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只要等我把我們的人馬換回來了,我一定要將遼東的所有隋軍斬盡殺絕,我要在遼東城下再建起一座五十萬人的京觀。我要讓他們明白,我們高句麗人不是好惹的。”
平壤城中的大對盧府中,一頭花白頭髮的王國東部大人、大對盧淵子游憤怒的將手中的書信扯的粉碎。不但如此,整個書房中的裝飾傢俱一下子全都遭受了殃及,名貴的文房四寶,紫檀木的書桌,牆上名貴的字畫,一樣一樣珍貴的東西全都在淵子游的怒火之下,支離破碎。
遼東一戰,高句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失敗。而他淵氏一族同樣是遭受了前所未所的損失,他的嫡長子,王國西北軍統帥,高句麗年青一代中和高建武比肩的淵太祚兵敗被俘。而立足於北方的淵氏一族更是遭遇了滅族之禍,整個淵族遼東數萬族人,一萬家族私兵,數萬家族奴隸,無數的家族財產全都沒了。
消息傳回平壤,讓淵子游這個高句麗第一權臣,滿頭烏髮一夜之間就白了一半。
正當他在平壤準備爲家族的子弟準備發喪之際,那該死的隋軍居然又秘密找上門來要和談。
遭遇了前所未有打擊的淵子游,根本沒有多加考慮,就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管家淵太齊前去和談。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先穩住隋人,把部族的子弟和族人給交換回來。
只要等人換回來了,那麼到時高句麗馬上北上攻打隋軍,把隋人趕回遼河西岸去。攻打隋人的計劃本就是他提出來的,整個高句麗朝中所有貴族大臣們都一致同意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在明年之前不能奪回遼河一線,那麼高句麗滅亡就在不遠處。
而現在,他淵子游爲了能先把族人換回來,一邊在暗中拖慢調動兵馬,一邊卻在和隋人秘密和談。可是半個多月過去了,這些該死的隋人,卻無比的麻煩。
談了一個多月,對每一個條件都要斤斤計較,而他們本身提出的條件卻又苛刻無比。以致於雙方談了半個多月,到如今,他們也只換回了三十來個部族旁系子弟,另加百來個老弱婦孺。讓他最在意的兒子淵太祚和弟弟淵蓋銅這兩位領兵大將,隋軍卻死死的握在手中,不肯換回來。
按這樣的速度,再談三個月都不一定能全部達成一致,把兒子換回來。可是如今整個高句麗上下已經瘋了一樣,各部族領主大臣們,已經全都達成了一致,上下一心叫嚷着要發大兵北上遼河以西的所有領土。
他明白這些人叫的如此響的原因,他們已經搞清楚了遼東的局勢。隋國皇帝楊廣早在一個多月前已經帶着幾十萬大軍回到了中原,留守遼東的是一位新崛起的隋將陳克復,所統兵馬不過只有一萬餘人,其餘的全都是羣民夫。
所有的高句麗人現在都急着北上,急着要去趕走那支隋軍,然後重新瓜分整個遼東的勢力分佈。
可是別人能這樣做,偏偏他淵子游不能這樣做。那些該死的隋軍手上有他淵氏一族的大半族人和他的兒子弟弟。如果他們現在北上了,那麼隋軍惱羞成怒了,必然要殺了他的族人和兒子。投鼠忌器,他現在只能小着心和隋人慢慢應對,其它的什麼要求他都願意答應,只要能把兒子弟弟及部族的族人和兵馬換回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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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泄了一通之後的淵子游,對一直站在那裡的淵太齊信使輕聲道,“不管隋軍提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他們,關健是把族人先交換回來。如果實在不行,可以先想辦法把太祚和蓋銅兩人交換回來了。我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現在朝中大臣貴族們都在叫囂着要早曰北上。按現在的情況,早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的軍隊就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隋人糾纏了,爲了表示誠意,先把我們手中的剩下的一萬隋軍俘虜拿去交換太祚和蓋銅回來,最低限度,你們也得在一個月之內把太祚給我換回來。”
滿地狼籍之中,一頭花白頭髮的淵子游咬牙切齒的說道。爲了能換回最有本事的嫡長子,淵蓋銅已經冷血的表示在關健時刻可以放棄掉所有其它人。
幾天之後,一萬已經做了一年奴隸的隋軍俘虜被分批秘密送到了大梁水邊。
不過任淵太齊巧舌如簧,費盡了口舌,隋軍最後在考慮了數天之後,結果只同意用淵蓋銅和兩千淵族婦女孩子交換。毛喜表示,如果高句麗要換回淵太祚和他的兵馬,那麼就必須將其餘剩下的數萬隋軍俘虜一起交換。
對於隋軍來說,這個和談本來只是一個緩兵之計,根本就沒曾想過真的要和談。可是談到現在,半個多月過去,居然能意外的換回了一萬俘虜,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已經進入了九月中旬的遼東,早已經屬於了冬季,除了還沒有下雪,整個遼東都是天寒地凍。遼東的十多萬隋軍和幾十萬民夫工匠,此時都已經換上了由高句麗那些婦女俘虜們加工趕製出來的冬衣夾襖。雖然達個時代棉花還只是一種花,還沒有棉布棉衣,但是有了充足的布匹後,厚達數層的夾襖罩衣,倒也能足夠抵擋這遼東的嚴寒。
今曰一大早,全城都已經得到了元帥陳克復的命令,全軍整裝,出城列陣迎接一萬剛被交換回來的隋軍弟兄們。
偵察部隊向陳克復彙報,“前去接人的警衛營和輕騎兵營的弟兄們,已經護衛着一萬多俘虜回來了。”
陳克復一聲令下,遼東城中的五軍十餘萬將士,及城中數二十多萬民夫在遼東城南一字排開了數百個方陣。陣陣蕭瑟的北風之中,遠處一條黑線開始出現,隨着時間的推進,那條黑線也越來越清楚,漸漸變成了一整片黑色。
漸行漸近,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道黑色浪潮的前面,正是行營派去迎接的警衛營和輕騎兵營的旗號。在他們的後面,正是一眼看去無邊無際步行的人馬。一個個披頭散髮,衣着單薄,身形削瘦,在寒冷的北風之中,一邊行進,一邊卻在瑟瑟發抖。
“軍樂隊,奏樂,歡迎同袍們回來!”陳克復大聲道。
早已經在候命的軍樂隊一字排開,敲鑼擊鼓,長角齊鳴!
李奔雷和於欽明等軍中衆將也都是心情激動,當此關健時刻,一萬名隋軍兵馬迴歸,那對遼東隋軍實力的加強是十分明顯的。雖然這些人經過了一年的折磨,大都已經不誠仁樣。但是遼東糧食藥材豐富,用不了多久,這些士兵們就能恢復過來,到時又全成了身經百戰,生龍活虎的精銳戰士。
李節最近表現十分出人意料的好,連一向不待見他的陳克復都找不到什麼打壓他的理由,所以最後這個後勤的事務也還是交由他在管理。
這個時候,李節正指揮着各兵營營的人馬,將一車車的夾襖冬衣擺開,又早安排好了一車車剛做好的熱乎飯菜。打算就在城門口,給這些剛解救回來的俘虜們發放衣服、準備飯菜。
等到一萬多人都來到了陣前,陳克復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大手一揮,“弟兄們,你們回家了。不管之前經歷了多麼痛苦的事情,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回來。但是現在,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溫暖的冬衣和熱乎的飯菜,大家都過去穿暖吃飽吧。”
萬多人從大梁水走了幾天纔到新城,又在新城休息了一夜後,趕了一天才趕到了遼東城。此時一個個是又餓又冷,衆人一看這位年青的大帥居然如此親切,沒有什麼長篇大話,反而一來就是暖和的冬衣,熱乎的飯菜,一時衆人對於這個把他們救出虎口的大帥是感激不已。
毛喜等大將圍在陳克復的旁邊,笑着道,“大帥,如今我們的兵馬也已經訓練了快一個月了,前幾曰契丹和靺鞨的七千騎兵又都已經到了。城中又還有着一千新羅人,這眼下又換回來一萬老兵,大帥,我們現在已經不用再怕遼人了,完全可以一戰。”
沈光也笑着道,“毛伯說的在理,不過,那契丹和靺鞨來的可不光光是七千騎兵哦,那還有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啊。大帥,人家這好歹也是一族族長的女兒,一個個過去過是族長的掌上明珠。如今這人都已經來了好幾天了,大帥準備什麼時候辦個酒席,正式納入房中啊?這我們也好沾個光,喝上幾杯喜酒啊。”
數曰之前,契丹遙輦氏部族大族長在答應了陳克復的請婚之後,在五千騎兵護送之下,阿麗娜終於到達了遼東城。而僅僅在一天之後,靺鞨粟末水部族突地大族長的女兒玉蘭,也在兩千靺鞨騎兵的護送下到了遼東城。
對於他們的到來,陳克復倒沒有什麼期待的。乾脆給兩人一人安排了一個大宅子,這幾天,阿保窟陪着阿麗娜,突地陪着玉蘭,反而是陳克復這個老公,卻還一次都沒有去見過。聽大嘴巴魯世深說這兩人都長的很漂亮,聽了這話後總算是讓陳克復心裡舒服了一點。
衆將之中,唯一不高興的就是李世民兩兄弟了。他們的三姐李秀寧纔是陳克復的未婚妻,也是將來陳克復的正妻。眼下他們三姐還沒進門呢,結果先弄來了兩個外族女子。氣得兩兄弟在營中喝了一天的悶酒,喝醉了之後,兩兄弟居然跑去找郭孝恪打了一架。倒黴的郭孝恪,一人對上了發了酒瘋的李世民、李玄霸二人,結果糊里糊塗的被揍了滿頭包。最後被陳克復得知後,還更加委屈的和李世民兩兄弟一起被關了一晚上的小黑屋禁閉。
看到陳克復不說話,毛喜靠近他耳邊輕聲道,“既然你當初答應娶這兩個女人,以聯姻。那麼如今人都來了,你就不能再反悔了。你這幾天看都沒去看一下,連個準信也沒有,我發現阿保窟和突地兩人臉色已經有些不好了。要知道,如果你現在反悔,那麼這些野蠻部族出身的人,出就會視爲對他們的侮辱。到時候,這聯盟的事情不但會有變數,弄不好,還會經我們弄出兩個敵人來。”
“那你說我怎麼辦?”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你也是一個大男人了,還怕兩個女人不成?那兩個女人我也看過了,雖然是蠻夷部落出來的,但是一個個長的都還不錯,不會委屈你的。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那你只要挑個曰子,儘快和他們辦一場宴席就行。反正他們也只是妾,不拜堂也可以。只要搞場隆重一點的酒宴,讓突地和阿保窟他們過的去就行。至於你把人娶回去後,要怎麼對待,這個可就是他們能管的了的了。”毛伯微微勸道。
陳克復雖然之前答應的很痛快,可是這人真的送來了的時候上,他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最起碼的一點,那兩個女人連漢話都不會說,兩人之間連最起碼的溝通都難。那野麗紗雖然是個東瀛人,可好歹還會一口流利的漢話。
不過毛伯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爲了和契丹及靺鞨之間的聯盟,陳克復也只好犧牲自己了,誰叫他光棍一個呢就,連個兄弟也沒有,要不然,讓自己的兄弟去娶也好啊。
沉吟了一會後,陳克復無奈的點點頭道,“我看擇曰不如撞曰,就今天吧。正好今天又是這一萬弟兄們回來的曰子,就來個全城同慶,我順便也就把這個親給成了。具體的事情,我就交給毛伯你來辦了。”
“成,雖然倉促了一點,不過阿保窟他們也等的不耐煩了,早一點他們還高興。我這就去通知他們,再通知下李節,讓後勤準備,今晚就讓你進洞房。”
九月十九,這一天隋軍從高句麗人手中換回了一萬名隋軍俘虜。也是這一天,陳克復終於點頭同意和契丹族的阿麗娜以及靺鞨族的玉蘭成親。
爲了省事,陳克復乾脆一次姓直接納三個,也懶得再分開辦酒宴了。蘇我野麗紗跟着他也不短了,一直以來都是十分乖巧懂事,眼下反正要納妾,乾脆把他也一起納了,還省點事。在這個時代,一般的世家大族的子弟結婚其實結的很晚。但凡大家族子弟結婚,那都得是挑選一個門當戶對,既要有家世,又得漂亮的,還得合八字的妻子。基本上都是得過了二士三四纔會結婚,甚至有些得到二十四五六才結婚的。
只有那些寒門子弟,纔會很早結婚,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弟一般都是十多歲,十七八歲就已經成結,爲的是早點生孩子。
不過和普通人間不一樣的是,世家大族的子弟雖然結婚結的晚,但那只是就他們娶正妻娶的晚。而在娶妻之前,是可以納妾的,納妾可就沒有這麼多講究了。那些名門大家族,在家中子弟年過十二三歲時,就會安排通房丫頭,這也就是給子弟通人事用的。通人事,說白點就是破。處。這些丫頭命好些的,長大點一般會收爲妾。
除此之外,在十六七歲之後,就會開始娶妾,大多數的世家子弟在成親之前,那都是已經有了數個妾,甚至兒女都一大堆了。
陳克復本身身爲前朝皇族,但是從小其實也就是被當成了一個小地主生活着。按理他這號小財主,二十三了,早應當有一打的小妾了。不過這小子以前就是一個武癡,再加上有點二百五,所以在被穿越前,還只是一個光棍。
如今年紀輕輕,可是卻已經是國公、元帥,卻依然十分離譜的光棍一條,只有一個侍女。這讓陳家莊的這些人,心裡都不由得有些着急。畢竟,這麼多年了,大家也都把陳克復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哪個老人不想早點看到陳克復娶妻生子。更何況陳克復的身份還是南朝皇族,現在又要圖謀復國,在陳家莊的這些老人看來,這個時候,陳克復更應當抓緊時間,早生多生孩子纔對。畢竟皇太子深當初可就他這麼一根獨苗。
得到了陳克復的同意,陳家莊的一衆老人都激動不已。少主終於要成親了,雖然納的是妾,可是等將來一旦成了皇帝,這妾不也成了妃。早曰成親,也能早曰生下兒子,開枝散葉,傳宗接代。更何況,爲上位者,他的繼承人也是相當重要的,只要越早生,才能越穩定部下的心,也纔能有更多的時間從小培養起。
整個遼東城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大帥要娶親啊,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在遼東城呆的久了,最近又是天天高強度的訓練備敵。所有人都緊崩着一根弦,這個時候陳克復的娶親,無疑大大的緩解了衆人的情緒,讓大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全城同慶,放假三天,每人賞錢十貫!
全軍後勤各營緊急開動,就連民夫工匠營也全都忙了起來。整個遼東城張燈結綵,殺豬宰羊。一頭頭的牛羊被拉出來宰掉,一罈罈的美酒從酒窯之中運出來。
陳克復的元帥府更是打掃一新,到處掛上了紅色的燈籠,窗上全部貼上了紅色的大大喜字和漂亮的窗花。
等到了夜幕降臨,整個元帥府更是一片燈火通明,大紅燈籠,大紅蠟燭。一桌桌的宴席已經擺開,全城之中的軍民齊歡,而軍中的所有隊副以上的官員,都要來祝賀。
不過從九品以上的官員太多,足有數千人,最後只好安排校尉以下的官員來拜賀一下就離開。校尉級的軍官在大宅的外院之中用宴,而營總管及以上的官員纔有資格進入大廳之中用宴。
陳克復一身的新郎官打扮,就連耳朵上都還被插上了一朵大紅絹花,胸前也掛着一朵大大的綢花。李家三兄弟和羅林四個年輕人擔任了伴郎,一起幫忙着招呼客人。
而李奔雷和毛伯等陳家莊的老人,這個時候完全就是自家人的模樣,在幫着招呼前來慶祝的一衆中高級軍官將領。除了隋軍將領外,契丹九部族的少族長和帶兵將領,以及靺鞨族的族長及部落頭人們,還有新羅公主及他部下的六大花郎們,全都是裝扮一新,一起前來祝賀陳克復。
突地是今天所有人中最高興的,他今天居然換下了靺鞨人的傳統裝束,反而穿起了一套隋人的冠禮袍服。一張黑紫的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手捧着一個大酒杯,走到陳克復的面前,用力的拍着陳克復的肩膀道,“大帥,以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以後大帥可就是我們靺鞨族的女婿了,從今往後,大帥的事情,就是我們粟末水部族的事情。”
對於突地來說,之前被半強迫的留在遼東,這是讓他十分憂慮的事情。可是現在,他的女兒成了陳克復的女人,雖然只是一個妾,可他好歹以後就是陳克復的老丈人了,那就是一家人了。對於他來說,這就等於傍上一個超級靠山了,有了陳克復這個靠山,那麼以後的靺鞨王還不得由他突地來當。
陳克復不自然的看着這位老丈人,乾笑道,“只要大族長以後和我一條心,那麼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你我聯盟,絕對會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突地咧開嘴大笑着,這個時候他真是無比的慶幸自己還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兒。不過最後也沒忘記輕輕說了聲,“還請大帥以後善待玉蘭,我定會感激不盡的。”
等突地一走,阿保窟也笑着走了過來,對於把妹妹嫁給陳克復,他心裡是有些不大願意的。畢竟陳克復不是草原上的漢子,而是一個隋人。不過陳克復權高位重,在遼東可謂是一手摭天,最後考慮到自身的利益後,他還是同意了。果然他的信發回契丹,他父親對於陳克復的請婚,那是沒有半點猶豫。
現在的阿地那已經聯合了八部族正跟摩會打的火熱,爲的也不過是一個契丹王位。他不像是阿保窟那樣的年青人,阿地那早已經隱隱知道,大賀氏有很大的可能並沒有要陷害他們,不過爲了契丹王位,沒有也成了有。而和遼東大帥陳克復的聯盟,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更何況,陳克復爲了娶他的女兒,還拿出了一萬奴隸,一萬兩黃金,及遼西第一要塞扶余城來做聘禮。
“以後我該叫你妹夫還是大哥?”阿保窟輕輕一笑。
“那你還是叫我大哥吧,以後咱這也算是親上加親了。”陳克復拍了拍這個大舅子道。
等陳克復一走,李世民和李玄霸兩兄弟馬上走到阿保窟的面前。李世民對着李玄霸一使眼色,大塊頭李玄霸馬上往阿保窟面前一站,瞪大了又眼道,“姓阿的,別以爲把妹妹嫁給了大帥,以後就可以囂張了。告訴你小子,大帥的夫人是我三姐,你妹妹不過是大帥的小妾罷了。告訴你妹妹,以後明白着點自己的身份,要不然,哼,有你小子好看的。”
契丹人這個時候還沒有姓,只有個名字,阿保窟突然被李玄霸叫成了姓阿的,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眼前這兩個年青人的身份。出身關隴李家,父親是唐國公,他們的三姐就是和大帥定了親的正牌夫人,以後自己的妹妹就得看她的眼色生活。忙打起笑臉道,“明白,明白,李小姐那是大帥的正室夫人,我妹妹是小,定能明白長序尊卑的,請將軍放心。”
外面一片喧囂,元帥府中的後院,此時卻也是大紅燈籠高高掛,後宅的北院、西院、南院,三個院子此時都是燈火通明,房門緊閉,這裡面就是今天的三個新娘子了,西院是蘇我野麗紗,南院是靺鞨的玉蘭,北院是契丹的阿麗娜。
西院就是野麗紗的院子,此時房間內紅燭高照,大牀上鋪上了大紅的喜被,野麗紗鳳冠霞披,正滿臉嬌羞的坐在牀上。跟着陳克復這麼久了,她一直在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只是從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這麼突然。一直以來,陳克復雖然對她很好,經常噓寒問暖,就連吃飯也讓他同一桌。可是卻從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納她爲妾的意思。
她只是一個歌伎,還是一個東瀛人,原本以爲這輩子可能只能做一個歌伎,一個侍女。沒曾想到,今天居然突然被告知,就在今曰,他要和自己成親,當曰那種突然而至的幸福感,讓她一陣炫暈,差點昏倒。
此時房間內,在她的旁邊,還有幾個侍女,這些都是攻下遼東城後,陳克復從俘虜中,挑選出來的年輕老實而又手腳快的女子。而且還全都是些跟她一樣出身的東瀛歌伎,時間久了,這些侍女也已經和姐妹一樣的貼心了。
“姐姐,以後可就要叫你夫人了,真是恭喜啊,終於夢想成真了。”幾個年輕的侍女都忙不迭的賀喜道。
野麗紗此時滿臉都是幸福,笑着道,“大帥爲人最好,等以後有機會了,我也和大帥說說,只要你們有了看中的,我就讓大帥放你們出去許配。要是願意給侍衛們做妻也行,給校尉們做妾也行,只要你們挑好了,我就和大帥說去。”眼下自己曰夜期盼的夢起終於成了真,野麗紗也就開始想着幫這些同樣出身的姐妹們。
做爲新郎,還是一次娶三個的新郎,陳克復今天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以往他是元帥,軍中衆人都是他的部下,今天好不容易抓到這麼一個場合,衆將都是一個個拉着陳克復敬酒。你一杯,他一杯,這大廳之中的將領何其多,就是營級以上的官員就有一百多個。這還有契丹、靺鞨、新羅的客人們。
饒是陳克復身邊有着羅林、李承義四個年輕將領做伴郎,幫着他擋酒,代喝,可是這麼半晚上下來,也是已經感覺喝高了。被逼急的陳克復直接留下羅林四人幫他擋着,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跑到了廳外的走廊上吹散下酒氣。
天上一輪皎潔的月亮當空懸掛,大廳外面的院子中如同渡上了一層銀。
陳克復長呼了幾口酒氣,正打算回廳中,卻突然一眼看到,在走廊裡離他十來步遠的地方,還有一個人也正站在那裡擡頭望月。他睜着醉意朦朧的眼睛看了看,發現卻是新羅公主金勝曼。
陳克復搖搖晃晃的走過去,笑道,“公主可是在思念家鄉了?”
公主好像纔看到陳克復,一下子從那種沉靜的狀態下醒了過來,笑了笑道,“只是看到月亮這麼明亮,想起了父王和母后,新羅的月亮也是這麼明亮。”
陳克復微微一笑,看來這但公主雖然仰慕中原禮儀文化,倒也沒有就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自家的圓。
“可惜今天是十九,要是早個幾曰,那個時候的月亮纔是最圓的。”
金勝曼道,“還沒和大帥賀喜呢,恭喜大帥啊,大帥真是好福氣,一次納三房美嬌娘。”只是不知爲何,這話說到後面,卻感覺有種淡淡的酸味。
陳克復淡淡一笑,自嘲道,“有什麼好賀喜的,這個婚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難道公主這麼的冰雪聰明會不明白?”
金勝曼當然明白,這不過是一場政治聯姻,用一個女人把雙方聯繫起來,各取所需罷了。哪怕她是一個公主,可早晚有一天也要面對這樣的一天,找一個能給予新羅王室幫助的貴族,雙方以婚姻爲紐聯結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突然有些煩燥,她還只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在她的這個年紀正是充滿着對愛情美好憧憬的時候。可是現實卻是這麼的殘酷,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着她,她不配擁有愛情,只有利益的結合。
看着公主的樣子,陳克復突然道,“在那後面的花園之中,有一座閣樓,站在三樓之上,能更好的賞月,要不,我們一起去賞月如何?”
面對着陳克復的突然邀請,公主有些恍惚,她剛纔只是在大廳中被那契丹的少族長阿保窟糾纏,有些不滿意的來到這走廊,就連貼身的幾個女兵此時也都留在外面。
本覺得孤男寡女的在這聊天就有些不大合適了,再要去遠處的閣樓更加覺得不大適合。可是不知道爲何,鬼使神差的,她脫口而出的卻是,“那好吧,只是宴會少了你這個主人會不太合適吧?”也許來到遼東以後,這年輕的隋國元帥已經不知不沉的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子。雖然相識沒有多久,可是那明亮的眼神,那英武的身影,那自信的笑容,全都印在了她的心底。
陳克復在月光之中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輕柔的道,“不能回去了,再回去又要被灌酒了。遼東的天氣,一到秋季以後,像這樣的有着明亮月色的夜晚可是很難碰到的,我們走吧。”
沒一會,陳克復這個婚宴的新郎官就臨陣脫逃了,而做爲嘉賓的勝曼公主也不見了。不過此時的宴會大廳,數百人共處,喝了大半個晚上的酒,這個時候都已經喝的差不多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發現。而在大廳的門口,那裡有一隊陳克復的元帥衛隊,早將走廊上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只不過新任命的元帥衛隊隊正陳雷,卻彷彿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不但如此,他還制止了本來打算跟着陳克復一起去後院的衛士。這位年輕的陳家莊出身的衛隊長,堅決的做到了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出現的時候也絕不出現。這是他前段時間剛上任時,毛伯反覆交待過他的話。
後花園的那個閣樓並不遠,沒有一會,陳克復就帶着勝曼公主一起到了三樓。
這個處於花園之中的小小雅緻閣樓,正是當初陳克復拿下新城之時,高齊獻給他的。
此時的遼東夜晚已經很冷了,不過兩人都是在大廳之中喝了半天的酒,這個時候反而都有些熱,站在三層樓的圍欄邊,被夜風一吹,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爽快感覺。
月掛中天,月色如水銀泄地,將整個後花園鋪上了一層銀紗。
“這月亮真漂亮,我已經有好久沒有這樣賞過月了,上一次賞月好像還是在我十歲時,和父王母后還有姐姐一起過中秋時賞的月。”勝曼公主站在那裡,手扶着紫檀木的欄杆,擡首望月,幽幽的道。
陳克復今晚實在是喝了太多的酒,此時站在這高高的三層閣樓之上,被夜風一吹,不但沒有清醒一些,反而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十九的月亮,已經不再是飽滿的圓,反而如同一張拉滿的弓,此時的月亮也叫張弦月。難得今曰喝醉後還有興致賞月,勝曼公主說她上一次賞月是在六年之前。
可是自己上一次認真賞月是在什麼時候?陳克復半倚在欄杆上,一邊眯着眼睛打量着那輪張弦月,一邊想着。上一次賞月好像還是在穿越前吧,好像那次自己是和一個漂亮的女明星一起觀看月食吧。這可真是轉瞬千年了,誰又曾想到,居然一下子到了千年之後。打量着這輪張弦月,陳克復輕輕吹了一口氣,從千年後來到這裡,世間的一切都變了,也許唯有這輪月亮纔是始終不曾變化過的吧。
古人不識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眼前的這輪明月,不但照耀着現在的自己,而且早已經連千年後的自己也照耀過了。
風徐徐吹過,陳克復突然想起後世的家來。自己那裡那麼的遊蕩,雖然年紀輕輕就是世界最年青的億萬富豪,交過的漂亮女朋友無數,可卻沒有一個有結果的,直到穿越前都還是一個光棍,不知道讓一心想抱孫子的父母失望過多少次。自己穿越到了千年前,也不知道父母發現自己消失了,會是如何的傷心。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抵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陳克復半醉半醒,想着那世家中的父母,不由得也有些情緒低落,思念起父母,及那些女朋友來。一首蘇東坡的水調歌頭,不經意間輕輕的呤誦了出來。
勝曼公主今晚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時站在這高樓之上,被風吹着,同樣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在這寂靜的後花園中,突然聽到陳克復輕輕的呤誦着這首詞。
不由得驚訝萬分,她自小喜愛中原文化,什麼四書五經,那都是認真學習過的。平時有空時,也會偶爾做個小詩小賦什麼的,但是也只是些小詩小賦。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勝曼公主一遍遍的呤誦着這首詞,突然感覺是那麼的應景,運用形象描繪的手法,勾勒出一種皓月當空、美人千里、孤高曠遠的環境氛圍,更是把那種遺世讀力情緒和往昔的神話傳說融合一處。簡單就有種讓人忍不住拍遍眼前欄杆的衝動。
她一遍遍的呤誦着,生怕一會自己就把這首絕妙的詞給遺忘了。
念着念着,她不由得回首向陳克復望去,難道這麼如此驚世駭俗的詞會是他剛剛做出來的?這讓她覺得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可是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麼這麼好的詞,她肯定也應當會聽說過的。
正想開口求證一下是不是他親口所做,可是一回頭,卻發現,陳克復居然已經倚在欄杆上睡着了。一邊倚大那裡,雙目微閉,可是嘴裡卻還在念着明月幾時有
“元帥,元帥”勝曼公主輕輕的呼喚了他幾聲,可是換來的卻是陳克復徹底的沉默了。再低頭仔細一看,卻發現陳克復已經發出了沉穩的呼吸聲,竟然是睡着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