢竟,不管如何,自己如今說什麼趙師夔都不會反駁了,而葉青想要憑藉自己率兵出現在信王府後門,來坐實自己謀反作亂的罪名,顯然就是空歡喜一場了。

而且史彌遠相信,只要當自己一會兒見到聖上趙擴,再次在趙擴面前闡明自己最後纔出現的理由後,他相信,以葉青跟趙擴之間君臣不睦的關係來看,趙擴相信他的可能性絕對要大過相信葉青的可能性!

所以眼前的形勢雖然對他史彌遠十分不利,但並不代表他史彌遠就將會在趙師夔死後,因此而一敗塗地。

當然,眼前最大的危機在史彌遠看來,或許並不在葉青對他的指正上,反而是在舒王父子的身上。

畢竟,自己雖然沒有明說那一切事情,但其意思在舒王父子看來,已然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那就是他史彌遠會擁立趙貴誠爲大宋的皇帝。

而當夏震神色慌張的被鍾蠶幾人推入大廳後,史彌遠的神色便不再像剛纔那般輕鬆,微微皺了皺眉頭後,不動聲色的望向葉青道:“燕王此舉是何意?”

“左相可認識此人?”葉青端着茶杯送往嘴邊問道。

“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史彌遠的目光轉向被五花大綁、神情狼狽的夏震,淡淡回答道。

“其實……。”葉青緩緩放下茶杯,而後笑着道:“其實左相認識不認識也都無所謂,本來以本王的脾氣,膽敢傷到本王的人,本王也絕不會客氣,必定會立刻就砍了他的腦袋。但……本王剛剛數了數,本王今日一戰,身上大小傷疤竟然有七八條,這就讓本王很生氣了……。”

“燕王既然很生氣,那就更該立刻拉出去砍了纔是。”史彌遠打斷葉青的話,冷笑着回頭看着葉青道:“但如今燕王把此人帶到此處,難不成還有其他用意不成?”

“不愧是左相啊,本王的一點兒想要加以報復的小小心思都瞞不過左相你。”葉青呵呵笑着,然後緩緩起身走到夏震跟前,單手捏住夏震的下巴使其擡頭與他對視,另外一隻手則是拍了拍了夏震的臉頰,淡淡道:“葉某向來是睚眥必報,這麼多年來,不論是朝堂之上還是異族之人,但凡是傷到我的人,其下場都很慘!夏國曾經在關山伏擊過我,可惜最終未能成功,於是本王索性就滅了夏國以示報復。金國同樣參與了當年伏擊我一事兒,於是……本王奪取了燕雲十六州以及我大宋的所有失地,順便把金人趕到了關外,遠離中原之地。宗室趙汝愚,當年是金國、夏國伏擊本王的背後主謀,葉某也同樣沒有放過他,但最終看在他身爲宗室的面子上,倒是對他的妻兒老小網開一面。而……夏震,你有什麼是能夠讓本王忌憚的嗎?”

葉青好整以暇的走回到座位處緩緩坐下,看着神情陰晴不定的夏震,繼續說道:“若是什麼都沒有的話,那麼葉某也沒有辦法對你家裡的妻兒老小網開一面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夏將軍最小的兒子,好像今年不過才三歲,其餘妻妾足有七人之多,良田……。”

“葉青,你不覺得以你貴爲燕王的身份,如此威脅一個無名小卒會顯得有失身份嗎?”史彌遠一手撫摸着自己肥胖的肚子,神色略顯陰沉的瞟了一眼開始神情有些驚慌的夏震,而後像是跟葉青在賭氣似的道:“若是以燕王你的身份,竟然如此要挾一個無名小卒的話,那麼本相倒是要不自量力的挑戰下燕王的威望。這位將軍放心,只要我史彌遠在,我保你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甚至是往後的榮華富貴!”

“如此說來,史相是打算包庇他了?”葉青笑着問道。

“史某雖然不清楚今日所發生之事的來龍去脈,也不清楚到底眼前這位將軍犯了何罪,是不是叛黨趙師夔所拉攏的叛軍,但……即便是他有罪,燕王處置他一人即可,又何必牽連其家人?史某之所以仗義執言、出手相助,不過是……看不慣燕王行事如此霸道冷酷而已。”史彌遠話裡話外,顯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向夏震傳遞信息的機會。

而夏震面對史彌遠的言之鑿鑿,原本剛剛被葉青威脅時的慌亂神情,此時也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史彌遠則是嘴角帶着一絲的挑釁,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不再電閃雷鳴的外面,雖然此時狂風暴雨已經漸漸停歇,但那細雨依舊還在劈啪作響。

而就在此時,大廳的門突然被緩緩推開,竹葉兒靜靜的站在了大廳的門口,目光掃過葉青幾人後,淡淡說道:“聖上有旨……請舒王即刻進宮……。”

“這……。”舒王父子瞬間從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史彌遠,顯然期望這個時候,史彌遠能夠幫他拿個主意。

而史彌遠在聽到竹葉兒說起聖上有旨時,那握住椅子扶手的手不由一緊,隨即聽到請舒王即刻進宮後,史彌遠瞬間心裡感到一慌,幾乎是與舒王父子同時起身。

不過相較於舒王父子求助的看着他,史彌遠則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竹葉兒問道:“敢問聖上如今在何處,臣有要事請奏……。”

“聖上已經陪同皇太后回宮了……。”竹葉兒微微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葉青,頓了下後還是回答道。

不過這一次依舊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史彌遠急切的打斷,再次問道:“可……聖上可有旨意,今日之事兒該如何處置?又有誰來處置?”

“史相就不必操心了,聖上已經命燕王全權處置今日發生在信王府的所有事情,包括這裡的叛軍以及所有人……。”竹葉兒深吸一口氣說道。

史彌遠難以置信的看向旁邊的葉青,而葉青在聽到竹葉兒的話語後,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越發燦爛起來。

“今日舒王父子是史某邀請一同前來救駕,所以不妨就由史某陪同護送舒王父子進宮……。”史彌遠思緒飛轉,一邊揣測着爲何趙擴會一聲不響的回宮,把這裡的事情全權交給葉青處置,一邊則是希望能夠搶在葉青之前見到趙擴,從而不至於讓葉青搶先之後,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他的頭上。

當然,史彌遠想要陪同舒王父子二人進宮,自然也是很好奇,趙擴在這個時候召舒王父子二人進宮,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今這個關鍵時刻,他自然也不放心讓舒王父子單獨進宮,畢竟,一旦在趙擴面前說漏了嘴,或者是被趙擴察覺到什麼的話,那麼他史彌遠可就真的是要大勢已去、且不可挽回了。

只是不等他話說完,就被竹葉兒淡淡的打斷,語氣甚至是帶着一絲凌厲道:“史相還是想想,該如何向聖上解釋今日發生的這一切吧。”

“葉兒姑娘此話是何意?”史彌遠看着竹葉兒嘴角那毫不隱藏的不屑,一股沒來由的不安感在此時則是越發的強烈。

而竹葉兒接下來根本不在理會史彌遠,而是轉頭看着葉青道:“聖上命你可把史彌遠暫時押入大理寺大牢內嚴加看管,但絕不可傷他性命,不日聖上會親自審訊史彌遠。”

“臣領旨。”葉青急忙起身說道。

史彌遠則是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下意識的張了張嘴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是目送竹葉兒在說完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了大廳門口。

而到了此時,幾乎是所有人也才注意到,竹葉兒身後那原本的瓢潑大雨、電閃雷鳴的狂風驟雨景象,已經不知不覺地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整個天色都漸漸變得明亮了起來,甚至,已經能夠依稀看到,一縷金色的陽光在清新的雨後斜照進了大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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