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天涯話別之後,蕭玲瓏回了馬擴的大帳。張獨眼仍是大搖大擺的坐在那裡,抱着大酒甕一頓海飲,時時猖狂的放聲大笑,一隻獨眼裡更是閃出狼一樣的光芒。彷彿他眼前站着的蕭玲瓏已被剝得精光,就等他抱着扔上牀了。
“張寨主,我要連夜派我的僕從回七星山,搬請我大哥。”蕭玲瓏說道。
“急什麼啊,天黑路遠,明日我自會派我山寨的頭領,敲鑼打鼓攜帶彩禮的上七星山報喜,用大擡轎請我的恩公來主婚喝喜酒。”張獨眼咂巴着嘴巴,酒勁上來色心越來濃烈,猛嚥了幾口口水後,他又道,“能夠迎娶蕭郡主這樣的大貴人,是我張某人十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婚禮自然不可潦草。”
蕭玲瓏皺了下眉頭,冷冷道:“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呃……”張獨眼怔了一怔,馬上哈哈的笑,“好,好,就聽夫人的!”
蕭玲瓏厭惡的皺了下眉頭不再搭言,揮了一下手示意阿達跟她出來。
張獨眼死盯着蕭玲瓏的背影,尤其將眼神粘在她弧線優美誘人的圓潤美|臀上,猛咽口水狂灌黃湯。
蕭玲瓏與阿達走出來後,到了僻靜處,蕭玲瓏說道:“阿達,此刻我的性命就全着落在你身上了。”
阿達慌忙跪倒,“僕奴願爲主人赴湯蹈火!”
“你馬上啓程,以最快的速度上七星山,越快越好。”蕭玲瓏說罷,拉了一下阿達讓他站起來,在他耳邊低語道,“你要記住,只可將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二哥,讓他馬上親自下山到青雲堡來救我!”
“只告訴二寨主?”
“沒錯——切不可告訴大哥,也不能讓其他的頭領知道,切記、切記!”
“好,我馬上動身!”
蕭玲瓏皺了下眉頭,“路途遙遠,山路難行……阿達,真是要辛苦你了!”
阿達咬了咬牙,“僕奴就是跑斷這兩條腿,也定要二寨主明日就到青雲堡!”
蕭玲瓏點頭,“速去!——路上千萬小心!”
阿達也不廢話,拔腿就跑。旁邊的山賊嘍羅們紛紛眼前泛花,只當是鬼魅夜行從身邊掠起了一陣怪風,個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直哆嗦。
這時,喝得半醉的張獨眼搖搖晃晃的從帳蓬裡走了出來,看到蕭玲瓏站在這裡,眼中綠光大盛,哈哈大笑的就撲了上來,“夫人,來,讓爲夫的親一個!”
“你找死!”蕭玲瓏大怒,一擰身避開手裡也多了一把飛匕,怒目橫眉的瞪着張獨眼,喝道,“成親之前你若敢碰我一根指頭,我誓取你狗命!七星山也必然踏平和尚洞——此爲誓!”
張獨眼被嚇得一愣,酒也頓時醒了一大半,然後連忙擺手賠笑:“夫人……啊,蕭郡主息怒、息怒,是我酒後失態衝撞了郡主,在此給郡主賠罪了!”
“你若當真狗膽包天,就儘管再試一次!”蕭玲瓏冷哼了一聲,擡腳就走,根本就不再搭理張獨眼。
張獨眼暗暗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道:“還真是個烈女!……她要如何,我倒是不怕。萬一因爲一時衝動而真的得罪了七星山,可就真的太不划算了。”
眼看着蕭玲瓏漸行漸遠,張獨眼心裡的那股子邪火卻是騰騰的冒起,再也壓制不住。他惱火的咬了咬牙,一揮手,“來人,馬上去和尚洞,給我接四個女妾來!——這遼國娘們真是**,只看上一眼都讓人急火攻心!”
此刻,楚天涯歷經一番工夫,已經叫開了青雲堡的大門,進了寨去。前來接他的,正是小飛。
看到楚天涯安然無恙,早已急得上躥下跳的小飛總算安下心來,他道:“大官人被捉了去後,小人繞走懸崖小徑潛進了寨裡,跟孟大哥說起。孟大哥當下便緊急招集了衆頭領到一起,此刻正在大堂裡商議如何派人去搭救你!”
楚天涯說道:“青雲堡已被四面圍困岌岌可危,貴寨主還要出兵救我?”
“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青雲堡也肯定要救大官人啊!”小飛正色道,“豈不論大官人是寨主和夫人的恩公,就算是素不相識的義士好漢,我大哥也從不會見死不救!”
“孟寨主,還真是好義氣!”楚天涯由衷的感佩,心說,至少現在看來,比起只記私仇、心術不正的張獨眼,孟德孟七郎,算是不錯了!
進堡後小飛帶着楚天涯走了一段路,因爲天黑看不太清楚,楚天涯只對堡內有個大概的印象——堡內的格局就如同是獨立的城池,也有農莊、水田和果園。
“楚大官人,到了——大哥他們就在前方的青雲廳!”小飛指着前方一處燈火通時的大宅,說道,“待小人先行上前通報!”
說罷,小飛使起了腿腳,飛也似的朝前奔去。
楚天涯不禁笑了,“小飛鼠”還真是名符其實,跑得真快!
片刻後,前方那個大宅裡頓時涌出一片人來,小飛打了個折返跑到楚天涯身前,歡喜道:“大官人請!——我家寨主和夫人,帶全寨上下衆頭領都來迎接大官人了!”
“如何敢當!”楚天涯急忙快步上前。
“可是楚大官人駕臨?!”走近了沒幾步,楚天涯便聽到一個渾厚如鐘的男聲,“孟德率全寨上下,恭迎恩公!”
“不敢當!”楚天涯大步上前,看到火把林立的院坪裡整齊的站了十幾二十個大漢,全都在那抱拳而立。迎面還有一名女子小跑上前,對着楚天涯就跪拜下來,“小女子張儀敏,恭迎恩公駕臨!”
“夫人快請起!”楚天涯連忙將張儀敏扶起,笑道,“當日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實際上也沒幫上你什麼忙,你又何必如此耿耿掛懷?”
這時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到了張儀敏的身邊,爽朗的笑道;“楚恩公就不必客氣了!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就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楚恩公是救人之危、急人之困,便是義士所爲。雖然當時,那件小事在楚恩公來講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內子來說,卻是換了人間重新做人哪!”
楚天涯打量那漢子,年約二十六七,身材挺拔勻稱,濃眉大眼高鼻薄脣,生得一副坦蕩儀表還頗有幾分英俊,眉宇間更是豪情薄發。唯一的一處缺陷,卻是左邊腮處有一處細長的刀疤傷痕,卻未嘗影響到整張臉部的線條,反而平添了一股滄桑與剛烈的成熟男人味。
“這位想必就是孟寨主了?”楚天涯抱拳笑道,“你真是太過客氣。原本,你派小飛去贈送寶珠,已是禮過。如今又以大禮相迎,讓楚某如何生受?”
“恩公降臨,孟某本就應當出郭十里,灑掃相迎。”孟德展顏笑道,“只是不巧啊,恩公來的不是時候。孟某,有失遠迎了。”
“客氣話就不必多說了。”楚天涯正了正色,“實不相瞞,我正爲眼下青雲堡與和尚洞之戰而來!”
“哦?”孟德略感驚訝,“怪不得恩公能在這半夜、逾越和尚洞的封鎖而進入堡內,莫非……”
楚天涯點頭,“不如,坐下細談?”
“好!——擺起酒宴,款待楚恩公!”
“不必。”楚天涯將手一擺,“十萬火急,性命攸關,一切俗禮全都免了!——孟寨主,就請與我私下一談!”
“好!”孟德十分乾脆的應承下來,就請楚天涯到了密室,二人對座下來。
楚天涯便將自己的想法來歷、以及剛纔在堡外馬擴營帳裡發生的事情,都對孟德說了。然後對他道:“孟寨主,生死存亡就在這一兩日之間。如何定奪,請寨主三思!”
孟德聽完楚天涯這番話,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踱步沉思良久,然後道:“楚恩公,非是我信不過你,而是信不過那張獨眼!”
“怎麼說?”楚天涯問道。
孟德便在楚天涯對面又坐了下來,說道:“楚恩公可能還不瞭解張獨眼。非是我要背底裡義說他人壞話,但此人當真是張狂野蠻心狠手辣,又兼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段滅門血仇,早已在他心中生根,他是絕對不可能既往不咎。雖然當年滅他滿門的頭領們都已相繼過世,但他早已將仇恨轉嫁給青雲堡的所有人。這些年來我們兩方時有爭鬥,但凡有青雲堡的人落到他手上,無論男女老幼,盡皆被他用石窞榨成肉泥再烙成餡餅,他親自每頓生吞——你說,似他這等禽獸不如的惡魔,又怎會答應了你提出的條件,不再追問當年的血仇?”
楚天涯一聽這話,差點就要吐了!——張獨眼,還真是個名符其實的吃人惡魔!
此時,孟德眉頭緊鎖,表情也頗爲擔憂起來,他道:“蕭郡主也是內子的救命恩人。此刻她陷在了張獨眼的寨中,時時危急。說不得,明日我就親自率領全堡上下所剩的全部青壯,打開寨門與張獨眼殊死一戰!——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蕭郡主因我青雲堡而罹難!”
楚天涯擺了擺手,“寨主勿急!——楚某進堡,並非是給張獨眼傳話做說客,而是要與孟寨主協力相商,趁此機會一舉滅了那隻惡魔!”
“哦?”孟德面露驚訝之色,“莫非楚恩公,已是成竹在胸?”
“我先要問一句——孟寨主可曾信得過我楚某人?”楚天涯正色道。
孟德當即舉起右手,正色凜然的起誓道:“孟德必然信得過楚恩公!——此言若假,天打雷劈!”
楚天涯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孟寨主,真是豪氣干雲、義氣無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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