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唱!”
不會吧?魏亞眼見着韓仰已經上來搶過麥克風,她似乎聽到自己心怦怦跳的聲音,“與韓仰對唱,我要和韓仰唱情歌……”心裡腦裡都被這句話灌滿,恍惚間韓仰已經開始唱了。
“愛一個人有繽紛心情,看世界彷彿都透過水晶。”
拼了,魏亞不管了,抖着手舉起麥克,把那些理智什麼的都放在一邊,只把最用心的聲音唱出來:“我和你的愛情好像水晶,沒有負擔秘密乾淨又透明……”
到間奏時,魏亞才顧上看看趙曉金與景顏的反應,兩人的反應讓她想起一部國產動畫片的名字——《沒頭腦和不高興》,還好不是很嚴重,魏亞心想就這一首歌的時間,就任性一回吧!
“愛一個人常常很小心,彷彿手中捧着水晶。”魏亞邊唱邊忍不住看了韓仰,而韓仰也十分入戲地看了她,這一眼把一向自認自制力很強的魏亞看得是浮想聯翩,她的眼神再也管不住了,義無反顧全力發射……
“我給你的愛是美麗水晶,獨特光芒交匯你我心底。”
到兩人合唱時,氣氛已經上升到至高點,魏亞從沒唱得如此投入,只覺得甜蜜氣流在她與韓仰交融的聲音裡、交匯的眼神裡徘徊不走縈繞不散。
音樂結束了,魏亞還沉浸在音樂裡,直到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才把她拉回現實。
韓仰放下麥克,費力地向前邁了一步,異常興奮地說:“太棒了,真沒想到,咱第一次合作就這麼默契,來,give me five!”說着還誇張地把手伸到她面前。
魏亞被他迅速的齣戲弄得愣愣的,隔了兩秒鐘才伸出手掌,與他拍了一下。
韓仰又接着跟趙曉金說:“記得大三校慶的時候嗎,當時不是請的陳紅嘛,我那時跟她合唱的《常回家看看》就挺爽的,專業歌手就是不一樣啊,今天魏亞就給我這感覺了,太酷了!”
魏亞只覺得韓仰的聲音異常地聒噪。
沒頭腦接話道:“這麼點英雄事蹟總拿出來窮得瑟,你丟不丟人!不過魏亞你唱得真不錯!”
魏亞乖乖坐回趙曉金旁邊,盡力笑着點頭。
不高興同學仍不高興,但似乎也在韓仰的臭顯擺之中緩和了一些,她撅着嘴說:“你就關顧着唱,點這麼多水果還有酒,你倒是吃點喝點啊,不然都浪費了。”
魏亞在旁邊聽着,就像夢遊似的伸手拿了一瓶啤酒,拿到手裡後纔想到並不想喝酒,又趕緊伸手放回去。她側頭看了一眼韓仰,韓仰剛好也在看她,但KTV裡昏昏暗暗的,她看不出什麼內容來。那剛纔呢,其實也是這麼暗的,她又看出什麼了,能讓她如此激動雀躍的?
魏亞想也許是做了個夢吧,開頭美好結尾狼狽的夢。
此後的時間裡,魏亞一直很熱情地說着笑話,唱着歌,都是快歌,唱到後來把趙曉金和景顏都拽起來一起跳!其實她頭很疼,這鬧騰騰的音樂讓她煩躁,但是沒辦法,她不能安靜,不能顯出傷感,因爲她不想被看笑話,雖然她並不確定自己的心思是否被旁觀者看穿,但她就是心虛。
遇到韓仰後她似乎做了許多出格的事情,現在她沒有力氣了,只能全力保護這僅存的自尊。這個年齡的女子往往被好心勸戒拋開自尊去尋實實在在的東西,但是也得是有的可尋,魏亞目前還來不及細細反省自己到底從哪開始錯的,但全力彌補剛剛的得意忘形讓她身心俱疲。
韓仰好像主動對她說了幾句話,她表面笑呵呵地聽着看着,只是眼神越過他不知道看到哪去了,耳朵也濾過性地忽略,因爲不想再看再聽,不然她會想罵他打他,是他害她這麼尷尬的。
從KTV出來的四個人都醉醺醺的,好不容易打到一輛車就紛紛鑽進去了,早忘了分成兩路走的事情了。在車上也是嘰嘰喳喳的,尤其是景顏,沒完沒了地纏着韓仰,一會兒讓他模仿張學友,一會兒又讓他模仿周杰倫。韓仰好脾氣地一直配合着,讓學誰學誰,趙曉金就跟着樂,魏亞也樂,樂得很大聲。
車一路開到了景顏家樓門口,景顏下車進樓,韓仰等到景顏打電話說平安到家了才讓司機開車。魏亞心裡恨恨的,現在居然又這麼細心照顧起女朋友來了,早幹什麼去了?她一會兒恨韓仰一會兒恨自己,看趙曉金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又開始恨趙曉金。她覺得自己簡直要成怨婦了。
趙曉金也到家了,這時他纔想起韓仰腿不方便送不了魏亞,魏亞連忙說沒關係,心想你早沒想到現在想到晚了!趙曉金還真的就放心地走了,把魏亞氣得翻白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反正她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
送走趙曉金後,車上突然安靜起來,司機有些不適應,看了看旁邊的男的,又看了看後面的女的,都沒睡着,那是怎麼了?
魏亞看着車窗外的街燈一個個飛速掠過,只覺得眼睛一陣酸,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她想趕緊到家結束這一晚,可韓仰突然說話嚇了她一跳。
“累了吧!”聲音從他後腦勺傳過來,但還是很大聲。
“嗯。”魏亞懶得說話,她已經說了太多話了。
“好好休息,明天週日,能睡個懶覺吧!”這句聲音小多了,“有事就找大金,別太被動,你也知道……”
“我也不是總那麼被動,分對誰!”魏亞突然打斷他的話,因爲她受不了他那麼溫柔地對她說話,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讓人誤會嗎?
“是嘛,那就好!”韓仰始終背對着魏亞說話。
再次沉默,但魏亞被他這幾句話又掀起了一股火,直到車停了到家了也無法平息,她想起了很多事,原本她認爲她不計較的,可此刻她都想起來了,而且包括細節。她想起第一次相親時他是怎麼熱情洋溢讓她會錯意的,還有在他姐姐家是怎麼讓她當着面發現自己被耍了的,還有他的某些眼神、某些表情,紛紛從記憶裡蹦出來。
魏亞的臉被燒得發燙,她本不該喝這麼多酒的,她一直覺得癢,但強忍着。現在她心裡也癢得難受,憑什麼每次都是自己悲情,憑什麼每次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酒精一點點蒸騰到腦袋裡,她被自己有些衝動的決定衝得腳步都不穩了,韓仰坐在車裡好像說了什麼,她完全聽不進去了,她要這麼做,也許能出口氣,也許沒什麼用,也許……她想不了那麼多了……
已經站在車外的魏亞直盯着韓仰,韓仰坐在車裡看她老不動,就把車窗打開問她怎麼了。
魏亞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看韓仰被她看得發毛,這才張口:“怎麼辦?”三個字出口,魏亞費了很大的勁兒。
韓仰疑惑地看着她,沒明白她的意思。
魏亞帶着破釜沉舟的沉痛表情說:“我的心思你都清楚,你說,我該——怎麼辦?”
魏亞看着韓仰嘴張得閉不上了,心裡似乎出了一口惡氣,但眼淚卻先一步流出來,她連忙轉身跑開了,把一臉驚愕的韓仰遠遠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