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言的妻子淵蓋氏是一名溫婉的女子,自從嫁給陳有言之後,對丈夫敬愛有加。
她並非淵蓋霸家中的嫡親女子,但是作爲淵蓋家族籠絡的地方豪貴的工具,她做的很好。
這一次丈夫能夠回來,她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
她伺候陳有言洗完澡,吃了晚飯,兩人才在臥房裡對視而談。
“夫君,這次回家是不是就不出去了?”淵蓋氏擡頭看了一眼陳有言,替他沏了一杯茶,柔聲說道。
她總想着,如果丈夫能夠安安穩穩的做個文官,不要置身於戰場之上,那她就太太幸福了,不用整日裡提心吊膽,爲陳有言的安危擔憂。
能嫁給聞名遼東的大才子,她一直覺得是上天的恩賜,也因此格外的珍惜。
陳有言在家時,她盡心盡力的服侍陳有言,在他離家時,她又將整個家裡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條。
爲了讓丈夫遠離戰場的危險,她還專門去找過淵蓋霸的妻子,淵蓋霸的妻子也答應了,等這次戰爭結束,就向淵蓋霸吹吹枕頭風,讓陳有言留在新城府衙做事。
一切看上去都朝着幸福美滿的方向發展。
“嗯。”這次回來,陳有言彷彿有說不盡的愁緒,俊秀的眉總是皺的緊緊的,臉上的表情也比以往更難看。唯一令她欣喜的是,這次他回來,對她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之前成親的時候,他對她都是極爲冷淡的,如今,卻對她頗爲關切。這讓她的心中燃起了美麗的的想象,感嘆造化弄人,雖然曲折,終究尋得了良人。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心口有疾,時常會胸口發悶疼痛,這些日子再犯了沒有?”陳有言抓着她的手,將她嬌嫩的柔夷握在手心,柔聲詢問。
淵蓋氏感受到她的關心,露出真誠的笑容,道:“多謝夫君關心,這些日子好多了,母親爲我尋了新城最有名的郎中醫治,效果很不錯。”
“是這樣啊,唉,多虧了母親,我這些日子奔波在軍中,沒顧上你,可會怨我?”
淵蓋氏搖搖頭,她靠近陳有言,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柔聲道:“夫君關心妾身,妾身高興還來不及,豈會相怨?妾身沒別的心願,只希望夫君能平平安安就好。”
陳有言將她抱在懷裡,感受着她的溫度,說道:“我能得娘子爲妻,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淵蓋氏聽到這濃情蜜意的情話,心中更加高興,她想着,是時候向他報喜了。
只是她剛要開口,一個小廝在門外稟告。
“公子,三長老有請公子過去,有急事相商。”
陳有言懷抱淵蓋氏的手微微一僵,不過很快恢復正常,他對着淵蓋氏道:“愛妻先休息,我去去就來。”
眼看自己的的話被打斷,淵蓋氏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她想着時間還有很多,不急於一時,心中也就釋然,柔聲道:“這麼晚了,夫君身上又有傷,還是不能太累,妾身等夫君回來。”
陳有言點點頭,不敢耽擱,跟着小廝出了院子。
淵蓋氏輕撫着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夫人,爲何不把夫人有喜的事情告訴大人?”侍女有些疑惑地問陳有言。
淵蓋氏的臉上沐浴着母性的光輝,看上去頗爲慈愛,她搖搖頭,道:“本來是想說的,可夫君這次回來愁眉緊鎖,想必有煩心事,妾身豈能再增添他的煩惱。”
侍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俄而笑道:“若大人知道此事,對夫人的寵愛必會更勝往昔的。”
“傻丫頭,去看看,我爲夫君熬得羹湯好了沒有?”淵蓋氏沒有理會侍女的話,將她打發出去。
侍女喜笑顏開的去了。
陳有言並沒有去找三長老,反而來到了一處隱秘的所在,他出了府門,彎彎繞繞的走了很久,到了一間很小的院子。
他進了屋子,一個黑影熱切的撲到了他的懷裡。
“冤家,你可回來了。”
陳有言也緊緊抱着她,哪裡有往日佳公子的淡然。
火熱的軀體緊靠在身上,哪裡還把持的住,立刻寬衣解帶起來,溫暖的房間裡燈光閃爍,泛着別樣的光暈。
過了良久,在漆黑的榻上,陳有言懷裡抱着的那個美麗的中年女子,竟是陳安東的姬妾尤氏。
尤氏望着這個比她還小着幾歲的晚輩,柔聲道:“你總算平安回來了。這些日子,你在戰場上,我的心從未平靜過。”
陳有言的狀態比之前好了許多,他一邊起身穿衣,一邊道:“怎麼這麼着急叫我,今晚是我回來的第一天,老爺子大發雷霆,你不在,他會懷疑的。”
尤氏望着這個她疼愛的男子,悠悠的嘆了一口長氣,道:“傻子,我今晚要是不來,你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罷,她也急忙起身,從牀榻後面拿出一個小包袱,打開一看,裡面裝滿了金銀首飾,遞過去,道:“這是這些年我在府上積攢的一些體己錢,你拿着,趕緊離開新城,走的越遠越好。”
尤氏對陳有言確實是動了心的。
她作爲陳安東的姬妾,每日裡和一個不能行人事的糟老頭子在一起,時間長了,難免寂寞。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英俊的後生走入了她的生活。
陳有言因爲受陳安東的寵愛,經常在陳安東的內宅走動,一來二往,一個久旱逢甘霖,一個青年人心思動,一來二往,竟發生了不該發生的私情。
而且欲罷不能。
走上這條道,想退回去,又豈有路可退?
陳有言疑惑地看着尤氏,對於她的反常舉動,有些不解。說道:“什麼意思?什麼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又爲何拿這些東西給我?”
尤氏伸出自己雙手,捧着陳有言尚有些稚嫩的臉龐,猶豫了片刻,道:“你本就不該回來的。”
陳有言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他一把抓住尤氏的皓腕,這還是這麼多年,他第一次這麼粗暴的對她。
“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
“快說!”他大喝一聲,將尤氏從榻上扯下來,而他自己簪起的頭髮也亂成一團。
“老爺已經吩咐張伯···要···要殺···你···”尤氏不知道是怎麼樣將這句話說出來的,她只知道,當她說完這句話後,陳有言臉上的表情讓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他本是一個美如玉的佳公子啊。
此時看上去卻更像一個魔鬼!
陳有言有些激動,又有些恐懼,在他的內心深處,彷彿開了一個漆黑的洞,那個洞沒有底,沒有盡頭。
他像置身於這個黑洞之中,越想爬上來,卻越覺得陷得越深。
尤氏被他的樣子嚇壞了,他剛纔一激動,頭髮披散在肩上,身上的傷疤上還有汗珠未乾,卻讓人看到一張她從未見過的扭曲的臉。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