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玲瓏頓時被氣樂了,翻了一記白眼都懶得搭言辯說網遊之天下無雙。
“算了,先不想了!”楚天涯伸了一記懶腰使勁搓了搓臉,“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後天見到了金國使者再說!”
“吃飯了,少爺。”何伯進來將一甕東坡肉、一盤炒雞蛋和兩味素菜擺到了桌上,又笑嘻嘻的對蕭玲瓏道,“吃飯了,少夫人!”
“老爺子,你再這樣我可真翻臉了。”蕭玲瓏恨恨的剜了何伯一眼,起身往院子裡走,一邊道,“我吃過了,你們自便。”
楚天涯笑呵呵的拿起筷子,剛要去夾一塊東坡肉,手卻突然定住了。
“怎麼了少爺,今天這菜不合胃口嗎?可全都是你平常喜歡的啊!”何伯好奇的問道。
“不是……”楚天涯夾起一塊東坡肉放在眼前端詳,說道,“好像,女真人是最喜歡吃豬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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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校園全能高手。”何伯在楚天涯對面坐了下來,說道,“大宋以羊肉爲尊,豬肉不值錢,爲此蘇定坡還曾戲作過一首《食豬肉詩》,這東坡肉的做法也就是他首創的。但女真人一向喜歡吃豬肉。”
楚天涯便將一塊肉放進了嘴裡,肥而不膩外香內嫩,何伯的手藝一向不錯。
“少爺爲何突然問起這個?”何伯看着楚天涯,一雙老眼裡精光微斂,“方纔聽你說起金國使臣……莫非,你想用借刀殺人之計,對付童貫?”
楚天涯略微一驚,隨即便笑了,“果然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何伯。沒錯,我是有這想法。但是,有什麼辦法能唆使女真人去殺了童貫呢?”
“哪有這麼麻煩!”何伯拿起筷子夾了兩塊肉放在嘴裡一頓猛嚼,油水都從嘴角溢了出來。
“何伯有辦法?”
“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何伯咧嘴一笑,“殺了童貫,再栽贓給女真人!”
楚天涯心中暗自驚詫:我剛有一點這個想法,居然就被何伯一語道破了!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所見略同”?還是,我們都一樣的陰險狡詐?
“這主意不錯。”站在院外欣賞桂花的蕭玲瓏走近幾步,說道,“與其絞盡腦汁機關算盡,不如就用這個最簡單也最有效的辦法。”
“但是誰會相信,金國的使臣會殺童貫呢?他既沒有動機,也沒有必要,更不會在這節骨眼上,犯這樣重大且愚蠢的錯誤!”楚天涯說道。
何伯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少爺,這不是太平世道的人命官司,你根本不必較真。現在你需要的,不過就是童貫一死。至於他怎麼死的、死於何人之手,都是次要。然後,我們需要女真人是兇手,那他就必須是兇手!到時候,縱然女真使者全身上下都長滿了嘴巴,我們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他不是兇手,也仍然沒有人會理會他的冤屈,不是麼?——話說回來,要追查使者殺人的動機、原因與手法,那都是衙門的差事了,你還犯得着爲他們操心嗎?”
“巴不得童貫去死的人不在少數,如果有人殺了他,那就是爲民除害大快人心。沒人會窮極追查的。”蕭玲瓏說道,“老爺子剛纔有句話說得沒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女真使者不會是兇手,但我們需要他是兇手,那他就必須是!”
楚天涯暗暗心驚且汗顏:我這是警察的職業病發作了,凡事都要問個動機與目的,層層推理環環相扣,都要求個合情合理符合邏輯,結果便是束縛了我自己的思維。何伯與蕭玲瓏的想法則是大巧若拙直搗黃龍!……以往我總是救人、抓罪犯;現在卻要我殺人、當罪犯,這思維還真是一下轉換不過來啊!
“二位英明。”楚天涯便笑了,“還真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啊!——如果沒有更好的法子,就只好如此了!”
“哪裡,蕭郡主纔是真聰明!”何伯笑嘻嘻的對着蕭玲瓏豎了起了大拇指,說道,“看不出來,蕭郡主你還蠻壞的嘛,栽贓嫁禍這種事情,以前沒少幹吧?哎喲,這一說我可就擔心我家少爺了。他說起這樣的勾當就做賊心虛,可見心眼沒你多,手段也沒你狠——那他以後,怎麼鎮得住你呀?”
“三句不離本行,老不正經!”蕭玲瓏轉身就走,到了院子裡拿起竹竿,自顧練起槍法來。
“嘿嘿,我是越來越喜歡這有個性的小丫頭了。”何伯小聲的道,“少爺你發現沒有,她現在脾氣好轉了很多啊?”
楚天涯正在賣力的吃飯嚼肉呢,嘴裡含糊不清的道:“那是因爲她有求於你,不敢得罪你吧?”
“不全是。”何伯笑眯眯的道,“其實她這種人是很好相處的。只是表面看起來有點冷酷不好接近,但一但親近了混熟了,她就敢跟你剖肝瀝膽兩肋插刀,便是巾幗不讓鬚眉呀!”
“何伯你還真是個老江湖。你這雙眼睛,看人很準。”楚天涯笑道,“其實我也發現了,蕭玲瓏是典型的外冷內熱——你瞅瞅她練的槍法,怎麼樣?”
“嘿嘿,少爺你也是三句不離本行啊!”何伯轉頭看了一眼,說道,“她這路楊家槍也不知道是誰教的,想必是教得十分匆忙併不盡心,因此才學了不到兩成——吃飯吧!吃完了飯我教你練拳。那丫頭今天就是專程來找我學槍法的,但就是嘴硬不肯說。她準是在擔心只要一開了口,我就讓她先嫁給你——我看她憋到什麼時候!”
“何伯,你真是太壞了!”
二人吃罷了飯,一起捧着茶盞、打着飽嗝從裡屋走出來到了院子裡,饒有興味的看蕭玲瓏在那裡揮汗如雨的練槍。
“喂,小丫頭!”何伯都不叫她“蕭郡主”了,直接喊道,“我們吃完飯了,你還不快去擦桌子刷碗?”
蕭玲瓏練得正投入呢,這時動作一滯將竹竿指在了半空,扭頭愣道,“我?擦桌子?還刷碗?!”
“不願意啊?那你快回去吧!”何伯打了一個長嗝,“老頭子要教少爺練武了,你可別賴在這裡偷師啊!”
“你!……”蕭玲瓏簡直要氣煞了。
楚天涯在一旁憋着笑,又不停的給蕭玲瓏使眼色。
“好……好!我擦、我刷!!”蕭玲瓏雖是恨得牙癢癢,但顯然是讀懂了楚天涯的意思,便忍氣吞生的扔了竹竿直接就衝進了裡屋。
楚天涯與何伯看她氣沖沖的模樣,還以爲他會將整張桌子一起扔出來呢,沒想到她還當真擼起了袖管,開始收餐具擦桌子了!
“嘿嘿!”何伯得意的笑,低聲道,“少爺,你可得感謝老頭子啊!我這是在教你未來的媳婦如何賢慧勤快啊!”
楚天涯笑道:“你就只管樂好了。稍後她收拾好了東西,你卻不肯教她槍法——看她怎麼找你拼命!”
話沒落音,內屋傳來一聲驚叫——“啊呀!”
隨即是砰噹的聲響,顯然是碗掉到地上打破了。
楚天涯眉毛一揚,訕笑道:“照這樣下去,以後都不用洗碗了,每天都買新的!”
“她一個郡主,哪裡會幹這種粗活兒?但這可是她自願的,沒人逼他。”何伯壞笑道,“往後啊,我還要讓她洗衣服做飯,種菜澆園收拾屋子!嘿嘿,那老頭子可就清閒了,有時間就能去天源肆聽《三國》嘍!”
楚天涯苦笑不迭的直搖頭,“蕭郡主,你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啊呀!”
“砰噹——”
又碎了一個碗。
蕭玲瓏從裡屋衝了出來,惱火的道,“這碗滑溜溜髒兮兮的,可怎麼洗?!——全扔了吧,不洗了!大不了我給你們買新的!”
“哎喲,少夫人還真是和少爺心有靈犀呀,這都能想到一塊兒去!”何伯樂呵呵的笑了幾聲,突然把臉一板,“你碗都不會洗來這裡幹什麼,專爲添亂來的麼?那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別耽誤我們練武了!”
“好、好,我洗!我洗——”
最後一個“洗”字,蕭玲瓏可是拖了極長的音,簡直就是悲憤填膺的仰天長嘯了。
“何伯,你這可就有點欺負人了吧?”楚天涯笑着低聲道,“不如算了。我看她還是挺有誠意的,你就收她當個徒弟,傳她槍法吧!”
“少爺,此前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套槍法非比尋常,不能隨便外傳。”何伯不再嘻哈了,正色道,“常言道人心隔肚皮,蕭玲瓏還畢竟是契丹人,老頭子又對她不瞭解,怎能輕易傳授呢?……此事我自有主張,就請少爺不必擔心了。”
“好吧!”楚天涯笑了笑不再多言,心說何伯這樣的人精老江湖,比我精明也比我有見識,就由得他吧!
“那喝完這盞茶,我們就開始練拳。”
“行!”
老少二人便在院子裡擺開了陣勢,開始練拳。過了許久,蕭玲瓏終於從廚房裡逃了出來,咬着牙在那裡碎碎念:“好髒!太髒了!這種活兒,是人乾的嗎?”
楚天涯練拳練得正起勁,這時側目一看,見她臉上都是油污和竈臺上沾惹的鍋黑,樂得哈哈大笑,“蕭郡主,你怎麼如此狼狽啊?——臉,臉上!”
蕭玲瓏急忙伸手抹了一把臉,一看手,頓時哭的心都有了。馬上就跑到井邊打來好大一盆清水,拼命的搓洗。
“嘿嘿,這小丫頭從小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般苦。”何伯笑道,“不管是收徒好也、給少爺相媳婦也罷,好歹都要先磨一磨她的嬌縱任性——少爺,你說是也不是啊?”
“還真是天生萬物,一物降一物。”楚天涯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蕭郡主遇上你老人家,算是栽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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