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常州知州黃濟成在宜興視察春耕,正住在館驛裡,兩人接報之後,都嚇了大跳,他們早就接到公文,知道楊炎出任浙西路欽差大臣,只是浙西路的首府是臨安府,而平亂的總所在平江府,因此兩人都認爲楊炎要麼就是去平江府,要麼就是去臨安府,卻沒想他到了宜興,而且住宿在傍湖酒店。因此兩人趕忙備轎,朝這裡趕了過來。
但劉掌櫃卻是嚇了一大跳,這位楊官人到底是什麼人?本地的知州和知縣竟然同時要連夜趕到傍湖酒樓來求見他,看來還是個不小官員。
這時只見黃知州和劉知縣一前一後,以經走上樓來,見了楊炎立刻施禮,道:“卑職常州知州黃濟成,宜興知縣劉秉南見過欽差大人,見過越國夫人。”兩人在樓下早就打聽清楚了,除了楊炎之外,還有誰跟着來的,國夫人己是一品誥命,地位也遠在他們一個五品知州和七品知縣上,因此兩人除了給楊炎施禮之外,也順帶問候了葉沐雪。
因爲兩位本地的父母官都來了,因此劉掌櫃的老伴早就回避了,而劉掌櫃也不敢再坐着,起身站在一邊,但見到兩位父母官都以下屬之禮參見楊炎,稱欽差大臣,劉掌櫃更是驚疑不定,看起來楊相公還真一位大人物。
這種場面楊炎到也經得多了,道:“兩位大人,這裡並非公堂上,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兩人謝了坐,各自坐下,黃濟成道:“卑職不知大人和夫人來到宜興縣,未曾相迎,還望大人見諒。大人在這酒樓安居只怕多有不便,還請大人和夫人隨下官到館驛中去休息。”
楊炎笑道:“兩位大人,不必了。這傍湖酒樓本來就是夫人的產業,因此也算是本官在宜興的一處家宅,雖然地方簡陋了一些,但本官到了宜興,自然是回家休息。”
兩人也不禁嚇了一大跳,傍湖酒樓因爲地理位置很好,加上酒萊味道也算不算,在常州頗有名氣,黃濟成知道得不多,但劉秉南卻是本地的父母官,早聽說過,傳說這酒樓的東家是一個神秘的女子,平時很少露面,據說風姿優雅,只是誰也沒有見過她的真面貌。只是有人從店夥計那裡打聽到,可是一位罕見的美女。想不到她竟是楊炎的妻子,現在的一品越國夫人。
這時偷眼看葉沐雪,果然是傾國傾城之容。想不到楊炎家裡除了有兩位公主之外,還能娶到這樣的絕色美女。對於楊駙馬的事蹟,兩人也聽說過不少,除了戰功顯赫之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自然就是他的風流韻事,除去娶了兩位公主之外,據說還納了好幾房妻妾,個個都是花容月貌,最難得的是兩位公主和衆妻妾相處得竟然十分和睦,沒有一點爭風邀寵的事情。因此也不知羨煞多少風流材子。兩人心裡也不禁暗暗羨慕楊炎的豔福。
不過官府平日雖然說沒有對傍湖酒樓刻意刁難,但每年除了正常的稅收之外,例行的進貢打點還是照收不誤,而且知縣偶尓也會在傍湖酒店包個場子,宴請賓朋,這費用自然不會是知縣大人自己掏腰包了。不過傍湖酒樓到也很會來事,這類事情也從來沒讓劉知縣爲過難。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座酒樓竟然會是楊炎的產業。
一想到這座酒樓在自己的治下這麼多年,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查知,兩人不禁都有些後怕。
這時葉沐雪也微微笑道:“這些年來,也多蒙兩位大人照顧,少了許多麻煩,才使這間酒樓的生意也算不錯。可真是要多謝兩位大人。”
兩人連忙賠笑道:“那裡那裡那裡,夫人太過講千。”
黃濟成說這話到沒什麼,不過是正常的客套話。而劉秉南的聲音卻有些微微發顫。
原來這傍湖酒樓因爲地理位置極佳,並不是沒有人打它的主意,也有人託到劉秉南這裡來,花錢運動求他幫忙,幸好劉秉南也不是一個什麼錢都拿的官員,權衡利敝,覺得爲了幾百貫錢,做這種有傷名聲的事未免有些不划算,才正言拒絕。想到這裡,劉秉南的額頭上也不禁冒出汗來,幸好自己有幾次剋制住了,否則只怕腦袋上的這頂紗帽早就沒了,看來有些缺德事情還是不能做啊。如果那時真有人出的價錢合適,自己現在豈不是……
黃濟成不知道劉秉南心裡想些什麼?對楊炎道:“不知大人要在這裡停留幾天,待大人離開時,下官一定要爲大人踐行。”
楊炎道:“黃知州的好意本官心領了,不過現在太湖一帶匪患未平,就不勞知州破費,而且本官這次奉旨到浙西路來,就是肅清匪患,這裡正好濱臨太湖,本官可以在這裡坐鎮視察,因此就不勞知州了。何況現在現是一年春始,州縣之中事務多忙,兩位大人還是回衙門去治公,好好安治地方,善待黎民百姓,方纔不負朝廷之望。”
兩人忙又道:“大人說得是,下官自當奉公守法,盡心爲官。”
幾個人又閒談了幾句,兩人這才起身告辭。楊炎也沒有挽留。只是和葉沐雪一道,將兩人送到樓梯口。然後甴劉掌櫃送兩人下樓。
黃濟成和劉秉南不愧是老於事故的人,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就和劉掌櫃套起近乎來,言語之中十分客氣。常言道“宰相門下七品官”,楊炎雖然不是宰相,但也相差不多,他自然不會長居在這裡,而這劉掌櫃無疑就是楊炎在這裡的代表,現在不和他拉好關糸,又等待何時。
由其是劉秉南,知道兩人居然都姓“劉”還是同宗,立刻就改口叫起“老哥”來。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和縣大老爺稱兄道弟,令劉掌櫃不禁也受寵若驚。
將兩人送出門外上轎,劉知縣還向他施了一禮,笑呵呵道:“老哥請回吧。過去是本官不知,多有怠慢之處,日後這座酒樓如果遇到什麼困難麻煩,或是有人敢在這裡鬧事,儘管來通知本官,本官一定爲你們解決。”
劉掌櫃忙道:“不敢不敢,大老爺請回請回。”
雙方這才各自拱手告別。等轎仗一行走遠了,劉掌櫃被冷風一吹,這才清醒過來,看來這楊相公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又回到樓中,招呼夥計們把店門關好,這時廚房裡把飯菜都做好了,正在一盤一盤向樓上端送,其他夥計從人也在樓下的各桌上擺放碗筷懷碟,準備開飯。
劉掌櫃拉着一個隨行的從人,指着樓上,小聲道:“這位小哥,請問一下,這位楊相公到底是什麼人物?”
那從人聽了,不禁笑道:“您問我家相公,就是當年大破金軍的小楊將軍,也是娶了兩位公主的小楊駙馬。現在是大宋的太尉,武昌縣開國公,鎮寧、崇信軍節度使,楊炎楊子昊。”
劉掌櫃的腦袋立刻“嗡”了一下,楊炎的大名和他的種種傳說事蹟,劉掌櫃自然是早就聽說過了的,只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今天自己的女東家帶回來的夫婿竟然就會是他。劉掌櫃定了定神,顫巍巍又走上樓來,一下跪在楊炎面前,道:“方纔草民不知是大人駕到,對大人禮貌不周,實在是死罪死罪。”
楊炎忙把他扶了起來,道:“老人家,你這是做什麼?你們現在都算是我楊家的家人了,那裡用得着這樣客氣,快起來吧。”
葉沐雪也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我們家裡可沒有這麼多的規據,過去我們是怎麼樣的,以後還是怎麼樣。”
劉掌櫃雖然站起身來,但說什麼也不敢和他們一起吃飯,一定要到下面去和夥計們一起吃。楊炎和葉沐雪也拗不他,只好讓他下去了。
這時飯菜都以經準備好了,整個樓上就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不過也正好可以落個耳根清淨。葉沐雪微微笑道:“相公,來償一償我們這裡的飯菜。”說着將菜餚夾到楊炎的碗中。
楊炎笑道:“也不要光給我夾菜,你們也顛簸了一天,也要多吃一些。弄影最喜歡吃什麼,多吃一點。”
在楊炎家裡因爲人囗多,每次吃飯都是一大家人團團圍坐,到是十分熱鬧,但這樣一家三口卻更顯得溫馨和睦,另有一番感受。而且傍湖樓的酒樓做得果然十分味美,吃得楊炎讚不絕口。
葉沐雪道:“也不是我誇口,我這傍湖樓的三道招牌菜,糖醋魚、爆燒田螺,黃悶泥鰍,放眼整個太湖沿岸,都找不出第二家來。只是現在天色晚了,如果是在白天,就可以看到太湖的風光,還可以租條遊船,到太湖盪舟遊玩。”
楊炎道:“好啊,等那天閒下來了,我們全家都搬到這裡來,住上一個月,每天都在湖上盪舟遊玩,再吃你們這裡的酒菜。”
葉沐雪也嫣然笑道:“那可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